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在坑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狐珠子
此事倒是提醒了他,秦爱岚这人手段了得,花天酒地,妻妾成群……这种人,不宜深交。
楚玉微微眯眼,待那道脚步声离去,复又重拾手上的书认真看起来。
*
第二日,温子仁便将衣服和鞋子又送了回来,欣喜地对秦爱岚道:“秦公子,我家娘子说这两人的绣工都十分了得,她都有些想请教你这两位夫人了。”
秦爱岚听他这般说,倒也安下心来,他一开始还以为碧落只是替那些女子说话而已。如今看来,或许这些女子也真有几分本事。
秦爱岚倒是毫不谦虚,直道:“如此甚好,接下来便只需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了。不知户帖之事,子仁兄可有眉目?”
“秦公子只怕还需等上几日,此事在下已着人去寻问了。不过户部底下那些人仗着手上的权力,个个都心黑手辣,有时候知道你急着用,反要使着法子为难。”温子仁恨恨道。
温家世代经商,与户部之间的关系也甚是微妙。他们每年都要向户部缴纳不少商税,但温家能在这种萧条的环境下依然生意红火屹立不倒,除了他们是百年老店外,还有个见不得人的原因温家每年暗地里贿赂户部的银子也不少。
他们通过这种渠道来避了一些重税,并未按数缴纳,所以才得以持续下来。
所以,其实温家跟户部底层有些官员还挺熟,但这些隐晦之处,他现在还不敢告知秦爱岚。
毕竟这关系着温家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命运。
秦爱岚倒没想那么多,只颔首道:“无妨,此事不急,等你有消息后告知我就可以。”
温子仁忙应了是,继而他又对秦爱岚说道:“秦大人,温某有一个顾忌,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爱岚看他有些扭捏,便道:“我当子仁兄是兄弟,子仁兄有话直说吧。”
“我家夫人……”温子仁顿了一下,似有几分羞愧,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道,“我家夫人,秦公子也是见过一面的。温某的钱都是她在管,她要是知道在下不务正业,只怕要闹得鸡犬不宁……”
本来他家那位没有管他管得那么紧,钱也由着他花,但自从上次那女子知道温子仁送了八千银子去相府赴宴后,便跟温子仁大闹了一场。
后来,温子仁的财路就断了……
秦爱岚听他说及他那位夫人,倒是想起那日他被那名艳丽女子拧着耳朵离去的场景。
这个温子仁,看样子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秦爱岚倒也领会了,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子仁兄好福气,能有如此霸气的妻子掌财,也不用怕会败家!此事你不必着急挂怀,银子便由我来出,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就由你来照看。我们一样五五分账,正好我身上有两张百两银票,你可去银庄兑换出来留作打点用。如若还缺,我改日再给你带些过来。”
温子仁一时不知当说什么才好,他还以为秦爱岚会猜忌他别有用心。没想他竟如此耿直,不但没有起疑,反倒给了自己两张银票。
两百两银子,在普通人看来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了。
温子仁忙应道:“多谢秦公子,光是买个户帖,这些钱应是够了!所用之处,温某定好好记上,到时给你过目。”
秦爱岚微微点头,虽然温子仁此人目前看来还可信,但记下账也并无坏处,正好他也可以看看钱主要花在什么地方。
就这般过了十多天,秦爱岚发现楚玉这些时日似在有意避开自己,每次他去落凰阁找楚玉,不是遇上楚玉不在,就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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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下。
秦爱岚细细想了想,这些时日他并没有招惹这个敏感的小皇帝,他们最后一次独自相处,还是在千秋殿的后殿。
那时楚玉翻了他的衣服和鞋子,秦爱岚随口调侃了他几句,也没什么好特别的。莫非,楚玉就因这事生气了?
秦爱岚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可能,或许这小皇帝最近又误会什么了,看来是该找个时间问问他。
下朝后秦爱岚正想去拦截楚玉,没想走到半路却听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秦大人留步!”
秦爱岚顿下脚步转过身,只见冯建根一脸春风地朝自己小跑过来。
因秦爱岚急着去追楚玉,所以走得比较快,冯建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冯建根的好心情:“贤侄,世伯这次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秦爱岚看他满脸堆笑,想来是冯安达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便道:“恭喜世伯!不知四弟何时去户部报道?”
