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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夷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木源
床榻前守候的侍女听着帐中传出的声响,眉眼只是一动,又恢复了平静。
待到完全结束,夷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身瘫软,长发凌乱的铺在身下和枕上。而把她弄成这样的男人正躺在她身边。
夷光挣扎了一下,打算起来捞起地上的衣物穿上走人。
按照礼法,能和夫差共寝的只有君夫人和那些正经聘娶过来的侧室。她不是君夫人也不是侧室,只能算是姬妾,没有那个资格和夫差共寝一夜,服侍完之后就要离开。
结果她才刚起身,立即被身侧男人一只胳膊给拉了回去。
“国君,妾该走了。”夷光轻声道。
“这么晚了,估计也冷。陪着寡人。”夫差眼睛都不睁。说完不久,他的呼吸变得绵长。
既然夫差都这么说,夷光也不好作死的提那些所谓礼法规矩。而且她也真的累的很,夫差体力很好,对峙起来是她吃亏的多。
她闭上眼,睡梦中那个送她荇菜的俊美青年已经越行越远,直至看不见。
此次吴国和楚国在两国之间附庸国的事情上,吴国吃了楚国的闷亏。蔡侯都杀了亲楚的公室,还是没阻止国内亲楚的力量反而还搭上一条命。
反观楚国这个曾经被吴国打败的南方大国,正如一头病后的猛虎,一点点的恢复过来。重新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和利爪。
派出去的吴军,自然是无功而返。而其中原本是要历练一番的太子,自然满心的希望落了个空。
在朝上太子友将这些情绪遮掩的挺好。但是一回到后寝看望母亲之后,这些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太子宫室,有太子少师太子太傅在,他是不能在自己的宫室里发泄他的情绪。在君父那里,他不敢让君父看见他这幅样子,让君父失望。只有母亲这里才有一丝可能。
齐姜也知道儿子的这番无功而返,晓得他心中不好过。在温和劝解太子友几句后。又让他去一处园囿,太子去了园囿遣散了跟随自己的随从,独自一个人走在林子里。心中的愤懑达到一个值上,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身边一棵树乱砍。
少年将心中的那些不甘都发泄在手里的那把剑上,卿大夫们表面的恭谨和心里的鄙夷让他更加愤怒难当。
他是嫡长子!他是吴国的太子!他是将来的吴王!凭什么他们可以看不起他!
树干被长剑砍的伤痕累累。少年丢下剑气喘吁吁,靠在树杆上。
他满头大汗,他也不擦,任凭那些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下巴落下。
突然林间呜呜咽咽的响起了郧声,郧声空灵飘忽,不似吴越之声。太子友一听辨出此为楚乐,心中莫名的又起了火。
到底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吹奏楚国的乐曲!
他捡起长剑,收回鞘中。顺着乐声前去。
乐曲吹得很不顺利,断断续续,显然这是个生手。太子友找的也颇为辛苦,但他也不想就此打住。毕竟都走到这里了,转头就回去不是他的作风。
手拂开一支枝桠,露出一片苍翠的竹林。在吴国看见竹子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稀疏的竹子间露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身影纤细窈窕,乌发如瀑,用一段发带绑了垂在身后。少女娉娉婷婷站在新发绿的竹林间,双手持着一只郧抵在红润的唇上。
双眸垂下,浓密的眼睫轻颤。
一处剪影看得人忘记了脚下。
太子友脚上的舄踩断地上的枯枝,突兀的发出一声。
少女反射的抬头就望见站在那边的太子友,太子友见少女满脸惊疑的望着自己,怔了一下道,“吾子……”
少女上下打量一下太子友的装束,都不等他将话说完,转身就跑。
太子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见他就跑。他也没长得多丑啊!
“吾子!”太子友跟着跑了几步,脚下一硌,低下头一看竟然是少女把郧丢下了。他捡起那只郧跟着那个少女跑起来,“吾子!”
