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有条红纱裙[穿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卫游
第67章与君缱绻
以前虽然常开玩笑,说什么要带柳叶去秋鸣山下的倚翠楼,但别说进去了,实际上丘幕遮连路都不曾路过。
春意街灯火辉煌,热闹奢靡,是名副其实的青楼教坊一条街,而其中,又以红袖馆为首。只因此馆,咳咳,男女通吃,荤素不忌,既有美貌少女,亦有俏皮少年。
丘幕遮打起十二分的神,踏进了这花红柳绿,莺歌燕舞之所。
他今晚来得甚巧,正值红袖馆“大场”。所谓“大场”,就是花楼为了吸引和回报顾客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就连花魁也会亲自上场。
馆内红绸飘飘,酥香四溢,一楼高台上,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还有蒙着面纱穿着清凉的妹子在翩翩起舞,当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高台边围观的客人各个脖子伸得跟天鹅似的,不少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更别提还有嘴角口水直流的。
一曲舞罢,馆中掌声雷动,更有有钱的主,大把大把将金银珠宝抛向高台。
奢靡!太奢靡了!
堕落!太堕落了!
丘幕遮痛心疾首。
但是,他奏是需要这种又奢靡又堕落的地方!
丘幕遮刚在角落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隔间坐下,立刻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迎上来,笑嘻嘻道:“公子今日来,是只为听曲儿还是……”
笑得略猥琐。丘幕遮勉强控制住表情,回笑道:“先听一曲儿。”
这个“先”字颇有些微妙,掌柜稍稍一愣,回道:“好,公子稍等。”边说边上下将丘幕遮掂量了一番,然后转身走了。
再回来时,身边已带了两个妙龄少女,其中一个还抱着古琴。
他先是介绍了几句,姑娘的名字丘幕遮也没记住,只知道大概是红袖馆的红人。掌柜走后,俩姑娘就往丘幕遮身边一坐,一个纤纤玉手按上琴弦,一个边给丘幕遮斟酒边与他调笑。
丘幕遮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刚想着之前买来反侦察的人什么时候会来汇报楚星沉的消息,就见门口处一人迈步而入。
“…………”
楚星沉!
我靠,竟然跟进来了!
楚星沉在另一个角落坐下,那掌柜又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很快就出来了,但这一出来,就再也没回去。
丘幕遮听完了一曲又一曲,楚星沉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看来,该下猛药了。
丘幕遮叫来掌柜,与他耳语几句,那掌柜听得连连点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立刻把丘幕遮引上楼。
这边丘幕遮一动,那边楚星沉的目光就钉死了他,随着他一道上了二楼,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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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起。
丘幕遮一整晚都没有下楼,楚星沉就在一楼坐了一整晚。以至于来往路过的男人女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哎,那个人是干嘛来的,傻坐了一晚上了!”
“难道是抓奸来了?”
“屁!抓奸能这么淡定?我看呢,八成是等我们的花魁呢。”
“嘻嘻,肯定是,不过花魁哪那么容易见到,半个时辰一掷千金的都大有人在,看他穿的那样,肯定没钱呗。”
红袖馆的纸醉金迷,是黑白颠倒日夜不分,第二个白天,丘幕遮依旧没下来,等到了晚上,楚星沉终于忍无可忍,他叫来掌柜,沉着声问:“昨日你领上楼的那位白衣公子,还没出来吗?”
掌柜轻轻瞥他一眼,道:“丘公子可是花了钱的,爱玩多久玩多久,阁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他人在哪!说!”
掌柜看他一副“不说我就拆了你红袖馆!”的凶狠架势,还真是怕他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找砸了生意,只好道:“二楼最里间雅座,哎……你可别跑错地方了,上楼右拐走廊最里面那间就是!”
“砰!”
楚星沉几乎是用脚踹开了房门,一进去,里面浓烈的香味就醺得他一阵头晕。
丝竹声戛然而止,楚星沉一见屋里那些人,脑中就嗡的一声。
屋里吹拉弹唱的几人,不是什么貌美如花的姑娘,竟然都是些清秀俊美的少年。
乍见有人闯进来,一个个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一个有些散漫的声音自重重帘幔后传来:“怎么了?”
