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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水吟
冷牙
最终如何入得这云澜殿我已不知,只知睁开双目倒反似恍然一梦,但见这殿内器物陈设无一不同锦澜,莫说床榻几案,就连案上一方龙砚,砚中几许深水,竟也无半分差池,直叫我好一阵恍惚,张口却要唤出碧螺的名字来。
麒麟见我面上大惊,却是在我身边坐下,他笑吟吟看向我,开口又道,“可喜欢?”
喜欢,莫说喜欢,我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心下只觉愈发暗沉,想来锦澜殿是我日常起居之所,位于碧泱宫内极深处,里外共有九道水灵壁网缚阻隔,即便是我水族王公亲贵,若无我亲口谕令,任谁也不敢接近半步,而麒麟一个外族君王,我又从未曾邀他殿内议事,怎么可能会对锦澜殿如此熟悉?
思及此,我心底已有了几分计较,此种情况别无他解,必定是我身侧近臣亲信,有谁勾结外族,背叛于我,而麒麟不知我心中作何所思,他见我半晌无语,只以为是惊讶所致,正欲一手揽过我去,开口却道,“想来龙兄久别泱都,今日见此,可是倍感亲切?”
我一手将他拦下,抬首目光森寒,只反问道,“哦?灵兽长不过是日前方与朕连云山相逢,怎的会如此肯定朕是久别泱都?”
而麒麟显然未料及我会有此一问,他一时呆愣,正是无言,我见此不由冷哼,挥袖径自站起身来,只道,“明人不说暗话,灵兽长实没必要再于朕面前惺惺作态,你此番既是要囚困于朕,甚至还几度戏侮折辱,到底目的何在?”
话音刚落,麒麟亦跟着起身,他立于我身后,却是沉默良久,而我一时不耐,正是回首与他相视,但见这灵兽长勾起一抹自嘲笑意,张口却道,“不错,本座的确想要将你囚困于此,只不过先前所言爱慕之心绝无半分虚假,而今龙兄既是问我目的何在,那我不妨明说。。。”
他说着上前执起我手,字字句句道,“我只希望与你一生相守,而此番机缘巧合,实为难得,即使你心生不愿,本座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他说的斩钉截铁,倒仿似其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囚困于我,别无其他,而我听他这般胡搅蛮缠,胸中更是郁积,真不知这厮到底是何心思。
又是僵持,片刻后,麒麟缓下神色,他轻叹一口气,手中灵息大动,生发之灵纠缠,光华退去后却见掌心一枚冷牙玉,形似弯月,通体透白,大约该是件什么宝物,而我心中正是疑惑如今情势下,他为何忽有此举,不想下一刻,这灵兽长却一把执起我手,他将这冷牙玉置于我掌心,又将我五指轻轻合拢,只道,“本座终日挂在嘴边说要与龙兄相守一生,奈何时至今日竟也不曾有半分礼物赠予你,今时这冷牙玉也许比不及碧泱宫内琳琅珍宝,但在我灵兽族已是一等一的上品,此物内蕴生发之灵,非但可以养气益血,更兼去腐生肌之神效,龙兄带在身边,对于调养灵息,应该是大有裨益。”
他说着手下使力,直将那冷牙玉紧紧拢于我掌心,却是个强逼下的态度,而我几番挣扎无果,抬首与他相视,但见这灵兽长目光深沉,眉间竟仿似还颇有些哀求之色,我一时微愣,思及他日前所作所为,回过神来只不住冷笑,“灵兽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到底当朕是什么,这冷牙玉又是什么,你我二人定情信物?”
而麒麟听我此言,面上倒扯出些自嘲笑意,他手下依旧紧紧拽住我手,却不住呢喃道,“你下可好?”
简直莫名其妙,时至今日,我已是真不知这灵兽长到底作何所思,只道卿云殿内迷香缭绕,云澜殿外伴月丛生,他处心积虑,如此这般折辱囚困于我,竟还口口声声谈什么倾慕爱恋,更可笑我又不是女子,再如何又怎会与他相恋?
