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女主重生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砾沙
她的声音藏了些颤意,明显是疼得不行,金哲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够了!”豫王沉着脸推门进来,一见她手腕上的血痕,心疼地眯起眼道:“你想知道,我来告诉你,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
安岚怔了怔,然后将握着簪子的手垂下来,凄然道:“你果然还是不放心,生怕我会问出你的秘密,非得在这儿守着。”
见李徽大声喊着管事嬷嬷拿药箱来给安岚包扎,金哲缩着脖子正想说出告退,李徽却转头盯着他道:“你也留下,毕竟这事是因你而起。”
当房里的血腥味终于被熏香盖住,安岚的衣袖高高挽着,手腕上的血痕已经被热水洗净,李徽低着头,边替她缠着纱布边道:“那时,魏文通是皇兄身边最信任的侍卫,他向来不爱女色,可偏偏有次遇上安晴,从此留了心,听说她是我小姨子,便托我帮她做媒。那时安晴不愿嫁人,我哄着她和魏文通见了几面,后来……”
“后来,你利用她对你的暗恋,假装对她有意,甚至承诺了一些事。对不对。”安岚深吸了口气,几乎毫不力地帮他说出后面的故事:“原本只是想骗她成婚,帮你传递消息,拉拢你想要拉拢的人。可等你得到皇位,再不需要她了,就想顺利成章地将她抛至一边。可安晴受不了这种欺负,于是她在我封后的前一天来找我,故意宿在宫里,威胁你完成承诺。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对她下毒手,是不是。”
“不是我!”李徽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只一道道缠着那纱布道:“是金哲。他见我为这事烦恼,便说会帮我解决,我以为他是想用什么异术,谁知他竟会在安晴的甜食里下毒。”
一直坐在旁边的金哲,这时连忙在安岚身旁跪下道:“王妃,这都是我的错。可我记得王妃不沾鱼腥,明明吩咐御膳房做一碗鱼羹,可偏偏御膳房那晚的鱼不够新鲜,阴差阳错就变成了莲藕羹。我差遣去下毒的那个手下又紧张得没仔细看,谁知酿成了大错。”他越说越激动,竟用袖子遮住脸呜咽起来。
安岚明白他是作态,露出厌恶的表情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放心吧,我不会去恨不相关的人。”
李徽听得手抖了抖,抬头用歉疚的表情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我和安晴真的从没有过龌龊之事,下毒的事是个意外,是安晴猜到有人要害她,故意让你喝下了那碗莲藕羹。你死之后,我已经把她关进刑部大牢,她亲手做出的事,就必须给你陪葬!”
“是吗?”安岚歪着头看他,眼里已经涌出泪来:“所以,你这样就算是为我报仇了。安晴的悲剧难道不是你一手酿成。你需要她时,就温言软语,假意逢迎。不需要时,就心狠手辣,弃如敝履,最后还要让她背上一个谋害嫡姐的罪名死去,这样才能让你良心好过点。”她冷笑着摇头:“王爷啊,你始终不懂什么叫因果循环,随意利用别人真心的人,迟早都会有报应的。只是这报应,是我替你受了。”
李徽看见她的神情,莫名觉得害怕,将纱布绑好,站起将她的头搂进怀里道:“我已经知错,对你,我绝不会再用任何心计和手段,柔柔你要信我,我哪怕负尽所有人,也绝不会负你。”
金哲也连忙在旁添油加醋:“王妃还是太讲妇人之仁,自古要成大事的人,哪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安岚的脸被压在带着龙涎香味的锦袍里,轻阖上眼道:“前世的事,我不会怪任何人。”豫王听得一喜,低头却看见那张带着泪痕的脸蛋上尽是决绝之色:“可是李徽,我不会再信你,也不会再让一个这样的人做我的夫君。”
豫王倏地紧手指,正急得再解释些什么,门外有人拼命敲门,明显是遇上了急事。金哲到示意去开了门,一个小厮跑进来,贴在豫王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转头深深地看了安岚一眼。
安岚始终保持刚才的表情,就这么冷冷看着他,可心里却是难言的喜悦,她知道,一定是李儋元来了!
