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今天弯了吗

“好哦，有烤鸭吃！”孩子们超级开心。
池陆阳接过嫂子陈洁手中的行李车，带着一行人直奔停车场。
这样一大家子在机场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男的都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女的都温柔恬静贤淑端庄，孩子又漂亮可爱，着实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池陆阳把所有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两个孩子坐在第三排座椅，哥哥嫂子陪着池母坐在第二排，池父坐副驾驶，大七座的suv简直完美！
池以恒问：“你换车了？”
“没有，这车是为了接你们借的，看，多好！”
一家人交换着彼此的近况，天南海北地聊了一路，很快便来到了饭店门口。
池以恒下车，饭店大楼依然保持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老人不禁感慨万千：“都多少年没吃过这儿的烤鸭了！”
池陆明说：“行了，爸，咱赶紧进去吧，这都到这儿了，今天肯定让您吃个够！”
一行人直接进了池蓁蓁订好的包间，池蓁蓁早就到了，一见着父母，完全敛去了女总裁的高冷，贴心得跟妈妈的小棉袄似的，各种嘘寒问暖，跟嫂子和侄子侄女的关系也是亲密异常。
一家人常年天各一方，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能凑这么齐还真是不容易，相聚的喜悦很快冲淡了旅途的疲惫。
池蓁蓁招呼着服务员上菜，俩套烤鸭上桌，池陆阳耐心地教两个小朋友怎么卷鸭饼。
池以恒一边吃一边念旧：“你们知道这烤鸭店刚开的时候卖多少钱一只吗？”
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不知道！”
池陆阳和池蓁蓁交换了一个眼色：又来了！
“原来才十块钱一只，现在多少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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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恒问。
池蓁蓁随口说道：“二三百吧。”
“那个时候我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你们知道么？二十八块五！吃一顿烤鸭半个月工资没了！”
孟淑云知道孩子们不爱听老头忆苦思甜，塞了个卷好的鸭饼到老伴儿手里：“就你记性好，赶紧吃吧，把原来吃不起的都找补回来！”
池以恒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个时候你比我挣得多，咱俩第一次出去吃饭还是你花的钱呢。”
孟淑云有点不好意思，嗔怒道：“死老头子，说这个干嘛。”
除了池母，一家人似乎都对这老两口于无形中秀恩爱的桥段习以为常。
孟淑云忽然把话题指向池陆阳：“阳阳啊，听说你前阵子换了工作，怎么样啊，累不累？”
池陆阳给他妈卷了个鸭饼：“妈，不累，有时候周末我还能去钓钓鱼。”
池妈妈明显不放心：“不累怎么刚去就病倒了？你别不敢说实话，蓁蓁都跟我说了。”
虽然早就知道池蓁蓁给他告了密，池陆阳还是忍不住要瞪这口无遮拦的姐姐一眼：“池蓁蓁，麻烦你打小报告的时候认真一点，别害妈瞎担心。”
池蓁蓁烤鸭嚼得倍儿香，仗着有父母在，更加有恃无恐，根本不搭理他。
池陆阳说：“妈，我那是感冒发烧，小病，两天就好了。”
“是不是幸亏你有个同事还是邻居照顾你？蓁蓁也不在你身边，你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妈妈不放心啊！”
“妈，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吧。”他侧身抱了抱母亲，以示安慰。
池以恒轻咳一声说：“把你那个同事还是什么人的叫过来吃个饭吧，好好谢谢人家。”说完也不看池陆阳，专心致志地往面饼上抹甜面酱，跟写大字儿似的。
池陆阳不知道池蓁蓁到底怎么添油加醋给他上眼药的，虽然他跟高小天还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在他这里，是认定了这个人的。听他爸这口气，估计池蓁蓁是拿高小天当男朋友介绍的，他们家人虽然接受了他的出柜，但是老头老太多少有点保守，说起他的事情来也相当委婉。
一说到高小天，池陆阳就高兴起来：“明天你们好好休息一天，后天都去我那，给你们尝尝我新研究出来的几个菜。”