有少年细着嗓子道:“有……有人闯进来了……”
里面人还没接话,楚星沉就暴喝道:“都给我滚!”
这一句杀气十足,吓得那些少年面如土色,抱了乐器立刻鱼贯而出。
楚星沉一步步走到帘幔前,白阿剑剑气一扫,帘幔全部掉落地面。
里间放着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榻上倚靠着一个红衣美人,那美人乌发如瀑,皮肤如瓷,红色纱裙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瘦削优美的肩膀。眉眼因上了妆的缘故,显得愈发深邃,嘴唇不点而红,如沾了露水的玫瑰。
红衣似火,衬着身下白裘,更生出几分妖冶艳丽之美。
那是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气质和光,乍看之下,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直到对方开口浅笑,楚星沉才稍微拉回一丝理智,素日的丘幕遮,和此时的丘幕遮,方才重叠在一起。
软塌边还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给丘幕遮揉肩,一个给他捶腿,两人身段纤细,白肤白皙,竟比红袖馆的那些姑娘还娇嫩。
楚星沉见两人虽然看着自己,余光却总是似有似无地扫在丘幕遮身上,手中白阿剑叮叮作响,颤动不止。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平静道:“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目光如寒箭射向两个少年,森然冷意立即从二人脊椎蹿起,他们不敢再多做逗留,连忙欠身告退。
其他人都走得干干净净,楚星沉朝前走了一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丘幕遮从软塌上站起来,悄悄揉了下自己的腰他本来正在和那两个少年“五魁首呀六六六”地划拳玩,楚星沉突然冲进来,他赶紧往软塌上一倒,结果倒得太急,姿势别扭得紧,又不小心闪到了腰,现在还有点疼。
他赤足下了软塌,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楚星沉道:“就是不分昼夜沉迷酒色?”
丘幕遮道:“我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不仅现在,以后也会如此。”
楚星沉声音嘶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丘幕遮的指甲扣进肉里,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不伤天害理不罔顾人伦,有什么不可以?你如果看不惯,大可离得远远的,回你的缥缈山去。”
楚星沉:“你是想赶我走。”
丘幕遮:“我赶你走干什么?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管,但是你也不该来管我。”
楚星沉停了停,问:“那些少年……”
丘幕遮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厌恶,干脆逼近到楚星沉身前。
楚星沉果然后退了几步,丘幕遮能清楚看见他鼻梁上滚动的汗珠,余光一瞟,也看到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那些少年怎么了?”他轻轻一笑,又逼近几步,“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楚星沉的胸膛剧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受不住似地冲出房间。
丘幕遮今日特地让花魁小姐姐帮他上了妆,还换上了压箱底的红蝉纱衣。本来以为这件神器要被他白白浪了,结果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系统诚不欺我也!
红蝉纱衣可以让女子魅力值和美貌值点满,但他咨询了下系统,统计分析后得出结论,若是男人穿在身上,只会起到反作用反效果,尤其是对楚星沉这种标准x点文学网出来的男人!
见楚星沉还在做最后一丝挣扎,丘幕遮微微仰起头,几乎离楚星沉只有几寸之遥。他伸出手红蝉纱衣的质感相当丝滑,他一抬手,原本宽如云霞的袖子就顺势滑下,露出光溜溜两条又细又白的胳膊。
有点小冷。丘幕遮皮肤上立即起了一层红疙瘩,但他还是坚持把手环上楚星沉的脖子。
离得太近,彼此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楚星沉往后仰头,脚下却半分未动,仿佛僵在了原地。
丘幕遮摸到他的背脊,感觉到衣衫下他的肌肉绷得极紧,宛如石头般坚硬。
不知为何,丘幕遮的身体忽然没来由颤得厉害,声音也在发抖,但还是出于本能地把台词念了下去:“早就跟你说过,离我远点,不然……不然我……”
白阿剑“哐”一声掉在地上,楚星沉猛地扣住丘幕遮的腰,将他狠狠推撞到身后柱子上!
