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成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洒酱油
萧骏点头,表情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怎么跟家里介绍你呢?你想要……我跟家里摊牌吗?”小双有点犹豫,爸妈和姐姐不可能像萧骏的父母那样开明的,他们……
“你别多想,”萧骏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我跟你回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姐的婚事,我也想帮帮忙,而且,你不在国内,以后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照顾一下,你带我回去,就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这样他们认识我了,再出面也方便些。”
董喜双怔怔地看着萧骏,眼圈里倏然涌上一层眼泪,喃喃地说:“萧哥……你别这么好,你干嘛这么好啊……你这样,我更不想走了……”
萧骏笑了,伸手把他拥进怀里揉他的软毛:“傻甜宝,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啊,照顾家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董喜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地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待了一会儿,想起萧远海塞给他的那个红色的小绒布包,小声说:“嗯……我爸可能没办法也送你一大块金子,但是,我家有一副家传的翡翠镯子,以后……可以给你一个,行吗?”
萧骏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腔传过来,“好啊,那我可赚了,金子多俗啊,我不喜欢,我就喜欢翡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刘之恒:哟?什么意思,主动把你的小羔羊送到我身边?
萧骏:师兄客气,我后面憋了个大招,敬请期待。
第44章那么早
萧骏扣好后备箱,上车系好安全带,回头看着副驾上睡眼惺忪的小双,微笑着摸摸了他的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董喜双点点头,把手指搭在眉间轻轻挥了一下,蔫蔫地嘟囔了一句:“yescaptain……”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破开冬日清晨的寒风,沿着环路向西出城而去。
天还没大亮,路上车不多,董喜双没醒透,腿上盖着毯子,怀里抱着早餐,眯着眼睛看窗外灰扑扑的街景。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跟萧骏在高速公路上开长途车的感觉。天地苍茫,漫长而看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给人一种时间停滞的错觉,世界缩小到一个小小的车厢,车厢里只有彼此。小而完整。险象环生,又无比安定。
他们遇到过大风,沉重的车身被吹得轻轻漂移,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也遇到过大雨,所有的车灯都打开了,雨刮器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开着双闪慢慢在公路上往前蹭。
遇到过团雾,车子穿梭在一团团浓厚的水汽中,视野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仿佛登临仙境。
夏天往草原上开,见过流云快速移动的影子,也见过远处的暴风雨,粗粝的闪电从云顶连接到地面。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小双看过去,总能看到萧骏坚毅而平静的侧脸,他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万事尽在掌握之中,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前,萧骏脱了外套,戴上墨镜,做好了长途驾驶的准备,两人沉默着,只有车子高速行驶时发出的白噪音,却更显得车内安静温暖,萧骏感觉到自己被注视,视线没动,只微微偏过脸来笑着说:“甜宝是在看我吗?”
小双被抓了个现行,有点不好意思地调整了下坐姿,问他:“要听音乐吗?”
他按开了车上的音乐,轻盈的女声和着吉他声响起,是他最近比较喜欢,常听的一首英文歌。
萧骏的手指无意识地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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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点在方向盘上,太阳从身后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红色的朝阳把眼前的风景照得一片透亮。
曾经,在他的人生坠入谷底的那段日子,经常会开车去高速上兜圈子,那时常听的歌单被他随便取了个名字叫“六环”。为数不多的几首致郁系音乐单调地重复着。像他的心情一样,黑暗而压抑。
而现在,歌单还是那个歌单,只是名字早就改成了“baby”,里面根据小双不同时间段的偏好塞满了不同风格的音乐。而他的小太阳就坐在身边,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迷恋,时不时侧着身体靠过来,用温软的手指按摩他手臂上的肌肉。
萧骏的心里一片沉静踏实的幸福,曾经盘旋在心底的阴霾早已消失不见,干净得像是从未曾存在过,他的灵魂被董喜双丰沛的爱意滋养着,根强叶壮,枝繁叶茂,强大到已经无惧任何风雨。
路途遥远,小双又起得早,不一会儿就开始点头打瞌睡。萧骏按倒了副驾的座椅靠背,怕他睡冷了,还打开了座椅加热功能。
一路上小双睡睡醒醒,时而跟萧骏聊两句天,时而默默地听歌看风景。
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自己吃一口,再给萧骏塞一口,还体贴地把准备好的吸管插在功能饮料瓶子里一会儿喂他喝几口。
偶尔看萧骏面有倦色,还会主动耍宝加贡献美色抓着萧骏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憋着劲儿问他摸没摸到新长出来的腹肌。
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跑到萧骏身后给他捏肩捶背,乖得不得了。
下高速进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董喜双不说不闹也不笑了,默不作声地看着车窗外。萧骏看了他两眼,伸手握住他的手说:
“甜宝。对不起。”
小双怔愣回看:“嗯?什么?”
