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摘星怪
阴云蔽月,雨声打在宫墙之上。
却不碍鼓乐之声响起。
舞女们赤脚由鼓中漫桃带而来。
靡靡丝竹自太熹延出。
那位尊贵无比的九公主坐着玉撵缓缓而来。
夜雨低落在玉撵之上,顺着暖玉珠帘滑落,竟是曳曳生光。
天水成碧,美人如靥。
端是一派盛世美景。
周围有六十六女官提宫灯随行,人面各异,华袅袅。
这万千颜色却都比不过那座中眸光清澈动人。
宋缺持酒的手顿了顿,待看到那未换的粉衫儿时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笑意洒然风流,雨打灯火明明灭灭。
眉目疏狂间竟是看痴了不少闺中贵女。
隋帝身侧随行而立的官袍青年目光微沉。
却是已经注意到了九公主腕间的红痕。
下步撵之时裙角沾落在玉色扶柄之上,自层层雪色中露出一抹艳色来。
宇文化及俊美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暗沉,顷刻间却又换作风流笑意。
待隋帝接过珍宝时缓缓退立一旁。
听的一声脆响,却是帘后独孤皇后不小心打落了茶盏。
杨坚微微皱眉,眼含不悦。
独孤皇后瞬时敛下眉目来。
吴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眼中笑意天真动人,却让帘内不得不低着头的女人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第63章
宴会刚进行一半,独孤皇后便借口身体不舒服。
隋帝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既然皇后不舒服那便好好将养着,朕记得常安殿日前曾作过法,还清净着,明日便叫皇后搬过去吧,也是去去晦气。”
他语气淡淡却叫回报的宫女白了脸色。
常安殿曾是前朝旧妃居所,今年开春才翻新。里面常有闹鬼传言,于是隋帝便请了静斋法师作法,因着到底不吉利,却是从未有人住的。
杨坚见那宫女还不下去,不由温柔笑道:“这开了光的宫殿不可,难道还要将皇后送于静斋佛前修养?”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已是重了。
卷帘内穿着凤袍的独孤皇后指尖颤了颤,最终却是伏了伏身子:
“多谢陛下关怀。”
她话语一片温端,内心却暗恨不已,只得唤了那女婢一同下去。
吴裙安静地坐在帝王身旁,似对这其间暗涌毫不察觉。她入隋宫已有八年,却是从来不用知道那么多的,想要的隋帝都会给她捧上。
那小公主的眼中装着这隋宫最后的天真。
宴已高潮,舞女们咬着手铃自鼓上袅袅而下。她们身份低贱,这一舞既毕便是祝酒为兴,若是被达官贵人看中,一辈子也是不愁吃穿。
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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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的拂开身旁献媚的舞女,因着宋阀汉统意烈,为他安排的酒侍也是汉人女子,瞧着温柔清丽。
那侍女被拂开面色便有些发白,却见那策衣风流的青年仍未看她。
宋缺伸手拿过她手中酒壶,自顾自倒了一杯,斜倚在长亭之上把玩着酒杯。
他谁也没看,风仪姿态却惹得宫中贵女们芳心暗动。
那位自突厥而来的武尊毕玄却是缓缓笑了。
他面容妖邪俊美,一双沉目却是让人遍体生寒。
“今夜既是及笄,却为何不见公主笑言?”
他似只是好奇,却让众人冷汗津津。
此话一出,殿内刹时安静了下来。
这宫中知道九公主生来不语之人只在少数,却也是隋宫中最为禁忌之事。只是不知这突厥武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文帝微微眯了眯眼。
那执掌着天下人生死的手轻轻叩在桌上,他面色淡淡,可近侍之人却知道,帝王这是已经动怒了。
水珠掉落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可闻。
众臣们都低着头。
那小公主却突然笑了。
她笑起来也是无声的,眼中却似蕴了星光,如雾如欢。让人心也霎时间软了。
“你想听我说话?”