我心下怒意极盛,蓦然间又颇觉可笑,一时念起世人评说灵界五族帝王,皆道我龙衍冷酷,凤百鸣残暴,而幽无邪乖戾,那九翼王却是荒淫,唯麒麟素来谨言慎行,不落诟病,人前俱是一副守礼知节、盛德君主之姿,不想今时他竟会如此厚颜,百般纠缠,比之那街头无赖,竟更甚几分。
回过神来,手中仍甩不开这厮禁锢,我一时气急,不由高声喝道,“放开!”
而麒麟见我态度坚决,终是放开手中禁制,奈何尚不及我轻舒一口气,这灵兽长挑眉冷笑,却不知自何处取出一枚暖玉来,莹莹红芒,若隐若现,我不由抬眼略略一看,不想这竟是当日凤百鸣所赠之火琉璃,我心中正是讶然,麒麟却开口道,“龙兄可想起来了,当日连云山一役,你昏倒于本座怀中,我替你更换衣物时,竟发现这羽帝信物为你贴身存放,怎么,莫非凤百鸣给的火琉璃你就肯,本座这冷牙玉你却是铁了心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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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面色不善,此言一出倒仿似满含质问之意,而我只道连云山一役后归心似箭,不想连日来又为他强行纠缠,辗转莽原,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于这火琉璃本已有所忘怀,而今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此一来却又叫我忆起先前种种不快,一时间回想起连云山受凤百鸣所阻,若非当时我身中血毒,体虚畏寒,又怎会一直将这火琉璃带在身侧?
思及此,我心下郁卒,回过神来自是不愿与这灵兽长多口舌,不觉间只挥袖冷哼,不发一言。
怎料麒麟见我不作回答,竟当我是默认,他眉间郁色渐浓,张口却道,“当初连云山大火未及,陌阳关急报说是羽帝亲临,那灵麈只道凤百鸣口口声声问他要一个人,本座当时但觉有异,却是千般万般也未曾想到竟会是你。。。”
而我听他提及陌阳关灵麈,心下正是一阵气闷,不及发话,他却继续道,“龙兄可知,那时灵麈以为你是何人?”
且道那灵麈不分青红皂白,刚愎自用,他既是认出我为当初莽原求亲的水族神官,必定当我作擅闯秘道的外族之敌,又还能以我为何人?
正是疑惑间,麒麟挑眉冷笑,他将那火琉璃把玩于掌中,却道,“灵麈来报,只说闯入陌阳关秘道之人身披朱羽凤纹袍,却又并非羽帝本尊,而来人姿容之俊美,当世罕有,细观之下眉目间俱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流,想必定是羽帝新宠,宝贝心肝。”
“一派胡言!”
不及他话完,我已是大怒,枉那灵麈号称灵兽族平远将军,千年来镇守一方,不想此人非但嗜血残忍,竟还会如此自以为是,妄断是非?!
而麒麟见我面上青白,却笑得益发讽刺,他近前一步又朝我道,“龙兄何故如此勃然大怒,依本座看来,平远将军说的原也没错,你既是连这火琉璃也下了,莫非与那凤百鸣真是情浓?”
他说着愈往近前,掌心火琉璃红芒盈盈,映入我眼中却是分外刺眼,我心下气急,不由背过身去,开口只道,“这火琉璃的确为凤百鸣所赠,朕留在身侧不过是为了驱寒。。。”,奈何话
未及完,我转念一想又恐他窥及血毒之事,只怕这般话愈说愈多,到头来却是愈描愈黑。。。
我一时打住,回首但见麒麟眉间探询之色愈甚,反应过来不觉更加气恼,一甩袖怒道,“朕与那羽帝之间是非恩怨,与你灵兽长何干?今时这火琉璃既在你手中,若是灵兽长喜爱,大可以自行留下,却莫要再与朕提及半分!”