第81章
那传话的小厮等在原地,许久听不见动静,再想着外面还有位更大的主子在候着,门廊里站得笔直,让去厅里坐着都不愿。小厮擦了擦汗,想催不敢催,两边都没法得罪,干脆缩着脖子逼自己做个安静的器物,眼观鼻,鼻观心,阿弥陀佛别让自己成了炮灰。
李徽始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岚,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端倪:三皇子突然造访,怎么可能没有缘由。可那人演技极佳,低着素白的漂亮脸蛋,将挽起的衣袖往下拉,一点儿一点儿,不急也不燥。
这时,院内已传来骚动声,好像是有人硬要往里面闯,李徽终于下了决定,走到安岚面前道:“我现在有些事要办,你先留在这里。”
安岚连眼皮都没抬,抿紧唇一句话也不搭,李徽知道她还在计较那件事,也不再逼她,重又站起走到金哲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金哲似乎有些惊讶,可很快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办好。”
安岚摸着袖上凸起的纹样,表情仍是淡淡,一颗心却惴惴难安:他们究竟在商量什么事?
李徽交代完一切才安心,鸦青色的袍角贴着安岚的胳膊滑过去,突然抬起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把,带着些安慰的味道。安岚内心的不安愈甚,可李徽已经径直朝外走去,大声嘱咐护卫将门看好。
还没拐出回廊,李徽就看到他那位皇侄裹着厚厚的裘衣,手炉抱在怀里,脚步不停地往这边走,身后只跟着个蒋公公,倒和他想象里的大场面有些差别。不过这位三皇子从来都不是冲动鲁莽之人,没找到证据前,怎么可能大张旗鼓,自乱了阵脚。
想到这里,李徽笑了笑迎上去道:“皇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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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去厅里坐着等,怎么跑过来了。房里好歹烧着地龙,这么冷的天儿在外面走,怕你的身体受不住。”
他挂出殷切又关怀的笑脸,李儋元便也顺着他的语气道:“多谢皇叔关心,可我有件事急着想求证,等,却是等不得了。”
李徽“哦”了一声,又扶了把他的胳膊道:“外面太冷,咱们还是进房里说话吧。”
李儋元也不推辞,跟着他走进一间暖阁里。他虽然一路抱着手炉,可手脚都被冻得有些僵硬,李徽特地让人在他们中间加了个炭炉,伸手在炉上烤着道:“不知三皇侄来得这么急,究竟是为什么事?”
李儋元的脸被炉火映的发红,双眸间仿佛也有火苗跳动,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皇叔,是否知道我未过门妻子的下落。”
他在“妻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令李徽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掸了掸袖口道:“三皇侄若是要找谢家小姐,就该去宣武侯府里找,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去过侯府,谢侯爷说我们在成亲当日才能见面,不然会不吉利。可我要见她身边的丫鬟,谢侯爷也诸多推辞,那时银楼正好将打好的金器送来,谢侯爷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皇叔你觉得怪不怪?”
李徽抿了口茶道:“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三皇侄还是莫要太心急,等到大婚那日自然就会见到。”
他将大婚两个字拖了长音,听起来不像真心,倒有几分讽刺,李儋元将手搁在桌沿,倾身过去道:“可我派出的人却说,有人看见她被带进了你的王府,所以想来找皇叔求证。”
李徽抬眸,冷冷道:“皇侄就用‘有人看见’几个字,来王府兴师问罪,未太过草率了吧。”
李儋元往后一靠:“皇叔若是胸怀坦荡,大可找个下人领我们在你府上走一遍。”
李徽斜眼瞥过去,也懒得陪他绕圈子:“王府这么大,你们想搜哪间房?”
