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女主重生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砾沙
她边说边往自己脸上猛扇耳光,郑公子鄙夷地瞥了一眼,盘踞于心的那口恶气倒是散去不少。
想想也有道理,既然那邪祟闹了一两年,庄子里也不见人伤亡,可见那邪祟是个不伤人的,连人家大媳妇小姑娘都敢住下去,他只住了一晚就落荒而逃,到时候传出去不知会被那群狐朋狗友怎么笑话。相反他如果能呆上几天,再拐走那位极品小美人,以后便可好好和人炫耀。
可想通归想通,被骗进庄子这件事,他可不能这么容易就不做计较,于是慢条斯理地对着王姨娘道:“谁说我会怕那些东西,只是我临考在即,碰上脏东西总是不够吉利。要不这么着,我待会到慈光寺去一趟,请遵菩萨回来镇宅,只是这么来回一折腾嘛,花肯定是少不了,爹给我的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
王姨娘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可自己揽下的麻烦,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勉强笑着压低了声道:“银子的事,郑公子何必操心,王姨妈我这儿还有不少私房钱,尽管拿去用,不够再说话。”
终于,王姨娘又赔银子又赔脸地送走了兴师问罪的郑公子,对着铜镜里红肿的脸颊,咬牙切齿地想:甄月,这笔账,我迟早跟你们讨回来!
再说那位郑公子发了通火,赚了笔横财,心情舒畅不少,哼着歌走回庄子,远远就看见肖淮正挽着袖子,帮几个工人修葺屋檐。
他阴沉地眯起眼,满脑子都是那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小美人身后,还敢对他出手。这么一想起,胳膊仿佛又开始酸痛起来,他站在那儿把肖淮上下打量了会儿,然后冷笑一声,叫来两名家仆,附耳交代了几句。
肖淮却丝毫不知某人的歹毒心思,他昨晚帮小姐作弄了那个满面淫邪的公子,现在心情正好,揣了几块瓦片跳上房顶,把昨晚留下的痕迹又加固了一遍。
可惜从郑公子的角度,根本看不出那上面的瓦片其实遭人动了手脚,他昨晚住的那间房看似普通其实另有玄机,当初在建造那两间相连的房时,工人发现这里的地质特别,如果到了夏天墙体膨胀挤在一起,可能有坍塌的危险,干脆把中间留了一道缝隙。然后在屋檐上用瓦片掩盖住,这样从下面看,是不可能看出这两间房中间有缝隙。
昨晚,肖淮偷偷上了房顶,掀开几片瓦,在那道缝隙中吊进了一个石头磨成的小球,轻易就造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而现在,他们只需装作修葺屋顶,把这痕迹掩盖住,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个小把戏。
把最后一片瓦用水泥糊好,肖淮踩着砖块往下跳,谁知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猫腰被他一撞,“哎哟”地惨叫出声。
肖淮自己还未站稳,连忙捞起那人的身体,可那人抱着的翡翠砚台就这么摔到了地上,眼睁睁被摔成了七八块碎片。
那人跪地大喊:“哎呀,这可是老爷专程给少爷买的,说是能保佑他高中的砚台啊,这下可糟了,没了,全没了……”
肖淮认出这人是郑公子身边的长随,心头暗暗一惊,沉着声问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赔,你赔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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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子冷着脸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碎片一脸心疼道:“我爹花了好多银子,从上届状元的书房里买来的。别说你这副穷酸样,就算有钱,你也赔不起!”
他用鄙夷的眼神把肖淮从头至脚看了遍,仿佛在看什么不值钱的垃圾,肖淮咬紧牙关,告诫自己这人身份特殊,不能与他硬碰,给小姐夫人惹事,于是低头握拳道:“那公子觉得应该如何?肖淮愿意赔罪。”
郑公子等的就是他这句,冲旁边一位随从使了个眼色,提高声音道:“要赔,就把你这只胳膊赔给我!”
肖淮脸色一变,随后看见旁边闪过个拿着粗棍的黑影,他脚步往后退了极小一步,把心一横,终于还是绷紧肌肉、攥紧拳头,闭眼受下这痛得钻心的一棍……
安岚今日上午就和甄夫人去了田庄账,因为有些账目耽搁,过了晌午才回庄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脸焦急抹着泪花的琼芝,她急跑过来抓住安岚的手,带着哭腔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肖淮……肖淮他出事了!”
