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道酬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轻年
因火毒缘故,情霜不能动用真气,每每走不了多久,便因体力耗尽而无以为继,两日的时间,她们竟还未完全走出邕城的地界。
凉锦见情霜额角见汗,神情憔悴,极为心疼,便主动提议要背着情霜走,情霜先是犹豫,却又在考虑到眼下行路的确太慢后,无奈地点头应了。
凉锦得偿所愿,背着情霜赶赴阜城,路上,她将阜城多奇石矿脉能工巧匠之事同情霜讲说,她自是没有傻到将自己前世经验和盘托出,只道是在古籍之上见过。
情霜身上的封印会随时间的流逝松动,故而每隔两天,凉锦就会找寻水源,为情霜修复压制火毒的封印,原本半个月的路程,她们走了整整一个月。
凉锦的所作所为情霜一直看在眼中。
阜城与邕城之间,足有千里之遥,凉锦背着她徒步走过,从无一声怨言。
第124章绾发
凉锦带着情霜从邕城一路跋涉,为避被高阶修士注意,刻意没有御剑飞行,徒步千里,耗一个月的时间之后,阜城终于遥遥在望。
为掩人耳目,凉锦在距离阜城最近的驿站购了一辆马车,自己做了车夫,让情霜坐在马车上,一摇一晃地靠近城门,在城门处稍稍停留,待官兵检查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阜城商贾繁多,往来矿商数不胜数,这里是方圆百里最为重要的矿产地,也是沟通紫府天地五湖四海的交通要道,同时也是去往药池的必经之地,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城内十分热闹繁华。
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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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要去药池需得先经过阜城,凉锦才带着情霜来此,也不是非得要拿到陨晶,情霜眼下身受重伤,最要紧的事当然是早些抵达药池为情霜疗伤。
但连续一个月的赶路,就算凉锦的身体熬得住,情霜在凉锦背上一路颠簸,又有伤在身,身心早已疲累。尽管情霜从不宣之于口,但见她越渐苍白的脸色,凉锦心痛如绞。
是时候该觅地休整,阜城鱼龙混杂,她们混迹在凡人之间,倒是不容易被人盯上。
既然路过,就在阜城停留三日,若运气不错,能恰巧寻得陨晶,自然好,若不行,凉锦也不觉得遗憾,反正此物往后也终归会落到紫霄宫,她则立即带着情霜继续前行,去寻找存在于紫府天地传说中的药池。
凉锦驾着马车来到城西的集市,在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上寻了一家客栈,将马车交给客栈小二之后,她搀扶着情霜下车,两人年纪相仿,扮作一双游山玩水的姐妹,颇为轻松惬意地走进客栈。
凉锦刻意挑选了东侧有窗的房间,站在房间里,从窗户看出去,街道对面有一家武器铺,生意十分红火。那店铺也经营原矿生意,掌柜在铺面外立了一个标明不同矿石价格标准的牌子。
许许多多的矿商往来于此。
凉锦带着情霜在客栈住下,让情霜稍作休息,然后自己就下了楼,找到客栈小二,递给他一块元晶:
“你去帮我们置办一桌清淡些的饭菜,送到屋里来。”
那小二得了赏赐,高高兴兴地应了。
修士筑基之后便可辟谷,本是不必食用凡人谷物,也就是凉锦才会偶尔做一顿烤肉满足口腹之欲。奈何情霜眼下有伤在身,不能打坐修炼,炼化天地灵气补充身体所需,便不得不按时食用三餐。
用过晚膳,凉锦再为情霜运功疗伤,直到夜幕降临。
晚间,凉锦与情霜同塌而眠,凉锦侧着身子,望着眼前渐渐入眠的情霜,眼里尽是道不出的刻骨深情。
在赶路的这一个月里,她与情霜一直形影不离,哪怕夜里休息,也都靠在一起,自她重生而来,已过了十余年,唯有与情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才觉得踏实安心,每天都快乐满足。