我话音刚落,倒未料麒麟只是不住摇头,他将那火琉璃拢于掌心,手下使力,一瞬间满室红芒,极盛后蓦然消逝,待他复又松开手时,那暖玉已然化作齑粉,自他指缝间散落一地,而我一见心惊,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张口又讲不出半句话,半晌沉默,四目相对,灵兽长终是转身离开,他回身将那冷牙玉轻置于几案之上,却对我道,“你我二人有的是时间,本座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接受的。”
番外之九翼王1
彼时泱都尚是料峭春寒,九天城却早已一片锦簇花团,极天殿内羽帝勤政之所,不见群臣议事,徒余一室春暖,凤百鸣正是俯身案上,提笔挥毫,大约是作的一幅美人图,此际这羽帝抬眼但见一旁孔雀眉目如画,丹唇皓齿,一时心猿意马,不觉间便抬手往美人脸上轻拧了一把,而近年来,孔雀早已与他调笑惯了,正是借这一拧,就势便往凤百鸣怀中一坐,双手环于羽帝颈间,仰首便是唇舌交缠。
而凤百鸣并不讶于孔雀的热情,奈何倏忽间倒仿似没了兴致,只略略纠缠了几下便侧首继续方才的画卷,只道这一幕荒唐,其旁宫人早已是见怪不怪,而不妙的是,今时这一番不端,却叫他人看在眼里,其实也并非他人,却是水鸿氏。
鸿鸟贵为玄天护法,又是羽帝嫡亲长姊,此际正是有要事与其相商,本以为凤百鸣该是勤于政事,批复奏章,不想一踏进极天殿竟见羽帝与那孔雀搂搂抱抱,不成体统,这水鸿氏当即面色难堪,一言未发,转身便要离去。
实际上,凤百鸣与鸿鸟谈不上有多亲厚,只是水鸿氏灵力沛然,又常年位居玄天护法高位,因而多年来一直有所忌惮,而凤百鸣宠爱孔雀早是人尽皆知,羽帝陛下也从未以为意,不想今日为长姊所见,他倒不觉有些心虚起来。
凤百鸣正欲出口唤住水鸿氏,奈何鸿鸟态度冷硬,她口中轻叹了声,只道,“陛下好自为之”,话音未落,只见水鸿氏轻移莲步,眨眼间已不见踪迹。
凤百鸣一时胸闷,心头莫名烦躁,他大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亲姊,羽族的玄天护法当晚就与一个外族男子私奔了。
事实上,自从羽帝为了一个佞幸,一怒之下灭了夜莺家族,水鸿氏于凤百鸣早已心生不满,她生性淡泊,亦不愿为玄天护法的高位束缚,百年前与白暨一见如故,相思倾慕,再加上羽帝行事残暴,近年来愈发不端,这鸿鸟终是下了决心,欲同白暨相守一生,避居淮川。
当晚,九天城外卷云台,白暨早已是等待多时,而鸿鸟不过只带了贴身侍女鱼雁同往,夜色下有情人相会,不及唏嘘,正是欲往城外而去,殊不料竟有人先行一步拦下,还不是别人,竟是孔雀。
鸿鸟见此大惊,她心知孔雀刁钻阴狠,若是此事禀明羽帝,莫说她今时走不脱,怕还要累得白暨有性命之忧,正是焦急时,却听那孔雀笑道,“玄天护法莫要惊慌,我此番不是来阻你私奔,不过是叫上如歌王一同来看个热闹罢了。”
这下却更糟糕,按说如歌王金鸾与水鸿氏本有婚约,而孔雀此举,非但叫鸿鸟走不脱九天城,岂非更要叫她身败名裂?
闻言白暨心下焦急,奈何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想下一刻鸿鸟却转身让他先走,而白暨又如何肯扔下水鸿氏一人,正是相执间,那如歌王却也到了。
孔雀见金鸾赶至,不觉略往旁退了几步,他满面得色,正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金鸾疾行而至,袍袖翩跹,他此刻方站定,只略略将一众人打量几分,开口只朝鸿鸟笑道,“鸿姊这是欲往何去?”