冯建根笑道:“这一切都是贤侄你的功劳!吏部的文书前几日就到了,奈何老夫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报喜。下个月安达便要去户部,不知贤侄十九可有空,老夫已宴请了一些亲朋到府上小叙。”
秦爱岚略微沉吟了一下,冯建根已送了四五万银子给自己,想必此番应是纯粹请客,不知尉迟家和杨家是否在受邀之列。
于是,秦爱岚就回道:“这可不巧了,皇上正好让我这个休沐日在宫中陪他。虽有遗憾,不过也无妨,我们今后相聚的日子还多着,世伯便和诸位亲友好好喝酒,以后我们定然还有机会相聚。”
冯建根听罢,只好惋惜地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但没有贤侄,这酒宴总归是有不少缺憾。”
“世伯若真要如此想,那等哪日我们闲了,再一起喝酒,不也一样?”秦爱岚笑道。
冯建根这才道:“好罢,那世伯只好等下次再宴请贤侄了。不知贤侄这是要去哪里?”
秦爱岚这条路显然不是去御史台的,他也不想跟冯建根再闲扯,便说:“皇上让我下朝后去麟德殿见他,世伯可还有别的事?”
冯建根听他这么说,心想他竟能把软硬不吃的楚玉也哄住,确实非同一般,便笑道:“世伯没有什么事了,既是皇上相邀,便不耽搁贤侄的时间了。请!”
秦爱岚随口应了声客套话后便朝麟德殿走去。
第47章四十七章
麟德殿与千秋殿相邻,是大崇皇帝打理日常政务之地。
守在殿门口的房奉贤见了秦爱岚,忙笑着欠身相迎:“秦大人,皇上正在处理政事,小的这就去给你通报一声。”
秦爱岚有些奇怪,他在楚玉面前向来直来直往,平时房奉贤也直接请他入殿,并未有今日这种说辞。房奉贤会这般说,定是得了楚玉的旨意。
“房公公,皇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秦爱岚问道。
房奉贤有些为难,继而又叹了口气:“小的也不清楚。前些时日皇上突然给小的说今后若是秦大人您来找,也该通报一声方可进入。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秦大人莫要见怪。”
秦爱岚心下更加迟疑,便道:“那就劳烦房公公进去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见皇上。”
房奉贤感激地看了秦爱岚一眼,依照秦爱岚的身份,如果不肯让步,这下闹起来他这个中间人就不好处了。幸而秦爱岚这人明事理,虽然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大部分时间还算好说话。
房奉贤又对他欠了欠身:“多谢秦大人体谅,小的这就进去给皇上说。”
言毕,房奉贤便转身进了麟德殿。
楚玉听到殿外有动静,心知多半是秦爱岚来找他。因为朝中人若有事,大多在早朝上便会上奏;至于其他事,朝臣找的也是秦惜松,而不是他。
楚玉端坐在龙椅上,随手翻阅着诸位臣子上奏的奏章,多是歌功颂德、粉饰天下太平之类的,看得他早已厌倦。
若这个世道当真如他们所言,那何来这么多忠魂被掩埋,邪佞却猖獗当道!
房奉贤疾步走向楚玉,直到离楚玉书案几步远之处方停下:“皇上,秦大人有事求见。”
楚玉头也没抬,他本欲找个借口将秦爱岚打发掉,但听房奉贤说秦爱岚有事求见,他手上动作倒是顿了一下。
楚玉转念一想如果次次都将他拒之千里,反倒显得自己太过刻意。更何况,秦爱岚智谋卓群,若因自己的故意疏离而失去这么一个智囊,便更是得不偿失。
“秦大人既有事,便请他入殿罢!”楚玉道。
房奉贤得了令,便退出去请秦爱岚入内面圣。
秦爱岚抬脚走进麟德殿,只见楚玉正坐在龙椅上看向自己,神情认真而严肃。
这样的楚玉倒是少见,秦爱岚对他浅浅一笑,平日的楚玉一向不喜正面看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就显得特别奇怪。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皇帝要做什么!
“皇上近日总是躲着我,不知可是我何处得罪了皇上?”秦爱岚开口便问道。
楚玉微微一怔,秦爱岚的坦诚让他心底起了一丝波澜。随即,楚玉便按下心中的烦躁,平和回道:“秦大人此话从何而来?刚才房公公说你有事求见,不知秦大人所为何事?”
