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薛青,又是第一个。”这边也站着知客,大声的喊道,对一旁做个手势,“老韩,干活呀。”
旁边坐着的一个老者站起来,捻着胡须看着屏风上的纸念道:“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注)
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儒雅清正。
“这老者也是个读书人吧?读的真好听。”外围的民众满眼赞叹敬佩,虽然听不懂念的什么意思,但莫名的听起来看起来都很厉害。
便有人嗤声:“什么读书人啊,这家伙是醉仙楼的账房。”又嘿的一声笑,“醉仙楼的这些龟公们竟然也有舞文弄墨的一天!”
那边老账房越发念的陶醉,也不知道读懂多少但在场的读书人听懂的不少,有几个停下笔看着自己手下的文章,神情些许焦虑,更有人摇摇头叹口气,将写满的纸张团起扔了。
那边楼梯上少年并没有在意厅内的动静,提笔看过来,道:“下一题。”
大厅里的读书人一阵沉默。
这少年声音表情都依旧平静,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这三字以及那提着未放下的笔,就好似横刀立马的悍将,狂吼挑衅
康云锦放下手里的笔,抬头道:“百姓足,孰与不足。”
薛青居高临下点点头,一转身一站定一沾墨一提笔,俯身,他的衣袖已经束扎,没有了以往读书人扶袖的文雅,恍若劳作的粗人落笔,流畅。
好快!竟然连思索都不用!骇人!
而那边知客才高喊着报出第三场的题目,又匆匆的写上悬挂在第三架屏风上,屏风上空空,第二架屏风上也只有薛青一篇。
看着这一幕,康云锦握笔的手不被察觉的抖了抖,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继续书写。
“还有人要笔墨吗?还有人要笔墨吗?”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薛青第三题,第一”
“此文君子之于学,贵有其质而必尽其道也,盖质非威重,所学必不能固也。然道或未尽,亦岂能有成哉?”
厅内的嘈杂声越来越多,问题声,知客的询问声,老账房抑扬顿挫的诵读声,高台上奋笔疾书誊抄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行,不能随便进。”
“我们老板说了,要抄薛会元的文得出钱”
“啊,你们醉仙楼不卖春,卖文了吗?过分了啊。”
厅内无关的话语争执越来越多,先前令人紧张窒息压抑的安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气氛愉悦轻松但场中的读书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不是因为嘈杂吵闹,而是因为那始终站在二楼上,转身,停笔,再转身,再落笔的少年。
“薛青答完了!”
“薛青,又是第一个!”
“老韩,快念!”
“下一题。”
娇俏的女声,楼梯上知客蹬蹬的上下,老账房拉长声调的诵读,少年人淡然简单的询问,一刻未停,一直未停,重复着回荡在耳边。
高台上摆着的屏风越来越多,但其上悬挂的文章越来越少,高台下伏案书写的读书人也越来越少。
身边一声轻响,一个儒生将手里的笔扔下,写满字的纸上顿时一片污迹,站在一旁伸手等着接的知客啊的一声。
“你,你还交不交了?”他不高兴的说道。
那儒生道:“班门弄斧,自取其辱。”说罢抬袖掩面竟然挤出人群走了。
知客摇摇头,见怪不怪,道:“还有谁”话开口又停下,身边几案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没人了哎呀他还没玩够呢,抬眼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只是那儒生握笔未动,纸上并没有几个字。
文思枯竭,已经连续做了六篇了就算是会试一场最多也不过作两篇制艺,康云锦握笔的手已经无法受控的发抖,他转头看屏风,而且他作出来的并没有薛青的好。
怎么会这样?
他是薛青啊,薛青,怎么可能会这样!
康云锦抬头看向二楼,那少年还在书写,动作神情如同最初一般丝毫未变,挥笔行云流水,源源不绝
“薛青答完了!”