当安岚看见左臂缠满绷带,浑身冷汗躺在床上的肖淮,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胸口仿佛被只铁钩一下下地撞,勾得浑身都在发痛:他不敢还手,甚至不敢躲避,全是因为要保护她们!
肖淮听见她的脚步声,艰难地转头过去,开口道:“小姐,没事的,我身体壮,养两天就好了。”
安岚蹲在他的床边,看见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半,顿时心疼如搅,颤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不过是打了他的手一下,竟然能够狠毒至此!”
肖淮勉强笑了笑道:“没事,让他出了气也就好了。”
可下一瞬,他看见不过十四岁的小姐眼里闪过丝狠戾,她扶着床沿站起来,嘴角浮起抹冷笑道:“肖淮你等着,他欠你的这只胳膊,我替你废他一条腿讨回来!”
第17章设局
打完了人的郑公子,当场就被庄子里的人给团团围住,他虽是嚣张惯了,可面对着一群愤怒的村妇村夫,感觉自己像只刚拱坏人家庄稼的野猪,随时都会被人大卸八块来祭神。
这时,倒在血泊里那人嘴唇嗫嚅一阵,似乎用微弱的声音阻止他们上前,郑公子很没出息地把打人的家丁推到前面,趁乱溜之大吉。
这件事让他在房间躲了整晚不敢出门,假模假样地抱着本书看,隔一阵就让家丁检查门栓是否坚固,再加上怕那鬼魂来缠,连只老鼠跑过房梁的声音都能令他吓得半死。
第二天,他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刚走出几步,就撞见领了大夫去瞧人的安岚。郑公子心虚更甚,故意咳了声走过去,诚意十足地做了个揖道:“昨天都怪我那家丁鲁莽,原本只想让他小惩一下,谁知下手会那么重。昨天我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一顿,岚妹妹可千万别因此怪罪,把咱们给弄生分了啊。”
安岚始终低着头,眸光转来转去,却半点也落不到他身上,淡淡道:“安岚哪敢怪罪郑公子,还请先让一让。”然后她拢着袖子,脚步轻挪绕开郑公子,与那大夫一起匆匆地往里赶。
郑公子被她从头冷到脚,心想这哪是不怪罪的模样,连忙厚着脸皮跟过去,大声道:“岚妹妹别伤心,要不我替你们再请个名医过来……”
安岚终于停了步子,转头道:“从小我就仗着能有肖淮保护我,不然我和娘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在这乡野庄子里活下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还不知他那只左臂能不能恢复,我方才已经和大夫说过,就算倾尽所有,也一定要替他保住那只胳膊……”她越说语气越哽咽,眼角泪光忽闪,看起来楚楚又动人。
郑公子暗自懊恼,早知道这护卫这么重要,他就不该只图一时痛快,再看见小姑娘眼睫挂上泪珠,连忙一拍胸脯道:“岚妹妹别急,这事全怪我那家丁,以后那护卫的诊疗、药,全包在我身上!”
安岚抹了抹泪,终于露了丝感激的笑容道:“真的吗?其实这两年我和娘也没存下什么钱,那就多亏公子了。”
她这一哭一笑,如雨中初盛的红莲,让郑公子看得眼都要直了,昏乎乎地想着,能哄得她开心就好,医药能值几个钱。可直到看见那大夫开出的药单,他才彻底明白,那小美人发自真心的笑容从何而来。
“不过是伤个胳膊,需要用到人参、鹿茸这么贵重的材料吗!!”
郑公子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拽着那大夫的手拖到一边,咬牙切齿地问。
“那可不能这么说,他伤的太重,很可能就会残废。而且是这位小姐刚才说的啊,要用最好的药材。怎么,公子没与她商量好?”那大夫捻着白须尾,用满屋子都能听见的音量坦然道。
郑公子快被他气得翻白眼,正想吼着让他轻点声,坐在床沿的安岚已经望过来道:“公子是舍不得银子吗?也罢,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别理由让别人破,还是我自己来付吧。”
郑公子哪能被她看不起,一瞪眼道:“什么话,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然后甩出一张银票,正好是他从王姨娘那里给讹过来的,倒也不太心疼。可那大夫淡淡瞥了眼道:“用来做这个月的药倒是够,不过伤筋动骨也要一百日,只怕后面就……”
郑公子已经快吐血了,扣扣索索又摸出锭银子递过去,狠狠瞥了眼躺在床上的肖淮在心中暗骂:你那伤的哪是胳膊啊,是金子!!早知道这么贵,谁敢打他,得拿他当祖宗供着!
