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血族公主有个约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浛央
秋常拉上马车窗帘,那位锦衣高冠的八皇子殿下,脸上有遮掩不住的怒气,他不满道:“秋公公,本皇子之所以选你同行,完全是觉得秋公公是个有趣的人,和那掌印的老东西不一样,你可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秋常轻轻一笑,八皇子到底还入世太浅,这等言语,哄骗青楼女子都不一定奏效,何况是他。
夜郎国和劲敌丘瀛战事再起,君王的几位皇子,有人总领一**事,英姿飒爽,率军数十万,开赴并州前线;有人运筹帷幄,早早进入军机部,统筹全国钱粮调度;还有人虽然没无甚大才,却也知主动离开京城,去替君王巡狩天下,监督官员恩泽黎庶。
只有这位无所事事的八皇子,若不是那位妃子所出,恐怕陛下看他一眼都会大动肝火,又岂会差遣自己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秉笔太监,为他随行岂不是要让其他为国尽力的皇子们,寒了心
秋常跪伏行礼,语气却不容拒绝,他递给八皇子一套衣物,说道:“老奴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护持八皇子殿下一路平安。出了皇宫大内,即便在我夜郎国的国土上,皇子死亡的概率,依然很大。”
八皇子捏着鼻子打开那套衣服,是一套江湖游侠儿的粗鄙衣服,甚至有那汗味、臭味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也不知道秋常公公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套行头。
八皇子皱皱眉,以商量的语气问道:“秋公公,不换行不行我堂堂一位皇子,出京巡狩,没有身着我的皇子蟒服,已经是不能再低调。”
秋常好言好语道:“八皇子殿下,容老奴说一句僭越的话,九子夺嫡大戏刚刚开演,还是多加忍耐,起码要让圣上看见殿下的不凡之处,其他事情,都是过眼云烟。”
秋常说的已经足够隐晦,毕竟司礼监的一位秉笔太监,接触最频繁事情,恰恰就是无数人永远没机会看见的绝密,八皇子心知肚明。
他想起历史上无数失败者的下场,只能捏着鼻子将那脏臭的衣服换上,一边问道:“秋貂寺,你当真有办法,请得动那位圣贤大人出山我可听说了,那位圣贤大人已经有千年修为,他若是肯出山,咱们和丘瀛国那些浪人的战争,一定能一改颓势!”
有一说一,八皇子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他没有皇兄和皇弟的才华,无需置疑。
可他那位母妃,就是比旁人母妃更有本事,能够把他们父皇,夜夜留在长春宫,这何尝不是一种实力
八皇子不禁感慨自己命好,有胆量领兵出征如何、有本事运筹于帷幄之中如何、有孝心代天子巡狩又如何等我请动那位圣贤出山,夺了头功,你们忙活半天,还不是为本皇子做嫁衣
他不禁开始想象,自己黄袍加身的样子。他娘的,不听话的,都砍了!
秋常看见八皇子乖乖换好衣服,低头行礼:“有娘娘的信物,希望不辱使命!”
八皇子抱拳行礼:“那就仰仗秋貂寺!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就老老实实待在驿站,哪也不去。”
他是一位皇子
48、白兔有痣
东灵别院大门内,巨大的屏风下面,蹲坐一大一小两只身影。
灵参小人儿,千岁高龄,却学着沐云的样子半蹲地上,翘起一只脚搁在凳子上,奶声奶气道:“爷爷,咱俩的样子,怎么像是小狗撒尿喔”
他的头上,挨了沐云一记暴栗,他抱头惨兮兮哭诉:“救命呐,我的爷爷成精啦,狗子会打人啦!”