蹬蹬蹬蹬。
“薛青,第九篇,第一个。”
“此文曰,圣人于心之有主者,而决其心德之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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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咳咳给我来点水啊,我嗓子受不了了”
“下一题。”
耳边的嘈杂再次,康云锦听不到,只看到那少年握笔而立,看到自己身边空空,听到那少年再次说出那三个字,看到这三个字如同巨石滚落,高台下四周站立的读书人们齐齐乱乱向后退,似乎晚一步就要被逼站出来出题。
答题答不了,连出题都已经出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厉害?
康云锦呆立原地身若木鸡。
而大厅里的儒生读书人脸上再不复先前的愤愤恼怒不屑,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就像听到薛青说要当场作文以证的时候那样,震惊,难以置信,但此时发生的一切又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不得不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作文章方式。
“下一题。”
第四遍问出这个话,始终无人回应,薛青将手垂下,视线扫过厅内。
“还有人不信我吗?”
无人回答,沉默,信或者不信,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敢说出来。
薛青道:“没有关系,今日太匆忙大家想出的题不尽兴,日后也可以来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他,出题?
他以前可是连作诗都推却不肯的啊,有国子监的考生想到,现在竟然放出这种话,为什么如此狂妄?
“因为大家该质疑的是我的才学,不该是会试的公正性,不该是主考的品性,所以,有什么质疑请对我来。”
秦梅将袖子一甩,呸了声。
“这奸诈的家伙。”他道,转身大步向外而去。
索盛玄还满脸激动兴奋,眼睛亮亮的看着薛青,一怔哎哎:“七娘,七娘,怎么不看了?”
“看什么看,看他多得意吗?”秦梅头也不回道。
索盛玄看看二楼上垂手而立的少年,再看看这边的阔步衣衫飘飘的少年,最终依依不舍的追了上去。
“那些文章真好啊我要回去都背下来”
“不要毁了这一次会试三百多名考生的心血,寒窗苦读走到今日,他们是无辜的。”
二楼上少年声音落下,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甩负在身后。
啪嗒一声响。
不是薛青将笔扔下,而是康云锦手中的笔终于跌落,完了,他想到。
大厅里人群中一阵骚动又有一群读书人走进来。
果然又有来挑战的了?读书人真是好烦啊,春晓撇嘴,谁也没有青子少爷可爱。
为首的一个读书人四十多岁,对二楼的少年抬手,但却又转过身面向众人,道:“我是今科会试第二名,我愿接受大家质疑,请出题。”
什么?
醉仙楼里安静一片,这是什么意思?但没有询问,因为有更多人站在那读书人身边。
“我是今科第五名,对我的成绩如有质疑,我也愿以文自证。”
“我是今科第八名”
“我是第十二名虽然我考的不好我也愿自证”
或者年幼或者苍老或者沉稳或者青涩声音在场中此起彼伏,这还没完,醉仙楼外亦是响起了应和声。
“我是一百八十三我也敢自证”
“哈哈樊兄,你自证万一比不过我呢?”
“怕你怎的,依旧胜过你一名。”
“质疑我们可以,休要质疑会试,休要毁我科举”
叫嚷声说笑声恍若浪潮涌涌直扑进醉仙楼。
醉仙楼里原本的读书人神情苍白,再不复先前的愤愤意气,而混迹在其中的朱明德早已溜了出去。
康岱站在人群中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如云如雾如梦如幻。
“大人,大人,要说什么?”身边的侍从追问,“趁乱我们可以呵斥了。”
说什么?
康岱道:“什么都不用说。”一甩袖,“还有什么可说的!”
薛青转身,春晓拿着手帕裹住他的手,也不抽出笔就擦拭轻柔,这么久握笔已然酸僵,大厅里嘈杂声浪不断掀起,但似乎又遥不可及。
“薛青,此时你在想什么?”春晓眨眼握着少年的手嬉笑道。
虽然是读书人,虽然握的笔写的字,但这一幕也丝毫不逊于戏台上说的英勇武将们,提刀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想什么?