待情霜睡熟了,凉锦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亦准备休息一会儿,然就在此时,熟睡中的情霜忽然皱起了眉,致如玉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情,连额角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凉锦心头一惊,忙翻身起来,见情霜仿佛陷入梦靥之中,她俯身轻轻拍了拍情霜的肩膀,小声唤道:
“霜儿。”
这一次,情霜没有像往常那般轻易醒来,她仍眉头紧促,没有听见凉锦的呼声。凉锦心里有些焦急,但又不愿太大声将霜儿惊醒,便又凑近了些,再唤了一声。
情霜紧闭的眼睑剧烈抖动,却还是没有睁开,凉锦抿着唇,正欲再唤,却见情霜唇齿开合,梦呓着:
“小锦……别去天宫……”
凉锦浑身一震,心跳骤然停顿一瞬,双眼瞠如铜铃,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陷入梦中的情霜。她扶在情霜肩头的手止不住颤抖,双眼一片通红。
天宫。
须弥天宫。
便是凡人所说的,仙界。
那是前世她飞升之前,情霜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枉顾情霜的忠告,冷漠地转身离去,执意扔下情霜,独升仙界时,情霜那被泪水浸湿的脸庞。
她的猜测没错,今世的霜儿,果然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但情霜白日里的冷漠不似虚假,恐怕,这记忆埋藏极深,平日里不会想起,但若有契机,还是可能将前世的事情回想起来。眼下前世过往已然入梦,那么极有可能在不久后的某日,她会将前世的事情尽数回想起来。
凉锦的心猛地揪痛,同时涌上心尖的,还有无法遏制的惶恐和愧疚。
她既期待霜儿回想起前世的记忆,重拾前世对她的情意,但又害怕霜儿回想起,前世的她,是那么冷漠、自负、与绝情。
她怕霜儿想起自己一次次辜负她的心意,一次次利用她给的深情以达自己的目的,她怕霜儿重新回想起那刻骨铭心、痛入骨髓的两百年,她怕前世的苦痛吞噬了霜儿明亮而澄澈的眸光,将那双绝美的明眸染上哀愁的颜色。
凉锦紧咬着唇,神情哀伤,她俯身将情霜揽进怀里,心中却仿佛受千刀万剐之刑,鲜血淋漓。
这一刻陷入梦靥的情霜,是前世的霜儿。
她今生必不会再如前世那般伤霜儿的心了,她会用这一生对她好,用一颗心去弥补前世的亏欠。
情霜埋入凉锦怀里,许是鼻息间环绕着凉锦衣袍上的皂香,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连带着,也松开了紧蹙的眉头,面上神情放松,气息绵长。
凉锦在心中沉沉叹息一声,然后将霜儿搂得更紧。
即便在睡梦之中伤心欲绝,凉锦的怀抱,依然可以叫她安心。
晨间情霜醒来,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窝在凉锦的怀里,这段时间她们虽然夜里都在一起,但凉锦从不逾矩,只默默守在她身边,昨夜她睡得沉,什么时候与凉锦拥在一起的,她竟毫无所觉。
情霜见凉锦还未醒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打扰凉锦安眠,便小心翼翼地将凉锦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挪开,欲起身下床。但她刚刚坐起,便见凉锦睁开了眼睛,那人眸子里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不待她看清,便消散了去。
凉锦睡得不熟,情霜一动,她就醒了,见情霜看过来,她眉眼弯弯,柔声道:
“昨夜睡得好吗?”
情霜眨了眨眼,不疑有他,只道:
“还好,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便忘了。”
凉锦心中的复杂未表现在脸上,她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衫,在情霜诧异的目光中,忽然靠拢来,抬手将她脸庞斜坠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
“霜儿,待会儿我帮你绾发,好不好?”