小南高兴地说：“是要去叔叔家了吗？好哎！”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了桌，芥末鸭掌、盐水鸭干、火燎鸭心、鸭肉春卷……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点儿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
池陆阳：你们有句话是叫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吧？
高小天：谁丑了？
池陆阳：你不丑，你不丑，你最帅了。
高小天：不对，谁是你媳妇了？
池陆阳：现在还不是，以后早晚会是的。
高小天：？
池陆阳：我是你媳妇成了吧。
第47章第47章
【不小心说出的酒话是藏在心里许久的真话江小白】
自从池陆阳跟他说了吃饭的事，高小天就越发心慌起来，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影子就那么一直在他眼前晃悠，有时扎了个小辫子，有时蓬得像个小狮子；有时对他笑得阳光灿烂，有时又一脸高深莫测；有时他们在湖边钓鱼，有时在沙滩上打球，还有时在拳台上抡拳头；有时他穿得一身骚气，有时系着围裙，还有的时候上身什么也没穿……
眼看自己的思绪就要跑偏，高小天无奈地把注意力搬到了奔儿头身上。
睡的正香的奔儿头惨遭无妄之灾，四肢僵硬两眼发直，不知道最近铲屎官吃错了什么药，动不动就把自己这么拎起来，按在腿上一通猛撸，几乎要撸出火星子来。
身上挨了一刀的喵星人自然没办法理解全须全尾的人类每天要梳理的七情六欲，只能当个活生生的出气筒。
高小天烦躁地想，有些话还是让他先说吧。
池陆阳因为要陪家人，请了两天假，时不时地还要应付客户的改稿骚扰，不过他在工作上一向脾气好得很，弄得ae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他还是加班加点把稿子交了。
这天是他跟家人约好的吃饭日子，池陆阳老早就出门去了超市，采购了两大袋子食材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捣鼓吃的了，最近都是他一个人吃，没叫高小天，他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高小天有心结，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不如给他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慢慢适应。
冬天天黑得早，厨房的热气在窗子上凝结了一层白白的水雾。门口传来门铃声，门一打开，两团小棉球就扑到了怀里。
“叔叔！”
“哎！”池陆阳拢着两个小不点，挨个招呼着外面的家人：“爸妈，哥哥嫂子快进来。”
被主动忽视的池蓁蓁进门时说了一句：“以后别让空气帮忙升房。”
“空气也最好别打小报告，咱俩两清。”
池蓁蓁白了池陆阳一眼，昂首挺胸地去找侄子侄女玩了。
池父池母是第一次来池陆阳在平城的家，看见儿子的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拾得井井有条，家用电器一样不少，总算放下不少心来。
池陆明走到池陆阳身边说：“你这还不错，要什么有什么，上班方便吗？”
“嗯，开车到还不算远，就是早晚高峰有点堵。”
池陆明问：“你一个人不容易，这边的生活还习惯吗？”
作为家里的老小，又是在外放养的那个，池陆阳能感受到家人的关心。他跟大哥差了十岁，平时又不在一起，不像跟池蓁蓁那样没大没小，他知道大哥的这句话其实暗含着许多问不出口的问题，他把手搭在池陆明的肩膀上说道：“大哥，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两个小不点围在餐桌前，桌子上摆满了池陆阳一天的劳动成果，小北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忍不住问：“可以吃了吗叔叔？”
池陆阳蹲下对小北说：“马上就可以了，今天有个别的叔叔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们要乖乖的。”
“好的。”小北答。
池妈妈走到哥俩身边问：“阳阳，你的同事什么时候来？”
“婆婆着急见儿媳妇了！”池蓁蓁话音刚落，就被池陆阳扔了一个靠垫在脸上。
“我警告你池蓁蓁，一会儿不许瞎说！”池陆阳抬手看了看表，对母亲说，“我现在去叫他。”
