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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蜜糖
李唐回头看他,停了手中药锤,“师傅,你这药膏别是起了反作用,早早要了人家性命。本来能活七天,硬生生被你提前了四天。”
“瞎说,背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出去的气了,不是我,就连这三天他都不可能挺过去。”狐狸翻了个白眼,将脸趴了上去。
那人突然睁开眼睛,无比清明,两人皆是一惊,双目睁得更加圆润,“这位老者,可是被在下的花容月貌倾倒了,抱歉,本人不好这一口。”
狐狸就差一口血喷出来,捂住胸口,他狠狠咳嗽了几声,李唐在那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指指他,“总算遇到真的克星了。”
“你都包成一个粽子了,还花容月貌,算你小子命大,挺过来了。”狐狸端住范儿,得意的抹了一把他身上的药膏。
“看到没,李唐,我的药膏成了,速速将其记录下来,这配方比例还是按照我第一次跟你讲的,万万不可记混。”
“如此,多谢老者救命之恩,回头定要千金回报。”床上那人因为头也被固定住,只能僵僵的说话。
“那就不客气了,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小老头这里过几天还要做新药,等下一个贵客。”狐狸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李唐身旁,伸脚踢了下药罐子,“你看着他,我回去睡觉了。”
李唐没说话,也没拒绝。
狐狸走后,屋里出奇的安静,两人皆不再作声。
“兄弟,可否解了我头上的束缚,这样子实在后脑子硌的疼。”床上那人想翻动身子,却发现活动不便,想转脑袋,却也是无能为力。
李唐闻言过去帮他松了脑袋,然后放上一个软软的麻枕。
“多谢,可否帮我倒杯水喝。”
李唐又不嫌其烦的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脑袋灌了下去。
“多谢,可否将我这一身药膏去除,实在难看至极。”
李唐想了想,去了外屋,拿了一面镜子回来,对着他的脸说,“你看看这里再说。”
那人凑上去一瞧,涂的跟鬼画符一般的脸,完全看不出原本样貌。
顿时没了神,“那还是就这样吧,也不能再难看到哪去了。”
李唐见他消停了,自己回身继续坐下去捣药。
“兄弟,你都捣药三天了,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稳的觉,现在我闭上眼睛,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捣药声。就算我能大难不死,真是怕得了这么个后遗症。”
“我这边还有一方新药,听说喝进去可以让人有口难言,其他感官无异于常人,兄才要不要试一下。”李唐说的极其风轻云淡,面上还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如此,甚好!”李唐砰砰捣着药,丝毫不再顾及床上那人。
如此过了两天,小桃将他身上的药膏都洗净,换上干净衣服,李唐终于不再捣药,只是,那捣了几天的药粉,全部冲到了水里,喂给了他喝。
那滋味,苦涩酸爽,终生难忘。
后来狐狸来了,将一捆白纱就着一脸的药膏缠绑了上去,





南宫北梦 分卷阅读62
“小子,老头子还你一张花容月貌,看看我如何妙手回春。”
火辣辣的疼痛,彻夜不眠的难受,他掐着手掌心,不敢叫出声来。
“你小子还是个倔脾气呢,挺过这个月,基本上就无大碍了,这脸上的纱布,不到一月,万不能拆开,别吓着外人。”狐狸拾完,吩咐了小桃几句话,便准备出门了。
李唐悠悠喊住他,“又要去哪,去几天。”
狐狸讪讪地笑道,“去找我哥哥讨教几招,不几日便回。”
“那便是一月有余了,师傅,别忘了带点吃的回来,给小桃。”李唐站在房中,对着早已飞奔出几十米开外的人嘱咐道。