“东梧院。”
李徽脸色微变,他既然能准确说出东梧院这个地方,可见还是有备而来。可面上仍不露声色道:“三皇侄要搜可以,但你就这么空口让我担了个掳人的污名,若是搜不到,准备怎么给本王什么交代。”
李儋元两手一叠,脸上渗着寒霜:“任凭皇叔处置。”
李徽轻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放下:“你就这么自信她在我这里,小心可别自打了嘴巴。”
“为了她,我不在乎任何代价。”李儋元抬起下巴,眼神与他在空中相触,一场隐秘的交锋,谁也不愿让谁。最后是蒋公公走过来圆场道:“既然王爷这般大度,老奴和三殿下就不得已冒犯了。”
李徽这才回目光,撩袍起身道:“好,不用什么下人,我亲自领你们去找。”
离了暖融融的房间,李儋元刚踏上回廊,就被寒厉的冷风撩进喉咙,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李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皇侄还是就这儿歇着吧,蒋公公去搜你还不放心吗,不然冻坏了身体可是大事。”
李儋元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把捂住嘴的帕子放下,拢紧了斗篷边走边道:“不行,她在等我。”
李徽站在原地,风从袖子里灌进来,突然间生出股恨意。他摇摇头甩开不合时宜的情绪,大步跟上去,状似轻松地领着他们进了东梧院。
看见那一扇扇紧闭的厢房门,李儋元心焦地走快几步,斗篷的帽子落下都未留意。他不敢想安岚在这几日经历了些什么,可他知道她一定很害怕。
所以他必须救她出来,能早一分她就少怕一分,虽然李徽的态度始终轻松得令他怀疑,可事发紧迫,除了一间间房去找,他想不出其他法子。
一连进了几间房都无所获,李儋元渐渐露出焦躁感,直到走到回廊的末尾,他却突然在一根朱漆柱子上,发现肖淮为他留下的记号。于是大声道:“皇叔,这里是不是还有间房。”
这间房建的隐秘,外人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李徽瞥了他一眼,不徐不缓,不急不躁,将那扇房门推了开来。
李儋元捏着拳走进去,心脏仿佛被猛刺了一下。整间房空空如也,可他能感觉到,四处全是她的味道。被人拾过的被褥整整齐齐,依旧能看出睡过人的痕迹。他沿着床边走了一遍,再来到桌案旁,弯下腰便发现了端倪。伸手在桌上摸了一道,黄梨木纹里被撒满细细的香粉,是她最爱用的柑橘味。
他将手指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阖上眼,再也没有保持冷静,转身质问:“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李徽冷着脸在椅子上坐下:“皇侄其理取闹得够了吧,这里的房你都搜过了,要偏要咬定是我藏起了谢家小姐。王府就这么大,你若不信,就让蒋公公到别的院子再去搜。”
李儋元连假意斡旋都省了,直接吩咐蒋公公道:“皇叔既然如此大度,你就跑一趟吧。”
可蒋公公连王府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最后只耷拉着脑袋回来,背脊显得越发佝偻,一脸愧疚道:“殿下,对不起。”
李儋元只觉得遍体生寒,撑着桌案,脑袋有些眩晕,肖淮来报信应该没走漏过任何风声,见刚才那小厮的态度,他们对他要来应该是毫无防备才对。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能凭空消失!
李徽斜着眼,手指点着桌案,拖长了音教训道:“皇侄是不是太过急躁了,无凭无据,就这么冲进来兴师问罪,幸好碰上的是皇叔我,我不会和你计较,若是其它人,可就麻烦大了。”
谁知李儋元突然面向他,低下姿态朝他一揖道:“皇叔,请你将岚儿还给我。”
“还?”李徽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冷声道:“别说她不在我这儿,就算是在这里。婚礼一日未成,她就还不是你的。这个‘还’字,只有陪她够久的人才有资格说。”
李儋元本就奇怪他的态度转变,这时突然猜出了些什么,语气也变得狠硬道:“既然皇叔坚决不认。莫怪侄儿去父皇借羽林军,就算把你这王府一块块拆了砖,掀了瓦,也非把人给翻出来!”
李徽却听得笑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三皇侄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把她留在府里,京城这么大,我要藏个人,谁能找得出。”
李儋元眸光幽深:“如此说来,皇叔是必定不会放人了。”
李徽闲适地交叠起双腿,懒懒道:“折腾了这么久,皇侄不累吗,还是不要太执着的好。”
“好。”
淡淡一个好字,却听得李徽心头莫名一颤,转头看见李儋元打开香炉的盖子,用旁边的银杵子挑着香灰往外撒。
到底是年纪太小,原来只是想要泄愤撒泼而已。李徽刚鄙夷地闪过这个念头,突然看见李儋元抱起香炉快走两步,将里面的炭火直接倒在了胡床上,挂在床头的帷幔瞬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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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橙色的火苗夹着黑烟窜的到处都是。李徽瞪大了眼,站起大喊道:“你这是疯了不成!”
李儋元被烟呛得猛咳几声,听着身边的床板被烧出咯吱得断裂声,露出一个阴测的笑容道:“皇叔既然认定岚儿不在这里,现在就可以离开,若是府里的仆人够机敏,这火不到一刻就会被扑灭,府里的所有损失,全由我来承担。”
李徽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书架后的墙看过去,然后走过去一拽他的胳膊道:“你还不跑,待会儿火势变大,我想救都没法救子了。”
可李儋元身体虽然虚弱,脚下却稳稳不动,脸上露出狠厉之色道:“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自己回去。要是被火烧死,也是我命该如此,还请皇叔帮我和父皇说一声抱歉,不能陪在他身边尽孝。”
李徽被气得浑身发抖,这一个二个,都懂得来威胁他了,转头对蒋公公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三殿下胡来?”