情霜闻言一愣,她感觉凉锦自从方才醒来便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但见凉锦深邃的双眸里满载的浓浓深情,又似乎暗藏了别的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她只要一开口拒绝,这人就会立马哭出来。
“好。”
情霜心中无奈,明明是想拒绝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忽的心软,改换了主意。
她见凉锦脸上绽放出明朗的笑容,跳下床铺,飞快走了出去,打水进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不愿拂逆眼前人的期待,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她都愿顺应她的意愿。
她简直,有些不像以前的她了。
这一个月来,她也时常在想,究竟是因为什么,一直不愿与旁人深交的她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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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锦的情意,允此人留在她身边。
是因为那个诡谲至极的梦,还是凉锦日复一日的诚心相待与无悔付出。
她本不该是会被感动的人,紫霄宫内,绝不乏追求她的天才修士,但不管别人为她做了什么,她也从未有过片刻心软,唯有凉锦,明明与她同为女子,明明修为比她低上一个大境界,却屡次三番,让她妥协。
她轻笑一声,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解答,宫主说过她无情,她也的确不曾真正喜欢上谁,哪怕是凉锦。
若她有必须杀掉凉锦的理由,她兴许会有所犹豫,但绝不会因此手软。
这,便是她的无情。
但她又偏生会允许凉锦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只因那人是凉锦。
凉锦下楼让客栈小二准备晨间饭菜,然后打了水回屋,见情霜侧着头望向窗外,青丝拂落,满室馨香。
她的唇角掀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能这样伴在霜儿身侧,是前世得知霜儿亡故,她大杀三宗,最后身殒于雷海,起起伏伏,撕心裂肺求而不得。
凉锦缓步走进屋内,将盛满温水的木盆放在桌上,从内里取出一条温热的毛巾,拧干其上的水,递给情霜。待情霜接过,她便走到情霜身后,深吸一口气,轻轻取下情霜束发的发带。
青丝如瀑,倾洒下来,扫过指尖,只叫凉锦目眩神迷,情难自禁。
不论前世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亲手替霜儿绾发。
第125章农夫
情霜青丝垂落,拂过凉锦指尖,柔顺而温凉。
凉锦微垂着眸子,神情专注,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黑檀木梳,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为情霜梳头绾发。
情霜的视线则落在窗外热闹的街道上,见凡人来来往往,时光静谧,心绪安宁。
绾发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凉锦却不愿这时间流逝太快,手上木梳的每一次起落,都饱含了她无法言说的复杂心绪和满心满眼的刻骨深情。
情霜任由凉锦折腾,未出声催促。
凉锦抿了抿唇,无奈地笑了,原来自己竟这般儿女情长。
趁着情霜还未想起前世的事情,她还可以这般任性地留在她身边,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的样子,但若情霜回想起前世经历的一日最终到来,她也不会逃避躲藏,推卸责任,前世她给霜儿的痛,今生愿加倍偿还。
到时候,若霜儿伤心难过,她愿倾尽所有叫她重新快乐起来,若霜儿恨她,想如何报复,她都乐得接受,便是要她这条不值钱的性命,她也双手奉上,若霜儿不计前嫌,仍愿与她在一起,她将尽此一生,为她晨起画眉,与她日暮双栖。
哪怕她再舍不得松手,总也不能将霜儿的发绾上一个时辰,就算霜儿不心生烦恶,耽搁久了,不用早膳,霜儿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
凉锦用发带将霜儿的长发束起,再替她簪上一支淡紫色玫石发簪,情霜心头微动,疑惑地抬头看着凉锦,却见后者脸上笑意温存,小声言道:
“日前我路过和风,偶见这簪子做工致秀美,便买了来,心想这发簪若戴在霜儿发上,定然相配,今日一见,哪怕霜儿已刻意易容,仍是柔美不可方物。”
凉锦眼里柔情几乎满溢而出,情霜垂下眸子,无奈地轻笑道:
“小锦有心了。”
见情霜没有拒绝自己赠送的发簪,凉锦心花怒放,唇角一勾:
“我磨蹭许久,你想必早已饿了,我已让小二备了早膳,这就叫他送来。”
情霜闻言,摇头起身:
“不用麻烦,我们下楼去吧。”
凉锦微微耸肩,不管在哪里用餐,只要与她的霜儿在一起,她便觉得开心。
用过早膳,凉锦再一次为情霜运功疗伤,她们在阜城休整了三天,期间凉锦时刻注意着那家武器铺的动向,一步未离开过客房。大多数的时间她都一直在为情霜疗伤,但始终留了一分灵识关注着武器铺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晃三日,并没有任何发现。