秦爱岚看向座上的楚玉,但见他面色平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只小白眼狼,倒是学会跟自己兜圈子了!
秦爱岚对他悠然一笑:“皇上这久总是对我避而不见,我还道是我大意,得罪了皇上而不自知。所以,今天我才特地前来请罪。而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不过倒也了我心中的忧虑。”
楚玉没想他是专为此事而来,不过他没闲情在此与秦爱岚瞎扯,便道:“秦大人若无其他事,便退下罢,朕还有他事要处理。”
秦爱岚却不打算就此离去,反而问楚玉:“不知皇上有何要事处理?”
楚玉不禁皱眉,此人管得也太多了!
“朕要处理的乃是国之大事,秦大人身为监察御史,该去御史台当值了。”
秦爱岚却说:“微臣不仅是监察御史,更是皇上的伴读,有责任为皇上分忧。皇上要处理国之大事,微臣身为伴读,更该为皇上的决策做好把关工作。”
楚玉被他这话堵得一时无语,此人巧言如簧,论强词夺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恨恨地瞪着他。
秦爱岚看他脸色微赧,一双杏眼鼓得圆圆的,少了平日里冷清之气,倒多了几分活泼灵动。
这样的楚玉,倒是比板着脸时候可爱多了。
秦爱岚不禁有些想要逗逗他。不巧此时房奉贤又进来了,还带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那房奉贤带着小太监径直走到皇上跟前,对楚玉说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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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宫里的王公公奉太后懿旨前来。”
房奉贤言毕,那王公公便给楚玉恭敬行了一礼:“奴才王建周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楚玉脸上已恢复常色,便对那王建周道:“王公公平身罢。不知母后让你过来找朕是为何事?”
王建周忙回道:“太后娘娘说太久没见皇上了,甚是挂念。正好今日太后娘娘备了些皇上喜爱的点心,特地让奴才过来请皇上移驾宁寿宫。”
楚玉暗忖:他才去给太后请安不久,她此番托人来找自己,定是有事。
“朕正好有些馋了,便和你一起去罢。”楚玉说完,又带着几分冷傲地斜了一眼旁边的秦爱岚,“朕要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秦安了,秦大人自便罢!”
随即,楚玉便大步出了麟德殿。那王建周偷偷往秦爱岚瞄了一眼,对上秦爱岚眼底的寒芒时,他吓得赶紧低下头,跟紧楚玉的步子。
秦爱岚看着楚玉离去的背影,在麟德殿伫立了片刻,这小皇帝心中定有事。
不过,他既不愿说,也无所谓,这小白眼狼早晚会有哭鼻子求自己的一天。
秦爱岚起心绪,慢悠悠朝御史台走去。
一入他办公的房间,温子仁早已泡好茶等在此处。见了秦爱岚,忙高兴说道:“秦公子,你总算来了。温某在此等了你半天,差点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前来呢。”
秦爱岚道:“下朝后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得比较迟。”
温子仁待秦爱岚坐定后,便从袖口摸出两张纸和一袋钱来,对秦爱岚兴奋道:“秦公子,户帖之事,温某终于办妥了;一共花了一百六十两银子,剩下的银两都在此。”
秦爱岚将户帖拿出来看了一眼,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户籍也只粗略描述了一些关于本人的容貌特征,还有家庭成员、祖籍、田地、房宅等记载。
温子仁办的这两个户帖中,一个所描述的外貌倒是跟自己吻合,另一个却和温子仁不是很像。
这两户帖的户名分别为秦佳俊和秦佳才,是两亲兄弟,因青江水患淹没了田庄和屋舍,而流落到京城。
这样的人设比比皆是,倒也不引人怀疑。只是温子仁取名的水平,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秦爱岚将户帖和银子推还给温子仁:“真是有劳子仁兄了。你跑路辛苦,这些银子便当你的跑路吧。至于户帖,暂时还是放在你手上。接下来我们将购置商铺,想必也要用这些东西。子仁兄家中从商,对京中的商圈定然也熟悉,不知我们这绣坊开在何处比较适合?”