丘幕遮一声哀呼还没喊出,就被楚星沉粗暴地堵住了嘴。
丘幕遮蓦地睁大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如坠云端浪海,一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等他稍微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楚星沉与他身体紧紧相贴,一手插进他头发托着他的后脑勺,一手禁锢住他腰肢,唇舌在他口中肆意搅弄。
楚星沉的手本来只是勒紧他的腰,渐渐不满足似的,开始在他后背游移。因楚星沉手劲大,丘幕遮身上的衣服又是纱质面料,被贴着肉揉弄,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惹得他一阵接一阵过电似的颤栗,身体也不由自主上下蹭动。他这一动,楚星沉将他搂得更紧,呼吸也愈发粗重,两只手一齐朝下摸索,摸到他腰臀处肆意揉捏。
丘幕遮都快烧成一团火了!他觉得自己犹如放在水里煮熟的虾子,只能任由楚星沉大快朵颐。晕晕乎乎间,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云灵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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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楼的那三个晚上。但似曾相识的感觉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汹涌澎湃的热浪给盖过了。
楚星沉火热的掌心不安分地继续下移,直至丘幕遮腿根。因为穿着纱裙的缘故,楚星沉的手轻而易举就探了进去,直接贴上丘幕遮的肌肤,稍一用力,就微微把丘幕遮双腿架了起来。
全身血液轰然向身/下某一处涌去,丘幕遮情不自禁发出难耐的呻/吟。
两人激烈拥吻,几欲窒息,突然,楚星沉的面具从脸颊上滑落丘幕遮一眼看到他额头上那道狰狞血痕,恍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整个人蓦然僵住。
与此同时,楚星沉也僵住了,原本肉贴肉的手也悄然松开。
“这是怎么回事?”丘幕遮语不成调,想去摸那些可怕的伤痕,楚星沉却突然连退数步。
他望着丘幕遮,眼底隐隐浮出血色,似乎刚刚从一场美梦中惊醒,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掉头跑走了。
楚星沉一走,丘幕遮便骤然失去支撑,软软靠在柱子上,两腿瑟瑟发抖,嘴唇也火辣辣的疼,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震惊和懵逼中,连去思考楚星沉为何落荒而逃的力气都没有。
楚星沉,刚刚是吻了他对吧?!
是嘴对嘴吻的那种对吧?!
他的腿被迫微微缠上楚星沉腰身的时候,感觉到的,的确是烫得吓人的硬邦邦对吧?!
三!观!碎!裂!
他虽然一直有察觉,楚星沉这些年,长着长着就歪了,但没想到竟然歪成了这个样子!
而更可耻、更叫人崩溃的是……
丘幕遮抱头坐到地上,刚才,自己好像也有反应了……
要疯!要疯!
第68章白阿诉情
“丘仙师。”
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出现,丘幕遮从胳膊下抬起头,看到一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阿白?”
楚星沉走得慌张匆忙,连白阿剑都忘拿走了。
丘幕遮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白阿剑的剑灵,从某些方面看,竟觉得和楚星沉有几分相似。
但是……
我靠啊啊啊啊!大哥你刚刚不会一直都……
丘幕遮猛地咳嗽起来,阿白立刻倒了杯水递给他,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嘴唇,脸微微有点红:“丘仙师不必在意阿白,阿白什么都没看见。”
“噗”茶水一喷。您老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丘幕遮用袖子掩唇干咳了几声,道:“楚……”想想还是摇摇头,“你不要误会,刚才楚星沉只是……”
“我没有误会。”阿白道,“一直以来,都是丘仙师你误会了。”
“啊?”丘幕遮一呆。
阿白道:“公子这个人,丘仙师你是了解的,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因为小时候那些不愉快的遭遇,他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喜欢、也不擅长用言语表达的人,他习惯把太多太多事情都放在心里。他不说,外人自然也不会懂。”