就在满肚子怨懑的冤大头离开后,安岚把桌上的银子直接递给了肖淮道:“你先着,虽然抵不上你这只胳膊,但也是他欠你的。”
她见肖淮盯着银子一脸疑惑,狡黠地一眨眼低声道:“放心,大夫说了,幸好你平日里练武健身,体质好得很,那一棍没伤到根本,多养些时日就好了。刚才是我让大夫故意写最贵的药材,不让那恶人好好出点血,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肖淮听见自己的胳膊保住了,终于能轻松笑出来,瞥见那钱袋又想到另一件事,试探地问:“既然让他出了这么大笔钱,小姐的气也就消了吧。我听说这个郑公子家势过人,咱们还是别招惹他的好。”
安岚上扬的眼角垂下来,道:“让这个祸害留在庄子里,总是后患无穷。现在出事的是你,以后可能是我和娘亲,原本我只想吓唬下他,能把他赶走就好。谁知这人心肠如此歹毒,一动手就差点废了你的胳膊。既然如此,我可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肖淮有些激动地想坐起,可牵动伤口疼得他脸颊一缩,但仍是喘着气急急劝道:“小姐千万别冲动,咱们现在势单力薄,如果招惹到郑家报复,实在是得不偿失。至于你和夫人,肖淮哪怕只剩一只手,哪怕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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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条命也定会护住你们的安全!”
安岚眼角有些发湿,低下头过了许久才轻道:“我从小就仰仗你们保护我,可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肖淮看见她双眸泛红,眼底却透着坚定,心脏不知为何跳得有些乱,可很快又听见她继续道:“你,娘亲,傅嬷嬷,还有琼芝,你们都如同我的亲人一般。我不会容许你们受到任何伤害,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们。”
肖淮偏过头,掩住脸上的感动情绪,可同时,还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安岚已经站起,朝他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我会做得不留痕迹,让郑家找不到理由发难。不光是他,还有躲在侯府想坐山观虎斗那人,也休想脱得了干系。”
然后她又转身去对大夫仔细嘱咐,肖淮一直盯着她的侧颜,突然发现:小姐真的已经变了。在那个暗夜里趴在他背上,无助地哭喊着“娘亲”的小姑娘早已不见,也许终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这念头让他心口像突然被谁抽了一下,揪着衣襟猛咳了两声,伸手摸过那枚银子压在枕下,闭上眼,让所有不该有的酸涩融进黑暗里,从此再不可循。
再说那郑公子,自从咬牙用千金换了红颜一笑,痛定思痛地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了两日圣贤书,再出门时,发现那谢家小姑娘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亲近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真不欺我也。
离会试还剩足足一个月,郑公子被小姑娘勾得心魂乱飞,日日盘算如何在这一月内把她搞到手,至于搞到手之后的事,他也懒得去琢磨。侯府嫡小姐又如何,宣武侯府早就只剩空架子,哪里比得上他爹实权在握。何况这种男女间暗通款曲的事,就算闹上官府也判不出道理,愿不愿意给名分全凭他乐意,嗯,还得看那小姑娘能不能哄他开心。
他美滋滋地连日后生几个儿子才能扶正都想到了,却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到过。成天看着美味在眼前晃,偏偏就是吃不到,郑公子心里急得像猫抓一般,这一日,他带了城里新出的胭脂去找安岚献殷勤,刚到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郑公子一听这声音,连忙把门推开,一眼看见安岚正坐在床沿,巴掌大的小脸低垂着,美目里盈满了泪水。对面坐着个面生的小丫鬟,手压在安岚膝盖上一脸心疼,也在跟着小姐一起哭。
安岚突然看见他进来,连忙转头用帕子把眼泪擦干,声音还带着沙哑问:“郑公子怎么能直接闯进来。”
郑公子这才发现,自己这下做得不太妥当,可听她语气虽然带着嗔怪,却不像太气,心里一阵暗喜,坐过去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安岚脸上流露出奇怪的情绪,转头过去,心虚地答道:“没什么……哪有谁欺负我。”
郑公子满心疑惑,瞥眼突然发现她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连忙凑过去喊:“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安岚显得更加窘迫,根本不敢看他,只带着哭腔道:“真的没事,郑公子别再问了。这里是我的闺房,外人看见你坐在这里实在不妥,麻烦先出去吧。”
郑公子见她边说,手指边微微发颤,心中惊疑更甚,还想再问下去,那生得五大三粗的丫鬟已经站起来,催促道:“郑公子还是先请出去吧!”