萧骏单手驾驶,没有回头:“是我无形中给你压力了吧。其实真的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可以去寻找一个对家人伤害最小的解决方式。”
小双翻手跟他十指相扣,沉默了片刻:“……不是,我只是……”
萧哥太好了,太爱他,心里容不得他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
往村子里的路没路灯,偶尔还有曲折颠簸的小路,萧骏开得稳而慢,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小双的父母和姐姐守在院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三个人都冻得鼻尖通红。萧骏下车打了个招呼就开后备箱往外搬东西。
小双被妈妈拉到堂屋里问一路上的情况,吃了啥,饿不饿,锅里温着特地做好的饭菜就等着他们进家门呢。
董喜双嗯嗯地虚应着。他在走神,眼睛无意识地盯着萧骏。
萧骏捧着大包小裹,盒子袋子,从院子里走进屋放下东西,再默默折返。他身高腿长,贵气天成。然而神态沉稳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这孔旧窑洞和黄土夯的院子跟他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东西满满当当地堆了半个堂屋,萧骏拎着最后两盒子各种参片虫草花胶燕窝被爸爸和姐姐簇拥进来。
“你们两个娃娃,咋搬了这些东西回来!”小双爸爸惊讶地看着一地东西。
萧骏笑着回说:“都是小双特意买的,因为开车拉东西方便点。”
董喜双还在看他,眼睛和心都止不住酸热。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是萧骏细心准备的,爸爸妈妈姐姐,每个人都想到了,什么东西怎么吃怎么用还特地手写了标签一一贴好。
“甜宝,愣啥呢,招呼你同学来吃饭吧?”姐姐看他在发呆,轻声提醒他。
他一早说了会带个城里的同学回家过年,家里人却没想到是个这么标致体面的小伙子。
董喜双看着眼前的几张笑脸,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突然哽咽了,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爸爸妈妈,告诉姐姐,告诉隔壁三大,告诉所有认识的人他是谁。萧哥这么好,简直是他最大的骄傲,为什么要藏着呢?有什么可遮掩的!
他捞了一把,没捞到萧骏的手,改而抓住了他的衣袖,抖着声音说:“爸,妈,姐姐,这是萧骏,是我……”
萧骏的大手轻轻地盖住了小双冰凉的手,声音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叔叔阿姨好,我是董喜双的朋友,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小双愣愣地抬头看他,萧骏看过来,目光温柔深沉,一下子就安抚住了他混乱的心跳。
小双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改口道:“妈,他不是我朋友,我认了他当哥了,以后……以后你就当多了一个儿子好不好?”
