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云夏秦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梓翎
此刻,与皇帝外表的沉着冷静截然不同,他的内心似乎有一股暗涌在蠢蠢欲动。
他眸子里闪耀着一束光,是带着渴求得到证实的希冀之光。
“纳兰大人,听说你的生财被人当街殴打,断了七根肋骨,此事可是真的”
“回禀皇上,此事千真万确。生财被打时,微臣便在当场。”
“哦,那当街行凶者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细细道来。”皇上说到这里,心里莫名漫过一丝紧张,索性端起龙案上的茶盏,饮茶接触心里的紧张。
纳兰廷道,“那人身高七尺左右,长得虽是细皮嫩肉,然而英气十足,一张瓜子俊脸,明眸皓齿,浓眉大眼。身体纤瘦,不过举手投足很是有阳刚之气,一点也不孱弱!”
皇上眼底的希冀之光慢慢褪去,“身高七尺,瓜子脸,身体纤瘦……”这些特征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安云夏的音容笑貌,虽然时隔一年,可是依旧历历在目。
她有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她身材五短,可行动并不笨拙。至于身高吗,以她的年纪,虽然在发育,也不会在一年的时间就冒出这么多来
瞥到皇上那双蕴积着落寞的俊脸,元宝很是不忍心,遂打发走了纳兰廷,“纳兰大人,皇上责令巡城大人三天破案,你既然认得那行凶者的面貌,理应协助巡城大人尽早破案。”
“是。”纳兰廷道。
皇上冲他挥挥手,“下去吧。”此刻竟然有些憔悴。
纳兰廷离开乾坤宫后,皇上的意志瞬间消沉下来,元宝默默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一年的时间,足够让皇上忘却一个人。没想到,安娘娘就好像融入他的灵魂了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元宝,替朕更衣,朕想去看看安娘娘。”一道薄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出来。
元宝惊得半天没有反应。当日安娘娘走后,皇上整日酗酒,他曾经委婉的提醒过他好多次,让他去拜拜安娘娘。可是皇上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怎么今日。他反倒想去啦
“诺。”元宝有气无力的应道。他总觉得,时隔一年,皇上却忽然要去陵园探望安娘娘,这并非一件好事情。
尽管的快马加鞭,然而抵达陵园时天色却黑了下来。皇上看到那一堆黄土上,早已杂草丛生,将墓碑掩映了一大半,只露出两个字:“安云”,他的身体便猛烈的一颤,从马背上几乎是滚落了下来。
“云夏!”他站在墓碑前,拼命想要忍住眼底涌出的热泪,可是耗尽洪荒之力也关不住它们。
“朕来看你了。”眼泪滴落在墓碑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杂草拨开。温柔的抚摸着墓碑上,刻画着的她的名字。
“你信吗当日在柳林坡是朕对着你背后射了一箭。后来,又是朕下令将你斩首示众。云夏,你知道真相后,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朕了你可知,天道轮回老天饶过谁如今朕也算得到报应,失去你,朕才知道,这世间唯一能够救赎朕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的人,只有你。”
元宝站在皇上的身后,听到皇上用那么嘶哑,饱含诀别折磨的痛苦声音倾诉着他的衷肠,元宝的心里就再次被无边的愧疚填满。
第184章喂狗
他忽然跪到云夏的墓碑前,哭着道,“安娘娘,是奴才错了,如果那天奴才脚程跑快一点;如果那天奴才拼死劝谏皇上回心转意,你就不用死了。”
“元宝!”皇上忽然唤了他一声。
哭哭啼啼的元宝抬起头望着皇上,却见皇上的鹰瞳里漫出巨大的狐疑。元宝的目光便循着皇上的目光移动到墓碑上!