不管他怎么叫,对方都是铁了心连头都不回。而且她的动作特别快,就算是崎岖不平的路走起来如同平地。
那少女面貌让人惊艳,但是走的飞快和狡兔一般,很快就看不见了人。
太子友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在林子间闪过几次便看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他看了看手中的郧,然后沿着女子一路遁逃的路线望过去,眼尖的发现有一抹翠色在草地上。他走过去,发现地上落着一只玉鞢。捡起来,玉鞢上还穿着一条丝线。
玉是好玉,稍有瑕疵,但并不影响整体。但是那一段的丝线却因为时间长了褪色的不成样子。
少年狭长的凤眼盯着那只玉鞢一会,修长的手指将那只玉鞢收入手掌中。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过的好,必须做好本职工作嗯~
不想付出代价,又想在吴宫里过的好,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咩~





南有夷光 第46章 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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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光没想到到了这个幽谧的林子里来竟然还会来人,她按照原路一路走出园囿。枝桠上滴落的水珠滴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丝上。
自从那夜之后,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原本她真的打算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在吴宫待一辈子算了,结果被修明那一番话给抽醒。她的出身如果真的不去出头默默无闻了,弄不好下场比仲姒还要惨。修明得宠于夫差,因此受宠一跃成为宠姬,她也对自己颇为照顾。但是一味伸手,根本就长久不了。就是亲生父母都不能依靠一辈子,更何况她和修明还不是亲姐妹呢?
万一哪天修明厌倦了这种资助,她要怎么办?要说修明一辈子都能这样,谁能保证夫差能不能永远这么宠爱修明?
得出的结论是,光是依靠别人,光是伸手,就算别人愿意,是不要脸皮到什么程度才能觉得心安理得呢?她是做不到的。将自己生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她不敢也做不到。既然这样,只能靠她自己了。
夷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林子里竹子多,水汽充沛。
她原本是想吹一下以前钟坚教她的曲子,又不想在宫室里弄的那些少女不安宁,她才出来到静谧的林子里。想着那里人迹罕至,怎么着都可以随便自己了。没想到还是来了一个人。
夷光想起那名少年的衣着打扮,皱了皱眉。佩玉带剑,头上着冠,怎么看都是贵族。想起这里又是后寝,或许是哪个王子王孙。
想了一会,她也就把那个少年给抛到了脑后。径直一路回了自己居住的宫室,现在夫差还没来人告诉她搬到另外的地方去,因此她还在和那些越女住集体宿舍。
进门脱履上堂,一名越女小步走过来,神情拘谨。
“郑旦来了,正在等你呢。”
如今修明得宠,不但有自己居住的宫室,遍体锦衣身后还有随行的寺人侍女。让一众的越女好是羡慕。毕竟得到吴王的宠爱很多时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运气。
夷光听了点点头,朝那个少女笑笑,“麻烦你了。”
“这话可不敢受。”少女对夷光笑笑,眼里露出羡慕来。然后就退下来。自从她在吴王寝殿呆了一夜,受过修明都没有过的待遇之后,这里的少女都惊讶了。毕竟她们的身份可不能在王寝里过夜。但是西施竟然做到了。
进了寝室内,夷光就见到修明闲适的坐在席子上正在拨弄一只香炉。
入春了水多怕生虫,是要经常点烧一些香来驱虫的。
修明玩的无聊,一抬头就看见夷光正好进来,她就笑了,“你可来了。”她起身将夷光拉到席子上坐下。
“我可等你好一会。”修明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夷光,“不一样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甚么不一样了?”夷光被修明那种发亮的眼神看得全身汗毛竖立,她问道。
“你自己倒是没见着么?我可不告诉你。”修明脸蛋一扬,她水汪汪的眼睛一转,“说罢,那夜里感受如何?”
夷光脸都要僵掉,这种事情好像有些难开口。可是对面坐着的修明双眼八卦因子熊熊燃烧。这种话题要是那些亲密的闺蜜里也不是什么开不了口的话题。
“他……”夷光开口,顿了顿有些迟疑要用什么词语,过了半会才继续说道“身强体壮……”
“噗嗤。”修明就笑了,“你也觉得啊。这位国君不仅身强体壮,还能夜夜索求。”她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我可吃不消。当时都难受死了。”
夷光白了她一眼,修明拉住她的手,“要是哪里有不舒服的,我这里有膏药。”
夷光的下限又一次被修明给刷新,怎么进吴宫之后,她的下限老是被修明刷,这反过来了吧。
“现在还用不着。”夷光道,“眼下国君不用你服侍?”