第四日清晨,凉锦放弃了继续等待的想法,那陨晶日后自有紫霄宫出面去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带霜儿去药池,借助千年寒潭之力,逼出火毒。
凉锦找客栈小二买了一大包干粮,放入储物手环中,然后欲带着霜儿继续朝东北的方向去,她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叫断剑峰的地方。
两人一起下楼,走出客栈,客栈小二已经将寄放在后院的马车牵出来,凉锦扶着情霜上了马车,而后自己也坐在车前,准备启程。
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夫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前边不远处,正朝着武器铺行去,凉锦准备落下的马鞭忽的停在空中,她眼里闪过一缕芒,旋即又隐匿了去。她唇角一勾,马鞭搁在旁侧,转身唤住还未走进客栈的小二,待其人转过身,她面上露出笑容,道:
“还要劳烦小哥再跑一趟,我二人方才在堂中用餐的时候好似遗漏了一个青色的玉佩在桌上,你且去帮忙看一下东西还在不在。”
那小二哥闻言,忙跑回客栈里。
情霜坐在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斜斜瞥了凉锦一眼,这人如何会将玉佩落在客栈里,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她虽不知凉锦为何如此,但与这人相处久了,熟知她不会无的放矢,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故而她也没有将其戳穿,选择了静观其变。
凉锦盘坐在马车前,将车门处悬挂的草帽取下来戴在头上,帽檐下压,遮挡了她的眼睛和神情,从外看来,似乎只是在等待客栈小二回返。
但见那跛脚农夫缓慢来到武器铺前,先是在那块标了原矿价格的木牌前驻足片刻,不知是在思索什么,他皱眉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店内,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包,展开来给那武器铺掌柜看。
原本见农夫穿着,武器铺掌柜便很是不喜,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待那农夫小心翼翼地将布包内的东西展示给他看,那掌柜看清布包内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很不客气地摆了摆手:
“你拿个破石头来这里做什么!快些走!快些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农夫还欲说些什么,但掌柜已然不耐烦地转身去接待别的客商,那农夫面色沮丧,重新将柜台上的东西包好,悻悻地走出武器铺。
他刚步下台阶,恰逢一辆马车呼啸而过,擦着他的面门过去,吓得他慌忙后退,脚跟绊在石阶上,摔落于地,再顺着石阶滚下来。
店门前来来往往的客商皆不欲相助,尽都从两侧退开,袖手旁观。
那农夫被扬长而去的马车卷了一脸尘土,他狼狈地挣扎着站起来,但手肘膝盖等许多地方都被磕破,处处渗着血,但他却仿佛没有知觉,只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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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驼着背,一步一瘸地朝城外走,比来时更加落魄。
凉锦眸光微微闪烁,她方才趁着烟尘弥散之际,偷偷弹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块在地上,借力反弹之下,打在农夫后背,在其身上留下一缕灵识印记,以便之后追踪。
她出手隐蔽迅速,武器铺前喧嚣嘈杂,这一幕平平常常,并不稀奇,少有修士注目,便未被人发现。
待那农夫走远了,客栈小二这才匆匆赶来,急得面红耳赤,一脸惶恐,战战兢兢地告诉凉锦他没有找到那块玉佩。
凉锦原本就没有将什么东西落在客栈里,他当然找不到,凉锦早有准备,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抿着唇,眉间隐现沮丧。
客栈小二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动了怒气,在客栈里丢了东西,就算不是他的错,但只要凉锦怪罪,他少不得要被掌柜数落一顿,扣下半个月的工钱。
正当此时,情霜的声音忽的从车内传来:
“方才你上车时好似有什么东西磕落,你且看看东西是否落在了马车底下?”
那客栈小二听闻此言,仿佛抓到一缕希望,慌不迭地俯身去看车下是否有凉锦遗落的玉佩,凉锦心里一笑,霜儿可真是懂她的心思,将她的小动作无一遗漏都看了去,不问她为何如此,却也愿意陪着她演着一场戏。
凉锦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跟着去看车底。
只见一枚椭圆形的青色玉佩落在车底,表面蒙了一层灰,其上缠绕的红色流苏也被尘土沾染。小二如蒙大赦,惊喜万状地将玉佩捡起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又擦,反复确认玉佩的确没有破损,这才长松一口气,喜悦地将玉佩双手递还给凉锦:
“这玉佩可就是客官落下的那枚?”