出门去隔壁敲门，敲了半天，没人。池陆阳心里咯噔一下，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听到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高小天并不是要故意爽约，真的是因为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他想着有长辈在，自己不好空着手去吃饭，去买了两瓶茅台，时间就耽误了。这时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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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里见着池陆阳，估计着是让人久等了，说道：“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池陆阳说：“不晚，正好。”
高小天一边说话一边去开房门：“等我一会，我拿下东西。”
“恩，好，还要借你几把椅子。”
“你自己拿吧。”
高小天把茅台还有上次年会中奖的高压锅都给池陆阳拿了过去，到门口的时候，池陆阳小声说：“我家人很好的，你不用紧张。”
高小天本来是有点紧张，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笑了：“你怕我紧张？我为什么紧张？”
池陆阳被问得无话可说，只能用深沉的目光盯着高小天，不知道自己眼里“那还为什么”几个字对方有没有读懂。
推开房门的一瞬，各种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有肉的，有菜的，有汤的，混在一起，就成了池陆阳家独有的味道。
虽然有心理准备要看见一家子人，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大家子，七十平米的房间突然显得拥挤不堪。
池父池母见人回来，都起身向门口走来。
池陆阳：“爸妈，这就是我同事，高小天。”
高小天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二老握手：“叔叔阿姨好，今天打搅你们了。”
高总监只要不故意往痞子那边饬，好好穿件衣服，其英俊潇洒的本质还是非常能拿下一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当然，拿下池妈妈也不在话下。
孟淑云赶忙上前一步，拉着高小天的胳膊就往屋里带：“哎，不打搅，不打搅，快进来吧，屋里说话。”
池母的头发短而黑，可能是染过，烫成一头利落的卷发，秀气的瓜子脸上，五官深刻皮肤白皙，眼角虽然生了些皱纹，却显得非常慈祥，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而池陆阳和池蓁蓁明显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池父一头银丝，脸庞瘦削，身形笔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是个清矍又神的老者。池陆明看起来就更像父亲一些。
池陆阳一边走一边帮高小天介绍了哥哥嫂子和侄子侄女，就是没搭理池蓁蓁，还是高小天主动跟池蓁蓁问候了一声，池蓁蓁依然是那副笑模样：“又见面了，高总监！”说完还要跟高小天握手，被池陆阳一爪子拍开了。
高小天被按在沙发上，面前马上多了一堆茶水饮料，瓜果梨桃。池陆阳说：“爸妈，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小天以前住在四眼儿井胡同，跟咱们大槐树挨着。”
池以恒眼睛一亮，问道：“你家住四眼儿井胡同？”
高小天答：“是，听小池说原来您家住大槐树，那可不就是挨着么。”
池以恒轻叹了一声：“唉……原来那些老街坊搬的搬，拆的拆，原来又没有手机，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高小天：“我们家也是因为拆迁，早就不在那边住了。我还记得小时候老去您家那边的老槐树上撸槐花儿吃。”
“哎，别说你了，大人都撸。那会空气也干净，撸下来就能吃，不像现在，空气这么不好。”
池陆阳觉得，他给这俩人起的这话头特别好，他爸念旧，而高小天小时候估计是他们那片儿的熊孩子头，到处调皮捣蛋，他爸说起哪有个什么，高小天全都能接上话茬儿，告诉他爸后来怎么样了。俩人就跟失散了多年的老街坊似的，聊得那叫一个投机，别人根本插不进去话。
池陆阳干脆去厨房炒菜，嫂子给他打下手，很快，菜都上桌了，沙发那边的两个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池陆阳只好让他们边吃边聊。
池以恒被勾起了心中往事，特别想喝两杯，问儿子有没有酒，池陆阳拿出一瓶红酒一提啤酒，老头撇撇嘴，都不是心里馋的那口儿。
高小天说：“我拿了两瓶茅台，不上头，要不您尝尝？”
孟淑云说：“你来吃个饭，还买那么贵的酒干嘛，他们爷俩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
池以恒打断老伴儿，跟高小天说：“你知道我们那时候最爱喝什么吗？”
高小天想了想，立马明白了：“叔叔爱喝牛二吗？我家里倒是有两瓶，我给您拿去。”
老头立刻两眼放光：“白瓶绿标？”