“你晕头了么!”修明笑骂一句,“眼下国君恐怕还在朝堂上呢。怎么可能要我服侍。再说了,”她眼眸转动似是一只秀气狡黠的小狐狸。
“丈夫啊都一个样,还是新人最好。国君才尝过你滋味,新鲜还没过呢。要去也是你去。”修明说道,见到夷光面上没有半点欣喜的神色,心中叹息一声,“进了吴国,乐正你就忘了吧。”修明脸上露出凄凉和伤感,“他既然没有将你带离越国,想必也不会再回到山阴小城去了。肯定是回了楚国,一旦回了楚国,那就是与你再也没有甚么关联了,难道你还指望他能跟随你一路到吴国不成?”
夷光微微别过脸去不吭声,修明落寞的笑笑,“他回楚国之后,想必也是要娶妻生子,让他家庙有子孙祭祀供奉血食的。男女之情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春日里的那点点缀,犹如衣裳上的纹样。有,自然好。没了也没甚么。他们照样有自己的事做。但是你日日想着,除了把自己熬枯了,还有甚么好处?”
这么一番话让夷光双手捂在脸上好一会,纤弱的双肩无语的抖动。最终她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其实这个道理她早知道了,两个人如今再要说有什么牵扯都有些牵强。她如今已经是承宠于夫差,难道还想着要钟坚给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不娶?
就算是胡闹加公主病也不是这个闹法。
“我知道。”夷光呆呆的坐了好一会才说道,“不然也不会……”说罢叹了一口气,脸上勉强挤出半点笑。
“我心里头知道。”她低下头道,“这吴宫我一日不出去,就等活一日。”死不掉那就只有活下去,难道要她再自杀一次?
两女在室中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突然外头想起了声响。门从外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吴王身边的寺人貂,一见到修明和夷光都在里面,楞了一下然后就笑了,“正好,郑旦和西施都在呢,国君召你二人呢。”
然后见到西施和郑旦两人湿漉漉的,未曾上妆吃了一惊,“哎呀,就要见国君了,这样可不妥啊。”
修明起身,用软糯的吴语道,“是寺人貂,可容我们两人稍作装扮?”
美人在前,再加上眼圈泛红梨花带雨,看着心中也有些不忍,“那还是要快些。”
修明点点头,叫来一直侯在外面的侍女打来温水洁面上粉。夷光的装束过于清淡简约,还要重新换衣。她换下那一身上衣下裳的时候,发现一只藏在胸口的那只玉鞢不见了!
瞬间心脏像是被攥紧似的疼,她也顾不得那些上前给她穿结衣的侍女,自己低下头在地上到处寻找。
侍女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外头国君召见的命令等着,再加上眼前还是新得了国君青睐的越女,以后能不能继续得宠下去还不知道。因此她们也不可以,一人一边将夷光给半强硬的搀扶了回去。
“女子要是有甚么要找的,等到回来再说吧。要是惹得国君不快,那可不是女子能承担的起的。”
夷光听了沉默不语,任凭侍女围绕着她忙碌。
等到装扮完毕,夷光走出门看到对面走来的修明眼里一亮,修明走上前来,唇边带笑,“果然当年连他都……”言未尽而一笑。
两人向着王寝那边走去。
今日太子友在园囿里发了一通邪火又追着人跑,等到出来虽然不说狼狈难堪,面容衣冠也不太好到哪里去。赶紧被太子家臣请上马车,一路到君夫人宫室。让太子友进去沐浴换衣。
君夫人那里向来都备有儿子的衣裳,给他整理仪容一点都不成问题。
齐姜坐在三重席上,手里的甘浆氤氤氲氲的冒着热气。她挑眼看面前发丝里还带着一丝湿意的儿子,“眼下可是心情舒畅了?”