墓碑上,皇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滞留在第三个字上:下
安云下之墓
元宝和皇上面面相觑,二人眼底都漫出巨大的惊惑。这是雕刻师的错误,还是人为的差错
“元宝,让开。”皇上冰寒的瞳子射出凛冽的光芒,滞留在墓碑上的手掌开始被寒冰笼罩。君王不容被人欺骗的肃穆化作巨大的真气喷薄而出。
元宝站起来,退后几步。
本以为接踵而来的将是孤坟被炸开的一幕,可是等了许久,却发现萦绕着皇上周身的寒气在慢慢消退。
“她生前朕不曾好好待过她,她死后,朕终究不舍再打扰她。元宝,你去查一下,这墓碑的错处究竟是何缘由”
元宝错愕的望着忽然改变主意的皇上,那个刚愎自用的枭雄,无所畏惧,一颗如钢铁般冰冷执著的心,到最后却还是被安娘娘融化。
“奴才遵旨。”元宝微微叹息。
造化弄人,皇上好不容易肯对一个人服软低头,偏偏这个人和他阴阳相隔。
为了让皇上从失去安娘娘的悲痛阴影里彻底走出来,元宝也曾煞费苦心,一来有心制造他和纳兰皇后的见面机会,可是皇上却总是无端挑剔皇后的错处,拒绝与皇后圆房。二来元宝也曾想过举办一场选秀仪式,可是这主意却被皇上扼杀在摇篮里。
“皇上,夜寒露重,回宫吧。”元宝绕是无奈的劝道。
皇上却好像石雕一般,矗立在墓碑前纹丝未动,只是气若游丝的声音缥缈传来,“元宝,如果可以重来,朕真的可以放纵她……”语声戛然而止,冷静如他,却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他的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是真的品尝到后悔的滋味,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他真的可以放纵她为所欲为,只要她守住他的底线,不要做危害大夏子民的事情。
“皇上,明日早朝还要与群臣商议南疆事务。时候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元宝道。
皇上瞥了眼东方翻出的鱼肚白,眷念不舍的凝望着墓碑上安云下的名字,最后用手覆在“下”字上面,闭目凝念,浓浓的白烟从手心里蔓延出来,再松手,错误的字已经被他修正。
“走吧,元宝。”这次,翻身上马,走得十分果决。
“驾!”马蹄声在林荫小道上奔驰,绝尘而去。
“皇上!”元宝骑马追上皇上,与皇上并驾齐驱,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却又不敢启齿。
“说!”皇上冷声令道。
元宝望着他眸子里愈发深沉的孤独落寞,壮着胆子再次提议道,“皇上,大夏宫已经五年没有举行采选仪式,宫里的奴婢们年龄大了,许多奴婢等不到圣上的恩宠,已经生了出宫的心思。若是再不填充后宫,恐怕就到了青黄不接的境地。”
皇上迟疑了一瞬,虽然知道元宝藏着取悦君王的心思,可是元宝的提议也是事实,这几年,龙椅上的君王不断更迭,君王们更重视巩固自己的权利,排除异己。所以对于后宫的管理十分疏忽。宫里的奴婢呈现出老人居多,幼年空缺的倒金字塔结构,这是不合理的。
“元宝,此事交给你去办。”皇上道。
元宝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一时半会高兴的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皇上瞥了眼元宝,警示道,“不可以貌取人。”
元宝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是,奴才一定按照皇上心目中的标准去选秀。”
“圣心难裁,你可听过”皇上揶揄道。
元宝撅起嘴巴,“虽然圣心难裁,不过小人打小就和皇上在一起,皇上的心思虽然深邃莫测,不过小人还是了解两三分的。”
“哦,说来听听”
元宝努力刻画着安娘娘的影子,“皇上喜欢特立独行的,说话幽默点的,胆子大一点的,最好还会认点字,有点拳脚功夫……”
皇上冷冷一笑,“元宝,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安云夏。”
元宝吃瘪,瓮声瓮气道,“奴才就算把大夏国翻过来,也得找一个让皇上称心如意的秀女。”
皇上觉得元宝举办采选的目的有悖他的初衷,“元宝,朕不会从秀女里面选妃的。你死了这条心。”说完。扬起马鞭,驰骋起来。
冥夜一夜未归。这让清月十分担心她的安全。次日黎明时分,冥夜却抱着一团新鲜的野草从窗户外爬进来。
赵铭城看到一团白影蠕动着,立刻惊魂未定的叫起来,“有贼啊”
“叫什么叫,是我”冥夜没好气道。原来她的裙摆被灌木挂住了,所以爬了半天都进不来。
赵铭城道,“你一个女孩子,彻夜未归,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清月赶紧走过去帮助冥夜,冥夜将怀抱里的草药塞到清月手里,怒腾腾道,“拿去喂狗!”
赵铭城躺在凳子上,上半身抬起来,指着野草道,“狗怎么可能会吃草一点常识都没有。”
冥夜气的腿一蹬,用力踢掉灌木丛的桎梏,然后跳进来。走到赵铭城身边,双的多,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草”
赵铭城脸红,“圣贤书才不教怎么认花花草草。”
冥夜道,“那没读圣贤书的我,如果告诉你它们是止血化瘀保你延绵子嗣的神药,你肯定也不信,是不是清月,丢出去喂狗!”