萧骏的心脏和他覆在小双手背上的手一起,猛地紧了,心上窜过一阵悸动的热流。
他的傻小孩儿,真是一点委屈也不想让他受呢。
“哎!好,好。”小双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你们都是好孩子,累坏了吧,快来吃口热乎饭……”
吃过了饭又简单聊了几句已经是半夜了,小双妈领着他们俩到西屋催他们赶快休息。
这里是小双以前住的地方,还保留着原样。
屋子不大,打扫得干干净净,但长久没点过火了,烧了小半天也还是凉渗渗的。
一张老式铁制单人床,淡绿色的漆掉得快光了,床头的铁管磨得锃亮,一左一右拴着两个红绳编的手镯,看尺寸像是不足岁的小娃娃带的,上面还坠着一颗颗小小的桃木撅。
萧骏逗着问他是谁的,小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自己小时候戴的。
床旁边一个木头的旧写字台,边角都磨秃了,抽屉把手还是老式的金属贝壳样式的。桌面上压着块玻璃砖,底下衬着几张奖状,和小双小时候的旧照片,萧骏拿手机认真地拍了下来。
床对面的墙上从头到脚贴满了小双的各种奖状,因为贴上去的时间有先有后,材质也各不相同,褪色褪得斑驳花哨,倒是有种不经意的设计感。
萧骏站在墙前一张张欣赏,带着不自觉的笑容,仿佛在透过这些奖状想象小双小时候的样子。
小双妈拎着一壶热水进来给他们洗漱用,又去打开小双床上的电褥子开关,关心地说:“甜宝,要不还是让你大去你三大家找宿吧?你同学开了这么久的车,挤着睡不安稳。”
小双正在从包里往外掏睡衣,闻言回头看萧骏。
“没关系的阿姨,”萧骏接过水壶放在木头脸盆架上,“在学校停气的时候我们也都是挤一张床上的,习惯了。”
“那好,要是睡得挤明天再换。”小双妈给两个孩子关好了房门出去了。
乡下和城里不同,没月亮的晚上,一入夜关了灯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在城里待惯了的人适应不了这种黑,总会觉得眼前发花。
萧骏怕小双睡燥了踢被子,上床前把电褥子关掉了,此刻两人紧紧拥抱着裹在被子里,屋里一片漆黑,空气沁凉,越发显得怀里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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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鲜活温暖。
“萧哥……”屋里太静,小双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像在呢喃。
“嗯?”萧骏语气戏谑,故意逗他:“不是说认了干哥哥了吗?怎么还连着姓叫呢?重新叫。”
小双红着脸不出声。
倒不是没叫过,别说哥哥,他被诱哄着逼迫着叫过的亲密称呼,说过的羞耻情话多到数不过来,只是那终究是在床笫之间耳鬓厮磨的时候,平时最多没人的地方小声喊喊老公,还羞得红通通软绵绵,简直让萧骏爱不释手。
在小双心里,哥哥这个称呼,是比叫老公还要甜蜜,亲昵和羞耻的。
他叫不出口。
萧骏故意逗他:“干弟弟,怎么不叫呢?你这张小床又窄又旧,一翻身都乱响,你也不想我今晚把它弄塌了吧,快叫,不然我就亲你了。”
小双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终于嗫嚅着小声说:
“哥哥……床是不是太硬了,你会不会不适应啊……”
棉花絮的褥子睡久了又厚又重,直接铺在床架子上的木板条上,比学校的床还硬。
萧骏低声笑了下,不逗他了。他一只手臂紧搂着小双,另一只手隔着睡衣在他的腰背上来回抚摸:“不会,我不挑床,而且我很喜欢这里。”
他吸了口气:“这里有你的味道。”
“什么味道?”小双抽了抽鼻子,只闻到淡淡的柴火味儿。
“说不清楚,就是你身上的味道,独有的,很甜,我很喜欢。”
小双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被萧骏抱在怀里的那次。那时他中了暑,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都难受得不行,却唯独清晰地感受和记住了萧骏的味道。
来自健康男性的阳刚体味,混合着不知什么洗浴用品的淡淡香气,还有一点烟草的余味。
“我也喜欢你的味道,第一次闻到就喜欢了。”
萧骏声音低沉温柔:“那是什么时候,是你摔伤那次吗?”印象中那是第一次抱着小双,他惊叹于怀里人的瘦小轻盈,那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对小孩儿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遗。
“不是,更早一点。军训的时候,我晕倒了。”
萧骏的手停住了,在黑暗中张大了眼睛。