跪坐在茵席上的少年脸上露出稍许惭愧,“嗯。”
“这太子不好做,你君父当年也曾不是如此。那些上卿那些大夫,没有军功难以镇住他们。你还年少,不急。此次之后必然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你学着去决断。”齐姜道。
“嗯,母氏说的对。”太子友脸上露出笑,“是我太急了。”
“你君父也曾受着相国,伸展不开,要不是趁着越国的事情。还不知道呢。”齐姜看着宫室内都是自己陪嫁过来的心腹,她压低了声音道。
太子友是没有料到自己现在正图谋一展王父遗志,想要北霸中原的君父竟然还有这个时候。
太子友回想了一下夫差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和相国相处的时候那种微妙的疏离。
“相国是先王留下的重臣,你君父当初才做国君。朝堂之上先王声威尤在,而且又要向越国报仇,那些上卿们自然是觉得相国说的比国君更对。”齐姜给儿子说起当年的那些事情,她是夫差还是吴国公子的时候就嫁了过来,里头有些事作为太子妇和君夫人她是看得清楚。
各国之间国君一言独大的事情非常少,甚至国君的废立还掌握在那些公室手里。不然晋侯杀戮诸公子的事情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怕公室坐大。结果公室被打压下去,那些卿大夫们又冒出来了。
各国之间,君不君臣不臣的事情数不胜数。子杀父,父杀子,兄弟之间互相残杀。卿大夫刺杀流放国君。权威还在国君之上。
就是在齐姜的母国齐国,也有卿大夫的权柄大过国君和公室的事情,她那个君父齐侯可不是还被卿大夫们之间的杀伐给吓得呆若木鸡,还是被公孙给搀扶回公宫的。
她说起这些事,就是要让儿子明白,别说是太子,就是真的做上了吴王,他也是要做相当多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这个身份,那些卿大夫就一定要对他毕恭毕敬,他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来,他们才肯服气。
在母亲这里接受一番教诲,相比父亲太子友还是更喜欢到母亲那里。父亲是严父是他眼里的高山,但是母亲这里他更可以放松。
太子友踏着踏石上了车驾,向他自己的宫室驰去。
他坐在车上,觉得怀中有些硌人将手伸入衣襟内摸出一只玉鞢。玉鞢都是男子射箭所戴的,虽然眼下女子多彪悍,能和男人一样拉弓打猎,但是……他想起那个少女窈窕纤细的身影还有在崎岖山路间平稳的脚步。
怎么看,那样子也不该是能拉弓射箭的样子。
他想着嘴角微微弯起,指尖摩挲着玉鞢上的瑕疵。
玉虽然不是上好的玉,留有瑕疵,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这么想着太子友的心情又好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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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征伐珍虎部落的事情,终于以旗开得胜结束。楚军的甲士拖出部落的酋长到上将那里,也有士正在手持木简记着那些从这些蛮夷部落里得到的战利品。
部落首领一族不管男女老少,脖子上都拿绳子锁了牵着一串。首领的妻女要送回郢之后楚王要分赐给公室和功臣,因此多多少少给了一点点体面,不必和那些俘虏一起披头散发还被剥的精光,暴露着自己的躯体。
几名士此时都在记录着战利品的目录,就是那些俘虏也要一并记载进去,等同于牛马猪羊一样。
眼下能够识字的那是士以上阶层的特权,庶民野人出身的步卒是怎么着都捞不着这样的差事做。
钟坚一手持木简,一手持笔记录着俘虏和缴获上来的人耳数目,虽然没有明文,但是以斩获衡量军功大小的一个条件,却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
“以前老是听那些中原人老是说我楚人是蛮夷。”正在忙活的时候,一个士感叹道,“嘿!他们是没有见识过秦国的西戎还有吴国的江蛮!”
“中原人就是狡诈,尤其是晋国人,嘴上说的好好的,可是做的和说的完全不一样!”有士说道。
士属于国人,国人是大有资格来知道插手政事的。就是楚王,只要有根据他们也能谴责。当年楚康王五年没有征战就被国人们说忘记了先王志向,不配在大庙中享用祭祀,搞得楚康王见着有出兵的机会立刻就让令尹出征了。
“晋国此刻也是乱糟糟的,”钟坚头也不抬的接口道,“听过晋侯被六卿都挤兑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六卿里又互相争夺。”
他这句话立刻就得到了在场楚人的赞同。
晋楚百年争霸,后来屈巫为了夏姬逃奔晋国,为晋侯所用。出以吴制楚一策,真的是搞得楚国来回奔波。
如今晋国内斗,势必会内耗。楚国已经渐渐从十几年前的乌云中恢复过来,当年争霸中原,仗戈戟之利以观中国之政的野心又慢慢恢复了。
晋国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霸主已经衰弱下去,楚人也没必要眼睁睁的放着大好机会不用。
正所谓:趁你虚,要你命。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越来越渣了,咱喜欢!