水鸿氏心下不安,她知金鸾浪荡,于自己并不钟情,然而怕只怕这如歌王碍于脸面,又不肯放手,正欲坦言,不想其旁白暨一步上前,略欠身朝金鸾行一礼道,“在下白暨,虽不过是水族一介草民,然与水鸿相恋之情苍天可鉴,早听闻如歌王性情中人,应知世间唯一情字,最难勉强,只望你今时能够高抬贵手,如此大恩,我二人永世不忘。”
而金鸾听得这一番言语,倒不急着表态,他仍是朝那鸿鸟,只略扯了个苦笑,却道,“哦,原来鸿姊竟是不喜欢我了。。。”
金鸾俊美,此际做出这样哀伤表情来,若是被那一众莺莺燕燕看到了,那还不得心疼死,而鸿鸟面薄,立时已是面红耳赤,一时间气氛微妙,片刻,金鸾却是朗声大笑,只道,“鸿姊不必担心,如歌自知配不上你,你若是与这位白先生真心相交,我不会有任何阻拦,只是万望鸿姊记得一点,水族与我族交恶多年,你莫要忘了玄天护法的身份,国事为先。”
水鸿氏听他此一言,自是感怀,而孔雀万万不曾料到金鸾竟会如此态度,正要发作,不想又被这如歌王一把拦下,白暨与鸿鸟自是不敢再多耽搁,他二人相携,不及叩谢如歌王大恩,终是出得九天城。
一路往东,一路往北,鸿鸟依在白暨怀中,莫名却叹道,“若是有一日,水族、羽族再起纷争,你我除却两不相帮,又还能如何?”
白暨听得这话,心中不有些沉重,他垂首轻吻她额头,只安慰道,“放心,陛下不是好战之人,若是羽帝不兴战事,漓城关可保万年安宁。”
而水鸿氏听他说的肯定,非但未曾宽心,不由竟又是长叹,却道,“若是丹凤能有青龙一半帝王之姿,也断不至于与佞臣厮混。。。,唉,简直不成体统!”
鸿鸟说的愤怒,却不知这话听在白暨耳中端的是波涛汹涌,起伏难平,正是闪神间,水鸿氏起身与他相视,又道,“如今我只担心孔雀于丹凤耳边言语,若是他亲自追来淮川,我怕我二人。。。”
而白暨此刻尚未从方才心潮澎湃中回过神来,茫然间答非所问,只道,“从来帝王都是一样,你只知羽帝荒唐,却不知龙帝任性妄为,时有过之。。。”
星夜兼程,终是入得水族之境,绕过泱都,再一路向北,好容易抵达淮川,白暨弯腰挽于鸿鸟素手,正是她扶下得马车,而鸿鸟举目望去,只见这淮川荒寂,静水深流,远处河边几爿屋宇,零零落落不见人迹。
按说白暨既为淮川之灵,早已惯于这般寂寥,不曾想今时他顺着这鸿鸟视线观去,蓦然间却发觉此处陋简,竟至于不忍卒睹,心下忽而一阵愧赧,再开口却道,“水鸿,淮川极北苦寒之地,荒无人烟,我连几间像样的楼阁也不能与你,实在汗颜。。。”
而那鸿鸟听闻此言,倒回首莞尔一笑,她微微摇头,却道,“我既已决心与你相守,又怎会在意淮川寂寥,更何况当年青龙以龙帝之尊尚曾避居于此,又何从谈及陋简?”
话音刚落,白暨听她又提起龙帝,不觉便忆起年少时光,回过神来方觉释怀,只笑道,“陛下那时候还是太子,他原也不喜这几爿破屋子,一直都呆在水里的。”
是啊,那时候龙衍尚未及弱冠,时时喜爱化作龙身,于那川上凌波嬉戏,龙尾轻摆,便带起一径的水波潋滟,他颌下那颗骊珠光华流转,直映的整个水天明丽绚烂,也许只有那时,万籁俱寂的淮川方才有些生机。
白暨心中莫名感怀,不觉间又往那川上投去几瞥,河水深流,平静无波,却更叫往事浮上心头,历历在目,而鸿鸟于一旁见他闪神,开口却调笑道,“小白,莫非又想起任性妄为的龙帝陛下,当年是怎么欺负你的?”