蒋公公一副惶恐的表情,低垂着胳膊颤声道:“老奴,老奴只懂得听殿下的吩咐行事。”
可形势容不得他多想,那火势已经快把床给烧垮,眼看就要窜上窗格,外面传来提水救火的喊声,就算小厮现在冲进来把李澹元拖走,只怕里面的人也……
他带着浓浓的不甘,冲到书格旁在某处狠狠按了下,那书格竟从两边分开,露出一扇暗门来。然后门被从里面推开,安岚脸上带着泪飞快从里面冲出,见李儋元几乎被浓烟熏得站立不稳,连忙扶着他的胳膊道:“快走啊,你怎么这么傻!”
蒋公公立即冲上来,将李儋元背在肩上往外跑,李徽、安岚还有将她带进密室的金哲全跟在后面,幸好前两日下了雨,空气不算干燥,府里的下人忙活一阵,很快就将火给扑灭。
李徽跑出来时衣袖被火舌沾到,金丝袖边被烧得缺上一块,看起来颇有些狼狈,再看李儋元坐在椅子上喘得很急,正被蒋公公帮忙拍着背,安岚蹲在他身旁,温柔又关切地给他喂着茶水。
他心头那股恨意越堆越高,夹杂着妒意和不甘,几乎要把木椅的扶手捏断,阴着脸讽刺道:“皇侄做的可真够狠,不仅烧了我的房子,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
李儋元抬头露出个轻松的笑容道:“我说过,我是来接我妻子回家的。”
第82章
“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
那一刻,李徽觉得这满屋的琳琅玉石,铺毯挂饰,都不及少年的笑容刺目。
他捏紧拳冷哼一声:“皇侄莫要忘了,你们还没成亲。”
李儋元柔柔握着安岚的手,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道:“办不办婚事,她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妻子。倒是皇叔你有没有想过,掳走侯府嫡女,囚禁侄妻,若是被参告到父皇那里,该领个什么罪名?”
李徽看着安岚温顺靠在那人身上,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碾过。曾经他才是站在她身边,与她亲昵偎依之人,可现在却只能远远站着,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为靠近她而做所有的努力,就成了强掳侄妻,为常理不容,为世人所唾弃。最讽刺的是,这桩婚事还是由他做主向皇兄提出,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可明明是他付出了那么多,才让她重新活过来。
滔天的恨意,令他想立即将她抢回自己身边,可金哲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连忙端了杯茶塞到他手里道:“王爷今天受了惊吓,先喝口茶吧。”
他的手死死按在李徽手背,用口型说了句:“莫要冲动,从长计议。”
李徽“咕咚咕咚”把那杯茶灌下,总算冲散了满心的妒意,重新拾回清醒,才开始审慎现在的局势。李儋元既然破釜沉舟逼他交出了人,自己这掳人的把柄就算落在了他手上,现在唯有把这关先过去,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他把茶盏往旁边一搁,道:“皇侄莫要说的那么难听,只是谢侯爷将她托付给我,说他家长女小时候没在府里呆几年,怕嫁入皇家后不懂规矩,让我这里的教习嬷嬷帮着教几天。谁知你大张旗鼓地跑进来抓人,我怕引起误会,就把她藏了起来。”
李儋元和安岚互看一眼,都很佩服他能胡扯出这么一大通鬼话,这时听李徽又道:“这本来就是件小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件关起门来解决的家事。可皇侄若真要闹到皇兄那里,到时候污了谢小姐的名节,传出这种叔侄争一人的丑闻,你猜你们的婚事还办不办得成?”