她伸手在面前的纱屏上写道。
毕玄微微皱眉:“东可汗如此诚意难道还当不得公主一句笑言?”
他眼中狂纵,却见那小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说话。”
她又写道。
这话倒是任性的很。
文帝眼中已带了丝笑意。
“朕的公主乃大隋一人一下万人之上者,不喜欢之事,自然是不用做的。”
他声音淡淡,帝王威严却已显露无疑。
毕玄眼眸微沉。
心中对这身份不明的九公主在隋宫地位的认识又加了一分。
不由笑道:“毕某武道粗人,倒是不知如何才能讨公主欢心。”
他已是退了一步,顺着隋帝的话接了下来。
却见那雪肤桃髻儿的小公主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他。
那是一双很柔软的眼睛。
眸光动人,像初生的鹿儿一般干净纯粹。
这样的目光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男人来说最是危险。
吴裙看着那个妖异魄人的男人,突然弯了弯眼睛。
这满座金玉竟也比不过那一笑来。
星点灿光自月牙儿上轻轻漾出,端是娇软动人。
可当众人看清她写在纱屏之上的字迹时却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毕玄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只见纱屏之上字迹俏丽,似也能想到那小公主写这句话时的语气:
“待你做了可汗再来与我说话。”
宋缺喝酒的手顿了顿,眼中已有了丝笑意。
众臣窃窃私语,毕玄却是勾了勾唇角:“我很喜欢公主。”
他眼中灼灼魄人,让人心神为之一震。
那小公主眼中仍是天真烂漫,似方才说出那石破天惊的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像她那样的帝女,或许总是不知道这江山之重的。
可这夜宴上却无人在意。
隋帝不在意,毕玄也不在意。
钟鼓击鸣,丝竹靡靡。
洛阳城中万户悬鸡于狮门之上,待那最后一声宴响,夜光散去,那大隋最尊贵的公主便已成年了。
这宫中向来有欢颜便有冷语。
常安殿中,独孤皇后坐在妆台前听着殿外莺莺之声,面色冷寒。
“娘娘,外间太喧杂,奴婢还是把窗扇关上吧。”
侍女瞧了眼灯火天色,小心翼翼道。
独孤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在警告我。”
“娘娘是说?”
那侍女心中也是一惊。
却见那已近中年的凤袍女人轻抚着眼角细纹,她手中已被尖锐的护甲扎破,血顺着妆台缓缓流下。
“你以为杨坚会不知我与魔门的关系?”
“他留着我不过是另有用途。”
她语气淡淡,却让侍女面色惨白:“那今日?”
既然已容忍多时,却为何今日要当众让皇后下不了台。
她仍有些不解,可已不敢多问。
冷清的殿内空旷安静,那窗外丝竹之声更像是讽刺一般。
那镜前坐着的女人面色复杂,最终却讽刺一笑: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只是不知独孤阀能保我几时了。”
她身后有根基深厚的世家,若非动了那人,隋帝又怎会轻易处置她。
大殿内静静地。
夜宴已过,满城鸡鸣落花,却是天蒙蒙将亮。
吴裙坐着玉撵回宫。
她一夜未眠已是有些疲惫了,支着手腕儿半阖着眼轻眠着,竟连枝头春意桃花拂了满身也不知,直到嬷嬷轻声提醒才微微睁开眼。
那双柔软的眼中泛了层笼笼的雾气,端是可怜可爱。
“公主,到了。”
女官轻唤了声。
吴裙静静敛下眼来,随行众人已伺候多时,自然知她心中所想。
不由笑道:“已是辰时。”
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任由侍女扶下车撵。
昨日满城落花,太熹宫枝头更甚。乍一进门,便有幽幽桃香沁人心脾。
吴裙蹙了蹙眉。
“公主可觉得太浓了?”