“知道了,放心放心。”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师徒三人,向来如此不分长幼,不懂尊卑,不守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勤快的我,每日做着自己最爱的事情,码字,写文,这就是爱啊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
在这躺着的日子,莫春风简直度日如年,是的,这床上的男子,便是从悬崖上摔落的莫春风,本已是必死无疑,却不防被崖边的树木刮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外伤累累,好歹保住了性命。
从小桃的描述中,莫春风得知这竹屋是一代神医缪松的栖身之所,这老头脾气古怪,医术极,说是不轻易徒弟,一辈子一对童年童女就行,不,是金童玉女就行。
所以,李唐和小桃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小桃是他下山游历时捡回来的,无父无母,李唐却大有来头,听说也是名门子弟,平时看他就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虽然话不太多,却句句能把人噎死。
缪松,莫春风仔细回味这个名字,缪竹,缪松,估计他去找的哥哥,就是缪竹吧。
天下只闻神医姓缪,却不知原来姓缪的神医有两个。
他此刻只盼望自己赶紧好起来,不知道那天崖上到底会是什么情形,也不能过多追问小桃李唐,宫南枝是否被囚禁,这都是一个谜。
自己必须赶紧好起来,她在等着自己,一想到这,自己心里便总是满腔热血,无处挥洒。
莫春风每天都好好吃饭,跟小桃各种调侃,脸上的肉在不断褪去,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新肉层层剥离开来的声音,疼痛难忍。
锥心刺骨,重获新生。
这日里,小桃上山去采药,李唐依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去捣药,莫春风安静的站在房中,此时他已经能够下床了。
他推开窗户,外面已然一片萧条,只剩下竹屋这里翠绿盎然,远处的山上蜿蜒曲折,溪水欢快地流淌下来,清澈见底。
突然,他身子猛地摇晃,李唐莫名的看他一眼,莫春风面上因裹着层层纱布,看不出丝毫情绪。
可他双手死死抓着一旁的木栏杆,碎木屑被抠进了指甲里,刚刚长好的新肉崩裂开来。
宫南枝外面着一件粉色披风,帽子外沿一圈白色的绒毛,身旁那人唯恐她踩踏不稳,右手一直小心的搀扶。
画面如此和谐,二人这样般配。
他远远望着二人,心中跌宕起伏了无数次,终究没有转身。
宫南枝略有些无神,眸光注视到这间竹屋,眼睛却突然闪出亮光,只消片刻,转瞬即逝。
无比冷漠,如此黯然。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我们走吧。”宫南枝像在喃喃自语,又像特意说给一旁的人听。
夜月笙却是喜得面上难掩的兴奋,他连声道,“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好,好,段飞,不往下走了,回去,回你的府邸。”
段飞回头打量了一下竹屋中那个缠的满脸纱布的男人,却也没在多疑,跟在二人后面走远了。
千山万水的距离,恐怕比不过此时莫春风心底的腊月霜雪,冷风戚戚,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对视,他盼望她能够将自己认出,又害怕她此时将自己认出。
心底万分忐忑,无比惆怅,太过自卑。
当他听到她嘴里说出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残忍的语句,一座雪山就这样在心底崩塌了,这些日子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坚持,就这样溃不成军。
李唐看出他的异样,冷冷地说道,“师傅说你不能吹太久冷风,要不然长好的新肉都白了,这钻心剥皮之痛你还得再来一遍。”
说罢,起身去关了窗户。
莫春风侧过身子,“我现在有多丑?”