薛青转头看大厅里喧闹的人群,将手抽出,一扬。
啪嗒一声轻响,笔越过春晓的头落在几案上,稳稳的准准的搭在砚台边。
“我是主角,别跟我斗。”她道,负手在后迈步向楼道里走去,“春晓,上酒。”
(注:作者清朝康熙十二年状元韩
第二百一十四章后醉
醉仙楼里喧闹声声,有不少人注意到薛青转身离开楼梯口,但没有人出声唤住,此时此刻不敢高呼那少年的名字。
“薛青。”
“站住。”
薛青站住?谁这么大胆惊扰会元公?厅内的诸人竖眉头恼怒,却见是高台前有人冲向屏风伸手去拿其上的纸,而两边的知客扑过去阻拦。
“不许动!”
“站着!薛青的文谁也不许动!”
“凭什么!这又不是你们醉仙楼的。”
薛青的文!九篇文!大厅里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虽然先前每写出一篇都有老账房诵读,但只读了一遍,厅内嘈杂,又心有杂念,听人诵读哪里有自己读痛快,一时间都向那边涌去。
读书人多,气势汹汹。
“什么是醉仙楼的。”
“这些是我们做的文章。”
“让开让开。”
知客们人少,节节败退。
“都给我让开。”
高亮的女声从楼顶砸落,同时四面八方有手持棍棒的知客涌来,不由分说一通挥打,大厅里叫声骂声乱成一团,读书人多也扛不住棍棒,很快被挡在高台外,看着膀大腰粗凶神恶煞的知客,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圣训,大家怒骂指责。
“吵什么吵!”女声再次传来,众人看去,见楼梯上走来风姿卓越的妇人,正是李会仙,手中扇子轻摇,媚眼飞挑,“这文章的纸,笔,墨都是我醉仙楼的,又是在我醉仙楼写的,当然是我醉仙楼的。”
“狡辩啊。”
“这太荒唐了。”
“这是我写的,有你的纸笔,我不写文章也没有。”
“你们醉仙楼这是要抢劫吗?”
“我要去告官。”
大厅里立刻响起声讨,读书人们被辱了斯文,怒气冲冲。
李会仙丝毫不惧,含笑摇着扇子,道:“我说错了,别去告官呀。”扇子往高台的屏风一指,“你们写的文章你们拿去啊,我要你们的做什么,只是薛青薛会元你们不能碰,这总没有错了吧?没理由告我了吧。”
这个还真是厅内的读书人气闷。
“薛青的也不是你的,你做不得主。”有读书人喊道。
李会仙轻笑,道:“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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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元现在在我们醉仙楼,我当然要替他保管好,待薛会元歇息好了,我自会去请示如何处置。”扇子掩嘴,冲二楼一房间瞟了瞟,“现在我可不能去打扰他。”
众人的视线也随之看去,想到先前这薛青在青楼与美同欢,适才扔下笔喊着上就而去,现在必然是拥美人醉卧此等不太合适的做派曾备受指责嘲讽,但现在么
“少年人嘛,难风流。”
“还是不要耽于此,要进学。”
“人家耽于此也比你进学进的好。”
“我这不是,期望他更好嘛!”
大厅里嘀嘀咕咕,但安静了下来。
李会仙很是满意,道:“当然,我不是不让大家看。”让知客把屏风摆好,高台围着好,先前念文的老账房也继续坐好“看一次十个大钱。”
“这老鸨,可真黑啊。”
听到这话,再看瞬时陷入吵闹喧哗乱乱的大厅,站在门口的楚明辉瞪眼。
“她就不怕得罪读书人。”
蒋兆子在旁压低声道:“醉仙楼王家有股。”
楚明辉撇嘴,张莲塘道了声走吧,少年们迈步在人群中挤着向楼上而去,蒋兆子在其中神情激动。
“薛青太厉害了。”他忍不住再次说道。
张双桐拍了拍他肩头:“知道了,说三次就可以了。”
说三次怎么够,蒋兆子双眼放光,恨不得将这句话喊个不停,等他们挤上二楼,大厅里的人已经开始乖乖的在排队交钱了。
“我不看薛青的文,我要拿回自己的,为什么还要掏钱?”
“你说你不看,在哪里挂着呢,你要是看了一眼别人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就等等再来拿。”
但是大家虽然说要看薛青的,自己的文挂在屏风上,谁又能保证大家不顺便看一眼,做个对比那还是不要了,于是咬着牙交了钱也乖乖的排队等候拿走自己的文,这叫什么事!