而白暨闻言轻笑,他一手揽于鸿鸟肩头,正是移步欲往川上而行,回首却打趣道,“玄天护法千万莫嘲笑,陛下年少虽然任性,待你夫君可是十分亲厚的。。。”,奈何他话未及完,却不知又念起哪一茬,瞬及面色古怪,而鸿鸟心下不解,只当他旅途劳顿,二人于那淮川之岸,





青龙血(NP) 分节阅读19
又闲话了片刻,自回房歇下,不提。
夜色渐深,残月高挂,鸿鸟枕于白暨臂弯,聆听这一室静谧,不知何故,她心绪难宁,总是害怕下一刻凤百鸣就会突然出现于面前,而白暨知她心中所思,此际只将水鸿一手紧紧执起,半晌沉默,他却开口道,“若是你一直担心,那我们不如去泱都吧,羽帝手辣,还不至于敢在泱都大动干戈,实在不行,我自会去碧泱宫禀明陛下,也许他会。。。”
这个也许,他心中也没底,而水鸿氏听得这一番话,却将半边面颊轻轻摩挲于白暨掌心,这玄天护法轻叹道,“算了算了,你不是说龙帝羽帝皆是一般,我只求与你相守,哪怕一天也好,也莫要再心思了。。。”
言毕,水鸿氏轻合双目,正欲沉沉睡去,而此一夜白暨脑中纷繁,晃来晃去俱是龙衍身影,忽而又念起当年种种往事,竟是一夜无眠。
番外之九翼王2
多年后世人皆谓青龙帝性冷情冷,不苟言笑,孰不知年少时龙衍擅丹青画卷,喜丝竹乐声,极爱交游,最是率真,奈何彼时玄龙帝只当太子纵情声色,不务正业,当即便遣太傅螭共龙衍同去极北淮川,命其清修百年方可重返泱都。
最初五爪青龙自云端而下,落地化为青衣少年,眉目清朗,贵气逼人,而白暨那时亦是年少,灵力不纯,尚为半人半鱼之形,二人初见,这小白下意识便要往深水避去,不想却被龙衍一把拽住,太子殿下修眉长目,张口只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么?”
白暨怯怯点头,他颇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间微弯眉角,略略扯出些笑意,殊不知这一笑他自己不觉如何,却印在龙衍心头,何止千百年。。。
年少易于相处,不过几日,龙衍便时时跟在白暨身后,一时问,“小白,你想去泱都吗?”一时又答,“其实泱都也没什么好的”,时光漫长而又平淡,除却螭严苛,时时逼迫太子殿下清修苦炼,却也没什么不好的。
淮川终年阳光浅淡,映照于河面之上,只泛起微微波光,而午后的太子殿下百无聊赖,此际立于岸边,正朝那水中白豚道,“小白,我带你去泱都,可好?”
奈何白暨却当他一时兴起,说着玩玩,于是也不化作人形,只在水中摇首摆尾,不作回答,而龙衍见他不理不睬,一时心急,却又道,“小白,这回是真的,太傅今早去泗水郡了,我若御风回去,今晚便能回来,他不会发现的。”
话音刚落,不想白暨仍是悠闲游弋于川上,不见任何动作,而龙衍心知小白取笑他屡次言及回泱都,却没有一次不是半途为螭发现,落得一顿严厉斥责,一时间太子殿下面上发红,气恼之下一纵身跃下水面,双手环抱于白豚胖胖的脑袋,本想好好教训一顿,然而他又不舍得真打,于是只捏了几下,便将白暨拖上岸来。
可怜小白被迫化为人形,半截鱼尾尚没于水中,他一脸苦笑,只道,“殿下莫再戏弄我了,泱都遥远,你御风而去不过盏茶时分,白暨避水,明日还不知有没有到呢。”
龙衍听他这般一说,不由略略皱起眉头,忽而却又不知念起什么,展颜一笑,又道,“无妨无妨,我背你去好了,不过在云中时,你可千万要抓紧我的角。”
龙衍说的轻松,却不知这话听在白暨耳中却差点要吓死,只道太子身份尊崇,这世上谁人有如此大胆,敢踏足于龙背之上?若他此际真不知轻重,共龙衍同回泱都,一旦被人发现,只怕是死一千回也不够抵罪。
闻言白暨立时下跪,尚不及言语,而龙衍聪慧,已然解得起意,他俯身将小白扶起,却笑道,“没事啦,我虽然没背过什么人,还不至于将你从云中摔下,到了泱都城外,你再避水入城好了。”
奈何小白死也不依,他被龙衍这一番话吓得不轻,只知一味推拒,纵是日后再想起尚有些惊魂未定,总觉得那时的青龙太过妄为,抑或是根本在戏耍于他,可悲的是,他从未想到,龙衍贵为真龙至尊,若非真心相与,又怎会轻易开口让人踏足其上?