李唐咧咧嘴,“就像她说的那样,你又不是没听到。”
他笑笑,果然,可是,旁人认不得,你为什么也没能认出我来?南枝,情深缘浅,你可知道此刻我的心,碎的如此彻底。
夜下冷灯,昏黄幽暗。
宫南枝遣退了婢女,又仔细听了外面的动静,偶尔有几声犬吠,守夜的侍卫来回走动着。
她将外屋的蜡烛挪到床前方桌之上,心下无限欢喜,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
只那一眼,她便能确定,那是她的莫三,那双眼睛,就算中间有再多的遮挡,自己也能准确无误的寻到,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她坐下,复又站起,站在窗前听了半晌,又坐下,无人能察觉她盈满脸庞的笑意,坐了许久,又腾地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内踱步。
末了,她弯起嘴角,拿起纸笔,小心的写了起来。
“吾思三思,终不喜极而泣,那日见你生机盎然屹立于竹屋,心中再三感谢观世音菩萨,如你归去,我定当生死相随。莫三,等我。若我有幸逃离段府,当立刻与你汇合,永不相弃。”
写完轻轻卷了起来,塞到衣服里。
清早婢女进去拾碗筷的时候,宫南枝对她说道,“那些日子的伤口渐渐长好,总不有些疼痒,你吩咐一下,让上次来的大夫再过来替我瞧瞧,最好午时之前就能过来。”
婢女听她开口,先是一惊,待反应过来忙答了句,“好的宫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宫南枝挑眉望她,“暂且没有,你速速去吧,别耽误了事。”
婢女走后替她贴心的关上房门,宫南枝松了口气。
段飞向来心思缜密,回了南国更是狡诈难测,这婢女去请大夫估计还得先去段飞那边禀报再三。
“她没说别的什么了吗?”段飞看着一旁婢女,眉头微微皱起,新皇将她藏在府上,多么让人惶恐,这更容不得半点闪失。
真想不通,之前在北朝明明殿下对她无心搭理,退避三丈还得有余,怎么回了南国一切都变了呢,死皮赖脸跟着殿下的她居然一点都不年纪往日旧情,冷脸相对,殿下缺像喝了迷魂汤,虽然平日里不多提起,但是相处久了,自己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南宫北梦 分卷阅读63

却是,真的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没有,她只说让大夫过来瞧瞧伤口,说是疼痒无比。”婢女老实回道。
“还是去请王大夫,仔细盯好了,出了纰漏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段飞说的平常,语气却阴冷骇人。
“是。”婢女打了个冷颤,退下后,一路小跑去请了大夫。
胡须花白的大夫不经意抬眼看看那佳人,她正半靠在榻上,碧色的簪子上面流珠翠闪,晃得自己有些分神。
欲说还休的眉眼间妩媚众生,她轻声问,“大夫,我这伤口总是痒,怕不会留疤吧?”
王大夫撤回搭在她腕上的手,起身答话,“小姐过虑了,这伤口因着新肉长出,又加上冬日里天干风冷,更容易疼痒,老夫给小姐配上一副膏药,每日早晚涂抹,另外可吩咐小厨房,炖上乳鸽汤来伴随正餐食用,效果大好。”
宫南枝嘴角轻轻翘起,右手拂了拂左手腕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此,有劳大夫了。”
趁他写方子的空隙,宫南枝说道,“你可听说过缪神医?”
王大夫明显一愣,面上彷徨,“自然晓得,他日若能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老夫也不枉这些年沉心医道了。”
“真是巧了,今日看大夫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祖上曾有幸得缪神医庇护,是以一直有着走动,若是大夫你不嫌麻烦,可替我带封信给他,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尽情切磋。”宫南枝转过身,看似不经意,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
王大夫却是早已激动不已,伸手作揖,“老夫愿意成人之美。”
宫南枝将一封书信递与他,暗中嘱咐道,“万不可让旁人知晓,缪神医最怕麻烦。”
王大夫出门的脚步都不自觉轻松起来,面上也是喜不自禁,刚走到前门侧院,就被两人拦了下来。
“王大夫辛苦了,宫小姐可有大碍?”段飞先是一番客套,眼睛却上下打量着他。
“无妨,小姐只要按时涂用膏药,饮食上再搭配乳鸽汤即可,大人不必过忧。”
“那便好,小姐可有吩咐?专门说与王大夫的,或是,有什么信物需要你带出府去?”段飞握剑的手紧了紧。
“这,这......”王大夫吓得出了满头汗水,手便无意识擦在衣服上。
“恩?那便是有了,拿出来,你可以先行回去了。”段飞上前一步,王大夫叹息一声,将怀中的信取了出来,交到他手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可惜,可惜,不能亲眼看看那缪神医,真是太可惜了!
段飞看着那上了蜡封的信件,心想,果然有猫腻,宫南枝你什么时候动起这种小心思。
这是南国,不是她随心所欲的北朝,没有那么多庇护她的人。
段飞府中单独辟出一间书房,作夜月笙下榻之地。
他将那封信件放在桌上,“这是她白日里想要王大夫带出去的信件,说是给缪神医的信,我还没来得及看,皇上,你看.......”