蝉衣抿嘴笑,挤出了醉仙楼,醉仙楼外也开始排队,这让街上刚走过来的人们看的惊讶。
“什么时候进青楼也要排队了?”
“来了新花魁还是天仙?”
“多少钱看一次?”
“才十个钱!快来排队。”
街上顿时再次人群涌涌向这边而来,将醉仙楼外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蝉衣低着头笑着碎步跑开了,今天真高兴啊。
当然很多人不用排队也已经看到了薛青的文章。
王烈阳将九篇文都认真的看了一遍,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笑着点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侍立在一旁忍了多时不敢开口的男人忙道:“相爷,那现在怎么办?康云锦那些考生们都散了,接下来”
王烈阳摆摆手:“散了就散了。”
那意思就是不用他们了?
“当然不用了,用人自然要用最厉害的。”王烈阳道,轻轻拍了拍桌上这九张纸。
男人明白,道:“此时康云锦那些考生也不可用了,薛青这一闹将取中的考生也拉了进来,康云锦这些人已经不再是因为舞弊的义举,反而成了要坏科举的哄闹,不仅没有得到天下人同情来针对秦潭公,反而引起了取中考生,甚至其他读书人的仇视。”又摇头神情似是无奈不解,“竟然变成了这样,这薛青怎么就做到这样了?竟然就这样一站出来就把局面给破了。”
王烈阳笑道:“这就叫厉害啊。”
是厉害,不得不承认,男人点头,只是到底可惜:“还想这次能让秦潭公和陈盛吃个大亏呢。”
王烈阳却没有丝毫的可惜,道:“一个厉害的人抵的十个百个甚至千个庸人,不吃亏啊。”
男人立刻就领会了,道:“相爷,小的这就安排,务必将薛青拢。”
要快啊,如此人才,秦潭公陈盛岂会不下手?
“嘿,果然读书人还得读书人来对付。”
秦潭公的值房里,宋元嘿嘿笑,在他的面前也摆着一沓子纸,不过他可没兴趣看。
“不用我们出手了。”他又冷笑得意,“咬啊,你们互相咬啊。”看向秦潭公,“公爷,我们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烧的更厉害。”
秦潭公道:“加把火倒不用,如今火已经很旺了,我们要做的是看着火就好。”
宋元肃重应声是:“公爷放心,我一定看着不让别人加火。”又问,“那那个薛青怎么处置?”
秦潭公道:“薛青吗?少年人不用理会。”
宋元应声是,恭维道:“相爷说得对,少年人听话就随他,不听话打一顿就是,主要是那些老不死的!”恨恨告退,“我去看着他们。”
“事情就解决了,大家不用去了。”
陈盛说道,坐回椅子上,厅堂里脚步微乱,要走出去的几人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送来的纸,只是大家也并没有看。
“竟然这样简单就解决了”石庆堂道,犹自有些难以置信。
陈盛眯眼看着手里的一张纸,道:“这可不简单呐。”
坐下来的几人便都看向手里的纸,纵然现在诸事繁杂,看到了这种文章还是忍不住心无旁骛默念感受其美妙,好文章对于读书人的诱惑永远难以抵挡啊。
“殿下,的确是个读书的人才。”石庆堂感叹道,“才华横溢非同一般。”
天子血脉果然厉害。
“殿下也并不只是读书的人才。”润泽先生道,“一力降十会啊,机敏沉稳。”
石庆堂道:“那现在我们没事做了,康云锦这些人已经掀不起风浪了,大家就”
“就等着点状元吧。”陈盛拍了拍扶手含笑道。
屋中几人也都笑了。
“殿下出手,解了我等之忧,大家轻松了。”
“有此君上,是为臣之福啊。”
纷纷点头说道,至少现在当前不用做别的事了,总比原本要做的对上王烈阳维护秦潭公要轻松的多,那样的话难不得不做些亲者仇者快的事。
这样的君上的确是为臣之福,只是君心不可测让人有些不安,陈盛苦笑,等点了状元,这孩子了了为青霞先生的脾气,必须跟她好好谈谈了。
“她现在还在醉仙楼?”陈盛问道,捻须又点头,“也是累极了吧,那就歇息一下吧。”
醉仙楼里此时白日比夜晚还要喧嚣,大厅里看文的队伍还在继续,看了文也有不少读书人没有走,就在醉仙楼要了酒菜吃喝说笑,女妓们也都纷纷出来穿梭各处,文雅与艳情交汇带着别样的风情。
少年们的包厢里并没有什么艳情,虽然笑声不断,春晓的说话声更是不断,讲得自然是别后事,以及追忆长安故乡风土人情,比手画脚叽叽喳喳。
张双桐挖了挖耳朵:“春晓啊,你这么聒噪,可能留住客人?”