嬷嬷低声问。
那梳着桃髻儿的小公主一本正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见她这样,嬷嬷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们刚入殿中,身后跟着的宫女立马便开始清理院中滟滟落花。
九公主向来不喜旁人在侧守着,因此那隔着层层云雾画屏的内殿却很少有人进去。女官们伺候着梳洗后便退下了。
殿中静静地。
吴裙慢慢往幔帘后走去。
这殿中已无人,她这才微微蹙了蹙眉,那腕间骨肉虽已续正,可却是隐隐作痛。雪肤之上慢慢沁出一层薄汗来。
忽听的一声叹息。
吴裙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抱在了怀中。
那怀抱很冷,朱红的官袍顺着藕臂滑落,带着微微凉意。
她静静地敛下眉眼来,长长地睫毛在雪色之上落下一层阴影。
“阿裙总是这么乖巧。”
宇文化及轻笑道。
他长相极俊,眉宇间风流沉沉,凤眼微眯间不知让多少女子失了魂。
那小公主却无动于衷。
她任由那人抱着,只是微微侧过头去看着窗外桃树。
原本繁簇的桃树下落花已少了许多,那些宫女们还在清扫着。
朱红官袍青年也看向了窗外,他只看了一眼便回目光来。颇为玩味儿的把玩着怀中美人姝丽的桃髻儿来。
那鸦羽似的乌发顺着粉带落下,像月牙儿似的划过小公主雪白的侧颊。
吴裙长睫轻轻闪了闪,便听身后人沉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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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好无情啊。”
她喜欢的这世上人都会双手捧上,可那任性的小公主得到后便总是不知珍惜。
这满城桃树是他准备了三月亲手所种,只为在她生辰那天有十里落花相贺。可那喜新厌旧的小公主却已经不喜欢了啊。
宇文化及凤眼微眯,想起夜间所见腕间红痕来不由叹了口气。
他已蹲下了身子,指尖却被一只滢白如玉的手按住了。
吴裙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眼中的光依旧很动人,却带着柔软的祈求之意。
宇文化及为她心软了很多次。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
他只是轻笑了声,缓慢而坚定地剥下了那雪白的鞋袜。
那腕间赫然印着鲜红的指印,瞧着滟滟动人。
吴裙缩了缩指尖,粉嫩的小甲儿蜷缩着,看着可怜的紧。
朱红官袍的青年微叹了口气,他手指很凉,在鲜红的指印上轻轻拂过。
“是谁?”
他语气很冷,却似带着笑意。
吴裙却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被那人手掌握住的雪腕儿动弹不得,红肿处泛着丝丝痒意。
她鼻尖儿已出了些细汗,在溶溶日光下旖旎动人。
殿内静不可闻,沉香袅袅的燃着,似隔着一层浓雾。
看不清那朱红官袍青年的神情来。
宇文化及眉头轻挑,最终却轻笑:“阿裙已经可以嫁人了啊。”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说这话。
吴裙静静敛下眉眼来,粉嫩的唇瓣儿被咬的潋滟动人。
夕阳已至。
照得偌大隋宫一片残红。
宋缺与文帝坐在高台之上对弈。
一局棋落,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朕像你这般大年纪时也尚未有如此沉着。”
文帝缓缓落下手中白子。
那棋盘已呈围杀之势,可却并非是必死之局。
宋缺已不动了。
因为他知道这棋下到这儿便是该停了。
残阳煌煌照在琉璃玉瓦之上,映得九重高台高不可攀。
文帝看向对面玉楼微微叹了口气:“这惊鹊台是朕一年前所造。”
宋缺指尖顿了顿便听帝王笑道:“遣玉山三座,金银万两铸成的高台,宫中不知多少人想一览摘月美景,可自建成后阿裙便只上去了两次。”
“一次是惊鹊台初成之时。”
“第二次便是宋卿入宫之时了。”
隋帝转头望向那策衣寒眉的青年微微眯眼。
他语气似笑非笑,却让随侍众人刹时跪拜在地。
这已是帝王之威。
宋缺面色不变,淡淡道:“高台惊鹊,何时不可赏月。”
他这话也是大胆。
杨坚轻笑:“宋卿倒是不怕惹怒朕。”
他指尖未顿,却是已倒了杯酒。
残红摇落杯中,看着触目惊心。
隋帝目光玩味儿地看了眼常安殿的方向,突然道:
“九公主不会嫁与突厥。”
宋缺微微敛目,却见面前看似风流的帝王已离去。
暮色中仿佛传来迟迟钟声,让那年轻的阀主目光微深。
‘她不会嫁与突厥,因为这世上再无人会比朕更能给她无上尊荣。’
他自那黑漆漆的墓穴中将她救出,怎甘心让她再受苦。
宋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第64章
天蒙蒙将亮。
隋宫之中枝头寂寂。
昨夜刚下了场大雨,庭院里落花也都被打湿在泥土里,看着娇艳的很。
吴裙微微睁开眼来,昨夜睡得太晚,此刻额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轻轻蹙起了眉头,便有女官上前来轻按。
“这样可是好些?”