他当然是万般不想出去,可安岚始终背对着他,全身都是抗拒,他生怕自己强行留下会惹她生气,只得压着满腹疑问先离开。
第二天晚上,郑公子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突然听见房门响动,连忙转头问道:“怎么样,问到了没?”
进门的小厮得意地挤眼,“当然问到了,我可是跟着公子你这么多年的,一个小丫鬟,不在话下。”
郑公子没心思听他吹牛,挥手道:“滚滚滚,快说重点!”
那小厮一听,马上敛起笑容道:“说起来,那安岚小姐还真够可怜的。据说,离这里不远有处别苑,有次安岚小姐的马车坏在了那家门口,她下车一看,你猜怎么着,被那别苑的主人给看上了。”
郑公子听得邪火直冒,居然有人敢和他抢女人。连忙问:“那是什么人?”
“据那丫头说,也是个京城来的二世祖,什么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他还没说完,头顶就被人狠狠一打,然后到自家公子的狠狠一瞪:“什么叫也!”
小厮摸了摸头,连忙拍马屁:“那和公子你可比不过,您对安岚小姐一片真心,哪像那孙子,据说派人来软着施了几次威胁,就想让安岚小姐去别苑吃顿饭。这次,还说得了一副什么画,非要安岚小姐去看。”
郑公子把桌案一拍,岂有此理,居然有人比他还无耻。非得弄明白那主人是个什么货色不可!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郑公子吃了早饭又去了安岚房里找她,这次他很有礼数地敲了三下房门,可许久等不到回应,急得在门口转了三圈,正好瞅见那粗鲁的丫鬟跑过来,一见他就急急道:“小姐一早就被人给带走了,我拦了半天没拦住,刚才去找了夫人她也没办法,郑公子快帮忙去看看吧。”
他急忙按着那丫鬟的指点跑出了院门,远远就看见道路边,停着一辆全黑的马车,安岚正站在车外,低着头,全身都透着隐忍。然后,从车厢里伸出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就那么冷冷悬在空中。
郑公子一提衣袍正想追过去,突然看见安岚抬起头,抹掉眼下的泪,不情不愿地把手搁在那只手上,然后被拽着上了车。
郑公子快气疯了,可不管怎么叫,两匹棕马已经飞快跑起来,他刚追了两步就喘着气扶住膝盖,然后对着身后追出来的家丁道:“快,给我追上去。”
可惜他看不见,那被黑色帷布遮住的车厢内,本应穷凶极恶的主人,正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冲前面那人道:“行了,戏别太过了。”
而因受胁迫而楚楚可怜的安岚姑娘,眼里还带着泪花,却笑眯眯地拿起个苹果塞到嘴里道:“做戏做全套,你教我的。”
李儋元眯眼道:“我教你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把自己给坑进去。”
安岚知道这次全得靠他帮忙,连忙又拿起个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递过去,有模有样道:“这次多亏三殿下帮忙了,安岚一定记在心里,日后必定相报。”
李儋元满意地享受她的服侍,突然又想到:“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给你那个护卫报仇?”他还记得那人,总是沉默地站在她背后,冷硬又温情。
安岚点头道:“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谁欺负了他们,我定会百倍讨回来。”
李儋元沉默一会,突然倾身靠过去问:“他是你的亲人,我是你什么人?”
第18章还债
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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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斜斜的黄土道上,四只马蹄扬起尘雾,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在后猛追。
摇晃的车厢里,两人对坐,四目相望,厢角挂铃被撞得“叮叮”作响,李儋元靠过来时,混着白芷香气的药草味也一并侵袭过来,问道:“他是你的亲人,那我是你什么人?”
安岚被问得有些怔住,她此前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李儋元是一个奇异的存在,明明两人身份悬殊,相识也不过短短两年,她却能自热而然就与他亲近,难道是因为前世他叫过她一声婶婶。
可……也不能说我把你当未来侄子吧。
安岚为难地压着下巴,显然对面那人并不准备随便放过他,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催促。于是她笑得殷勤道:“你是我哥哥啊,阿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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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儋元似乎轻哼了一声,身体久绷得太累,再度歪靠下去问:“到底是哥哥,还是阿元哥哥?”