第48章四十八章
温子仁犹豫了片刻,方道:“若说铺子,我们祖上倒有一处还闲置着,以前是温家卖布匹的杂货店。近些年因京中不景气,便将那家店关了。父亲曾想将那庄子卖掉,但现在也卖不起个好价钱;母亲说我们温家也不缺这几个钱,所以便留了下来。”
若是温子仁能将铺子之事搞定,那倒挺不错。不过,依温子仁这软弱的性格,只怕在温家还做不了主。
果然,温子仁脸色又有些为难:“不过那铺子一直是我娘打点着,温某也不知如何才能拿到手。”
秦爱岚想了想,他们也未必非温家的铺子不可,便道:“既是你温家的家业,你又做不了主,我看我们还是另寻铺子吧。京城也不算小,子仁兄可知还有何处的铺子铺面开阔、位置又不错?”
“有倒是有,但要花力去寻铺子、要与铺子主人勾对,想必又会花掉不少时日。”温子仁说着,挣扎了片刻,似下了很大决心对秦爱岚道,“不若这样罢,我此番回去劝劝我娘,看他能否将此处布庄卖给我们。”
“嗯,如此最好。你估摸一下温家这处铺子需要多少钱?”秦爱岚道。
温子仁听后豪爽笑着说:“此事秦公子暂且不用担心,你对温某诚心相待,温某又岂能处处都让秦公子来出银子?若是别家的铺子倒另说,这布庄既是温家的,银两之事便由温某来想办法罢。”
秦爱岚见他愿担下此事,倒也十分高兴,如此他也少了一笔大开支。
现在他和楚玉的钱都不多,要花钱的地方却很多;若是找秦惜松要的话,难会引起秦惜松的注意。
“子仁兄果然够豪爽,我并未看错人。为了我们共同的铺子,我以茶代酒,敬子仁兄一杯!”秦爱岚端起桌上茶杯,对温子仁说道。
温子仁见秦爱岚如此信任他,心中也十分受用,便也端起茶杯道:“人生得一知己,实乃一大幸事!我温子仁活了三十载,没想会遇上秦公子这样的知音,上天待我不薄。”
两人相互吹捧了半日,到散值时,温子仁已经恨不得对秦爱岚掏心掏肺地好了。
*
宁寿宫内,香烟缭绕。梅子青香炉里燃着静心宁神的檀香,然而此刻的楚玉心底却一片波澜,难以宁静。
他手上还捏着宋太后为他心准备的桂花糕,但此刻他却食不下咽。静默良久,他方将桂花糕放回盘中。
“玉儿怎么不吃了?是因这桂花糕不合胃口?”宋娇然一脸关切,全然一副慈母之姿。
楚玉回道:“母后特地为儿臣准备的桂花糕,怎会不合胃口?只是今日儿臣早膳吃了太多东西,所以没饿。”
“若没饿,那也别勉强,一会儿吃来叮着了,反倒多的事都惹出来了。你素来喜欢这些糕点,吃不完的哀家会着人给你送到昭阳宫去。”宋娇然贴心地说着。
“母后的心意,玉儿心领了,这些小事不必劳母后如此心。”楚玉道。
“虽是小事,但你整日忙于政事,无暇他顾,也没个贴心人照顾,母后岂能不心。”宋太后说得动容。
楚玉便也不再推诿,道:“那玉儿便先谢过母后了。”
宋太后微微颔首,随后又问:“刚才母后所言之事,玉儿考虑得如何了?”
楚玉轻叹一口气:“母后欲为朕扶植势力之心,玉儿心中都清楚。只是要将人安插在六部之中,怕是难逃秦惜松的眼睛,到时候害了无辜不说,更将母后和儿臣的心思暴露给了秦惜松。秦贼的手段,母后是知晓的,儿臣倒无所谓,但若他对母后做了什么,儿臣今后如何给天下、给刚走的父皇交待?”