那时罗星棋刚出国没多久,他正像戒毒的人产生戒断反应一样,整夜整夜失眠,对世界失去所有感知,整个人都挣扎在崩溃的边缘,靠着仅余的一点意志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
“那时候你好像很辛苦,总是不开心,晚上躲在营房外面的楼梯上抽烟……我每天看着你,心疼得不得了……”
董喜双不知道萧骏心里的惊涛骇浪,情潮翻涌,只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耳边的心跳变快了。
“那么早,你就已经喜欢我了吗?”萧骏的声音在发抖。
“还要更早。”小双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开学报道那天,我刮到了你的车……”
……
“为什么,那天你甚至没看到我长什么样。”萧骏心中震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一见钟情,也总是要“见”才行啊。
“我也不知道。”小双把脸埋进萧骏怀里,舒服地叹了口气,有点困了。
“只是觉得你好温柔,又温柔又踏实。”
温柔?萧骏错愕,无论初见还是深交,萧骏从没有从任何人那里获过类似的评价。他所有的温柔都深埋在心底,留给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了。
“太温柔了,让我想起秋天家里割完麦子后扎起的大麦垛,我小时候经常躺在高高的麦垛顶上看天上的云发呆,麦垛又厚实又软和,还香,就像你一样。”
萧骏心里五味杂陈,又甜蜜又沉重,还伴随着酸涩的愧悔和锐利的心痛。
“后来呢?”他眼眶酸涩,忍不住偷偷亲吻小双的发顶。
“后来……”董喜双已经快睡着了,半梦半醒地说:“后来我回去就失眠了,老是想你跟我说的话,想你握着我胳膊的感觉,心跳得睡不着……”
“再后来……嗯……就认识你了,每天都觉得更喜欢你,更更喜欢你……更更更……”
他口齿缠绵着,更了半天,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萧骏却难过得睡不着,跟小双的勇敢和执着相比,他是那么的愚蠢和懦弱,他何德何能配得起小双比太阳还热烈的爱意,比月亮还温柔的深情呢?他错过太多太多了,想起过去带给小双的种种伤心,他甚至有种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弥补的感觉。
要是真的有时空穿梭机就好了,他想穿回去,打晕那个忘记了小双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骏:你是谁??
萧骏:我是来自未来的你。
萧骏:(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骏:给你介绍个人,看前面,那个背包的小孩,那是你媳妇。
萧骏:(冷漠)你有病吧?
萧骏:(有病的是你,傻逼)靠边停一下。
萧骏:我艹!自己打自己,需要打这么狠吗?!
第45章骏骏娃
堂屋的窗子上结了厚厚一层霜花。董喜双趴在上面吹啊吹,吹出一个圆洞,附眼往院子里看。
走道上铺的一溜方砖年深日久都坏得差不多了,小双爸想趁着办事儿之前赶紧修补一下。
萧骏拎着镐头出去的时候妈妈和姐姐都跑出去拦着。
他虽然身子骨长得高壮,但一看那双手就知道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家里正不知该怎么招待这么个娇客,寒冬腊月里,哪里会让他去干这种粗活。
只是小双一家四口身材一致,萧骏以一敌四都嫌太轻松,他不撒手,只是笑着跟小双妈说:“阿姨,不如您给我找件棉袄,我这个外套干活确实不大方便。”
小双妈没办法,翻箱倒柜找出件家里没人穿得了的军大衣,还顺手拿了个狗皮帽子。
萧骏单膝跪在地上跟小双爸一起往下抠碎砖头,厚厚的大棉袄把他裹得像头壮熊,帽耳朵一边翻起来,另一边耷拉着,颧骨被冷风吹得通红,哪里还有一点平日里冷淡矜贵的样子。
连着三四天,他都跟着忙里忙外的,不知不觉把家里的脏活力气活都揽了下来,担水挑沙,扫雪劈柴,窑里窑外都拾掇得规规整整,利利索索。他的脸和手粗糙了许多,指关节有点红肿,指甲里藏着洗不掉的垢印。盘腿坐在堂屋炕上,拿着毛笔就着粗陋的红纸写名帖的样子,比小双更像个“家里人”,反倒是拿着kindle白白净净坐在一边看书的小双,像个城里来做客的。