事关自己未婚妻子的名节,他笃信这位皇侄不敢追究这件事。
李儋元手撑着桌案,胸口起伏还未平复,表情辨不出喜怒,安岚却拉了拉衣摆站起走到他面前,腰微弯下来,一脸恭敬道:“既然皇叔是为了教我规矩才接我过来,那么还请皇叔备好马车,送我们离开吧。”
她有意加重了“皇叔”两个字,嘴角带着抹笑,居高临下就这么看着他。那一刻,她像极了与他熟悉又仇视的死敌,知道怎么才能戳中他的要害,无需力就能让鲜血横流。而她就这么冷眼看着,绝不会有任何怜悯。
李徽盯着她的双眸染上赤红,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将她拖回房里,可金哲赶忙在旁大喊一声:“谢小姐说的没错,就由我替王爷送小姐和三殿下上马车吧。”
这时李儋元恢复了元气,皂色靴底往地上重重一敲,低头理着衣摆道:“你是什么人?也配代我皇叔出面吗?”
金哲被气得笑容都快挂不住,可这位的身份摆在那儿,只得攒了一肚子憋闷不敢再作声。
安岚出了口气,笑着将眼神挪开,洒金裙摆旋起,转身面向李儋元道:“皇叔不愿就算了。阿元哥哥,我们回家吧。”
她几乎迫不及待往李儋元身前走,李徽的眼神更添几分阴沉,咬着牙道:“好,我送你们出去。”
于是院子里的下人都看见,一对小情侣甜甜蜜蜜地出了门,后面跟着黑口黑面的“皇叔”,再加上一个暗戳戳看戏的蒋公公,场面煞是。
王府的马车早等在了门口,李儋元扶着安岚走上去,正撩袍想踩上车凳,旁边的李徽却突然靠近,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音量道:“记住,她还不是你的妻子。”
李儋元面容不变,抬起下巴道:“迟早会是。”
李徽仿佛是笑着,可那笑容却透出阴森,扶着李儋元的胳膊踩上车凳,在他进.入车厢的那一刻轻声添了句:“那可不一定。”
车夫拉紧了缰绳吆喝一声,棕褐色的马蹄踩着尘土跑动,蒋公公识趣地坐在车夫旁边,两手拢在袖中,翘着脚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儿。
李儋元从窗格往外看,皇叔还站在路中央,墨色的衣带在风中飘起,如地狱阎罗身边的渡鸦飞舞。马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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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段路,他却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而那张向来儒雅的脸上,竟隐隐现出狰狞之色。
李儋元叹了口气,靠回锦垫上道:“看来,他没那么容易放手。”
安岚紧绷了多日的神经总算松懈,手绕着他的胳膊,他肩上道:“阿元哥哥,我好累。”
李儋元见她神情疲惫至极,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道:“那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他语气温柔宠溺,只字不问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岚突然觉得有点鼻酸,抬头道:“我不想回家,不想见谢宁,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李儋元似是有些犹豫:“我们还未成亲。”
安岚讽刺地笑起来:“反正我这个还没出阁的嫡女,被送出去几日都无人问津,你以为谢宁真会关心我的下落吗。”
她连那个称呼都懒得再叫一声,他竟能偏袒李徽到这个地步。自己明明已经订亲,他还能亲手设计将她送入陷阱,她这个爹爹,可真是始终如一地令人失望。
李儋元见她表情沮丧,捏了捏她的耳垂,故意道:“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要是他去父皇那儿告我一状,说我拐带他家的侯府小姐怎么办?”
安岚撅起嘴,不满地戳着他的胸口:“冲冠一怒为红颜懂吗?三殿下要是怕就算了!”
李儋元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想念了许久的味道,让他有些按捺不住,捏着圆润光滑的下巴,低头压着她的朱唇辗转,两人唇齿相接、气息交缠,渐渐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安岚贪婪地吮着他的气息,那颗忽上忽下、浮沉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安稳地靠了岸。泪意再也忍不住,湿湿咸咸的水珠一颗颗滑进他的唇。
李儋元放开她的唇,用舌尖轻舔去她嘴角的泪水,叹了口气道:“不能代你流泪,陪着你尝尝眼泪的滋味,也算是共甘苦了。”
安岚忍不住笑了起来,哑声道:“想得美,以为共甘苦那么容易啊。”
可李儋元将额头抵着她的,拇指从她脸颊上滑过,温柔却坚定地道:“不容易,但也只能陪你。”
安岚一眨眼,睫毛上的泪珠又成串落下,她依恋地搂住李儋元的脖子,吸着鼻子道:“阿元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可这些话,却绝不能在马车上说。好不容易熬着到了别苑,李儋元却让她先在暖阁里先睡上一觉,安岚着急地摇头,可那人态度十分强硬,按着她的肩坐到铜镜前,指着里面照出的憔悴脸蛋道:“你这模样,我看着都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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