“少年时期在秋鸣宫时,公子常常会偷跑到你的南峰,跑到你的朽幕斋,有时是和小金他们一起,有时是独自一人,他会在墙头听你弹琴,会看着你在樱花树上小眠。所以即使丘仙师不是和公子朝夕相对,但很多个日子里,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公子陪伴你度过的。换言之,对公子而言,那些时光,也都有你陪在他身边。”
“后来秋鸣宫遭到围剿,一夜宫破人散,丘仙师不告而别,公子随陆仙尊回缥缈山修炼。当时秋鸣宫的卓华老宫主和舒鸿影峰主被关在缥缈山的禁室,公子虽然无力放他们出来,但念在往日情份上,会时常去看望他们。那个时候,他们聊到过往种种,公子才知道,原来当年街头初遇,给了他鼓励的那个人并非舒峰主,而是丘仙师你!那天晚上公子从地牢里出来,绕着缥缈山教场跑了足足三圈,我记得特别清楚……”阿白轻轻一笑,似乎那画面就在眼前,“我还从没见过公子那么高兴的样子。”
“再后来,公子眼睁睁看着丘仙师‘死’在招魂盘前,他明明离你那么近,却救不了你,那种愧疚和痛苦……”阿白闭着眼摇摇头,“他甚至经常借修炼之名去血海峡谷残杀那些魔物,每一次都伤痕累累地出来,也许身体上的痛苦多了,心里的痛苦就能少一点。”
丘幕遮忽然想起他在三浮塔里遇见楚星沉的情景,原来,那些竟都是与他相关的,楚星沉神识深处的记忆!是他不在的这些年,楚星沉切切实实经历过的种种。
“丘仙师。”
“嗯?”
“你知道为什么公子要戴着面具吗?”
“因为额头上的那些伤?可是,谁能把他伤那么重!”
阿白看着他:“你。”
丘幕遮愕然:“我?”
阿白道:“除了你,没有人能伤到公子。”
丘幕遮迷茫道:“可是我并……”
阿白打断他:“丘仙师真的以为公子与鬼王契约是为了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吗?是,公子是想要得到鬼王的鬼血之力,可他想拿鬼血,是为了能复活你!”
当时三浮塔暗室里的一幕幕闪现过脑海,丘幕遮猛然惊悟:“十大神器?他集了八个神器,但是还差红魔剑和红蝉纱衣!”
阿白点点头:“不错。公子寻了快七年,几乎把三界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红魔剑和红蝉纱衣。红魔剑化身剑灵墨红,墨红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就不可能有人能找到他。而红蝉纱衣,现在看来,应该早就被丘仙师你入囊中了。”
“半年前,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除了缥缈山派,其他各大修仙门派也被公子治得服服帖帖,他终于可以把其余神器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时间越久,对聚残魂越不利,而且公子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为了弥补红魔剑和红蝉纱衣缺失的神力,他不得不找到被封印在三浮塔下的鬼王。鬼王拥有鬼血之力,是现在尚存的,唯一可以与上古神器比肩的神力。他与鬼王签订契约,鬼王可以给他鬼血,但是必须要一样东西。”
丘幕遮心中一紧:“什么东西?”
阿白顿了顿,道:“寿元。”
丘幕遮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鬼王被封印在三浮塔下几百年,从躯体到元神,早已残缺不全,亟需强大的灵力或者魔气作为补品,而拥有强盛灵力的公子,就是她最好的补品。而她吸食元灵,对公子来说,无异于寿元消耗。”
这和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过度消耗自己的体力和力,气血耗尽,就会身体亏损,加速衰亡是一个道理。超过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就算后面再补,也补不回来了。而鬼王原来的力量太过强大,修复时需要的灵力也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楚星沉签订鬼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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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以自己的寿元养鬼血。
丘幕遮眼前晃出楚星沉额上如鬼魅般的血痕,那是鬼王吸食灵元留下的伤疤。
他艰难问道:“鬼王要了他多少年的寿元?”