蒹葭乃宫中医女,年前便被调到了这太熹宫中伺候九公主。因着这层关系,连父兄也前途倍增。
这宫内只要是九公主的差事就是好差事,可若是做不好却也是要掉脑袋的。
蒹葭见那小公主微微点头,面上不由带了些笑意。
九公主虽不语,性情却比宫中诸多贵人要温和许多。
窗外雨打珠帘,那枝头桃香混着泥土鲜气倒也好闻。
吴裙弯了弯唇角,轻蹙的眉头微微舒展。
那双月牙儿似的眼睛似蕴了朝露,让人也不禁要跟着笑一笑。
蒹葭指尖微顿,便从窗外见嬷嬷步履匆匆地自正殿内走了进来。
殿内静静地,沉香袅袅散开,却是无一人说话。
那嬷嬷跪在珠帘幔帐之后,待小公主起身梳洗后才道:
“那位……”
她语气有些犹豫,见吴裙并未不虞才接着道:
“那位突厥武尊求见公主。”
沉香已燃尽,蒹葭发髻也已绾好了。
粉色的桃带儿更衬地美人面如雪脂,那长长睫羽若小扇般在琼珠之落下一层阴影。
吴裙支着手并未说话,只是目光遥遥地望着窗外。
那神色很动人,显得既柔软又忧愁。
嬷嬷已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话,为公主凭添了几分烦恼。
“不若让嬷嬷去辞了那突厥人?”
蒹葭见小公主眉头微蹙,不由低声道。
却见吴裙轻轻摇了摇头。
枝头春雨闹闹,惊鹊儿也回了巢,那粉衣公主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靥来。
毕玄在门外等了很久。
他牵着高头大马在积石玉阶前站着。
那红棕宝马如来时一般威赫,此刻见了那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竟耐不住蹭了上去。
她生的娇软,被那马儿低头蹭的细颈痒痒的,只得伸手抱住了它。
毕玄微微挑眉:“阿勒巴倒与公主亲近。”
他语气随意不似昨夜迫人,吴裙微微回过头去,便见那俊眉邪目青年武士倚靠在树干上看着她,瘦的躯体像是草原上最危险的豹子。
小公主眨了眨眼,却是笑了。
“它叫阿勒巴?”