春晓嬉笑得意:“有了状元公做我恩客,我还愁客人?谁不想沾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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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福气?”
说道状元,少年们的视线便都看像一旁,张莲塘的身边薛青侧躺,用袖子遮盖了脸沉睡。
“三次郎,别睡了,回去再睡呗。”楚明辉道,“这也没喝多少啊。”
那少年身子动了动,似乎咕哝了什么。
张莲塘微微拉下少年盖在脸上的衣袖,低头看着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色染红的面庞,道:“要什么?”
便见那少年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薄唇蠕动。
“要公道”
公道屋子里停下说笑大家都听到了,不由面面相觑,蒋兆子神情钦佩,道:“青子少爷心中真是有大公道啊!”
张莲塘笑了笑,拍了拍薛青的头,公道吗?这小子“什么公道啊?”
似乎被拍头不满,薛青晃了晃将头转向内里,再次用衣袖盖住自己,声音带着酒意含糊:“公道就是没有人该被当做棋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榜点
六月天娃娃天,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急雨跌落,长安城内顿时些许慌乱。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街上传来。
“这时候又怎么了?”避雨的街人在廊下探头看,见街上雨雾中有几个小厮跑过,沿路扔下爆竹,将雨水炸飞。
看到这几个小厮,长安城人并不陌生。
“又是郭家啊。”
“啊,是不是薛青中状元了?”
五月初的会试,结果怎么样算着时间该传来了,一时间顾不得避雨纷纷开口询问,很快就得知中了榜首成了会元。
不是状元啊。
会元基本上也就是状元了,就差最后一道殿试了。
不懂的询问,懂的解释,嘈杂喧哗热闹一瞬间似乎吓到了急雨,于是云散雨,街上的人更多了。
“这是大三元啊厉害了。”
“多少不出一个。”
“而且这个会元拿的惊心动魄,快去,柳家门前有京城来的说书人讲这件事呢。”
半个长安城的人都涌向了柳家大宅,郭宝儿将身上的蓑衣甩下,恼怒喊道:“管他们什么事!好像薛青是他们家的人。”气呼呼向内冲去,郭怀春和郭二老爷三老爷坐在屋子里笑着说话,郭宝儿不理会小厮的阻拦冲进去。
“爹你听到了吗?”她喊道。
“薛青一人战百人吗?”郭二老爷拍着扶手一脸得意道,“我们听说了。”
郭宝儿道:“叔,谁管那个,薛青他竟然还跟春晓那小贱人厮混在一起。”
谁又管那个郭二老爷捻须干笑两声。
郭怀春瞪了郭宝儿一眼,对郭二老爷郭三老爷点头道:“你们去吧,按照说好的,办好了。”
郭二老爷和郭三老爷应声是起身,郭三老爷经过郭宝儿身边时,笑着挤挤眼:“宝儿啊你急那个做什么,下个月这薛青就是你的。”
郭宝儿哼了声扭头:“我才不要他。”
郭三老爷咿了声,道:“宝儿啊,你这样可不行,薛青为什么总往青楼跑,那春晓温柔”
话没说完被郭二老爷揪住打断:“不要废话了,做事吧。”拉着离开了。
郭宝儿跺脚上前喊了声爹:“你看薛青他,没人看着在京城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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