冰凉的青虹剑抵在他脖子上,小人儿这才收敛一些,手舞足蹈、死皮赖脸道:“嚯嚯嚯,剑是什么样的剑,是爷爷的大宝剑!我猜那玉树老鼠精,迫不及待要死在爷爷剑下嘞,真是让羡煞孙儿。”
沐云自认为自己行走江湖,已经算是不要脸,没想到这灵参精比自己更不要脸,逮着机会就溜须拍马,停都停不下来。
但人都是虚伪的,谁不喜欢时时被人夸奖
何况那灵参小人儿夸人的本事不弱,他夸人,从不无中生有,而是从事实入手、夸起人来尺寸得当,顶多只是稍加润色,让被夸的人,既开心、又不至于尴尬。
沐云心里受用的很,脸上却摆出严肃的表情,他御剑出鞘,一剑戳穿灵参小人儿胸膛,义正言辞:“警告你,再胡说八道,小心飞剑取你头颅。”
“呃”
“我说的都是良心话”
拖着长长的尾音,灵参小人儿良久才往后仰倒,他两只白嫩的小手,做出一副拼命捂着伤口的样子,在地上“痛苦挣扎”,嘴里还不忘喃喃道:
“我,我爷爷法力无边。孙儿,孙儿被爷爷一剑戳穿胸膛,感觉,感觉自己的生命精华正在飞速消失,我,我一定是要死了。”
他说完,斜眼瞥了一眼沐云,沐云冷笑一声,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
只见沐云将那痛苦挣扎的小人儿拎起来,隔空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严肃道:“放心,我已经封住你的几个关键窍穴,你死不了。”
“真,真的吗”
灵参小人儿跳将起来,脸上一片惊讶:“我,我真的不用死了吗”
“爷爷威武,爷爷万岁!”灵参小人儿果真如同大赦,手舞足蹈,开心到变形。
这二人装疯卖傻,玩的不亦乐乎。
面前这屏风,叫做风雨图,佐以一座事先打造好的山水阵法,便可将一方天地内的情况,实时展现。
这座山水图,是大夏王朝出资建造,目的就是为了凸显罗城这位天字号谍谱供奉的尊贵身份。风雨图,不仅可以实时展现东灵镇的生活百态,一旦与一座更大的山水阵法相勾连,理论上能将整个南部蟾州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投射其上。
在山上人之中,经常会有举洲瞩目的问剑。例如当年钟馗问剑玄都观首徒,整个南部蟾州山上人,即便那些闭生死关的老妖怪,都恨不能去现场观礼。
可并非人人都是元婴神仙,有那掌观山河神通,所以便有中间商提供风雨图的服务,想看的人,只需事先购买一块特制的风雨图,大战开启之时,只需不断往里丢入神仙钱,就能实时看见大战画面。
相传当年,钟馗问剑玄都观首徒,一剑劈开玄都观那片林海,令南部蟾州无数中五境修士惊呼后生可畏。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天之内,合洲之地,风雨图中间商积压二百年的存货,立马销售一空。
等到钟馗御剑海上之后,突然一个回马枪二度问剑白云观,将白云观那位首徒贺九林羞辱的道心稀碎,无数宗门的修士,瞪大眼睛守在风雨图面前,直呼娘卖批,还能这样问剑!
那一日,为了观看钟馗问剑,一些中小型宗门,甚至不惜花光了多年积蓄。
南部蟾州的风雨图中间商转了个盆满钵满,江湖传言,钟馗就是这场问剑的幕后策划人,拿了一大笔神仙钱去北俱芦洲游历,让人羡慕得牙痒痒。
采薇站在风雨图旁边,像是富贵人家的贴身丫鬟,她端着一盆神仙钱,一颗颗往里面丢,皱眉道:“公子,咱们真能用这幅屏风,找到玉树的行踪”
“丢,丢,继续丢!”
采薇问话的工夫,忘了往里面丢钱,山水图的画面一度中断,急的沐云赶紧催她。
他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毁了山君庙,断了那老小子修炼的资源,他一定坐不住。你公子我,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岂会等他先打上门来”
“嘿嘿,你就等着看戏吧小采薇,不给他备好三五个大坑,那种一不留神掉进去、沾上一身屎、想找个地方洗干净又被淋上一身尿的巨坑,我就不是你最爱的公子!”
“但挖坑的前提!”
沐云两只手抓住采薇肩膀,一脸正经,严肃道:“全在你!你的神仙钱花得到位,我才能先一步出奇制胜。”
为了沐云的挖坑大计,采薇只能继续往里面丢钱,她精致的脸上,两只眉头皱起来,小声道:“公子真是太败家了,山君庙里搜刮的那些神仙钱,都快见底啦。”
随着采薇重新丢钱进去,山水图上又有了画面,这回是东灵镇上的澡堂子,云蒸雾绕的,依稀可见青丝飘摇、**如画。
灵参小人儿瞬间坐直身体,盯着那血脉喷张的画面,嘿嘿嘿傻笑。
沐云咳嗽一声:“不要心疼钱,公子我,是那种不舍得花钱的人”
采薇只能一片心疼,
49、小娘子莫怕
秋貂寺去而复返,前后才不过一炷香的工夫。
他凭空出现在醉仙楼门前,瞥了一眼武将韩庆之,还有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南大营铁卫,懒得说一个字,翘着兰花指抬脚上楼。
到了井中月包厢门前,酒楼掌柜的,一位熟透的中年妇人,领着店小二、大厨、打杂的,约莫二十几人,里三层外三层跪倒一片。
八皇子陈安行,脱下秋常为他置备的那身儿游侠衣服,命令酒楼妇人为他找了一套绸缎衣服。
穿上之后,华不可言,这位八皇子着实是一位皮囊绝佳的美男子。
陈安行生母,正是朝堂之上众臣为之色变的华贵妃。
她从15岁进宫,一度艳压群芳,令三千后宫一夜之间都变冷宫。
至今二十载,陈安行都已是及冠之年,那位华贵妃,依旧死死攥紧皇帝心思,可见她着实是一位媚骨天成的女人。
所以朝中无论忠臣奸臣,都畏惧华贵妃,以至于陈安行这位八皇子,有些过于恃宠而骄。在他眼里,只要父皇不发脾气,那么全天下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言外之意,父皇之外,都是屁。
陈安行此时回过味儿来,自己得天独厚的运势,便是几位文韬武略才华横溢的皇兄都远远不及,在这屁大的东灵镇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愈发瞧着那位秋貂寺不顺眼,狼子野心,给本皇子弄一件乞丐一般的衣服,还哄骗我说穿上很安全!