她伸出手指来在马背上写道。
马儿鼻孔里喷了口气,亲昵地蹭了蹭那粉色的桃髻儿。
毕玄眼中也带了丝笑意:“阿勒巴在草原是勇者之意,这匹马已陪我出生入死多年。”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乱蹭的马头,语气难得温柔。
吴裙侧眸看着他,似星鹿一般干净柔软:
“你也是个勇者。”
她这次并未写马背上,而是摊开那人手心,一字一句写道。
毕玄常年练武,掌心俱是厚茧。指尖摩擦间微微有些痒意。
那雪白的手指似已被古铜色的大手完全裹住,在晨光下显得暧昧难言。
她写完便迅速缩回手来,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毕玄眸光微暗,却是笑道:
“我以为公主会讨厌毕某。”
他说的是昨夜之事。
吴裙指尖微顿,轻轻摇了摇头:
[综武侠]美人裙下 分卷阅读80
“我不能说话。”
她伸手又写道。
掌心细嫩的触感带着涩涩凉意。
她说的是不能,却是与昨夜宴上回答不一样。
那双柔软的眼睛微微敛下,似有些忧愁。
毕玄心中一动,却是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低垂的发髻。
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动作难有些僵硬,却让那小公主破涕为笑。
“你跟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毕玄竟似已经明白了她眼中意思,不由微微挑眉:
“你眼中的毕玄是什么样的?”
他纵横多年,无论是血战中原名士成武尊之名还是回突厥为东将军,从未在乎过别人目光,如今却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问出口。
吴裙细想一番,却是眨眼笑了笑:
“大约是虎狼之人。”
她柔软娇嫩的手被古铜色的大掌包在掌心,毕玄思极方才细弱触感,不由挑眉:
“公主年纪尚小怕是不知虎狼之意。”
他眼中笑意沉沉肆虐,那小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雪肤之上宛若生了桃色,连眼尾处轻翘的弧度也显得滟滟动人。
吴裙微微撇过眼去便要抽出手来,却被那人牢牢握住。
不由更加羞怯。
那是一种很动人的姿态。
毕玄朗笑一声却是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
那花儿毕竟娇贵,若是真惹怒了便也不好了。
吴裙揉着手腕儿微微背过身去,送客之意已是明显。
晨光央央。
那粉桃的衫儿贴在雪色脂玉之上更显得靡靡动人。
毕玄眸光微沉,却是笑道:
“公主已可嫁人,以后自是要知道这些事的。”
那小公主却并不理他,微侧着面容低低垂眸。
庭院里静静地,宫女们早已被打发到了一边去。
枝头花瓣儿被风吹落在长长眼睫之上,似覆了一层香气。
束袍武士叹了口气:
“我要走了。”
他此刻语气终于又恢复了之前模样。
吴裙犹豫半晌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毕玄已翻身上马,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真的要走了。”
他语气朗朗似含着笑意。
小公主眨了眨眼,却是弯下了眸子。
昨夜雨后,今日难寒凉。
瑟瑟春风吹着单薄衣衫,似那日洛阳一日桃花落尽。
吴裙微微伏身行礼。
不知怎的,毕玄竟想到了那日夜里她俏语无意的话来:
‘待你当上可汗再来与我说话。’
不由朗声一笑。
那位人人敬畏的武尊已扬鞭策马而去,像来时一般,肆意飞跃出这沉沉宫墙。
吴裙轻轻勾起了唇角。
她笑意天真动人,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蒹葭默默将雪色披风披在那美人肩上。
“瞧着一会儿又是有雨了。”
她低声道。
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她扶着入了殿中。
洛阳城外。
灯火与雨滴漫上画舫,远远望着竟是影影绰绰。
画舫之上一清俊男子负手立于船头,看着城中高楼不知在想什么。
“裴大人怎么不进去喝酒?”
背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来,裴矩微微皱眉,转过身时却已敛下寒意:“不胜酒力,倒是已有些醉了。”
独孤峰笑道:“裴大人初来洛阳,这不胜酒力却是不好。”
这青年俊才虽是难得,却也不必独孤阀一力拉拢。可那裴矩却是出身裴氏高门。身后也是不可小觑。
独孤峰想到日前宫中传来的消息,目光微微闪动。
正这时,随行歌女痴痴缠上男人手臂。
裴矩面露尴尬却听独孤峰笑道:
“裴大人刚出来一会,没想到杜大家便已如此不舍了。”
“怎的往日也不见对我们几个常客如此热情啊。”
杜芷轻笑了声,挽着男人的手却并未松开:
“独孤阀主也说是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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