阿白道:“本来依照鬼契上所约定的,公子还需要再供给鬼王灵气,但因为丘仙师你安然无恙,公子不愿再耗损寿元,便与鬼王撕破了脸,但也因此受到鬼契之印的惩罚。现在,最多还有十年……丘仙师!”他一惊,急忙搀住站立不稳的丘幕遮。
丘幕遮摆手示意他不用扶,脸色却白得吓人。
还有十年,就算楚星沉再怎么牛气冲天,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年内立刻渡劫飞升与天同寿。况且,在经历了灵气过度消耗、寿元大大折损、鬼契残酷惩罚等一系列遭遇之后,他的身体还能不能扛过天劫,也是一个问题。
“丘仙师,请你原谅公子方才的鲁莽,他本来不想的,只是因为一时情难自已才会……他现在,一定非常非常后悔,所以请丘仙师……”
阿白还待再说什么,但丘幕遮已经听不进了,或者说,也没必要再听了。
他不顾阿白的喊叫,跑出房间,跑出红袖馆,甚至连妆都没有卸、衣服都没有换。
大街上车水马龙,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停下脚步,惊艳地看着那个红色纱裙的姑娘,直到对方跑远,也久久无法挪动脚步。
“楚星沉!”丘幕遮边跑边喊,“楚星沉!出来见我!”
他跑遍了春意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可唯独不见,那双平日里清寒淡漠,搂紧他时又滚烫灼热的眸子。
城门口,一辆马车呼啸疾驰。
“让开!都让开!”
马车一路飞奔,卷起沙尘滚滚,周围人皆匆匆避让,丘幕遮站在街道中心,却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眼见着马车来不及刹住,就要迎面撞上
一道人影突然降落,抱起丘幕遮飞身跃至街道边,及时躲过了危险。
楚星沉的手仍放在丘幕遮腰上,语带责怪道:“师叔想干什么!”
丘幕遮道:“想见你。”
楚星沉双眼蓦地睁大,丘幕遮道:“满大街都看着呢!能不能换个隐蔽点的地方?”
“…………”
周围人全都驻足,齐刷刷望着二人,心里皆道,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楚星沉眸色沉了几分,把丘幕遮往怀里一拖,只短短几分钟时间,二人就转移了阵地,从繁华街头来到一处湖畔密林。
楚星沉将环住丘幕遮的手松开,丘幕遮抬起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他却仰头欲躲。
“别动。”丘幕遮皱眉,“能不能听师叔一次话?”
楚星沉哑然,果真听话得没动了。
丘幕遮满意地笑了笑,他将手轻放于楚星沉额上伤痕处,一道紫色光圈自他掌心发出。
“没用的。”楚星沉道,“去不掉。”
丘幕遮道:“疼不疼?”
楚星沉道:“早结疤了,哪里会疼。”
丘幕遮摇头道:“我是说被鬼王抽灵元的时候。”
楚星沉猛地后撤,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眼里竟闪过一丝莫名惊恐,脸部肌肉异常僵硬,微怒道:“阿白都告诉你了?”
丘幕遮道:“他不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楚星沉低下头,任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他整个人笔直僵立原地,明明比丘幕遮还高,此时站在他面前,却仍像个犯错了被训斥的小孩子。
再抬起头时,他两眼发红,眼中似有泪光点点。
“师叔,我好怕。”
丘幕遮一愣。
“我不想,我不想……”楚星沉声音沙哑,全身都在发抖,“在暖香阁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师叔会讨厌,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放师叔走。我也很讨厌这样自私的自己,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寿元消耗了太多,也许活不了太久了,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只要能陪伴在师叔身边,就够了。”
“师叔知道吗,当师叔说害怕我死,说如果我因为你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我从小长到这么大,从不知幸福为何物,可是当师叔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老天爷也是可怜我的,鬼王要去我寿元之后,终于让我明白了一回幸福的感觉。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师叔难过,更不想让师叔后悔。后来周澜来了,我想,那就让他带师叔走吧,我只要跟在师叔身后,远远看着就好,这样有一天,即使我死了,也能死得悄无声息,师叔也不会太难过。缥缈山派、云灵山派、玄花宗,甚至整个修真界,我也都已经替师叔拿下了。”
“可是……”他的眼泪终于滚滚落下,哽咽道,“可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死掉,我不想只要片刻的陪伴,我想要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想要永永远远……”
丘幕遮忽然上前,双臂紧紧搂抱住他,颤声道:“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他轻柔地拍拍楚星沉紧实的后背,“乖,师叔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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