话说春秋那会别说太子,诸侯也难做。外头有强敌,里头说不定还有一群狼等着。




南有夷光 第47章 后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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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经过十多年的休养后先是平定珍虎部落的叛乱,而后向北方扩张。猛速扑向梁国和霍国。
吴国是在晋国“以吴制楚”策略下扶持起来的,要说家底可能还真的没有楚国那么丰厚,当年楚国是真的被打的惨,十几年后,当年霸主之势有隐隐约约有些复苏之势。吴国经过楚国逃臣屈巫的教以战车之术,而后伍子胥奔吴之后按照楚国来对吴国进行改革。
到了吴王阖闾时,吴国的军力已经十分强大。
强大起来的吴国,也有北霸中原的志向。现在这个志向如今怎么样了呢?
吴国前朝的朝堂上,有一次的君相冲突了。
“先王遗志,乃是南灭越国,北上争霸!如今南方越国尚在,后方尚且不稳,谈何争霸!”伍子胥年纪大了,又被夫差那么执拗的一气。原本的平和都要被给气的没有了。
太子友跪坐在那里,看着老相国雪白的胡子被气的一抖一抖,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看清楚伍子胥额角正在跳动的青筋。
吴王夫差的脾气并不非常好,太子友不自觉的回眸过去望自己的父亲。
夫差头上冠冕的十二垂旒将他的脸遮挡的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但太子友从垂旒摆动空隙里还是看到了崩的很紧的嘴角。
毕竟夫差并不是晋侯齐侯还有鲁君那些不得不听命于卿大夫和公室的国君,伏在玉几的手的手指缓缓的屈起来敲击在几上。
“先王之志,不谷从未忘记。”平稳的声音从垂旒下传出,“西敌楚国,南威越国。北上与中原诸侯争伯。如今相国口口声声先王遗志,是想责怪寡人么?”
伍子胥脸上一抽,伯嚭瞧着他还要再说,赶紧走出来道,“相国是先王老臣,一心想先王志向实现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古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灭一国社稷。如今越国君臣都向我吴国臣服,相国说不灭越国后方不稳。可是越国实在也掏不出甚么来反叛了。”
越国臣服吴国后,一直战战兢兢的侍奉吴国的君臣。贡品从来就没少过,而越国也一如战后的那样,一贫如洗,就连国君都去住茅草房了能好吗?
“太宰……你……”伍子胥看着自从吴越之战后,就变得倾向越国那边的伯嚭,心中愤懑难当。
“而且让越国有一丝生机,越国就会臣服于我国。如果强行出兵灭越国,越人请求保留先祖祭祀无望,持戈入山与我为敌。到那时候我们失去的可比现在要少的多。”
出兵总是要捞些好处,要是遭遇对方拼死抵抗。不但好处捞不到,越国人还打破宝物和吴国人同归于尽。就算最后真的赢了,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如此不划算,还不如接受越国的臣服呢。
太子友也曾经从夫差听到当初为什么要和越国讲和,他其实也觉得父亲当时那样决定也没有错处。
要是越人拼死反抗,吴国也得不到什么。
“不谷不肖,但自认还不蠢蠹。前次蔡侯被刺杀,蔡国国都迁徙汝水之南。前日楚人又灭霍国,强势嚣张。比起强楚,越国又算甚么呢?”夫差面上沉如静水说道。
“甚是。比起越国,当务之急乃是楚国啊。”伯嚭说道,还一脸的无奈。
的确,一个是已经抖起来的猛虎,一个成了半死的鸟雀。该怎么选,一望就知。
夫差看着伍子胥,心中的怒火任然没有减少半分。没错,当年太子波死后,他是通过伍子胥这条门路做上太子。但是这不代表他做了吴王还要事事都听他的话,他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扶持的公子了,为什么伍子胥不能明白这点呢。
退朝后,太子友看着夫差离去的背影,呼出一口长气。当出来手抓住綬绳,脚踏在踏石上,见着相国的车驾,在心中摇了摇头。
细雨丝丝飘落,落于吴宫楼阁之中。吴国的雨纷纷扬扬,没有那种山雨欲来的气势,反而非常秀气。就是那处高台宫室在细雨中也染上一丝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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