本皇子都脱了半天,怎么不见一丝儿危险
成心让本皇子难堪!要不是秋常出的馊主意,一个小小的酒楼,也敢如此怠慢
说起来,虽然店小二有眼无珠,那女掌柜还是不错的,她跪在地上,自己居高临下望下去,居然只能看见一片雪白。估计从下往上看,还是只能看见两座挺翘的大山,脸都看不着。
除此之外,那女掌柜居然腰肢细软,盈盈一握,脸蛋也生的如此美艳,陈安行不禁感叹,穷乡僻壤,却有如此极品。
陈安行瞥了眼秋常,问道:“秋貂寺去而复返,莫非是本王出马,差事也办的很轻松如意”
秋常不愧是一位历经三朝的元老太监,处事不惊,他弯腰作揖:“回公子,恰恰相反,老奴独自上山,无八皇子同行,连那道山门都进不去。我估摸着,应该是咱们车马太快,宫里边的消息,还没送上陷空山。”
“叫我八皇子殿下,已经不是秘密了。”
“连门都进不去”
陈安行喷出一口酒,勉强将目光从那女掌柜的细腰肢上收回来,毕竟是老皇帝交给自己的差使,虽说办好了不一定有什么奖赏,但办砸了,恶狗等食的皇兄们,一定求之不得。
他问道:“叫门之前,难道没有报上本皇子的名号”
秋常面无表情:“报过了,门房说,不认识。”
陈安行脸上漆黑一片,东灵镇到底是天高皇帝远的穷苦地方,没听说本皇子威名,也是情有可原。
他继续喝酒:“无妨,母妃说了,那位圣贤大人,曾经是母妃的授业恩师,也算是我的外公一辈儿,待我吃饱喝足,亲自上山去请他,一定能成。”
此事暂且搁置。
陈安行端起酒杯走到跪倒的一众酒楼人员之中,他走到女掌柜面前,挑起她下巴,笑问道:“小娘子,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醉仙楼掌柜的,名叫九娘,是一位寡妇。年轻时候跟着父母长辈逃难到东灵镇,缺衣少食、父母暴毙。
九娘卖身葬了父母,委身给一位人到中年的员外郎。员外郎早些年有些浅薄功名,也算不得太了不起的大户之家,只是家底比一般百姓雄厚一些,仅此而已。
员外郎,本有原配,取了九娘之后,家里吃穿用度每况愈下,所以学那行脚商做生意,他将从药农那里收购而来的珍惜药草,贩卖到各州郡药铺,红红火火的生意做了两年,却突然有一天一去不返。
有人说,他是挣了大钱,在州郡的青楼里有了相好的,乐不思蜀呢;还有人说,员外郎,肯定是行商的路上遭了贼,被人图财害命,总之一个大活人,自此音讯全无。
好好的一个中产之家,突然失去顶梁柱,人心惶惶可想而知。
有人从中看见商机,哄骗一家可怜人,说是有寻人的本事,能将杳无音讯的员外郎寻回来,只是花费自然不低。
家里分裂成两派,大娘子主张立即寻人,要立刻把当家的找回来,即使花光家里也再所不惜;
但九娘坚决反对,人都消失两年,是生是死都难说,权当他是死在外面,所以一定是紧着还活着的人。
说是两派,其实九娘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
大娘子便纠集其他人骂她,用最恶毒的话,骂她是灾星、是狐媚子、是不要脸的女人,都是她在员外耳边吹风,哄骗他出去行商,没准儿就是她雇凶杀人呢;
更有甚者,全家老小十余口,一致决定将九娘驱逐出去。
就连员外郎那位八十高龄、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都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九娘的鼻子,骂她还不滚,难道等着分家产
九娘一夜之间,再度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但她念旧,始终不曾真正离开。
旬月之后,大娘子果真被人骗光了家产,一家老少面临灭顶之灾、
街坊邻居,听说他们被骗了,都跑到九娘那里去调侃,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他们那一家子,活该,死不足惜!
九娘却义正言辞,与去她跟前说风凉话的人绝交。
员外生前,行商的第一笔钱,曾经都给了她,被她埋在古树下。
那一天月黑风高,九娘拎着一把小锄头,将那笔钱都挖出来,直接回了家。
家里已经吵闹哭成一片,大娘子将家里但凡能折价卖出去的东西,都卖个精光,可如此折腾,也总有挥霍完第一天。
一家人到了饿肚子的悲惨境地,最惨的,当然是卧病在床的八十老母,她甚至连一碗清粥都分不到,只能呼天抢地,摸到一颗老鼠咬吞下去,要结果了自己的老命。
可是久病无孝子,何况用大娘子的话说,她那短命的儿子,不知道死到哪里去,谁又会管她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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