夜月笙映着烛光,对着信看了几遍,薄薄的一层纸,却始终没有打开。
他叹了口气,明黄的灯光下愈发显得面若冠玉,翩然若仙,“段飞,除了这些信件,以后她做什么都不要委屈了,你让小厨房这几日采买些鸽子,每日午时炖好汤给她端去,等她什么时候不想喝了,再去掉这味菜。”
“你可知她何时被缪竹归门下的,他肯将玉露丸那样名贵的药材送给她,想必缪竹是极为看重她的。”想起山洞遇险,她就那样堂而皇之拿出玉露丸给自己解毒,丝毫没有一点舍不得,一丝惋惜,夜月笙嘴角不禁微微抿起,面上也和善了不少。
终究还是在意他的。
☆、万水千山总是情
回头看看放在桌上的信,终究还是拆开来,娟秀的南枝小体,就像她多次在李修的课上书写的一般潇洒,洋洋洒洒几个字。
“师傅,这位大夫想跟你切磋,勉为其难吧。”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字迹,段飞抢过信来,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眼睛瞪得极大,“她这是什么意思,广发善心吗?”
夜月笙淡淡说道,“她那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做一件事,总得跟我们绕几个圈子,你不必太过逼她,只是让人看好就可,等过了这些日子,我再做安排。”
“难道皇上还想接她入宫?那音姑娘如何自处,皇上!”段飞言语有些激动,音调不自觉提高了。
“段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想好,对于她,我总是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她却不愿意跟我顺其自然,以前一直都是她在我身边,或是不远不近跟着我,可是,我走的太远了,远到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身在何方,等我想起来要去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段飞,我找不到她了。”夜月笙面上露出一丝彷徨无措,白皙的指尖微微握起,根根分明。
“因缘巧合,就算我放她离开,可她又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兜兜转转,她还是在这,段飞,我不能再放手了,至于音儿,我会将最至高无上的后位赐予她。”
段飞嘴角略抽,心想,江山美人都要,而且还想娥皇女英共享,若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这俩都不是好惹的。
白音自小陪他历尽甘苦,隐忍多年,于情于理,都不能亏待她。
可是宫南枝这样倔强任性的脾气,就算对你有意,她还能容忍你心中爱着别的女人吗?
皇上,你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吗?
“皇上,还请三思。”虽然心里腹诽如此之多,却依旧君臣有别,不敢妄言。
“后日是立后大典,我这边照应不过来,你务必看管好她,她那性子,真怕再捅什么篓子,只消过去这几天,一切风平浪静,我再做安排,段飞,若她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夜月笙说得轻巧,最后几个字还是加重了语气。
“臣一定不负皇恩。”段飞拱手抱拳,心里骂了一阵爹娘。
除了那一日要找大夫,,宫南枝这几天都格外安静,就跟刚带回段飞府中那会一样,除了吃饭喝水如厕,基本上不跟别人说话,只是平添了几分出外走动散心的兴致。
每日饭后,不论早晚,她都会绕着院子转到后花园,再经过小厨房,曲折蜿蜒到凉亭,最后沿着一路冰冷的池水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
南国不同于北朝,连这寒冷的冬天都是阴沉沉的冷,湿润入骨的难受,池子里的水,半点冰也没结,看上去寂静冷淡。
树木倒是长青,宫南枝坐在庭院里看了会月亮,心中揣着那个人,不到最后,是难以让自己平静如常。





南宫北梦 分卷阅读64
知道那大夫肯定带不出去信件,也没打算他能带的出去。
她跟婢女说,“这几日看到那鸽子,倒让自己想起北朝养的一只肥鸟,现如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去喂它。”
翌日傍晚,几个侍卫便装了笼子,送来两只鸽子供她观赏。
那人说,那只鸟我也记得,那时候牵过她的手,那温度,好像就在昨天。
幼时冬日,她从冰面上向自己走来,玲珑可爱,天真无邪。
这光景,怕是只能在梦里见到了。
宫南枝时不时去逗弄那两只鸽子,一白一灰,倒也是活泼至极,诺大的笼子地方宽敞,上方搭了个木头屋子,大小刚能容纳两只鸽子。
不多一会儿,一把粟米已经吃了个干净。
她裹了件披风,出了院子,门外接着呼啦围上来四个人,全都是黑衣装扮,剑不离手。
宫南枝挑眉看看,思量了一下自己的三脚猫功夫,随即安下心来。
“我要出去转转,你们跟段飞说一声。”她一屁股坐在圆桌旁,桌面冰凉刺骨,手上也去了暖炉。
那四人相互看了看,也没让开,屋里的婢女跑了出来,将护袖给她套上,“小姐,外面天凉,就别出去了,等哪天天好,奴婢陪你出去走走,现下外面也没什么好光景,你说是不是?”