赵铭城深受伤痛折磨,如今看到一抹希望怎么肯放弃。“冥大爷,大爷,别扔啊!小的试试也无妨。”
冥夜便道,“清月,把草碾碎,喂这条狗。”
赵铭城迂腐道,“这是吃的,还是敷的呀”
“喂狗的。”冥夜说完这一句,就气呼呼的回屋补觉了。
第185章上房揭瓦下地打地鼠
为了抓捕冥夜,巡城御史与纳兰廷两队人马,倾巢出动,对帝都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冥夜他们一开始躲在听风小院里,只有需要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会出来溜达,为了躲避官兵,每次出门前都要化上精致的装容。前几天倒也无所谓,时间一久,冥夜这种无拘无束追求简单生活的性格便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出门的妆容愈化愈敷衍,这天刚拿起画笔就又放了回去。
赵铭城啃着一只梨,见她不化装便要出去立刻紧张的叫了起来,“冥大爷,你不化装啊”
“那些个酒囊饭袋,每天拿着我的画像在那里晃悠着,我原本以为那画像画的来起码得有几分像我吧谁知昨天我捡到一张通缉画像,那画像上画的人不男不女,和我相差四万八千里。你们说我每日那么认真的化装,岂不是浪费感情”冥夜啧啧叹气。
赵铭城面露狐疑之色,“没道理啊,巡城大人每次捉拿钦犯,都是请帝都最好的匠师画朝廷钦犯的画像的。没道理不像你啊”
冥夜抄起一旁的擀面杖,朝赵铭城揍去,“说谁钦犯呢谁是钦犯若不是你莽撞行事,老娘何至于很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白了赵铭城一眼,愤愤道,“那画像上每个五官单看都跟我像,就是凑在一起就不像我了。我跟你废话干嘛我走了。”冥夜抓起桌上的馒头,塞进嘴里便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清月却追出来,“姐姐,铭城哥的伤已经痊愈了,今儿妹妹陪你一起去吧。若是遇到官兵,妹妹还能帮姐姐掩护一下。”
冥夜知道清月,天生脚程特别快。官兵要抓到她,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便点头应允了。
赵铭城却开始闹起情绪来,几乎是从板凳上摔下来,一瘸一拐的快步跟上来,“你们都要去,那我也去。”
冥夜嘴角努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这书呆子,官府通缉令可画着你的画像。你这一出去还不是自投罗网”
赵铭城傲娇道,“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冥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赵铭城,你会为你轻视女孩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三个人刚刚大摇大摆的打开听风小院的门,三三两两的官兵就围在门口边上,赵铭城吓得赶紧用手捂住脸。清月将他的手拿下来,赵铭城的双腿却开始打颤。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里面了,我马上去取!”赵铭城想回头,却被冥夜按住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岂不是很容易让官兵看出他们的异样。
冥夜递给他一个狠厉的眼色,“你敢回头,信不信老娘剁了你的小兄弟下酒喝”
赵铭城脸色煞白,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大爷,祖宗,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看我的。”冥夜狠狠的剜了赵铭城一眼,然后信步向官兵走去。
赵铭城捂着眼睛简直不敢看,只是窃窃的对清月道,“她……她这是想不开吗她不想活可别连累我们呀我还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就这么死了我会不瞑目的。”
清月怒其不争的瞪着他,“你放心吧,就是你想死,姐姐也不会想死。”
这时候他们看到冥夜闲庭信步的走到官兵面前,一只手搭在一个官兵的肩膀上,就好像是交情很深的朋友一样。
“军爷,你们还没有抓到那个逃犯啊哎,你们可得抓把劲啊,这朝廷钦犯一日没抓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睡不着觉啊”
那官兵回头睨了眼冥夜,冥夜将咬剩下的馒头塞给他,“拿去充充饥,回头我有线索了第一时间像你们举报。”
“谢啦。”那官兵对冥夜感激涕零。
赵铭城傻眼,望着冥夜那招摇过市的步伐,赵铭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真的昂首阔步的走了上去。
“冥大爷,你这招实在是高。”赵铭城对冥夜竖起大拇指。冥夜却忽然拉起他和清月就跑了起来。
“快跑吧,再不跑就死定了。”
话说那官兵啃了一口馒头才回过味来,“刚才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不就是通缉令上的钦犯吗”
然后两个官兵立刻拔出刀,拼命的去追云夏。
赵铭城本就大伤初愈,这下为了活命豁出吃奶的劲狂奔,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真是扫把星,我干嘛要相信你”赵铭城一边跑一边不忘谴责这个大祸害冥夜,“你不是说通缉令上的画像跟你一点不像吗”
冥夜道,“我原话是五官单看都像我,凑在一起就不像。谁他妈知道官兵是分开看的还是合在一起看的”
赵铭城苦不堪言,“跑不动了。”
冥夜她们穿进七弯八拐的胡同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看到赵铭城一张俊脸累得煞白,冥夜无奈的直摇头,“瞧瞧你这怂样。就你这身子骨,还指望娶亲生子别被女人折磨得下不来床!”
赵铭城屈辱得咬唇,“我这是大伤初愈,能跟你们比吗再说了,我干嘛要娶你这种精力旺盛的女人,我喜欢弱风扶柳的柔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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