尔后无果,白暨躲在淮川深水中,不肯露面,而龙衍知他性情,只怕此际小白已被自己吓坏了,愈加不忍强逼,正是郁卒间,蓦然倒念起太傅所言,却道这灵界之中,唯“有翼族”无须催灵便可行于风中,传闻有翼族本为风神之后,族间流传的风带,若能得一系于身侧,便可自由御风,上天入地,无人之境。
思及此,龙衍突然就起了去翼王城之念,他心中只想若能求的风带,纵是白暨身为普通水灵,到时亦可御风穿行于云中,实为美事一桩,却未料,此一去横生枝节,竟惹出件天大的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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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翼族偏于五灵界西南一隅,那翼王城遥远,尚在九天之南,所处之地莫说距淮川,纵是距泱都亦是千山路万里远,奈何那时的龙衍脑中既生此念,却也顾不上其他,于是这尊贵的太子殿下立于淮川之岸,只朝那水中白豚叫道,“小白,我去一趟风神之都,若是太傅先我一步回来,就说我在深水中苦修,让他莫要打搅。”
而白暨初听得什么风神之都,正是一头雾水,奈何不及他自水中探出头来,龙衍已然腾身云间,瞬及无踪。
其实那所谓的风神之都就是翼王城,因有翼族本为风神之后,又闻翼王城常年风息不止,整座城池俱由风灵系于海上,恰是与羽族九天城隔水相望,故而有此一说。
而此次龙衍初抵翼王城,甫一落云端,果觉四围风息大动,但见屋宇之侧旌旗猎猎,路上行人无不衣袂飞扬,步态风流,整座城池俱显出一番飘逸出尘之姿。
他见此不觉感叹,且道一直以来,自己以为灵界五族,有翼族偏安一隅,东北与羽族相邻,正北越过群山则与灵兽族接壤,长年来,这有翼族君主不思进取,族人每每为羽族欺压,苦不堪言,而现任九翼王继位数百余年来,更是好声色犬马,荒淫无度,前时一度争战,竟连这风神之都也险些葬送于手,而龙衍本以为这翼王城历经战火,纵不至一片废墟,大约也难有往日繁华,风神之姿,倒未曾想今日一见,竟与自己所思大相径庭,这太子殿下本来年少,一时间更起了好奇之心,虽说他现下急着找寻风带,奈何眼前新奇物事扑面而来,满满俱是异族风情,不觉间缓步流连,倒忘却了时间。
而事实上,有翼族并非如世人所想,身后会生有巨大羽翼,“有翼”之所以得名,不过是因其族人能够自由掌控风灵,神行无踪,如生双翼,而有翼族皇族更是以羽翼为标,羽翼愈多,身份愈是尊贵,自然,谁若有九翼则必定为风灵至尊。
只可惜那时的龙衍对有翼族知之甚少,以至于后来九翼王风痕出现于他面前,他竟也毫无知觉,此际这年少的太子殿下只为求风带,差点就要将自己衣饰、系带上所有明珠付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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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风带并非千金难求的无价之宝,但也绝非店号中能够轻易觅得的寻常之物,太子殿下几乎走遍翼王城中所有商铺,好容易于都城一角寻得此物,而那物主见龙衍衣饰华贵,举止不凡,知晓这定是位阔绰的客人,又见他年少不更事,竟仿似完全不知钱财为何物,一时心生贪念,张口竟是漫天要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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