宫南枝冷笑出声,她闭上眼睛,佯装同意,“也好,天冷,将这两只鸽子挪到我内屋,包括你在内,今天都别进来打扰我。”
既然软禁,就来个彻底吧。
她将那鸟笼拎起来,略显吃力,又翻身上床,将内侧的小卷纸拿出来,对这笼子看了半天。
这两只鸽子看上去都挺灵活,估计都不是傻鸟,随便选一只吧。
于是灰色鸽子极为幸运的承载起一项伟大的任务,鸽腿上绑了纸条,它咕咕叫了几声,宫南枝忙捏住它的嘴巴,灰鸽翅膀扑棱扑棱的扫了她一脸鸽毛。
“嘘~低调点,小白你乖乖在里面待好了,小灰过几天就能回来。”她一手抓着灰鸽,一手攀上后窗户,那边有一棵很高的桂树,宫南枝低头亲亲鸽子,轻声说道,“拜托你了,务必一定帮我送到,别让这些人发现,快飞!”
说完往上轻轻一抛,灰鸽便很快飞了个无影无踪。
宫南枝嘴角露着笑,她轻巧的跳了下来,又抓了把瓜子,自己吃一个,给小白鸽吃一个,边吃边笑,“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在放你跟小灰离开。”
笼子里面的小白毫无异样,边吃边跳,倒是更加欢快了不少。
冬日的南国也不见一点冰雪,晚上风起,潮湿的空气卷积着枯叶的霉味,让人不禁感觉生命这般无常,莫测。
宫南枝看着桌上的点点烛光,侧过头压住一边的手掌,已经两天了,再过一天差不多小灰就能回来了。
窗外忽然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砸到屋顶徒增伤感。
她起身,刚要开窗,外屋的婢女便进来了,“小姐,天太凉了,你快上床吧,要是有什么好坏,公子饶不了我。”
径直推开了窗户,一股风强劲有力的将两扇门接着敲打开来,屋里的灯火很快便呼呼吹灭,床帏乱摆,头发胡乱的抹了一脸,宫南枝面上像涂了一层冰,扎进肌理。
婢女连忙关了窗户,又去关了被吹开的门,刚想去点蜡烛,宫南枝一把拉住她,“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罢光着脚上了床,这才觉出有些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几日段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都没有回府。
待到第四日的时候,宫南枝大清早便去后窗查看,那棵桂树上,一只灰色的鸽子站在那里正端望着自己,咕咕咕咕。
喜上眉梢,她爬上去将鸽子小心翼翼抱了下来,随即合上窗子。
果然,鸽子腿上系了个红绳,红绳上面绑着个小小的纸卷。
取下纸来,又将小灰重新塞进笼子里,亲人见面格外欢喜,两只鸽子在笼子里面狂魔乱舞了一阵,又开始专心的吃起粟米来。
因是紧张激动,打开卷纸的手不由得哆哆嗦嗦,宫南枝展开,陌生的字迹,“南枝,见信思人,只因我受伤严重,手不能写,方求旁人代笔。目前形势紧急,不宜多做停留,不能等你寻得机会再做打算,明日午时,我在竹屋等你,归朝。”
宫南枝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起纸来,点了蜡烛烧掉了。
坐在桌前,又急躁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这样被软禁,被拘着,出去都是麻烦。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宫南枝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美目流转,这才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让婢女小婉留在内屋,直说身上乏得很,让她帮自己捏几下。
小婉跪在地上,只觉得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乍一闻,清香扑鼻,再一闻浓烈入骨,忍不住想多吸几口气,咣当,小婉施施然倒在了地上。
宫南枝连忙下床,将她拉上去,又力的换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只余这张脸,当时真该跟着白峥好好学一下易容术,也没别的好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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