家里人待他再不像待客了,亲密了许多,唤他名字也从“萧同学”变成了“骏骏娃”,小双妈稀罕他稀罕得不得了,骏骏娃长骏骏娃短的,倒比对小双还亲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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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董喜燕一开始也是很热情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就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礼客先生和来帮忙的邻里亲戚闹哄哄来了几趟,院子里新铺的砖头都踩光了不少,明天就是正日子了,各人分派了任务回去准备,家里万事齐备,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双爸妈正在堂屋里试穿衣服,枣红色的唐装礼服设计得十分典雅,喜庆又不夸张。小双妈对着穿衣镜抚了抚衣襟说:“这料子真好,样式比电视上的还好看呢。”
小双正在炕桌前吃果子干,闻言笑着说:“嗯,是萧哥选的。”
小双妈笑眯眯:“俺们骏骏娃眼光真好。”
萧骏没出声,笑着看小双冲他挤眼睛,一转头,冷不防在镜子里撞上了董喜燕的目光。董喜燕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笑意,见他看过来,转开了目光对小双说:
“甜宝,你们俩陪我去趟新房,有点零碎活计还没完。”
“哦。”小双对姐姐的不自在毫无所觉,嘴里叼着果子下地穿鞋。
董喜燕嫁到镇上,夫家在镇子上开铺子,家境殷实,人也老实厚道,小两口的新房就在镇中心,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董喜燕把新房最后布置了一下,中午请萧骏和小双在镇里吃午饭。
在馆子里刚坐定董喜燕就冲小双说:
“甜宝,刚才我看旁边摊子上正熬琼锅糖,你去等一会儿,趁热买一斤,咱妈爱吃。”
小双不疑有他,点着头起身要走。
“等一下。”萧骏叫住他,起身把椅背上搭着的围巾给他系好,又把卫衣的兜帽给他罩上说:
“我看那边有红糖锅盔的招牌,你不是爱吃那个吗?也买几个回来吧。”
打发走了董喜双,萧骏和董喜燕隔着桌子沉默着。
萧骏其实心里很不忍。他见到了小双的家人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对出柜这件事有这么大的负担。
他的家人们会让人想起很多文学或者艺术作品里描绘的那种勤劳质朴的乡下人的形象,善良又憨厚,虽不至于木讷,但也都话不多。全家人都爱笑,天真又豁达,不然也养不出小双这么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了。
只是,太过单纯了,反而让人无从下口,萧骏怀疑就算他跟小双当着他们的面牵手拥抱,他们也只会觉得那是小哥俩感情好而已。
董喜燕坐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哭了起来。她跟小双五官十分相似,只是常年劳作,比小双粗壮点,肤色深一些,那双大眼睛却是如出一辙的灵秀,眼泪一串串往下掉的样子让萧骏不忍地叹了口气。
“你们……你们俩……”董喜燕哽咽着,话没说全。
萧骏点头:“是的。我们俩是情侣关系,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董喜燕嘴角抽动,泪落得更凶了。
萧骏没说话,倒了杯水推过去,给她时间消化。
她哭了一会儿住了情绪,拿餐巾纸抹了抹眼睛。
“甜宝小的时候,有一次俺们带他去邻村走亲戚,遇着个游方的大和尚。”董喜燕盯着水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笑了一下,“他从小就长得好,眼睛又大又灵活,见谁都笑。”
“那个和尚逗他玩儿了好半天,走的时候说,这娃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会有大出息。”
“他的确从小就学习好,十里八村都出名,爸妈跟我都知道,他将来肯定要离开这个小地方,去大城市,做大事的……”
“什么娶妻生子啊,传宗接代啊养老送终这种事儿,那都是凡人的事儿,俺们从来不要求他,你们也不用太有压力。”
萧骏愣住了。
小双的家人和小双一样,常常让他陷入这种震撼。
他事先预想的种种解释,劝说的话,在董喜燕这一番话面前全无了用武之地。
董喜燕转了语气:
“但是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他也就读书厉害,离了书本就是个瓜怂,看谁都好,啥都不会干,还一根筋得很。”
“从他第一次放假回家我就猜到他心上有人了,也猜到那人应该很厉害,很出色,把他照顾得很好……”
董喜燕眼泪又下来了:“但是你条件太好了,我怕你将来有一天不要他了,他会受不了……”
萧骏没说话,他知道哪怕他说得再好听,做再多的保证,哪怕赌咒发誓呢,都是空乏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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