说着,楚玉不又一番难过地红了眼。
楚玉一向温吞听话,宋太后也不知他这里头有几分真心。不过,她作为养母,自然还是要有慈母的样子。
于是,宋太后忙劝慰他道:“玉儿有这番孝心,母后很是欣慰,也不枉哀家这些年对你的全心栽培。若是放在以前,哀家也定然不会让皇上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如今皇上身边有个得力助手,哀家才会萌生此意。”
“得力助手?”楚玉一下便明白过来,“母后是指秦爱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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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后频频点头道:“哀家近日听了些许传言,秦家小贼对你倒是服服帖帖。既如此,你何不借他之手趁机安插自己的亲信?此等良机,若是错失,今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楚玉垂首不语,他确实明里暗里地利用秦爱岚,但却没想过要伙同他人一起利用秦爱岚。
虽然这个“他人”是将他养大的宋太后。
宋太后此举,不仅是想为自己扶植势力,也是为她自己扶植势力。楚玉心中都清楚。
而今秦惜松独大,如果能有势力与他抗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玉思忖片刻,便对宋太后道:“母后所言甚是,是朕思虑不周,差点错失良机,多谢母后提点。此事朕会多加留意!”
“玉儿,你能明白母后的苦心便好。你生母宁妃命苦,生下你不久便撒手人寰,先皇托哀家抚养你,哀家这些年早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宠着你,护着你,不忍你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而今想来,哀家此番也不知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宋太后长叹一口气,很是怅然。
楚玉忙起身对宋太后恭敬作了一揖:“母后教养之恩,儿臣时刻不曾忘。若非母后苦心教养和庇护,儿臣只怕早就死于奸贼之手,所以还望母后莫要多想。母后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儿臣、为了我大崇的江山社稷,又怎会错?”
宋太后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将楚玉扶起:“玉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跟你父皇一样。但为人君者,非是心软就能治理好国家,震慑住臣民。对像秦惜松、杨开德之流,便该不折手段;而今秦家小贼愿听命于你,便是你的优势。你让秦爱岚出面,秦惜松定不会怀疑自家儿子。更何况,秦爱岚本就是秦贼之子,对此人,你不该心软。”
楚玉心底一片骇然,他在昭阳宫的事情,宁寿宫的太后竟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然,她今日又怎会对自己说这些?
秦惜松一党确实该除去,他也的确该把握这次机会。然而,让太后安插亲信,是对的吗?
先祖明确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此举,到底又有多少真心呢?
养育之恩不能忘,楚玉亦不想如此猜忌眼前这个将自己养大的女人,但她若没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又怎会对自己和秦爱岚的关系了如指掌?
楚玉虽是尊敬宋娇然,但对她暗中监视自己的行为却有些介怀。
沉思片刻,楚玉方恭顺对宋太后道:“母妃今日教诲,朕铭记于心。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宋太后见他的态度虽是恭敬,却不再以“玉儿”自称,看来这个秦爱岚对他的影响远超自己预料。
不过,现在提点倒也还来得及。宋太后继而又坐回榻上:“玉儿聪慧仁厚,今后定是个明君。你既清楚了,哀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你便退下去忙你的罢。”
楚玉拜别宋太后,朝着麟德殿去了。
*
秦爱岚散值回到昭阳宫,远远便见一人伫立在院中。依然是那棵树下,依然是那个人。
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那棵树的花期已过,枝头长出了新绿的嫩叶,亭亭如盖。
雨后的清风吹起树下之人月白色的长袍,显得遗世而独立。
秦爱岚不期然想起今天上午那场不愉快的见面,忖度了片刻,复又信步走过去,带着几分懒散的语气对那背影问道:“皇上独自在此对树叹息,莫非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第49章四十九章
听到这番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楚玉转过头来,淡淡扫了秦爱岚一眼:“你怎知朕遇上的就是烦心事?”
秦爱岚风流一笑,自信道:“因为皇上一有心事,便喜欢独自站在这颗树下舔舐伤口。”
舔舐伤口?这种比拟楚玉并不喜欢。
“秦大人倒是观察入微,可惜朕今日并非在这里舔舐伤口。雨后万物复苏,空气清新,朕只是想在这里看看这些鲜活的生命。”楚玉冷清说道,那双幽冷的眸子带着几分傲然。
果真是死鸭子嘴硬!秦爱岚雅然笑道:“那皇上便慢慢欣赏这大好春光吧,微臣辛苦了一天,要回去休息了。”
楚玉眉心微拧:“时候尚早,秦大人何不陪朕一起共赏这片美景?”
秦爱岚盈盈一笑:“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了!皇上近日忙得不见踪影,想必也累坏了吧?皇上也该多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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