高小天跟对暗号似的答道：“四十二度，白瓶绿标。”
池以恒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那您等着。”高小天起身就要回去，池陆阳说：“我跟你去。”
两人路过池蓁蓁的时候就听她嘀咕了一句：“真黏糊。”
回到隔壁，池陆阳靠在墙上看高小天在橱柜里找酒，高小天问：“你跟过来干嘛？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在酒里下药啊？”
“都不是，”池陆阳说，“就是想谢谢你陪我爸聊天，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多人啊景儿啊都不在了，他心里不是滋味，可跟你这么一聊，好像又都回来了。”
高小天不以为意：“啧。走吧。”
“早知道我就跟池蓁蓁换换，提前生几年了。”早点跟你认识，跟你一起玩，一起撸槐花掏鸟蛋……
回到饭桌，高小天给池以恒斟满酒：“您尝尝，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
池陆阳和池陆明也倒了白酒陪老人喝。
池以恒闻了闻，拿手指着酒杯跟老伴儿说：“一模一样！”
孟淑云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说两句，老头举起酒杯，说道：“五六年没回来了，平城的变化太大了，这次回来认识小天，让我又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聊的特别开心，这眼看就到元旦了，咱们干一个，大家新年快乐，也祝阳阳跟小天在平城工作顺利！”
“爸，您还有个闺女呢，这么快就给忘了。”被亲爹都给忽视了，池蓁蓁非常不满。
老头伸手掐了女儿的脸一下，又找补一句：“对，还有蓁蓁，你们互相照应着点，我跟你妈也好放心了。”
池蓁蓁心说我照应的还不够吗？房都给开过了。
高小天恭敬地和老头碰杯：“谢谢叔叔，我也觉得跟您特别投缘，也谢谢您和全家人的招待，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爽快！
池陆阳和他哥明显对牛二不大感冒，抿了抿就放下了，池母招呼大家：“别光喝酒啊，阳阳，小天爱吃什么？给他加菜。”
池陆阳加了一块红烧带鱼给高小天：“他爱吃鱼。”
席间，大多时候说的都是莲花大街的事，池以恒问高小天：“你记得原来我们胡同口有个国营的蛋糕店吗？那边拆迁了好像就搬走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记得记得，他们家的奶油卷特别好吃，小时候平时都吃不上，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一个他们家的小蛋糕。”高小天说，“咱们那边好多店铺拆迁了以后都找不着了，就这个留下了，搬到了保福寺那边，里面的陈设摆放和糕点都跟过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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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哪个上秤称，只现金，微信支付宝信用卡一概用不了，就这还供不应求，想吃哪个得排队等。”
“哎呦，你瞧瞧，让你一说把我这馋虫都勾出来了，他们家那奶油卷用的是纯奶油，最早的时候里面的师傅都是前苏联过来的，做的那些列巴也特别好吃。”
池母见这爷俩光顾着聊天也不吃菜，说道：“老池，别聊了，你忘了咱们为什么请小天来吃饭了吗？”
池妈妈端起一杯茶水对高小天说：“小天，阳阳一个人在这边，我们平时也不在他身边，他生病的时候多亏了你照顾，你们住得近，远亲不如近邻，往后也少不了麻烦你，阿姨谢谢你！”
这话听得高小天一阵心虚，且不说池陆阳是怎么生的病，就照顾这件事都不是他自愿的，更别提平时他在池陆阳家蹭吃蹭喝了，要说照顾，根本就是池陆阳在照顾他好吗。
当然，考虑到老人的感受，打死高小天也不能承认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个。他端起酒杯，就想着怎么说能让老太太放心，一句话脱口而出：“阿姨，您放心吧，我会替您照顾好小池的。”
又干了。
池陆阳眯起眼睛，听着这句话很是受用。
这顿饭吃得相当开心，主要是餐桌上的气氛，这种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饭聊天其乐融融的感觉，对高小天来说既陌生又新奇。
池妈妈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招呼所有老的小的吃东西；池爸爸特别能聊，聊着聊着就带上了点平城的儿化音，听着倍儿亲切；池陆阳的哥哥嫂子忙着照顾两个孩子，看起来夫妻感情很好，一双儿女也算非常听话了，不像别人家的熊孩子那么能闹腾。