凉锦脸现惊喜,忙将玉佩接了过来,见其的确无有损坏,便将此物起,脸上露出一丝歉疚,从袖口取出两枚元晶,递给客栈小二:
“却是给小哥惹了麻烦,在下过意不去,还请小哥下元晶,便当来回跑腿的酬劳。”
众目睽睽之下,那小二哪敢接,他拼命摇着脑袋,急道:
“客官不需如此,东西找到了就好,小的可没帮什么忙,这元晶小的断然不能接!”
凉锦洒然一笑,直将两枚元晶塞进小二手里,然后抄起马鞭,一鞭落下,拉车的马嘶鸣声起,马车应声而动,很快便跑远,只留下漫漫烟尘。
客栈小二手里抓着两枚元晶,下意识地追了两步,但见那马车飞快远去,拐过路口,彻底追不上了,他愣怔地看着路上两道清晰的车辙,咽了一口唾沫。见客栈外边有不少人看到自己手里拿着元晶,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客栈,不等掌柜找他,他主动递上一枚元晶。
掌柜脸上见笑,只道好生做事,莫惹来客不快,就转身走了。
凉锦赶着马车飞快出了阜城东侧城门,马车走上城外官道之后,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
某时,马车在路边停下,旁侧有一个小摊,正贩卖些蔬果,凉锦跳下马车,在小摊上挑拣了些新鲜的果子。
过了一会儿,先前曾见过一次的农夫这时才一瘸一拐地从她身后走过,凉锦付了钱,恰好于此时转身,“不慎”与垂头丧气的农夫撞在一起,她惊呼一声,装了鲜果的布包掉在地上,果子哗啦落了一地。
那农夫颇为惊慌,但见那些落地的果子有大半都被摔烂,无法再食用了。
他当即红了眼,手足无措,若凉锦要叫他赔偿,他可真是拿不出钱,只能以命来抵了。
第126章跟踪
那农夫见凉锦手中一包鲜果哗啦摔了一地,大半都被摔烂,整个人懵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当即红了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不等凉锦说什么,他突然腿脚一软,膝盖猛地磕在地上,以头抢地,眼泪哗地涌出眼眶,沾湿了他皱纹密布,满是灰尘的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他不停向凉锦磕头,嘴里喃喃有言,沙哑而仓皇:
“姑娘,行行好!吾没有钱财可赔您这些果子,您让吾走,吾必记姑娘大恩!吾给你磕头了!”
凉锦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仓皇的反应,被武器铺掌柜恶声恶语地赶出店铺的时候他没有哭,被疾行而过的马车惊吓之后摔落石阶他没有哭,这一小包被摔烂的水果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的心神完全冲毁,令他彻底崩溃了。
见眼前人不停磕头,额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凉锦抿紧了唇,她没有想过要主动伤害谁,她预料到那包水果落地,这人就不得不交出手中的东西,甚至她也计划好了会用令此人满意的价格购那布包之中所包之物。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人,设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她而言,只要她事后将其人的损失弥补,便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她却没想到,自己用在这淳朴的农夫身上那点小伎俩,竟会引起此人如此激烈的反应,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让她忽的感觉有些愧疚。
她眼下对这农夫所造成的伤害,和前世于情霜,有何不同?
伤害已经造成,创伤已经在对方心里种下,就算事后她想要弥补,但,究竟要怎样的弥补,才能抚平他此时受到的惊吓和心中无法抗拒的绝望?
一切,真的可以说重头,就重头吗?
凉锦看着农夫惊慌失措的模样,却好像透过那张苍老的脸庞看到前世的情霜。
就算她下决心要好好弥补前世的亏欠,可霜儿曾经承受过的伤和痛,可是说抚平,便抚平的吗?
她垂下脸,双眸黯淡,心中有如狂风呼啸。
她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霜儿就算恢复记忆,也最终会原谅她。
原谅二字,真是世间最恶毒的字眼。
它是一颗残破的心满载的累累伤痕,和其上满布的淋漓鲜血。
她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痛苦和惶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总要想办法解决,她再继续沉默下去,只会对眼前之人造成更加沉重的打击。
凉锦深吸一口气,原本她的确是想借着摔落的水果来讹诈农夫,让他不得不拿出布包作为抵押,临到此时,她却忽的该换了主意。
她显出疑惑的神情,俯身扶住农夫双肩,阻止他再以头撞地:
“老伯这是作何!你且莫急,东西我不叫你赔,你莫再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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