安岚瞪起眼,脱口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到底有什么区别,他也说不清,可偏就觉得是不一样的。
李儋元活了十七岁,从未面对过如此复杂难辨的问题,心头一时又烦又乱,连呼吸都骤然急促。他连忙按着胸压下那股乱七八糟的血气,头有点晕眩,一摆手粗声道:“罢了,你这么蠢,说了也不懂。”
安岚不乐意了:你不蠢,你倒是说说啊。可看在这人帮了自己又是个病人的份上,就大气地不同他计较。她嘟着嘴,手肘搭上窗子往外看,刚好瞥见那个在尘土中浮沉的黑点。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家丁可真是忠心耿耿,还追着呢!
再仔细看一眼,那家丁不就是打断肖淮手的那个,她冷冷一笑,吩咐车夫道:“慢点赶,等他快追上了再跑快,就这么一快一慢,多遛他一会儿。”
李儋元好不容易调好气息,闻言啧啧道:“小姑娘,心够黑的。”
安岚边拉着车帘往外看边回随口道:“三殿下教的好呗。”
李儋元嗤笑一声:“什么都往我身上赖?那你倒说,我又教你又帮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安岚倒是被问住了,瞥见那盘削好的苹果,再看他的脸色比刚上车的时候更白,细心地替他把苹果块用热水泡过,再送到他嘴边甜甜笑道:“我帮三殿下削水果吃呢,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全帮你弄好送来。”
李儋元张嘴咬下那块苹果,明明尝不出味道,却觉得比以往吃的都甜,眯起眼又问了句:“那削多久呢?”
安岚非常诚恳:“你想多久就多久。”
李儋元瞥了她一眼,也没让她继续喂,自己接过苹果吃起来,了好大劲,才没让嘴角溢出笑意。
他哪知道,小姑娘想的是:再过两年她成了豫王妃,他们迟早是一家人,照顾他也是应该的。不过,安岚早在心里誓愿,这一世,她一定不能让他早逝,得保着他好好坐稳皇位。她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会是大越最好的皇帝呢!
车轴滚滚,带走各怀心思的两人,还有跟着后面,被累得快没命的家丁。
最后,他差点被人抬着才回庄子,可还是被主子狠狠教训了一顿。郑公子一整天心神不宁,捶着胸扼腕不已:眼看到嘴的肥肉,怎么就被乌鸦给叼了呢!
他急得跑去找了甄夫人,可那当娘的却十分镇定,只说那别苑主人不会为难安岚,让他放心。郑公子在内心暗骂了几句,熬过了午饭时间,才终于看见安岚被一辆马车送了回来。
幸好她发髻裙裾都一丝不乱,只是低垂着头,看不出面色喜悲。郑公子攥着手跑过去,叫了几声她都不应,急得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却听见安岚疼得抽气的声音,再看那衣袖下露出来的一截,顿时惊呼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安岚连忙把手缩回背后,可郑公子却看得再清楚不过,原本白嫩的手腕上,被添了圈醒目的红印,他看得心一阵抽痛,连忙问:“这是他弄得?他强迫你了?”
安岚抬起头,秋水般的眸子蓄满了雾气,小巧的鼻头红彤彤的,任谁看了也觉得心疼。然后她似乎叹了口气道:“郑公子,你别再问了。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可是……安岚不配。“她对他福了福,又继续道:“郑公子既然来庄子里住,就是为了能考取功名,还请公子莫要再理这些俗事,好好念书才是正道。安岚虽然没福分,可也盼着公子能金榜题名,成为人上人的那一日。”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低头轻声道:“到那时,无论安岚在哪儿,都会远远看着公子,为公子开心。”
郑公子那曾听过这样深情的话,何况说这话的人,年少清纯又楚楚可人,身份也是不俗,可见对他确是用了真心。他一阵冲动,差点说出要娶她的话来,可安岚对他行了礼,就失魂落魄地往房里走,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也都不再搭理。
郑公子被拒之门外,又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下更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只不停差那小厮去探听消息。终于在晚上到回信:“少爷放心,那丫鬟的意思,安岚小姐还没出什么事,无非是被缠着喝了几杯酒,不过啊,据说那人嚣张的不行,硬想强纳安岚小姐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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