反倒是池陆阳，今天特别乖，特别安静，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乖巧得高小天都快不认识了。
酒足饭饱，高小天和池爸爸干掉了一瓶牛二，两人明显还没聊够，相约有机会再喝一回。因为明天还有别的行程安排，孩子也要早点睡觉，吃完饭不久，池家人就准备回去了。
池陆阳和高小天到门口送人，池妈妈看了看高小天，又看了看池陆阳：“小天，以后想吃什么让阳阳给你做啊，他别的不行，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高小天：“……”
池蓁蓁凑过来拽着池母说：“妈，赶紧走吧，车在底下等着呢。再见了高总监。”她说完还嫌不够，又贴着池陆阳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池陆阳：“那你还不赶紧走！”
第48章第48章
【敞开自己，又选择面具；讨厌软弱，又选择逃避花儿与少年】
两个人回到屋里，默默拾餐桌。刚才还欢声笑语的房间，忽然只剩下杯盘碰撞的声音，高小天觉得有点尴尬，幸好安静如鸡了一晚上的池陆阳这会终于说话了：“你没吃好吧，光陪我爸喝酒了。”
“吃好了，每个菜都吃了。”
池陆阳把桌子上的垃圾倒进桶里：“我爸平时没这么能喝，今天是真高兴了。”
“嗯，看出来了。”
高小天把所有餐具放到洗碗机里，以前就他们两个吃，洗碗机根本装不满，用洗碗机洗三五个盘子碗真的是浪，其实完全可以用手洗，现在想来，可能这也是池陆阳对他的一种照顾吧。
洗完碗，他习惯性地去阳台抽烟。马上就要新年了，到处张灯结，很多人家里也挂起了红灯笼和灯，在夜色下一闪一闪的。
池陆阳端着两杯红茶出来，递给高小天一杯，两个人就这么靠在阳台上抽烟，喝茶。
“冷不冷？”池陆阳随便问了一句，心里想着怎么把做好的东西送出去顺便再表个白，要是能把洞房也给入了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还行，不冷。”
池陆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高小天：“这个送你。”他送完东西也不看人，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好像送出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自己在掩饰内心的紧张。这是他连续十来天的工作成果，每斩下一排线孔，每穿过一次麻线，每打磨一次皮边，都带着他的一片赤子之心，他给自己做东西都没这么认真过。
高小天盯着那个米色的小布袋看了一会，问道：“这是什么？又吃又拿的，合适么？”
池陆阳轻轻一笑说：“你先看看，就当……就当新年礼物吧。”他说得轻巧，实际上一直拿余光扫着边上的动作。
拉开布袋的抽绳，高小天眼睛一亮，是一个焦糖色的钱包，特别干净简洁。四周有白色的缝线，皮料很薄，手感柔软，就算放上钱和卡也不会太厚。心里真是喜欢，嘴角几不可查地漾起了一个浅浅的酒窝，敏锐地被池陆阳捕获到了。
“你做的？”高小天问。
“做着玩的，你钱包不是上次在海边泡水了吗。”
心太细了。做着玩？这手工都能拿到品店里展览了。高小天拿在手里扬了扬，没有拒绝他：“那就谢谢了！”
池陆阳问：“要放假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高小天：“没什么安排，可能去曹磊那。你呢？要陪家人吧。”
“他们其实也不用我陪，自己就能玩的很好。”
“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可是你父母。”
池陆阳笑着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
高小天捧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家里人多，聚在一起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我们家就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池陆阳不确定他到底要说什么，打起了十二分的神。
“能感觉出来你家里人都特别疼你，从小到大宠着你，家人之间的关系也都特别融洽，彼此包容。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有这么好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还有很多人可能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又或是赶上顽父母，比没有父母还要痛苦。”
说到这里，高小天突然笑了：“我觉得你可能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