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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笑浮生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知雅有些累了,趴在床榻上,忽而问道:“姐姐,今日皇上……是还宿在娘娘着风荷殿么?”
“自然是的。”茹末点了点头,“皇上现在有多宠爱娘娘你又不是不知晓。”
说到这里,知雅的脸色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不屑,握着被褥的双手也微微地紧了紧。茹末将知雅的小动作尽眼底,却也不吱声,只是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那要是……”知雅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的,“那要是娘娘葵水来了,身子不方便呢?”
茹末眼神微微一动,口中却道:“要真是如此,大约皇上就要去别的宫殿了罢?”说着,又若有所思地道,“算起来,娘娘最近一次葵水仿佛也就在这些时候了呢。”
“是么?”知雅歪着头看了茹末一眼。
茹末笑着道:“不过就算这样,同我们也没什么干系。我们这些做宫女的,只要老老实实地将主子伺候好了就行了。”
“那为什么我们就非得是宫女呢?”知雅极低地嘟囔一声。
茹末佯装没有听清地又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知道了。”知雅连忙提高了声音道。
“你知道了就好。”茹末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明天白日里我还要给娘娘梳妆的,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罢。”说着,又看了知雅一眼,“瞧着你这样子,这两天伤也就该大好了。等到了伤好了伺候娘娘,可千万别再惹她发怒,不然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
“我的好姐姐,我都知道了!”知雅将茹末送出了门,倚着门框看着茹末,笑嘻嘻地道,“下一次,我可不能再吃这么大的亏了。”
“你呀,是真的知道才好!”茹末又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提着灯笼又缓缓地离开了。
知雅目送着茹末离去,许久,缓缓地关上了自己的门,然后略有些跛地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抽屉,伸手从一堆杂物下面摸出一个纸包。将纸包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一股像是能够蛊惑人心的香味幽幽地就飘散了出来。
用力地抿了抿唇,知雅将那个纸包用力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里,一双眸子里闪过野心的光亮。
而此时此刻,冷宫。
“娘娘,都已经快到子时了,您也别再忧心了,还是先睡一会儿罢?”巧音推了门进了屋,瞧着贤妃一脸怔怔地坐在窗前望着天空的样子,脸上有些不忍,上前几步走到贤妃身后,低声道,“您已经一整天都没合眼了,再不好好休息,身体是要扛不住的。”
贤妃望着黑的没有半个星子的天空,好半晌,笑了笑:“这天变得可真快,前些时候还众星拱月的,这会儿,倒是半个星星都没了,黑的跟块墨似的,真叫人恶心得慌。”
“既然娘娘恶心,那就别看了罢?”巧音小心翼翼地哄着贤妃,扶着她走到了桌子旁,“娘娘您想,指挥使会在雨露殿里搜出……搜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定然有人存心想要陷害娘娘。娘娘若是此时自暴自弃,那岂不是正好称了那贼人的意?”
贤妃苦笑一声:“但是本宫现在都已经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在这里,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又怎么能为自己辩解?”
“娘娘虽然在冷宫,可这冷不冷宫的,不还是全凭皇上一句话的功夫么?”巧音道,“娘娘为皇上孕育了一子一女,不说神勇的二皇子,就是小公主,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开心果!况且,娘娘的父亲左相大人又是向来得帝王宠信的,无论从哪方面看,娘娘都不可能在这冷宫呆的久。娘娘只要在这冷宫里好好保重自己,莫要坏了身子。”
贤妃被巧音这么一说,心里头顿时也舒服了不少,整个人的神眼见着也好了起来,点了点头,沉着嗓子道:“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要让本宫与皇上见上一面……待得本宫日后出去了,定要将陷害本宫的那个贼人千刀万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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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音见着贤妃的情绪好转起来,整个人也略略放心了些,只不过想到当下的情况,却也还是不有些忧心:“只是不知道二皇子那边可调查出了什么。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却不知怎么的闹出个刺客行刺来,紧接着就是娘娘这一出……若是说是巧合,奴婢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贤妃听到这话儿,突然就想到之前皇后对她的那一句警告,脑子里也不禁开始思忖起到底是犯了哪路小人。
“算了,娘娘,今夜夜已经深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明日白日再想罢。”巧音见着自己一句话贤妃似乎又要同自己过不去了,连忙改了口,拉着贤妃就朝床榻边走。
只是贤妃刚坐下来,瞧着那破破烂烂甚至有些发霉了的被褥,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蓦然站起身,盯着巧音就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地方能住人么?你给本宫说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
巧音被贤妃问得委屈。她自小呆在贤妃身边伺候,也是生活处处细非常的,这会儿贤妃被打入冷宫,就带了她这一个丫头过来,贤妃是主子,自然不可能做活,在这冷宫里的一人,什么洗衣、打扫,粗活累活全是她一个包办了。她这会儿手还疼着呢。
只是这话却没法跟贤妃面前说,作为一个下人,也只能赶紧着在她面前低眉顺眼赔不是。
贤妃冲着巧音发泄了一通,整个人也像是虚脱了一样,也不愿意上床,只是找了个相对干净些的木椅,坐上去单手支着侧脸休息去了。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累的狠了,众人是环境不如意,但是到底很快的也是睡了过去。
巧音见着贤妃睡了,叹了口气,寻了个已经洗干净了的毯子往她身上盖了盖,然后走到院子里,看着满院子还未劈过的木材,委屈地低声哭了起来。
第52章参政
刺客的事儿因为几次三番都没有搜寻到证据,是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皇后也因着监督不力,自愿领了个减俸半年的罚,明面上也算是说的过去了。只不过,这边的事暂且算是了了,可锦衣卫从贤妃的雨露殿里搜出龙袍的事反倒是愈演愈烈。
贤妃出事儿,左相一派自然是大呼冤枉,指天发誓说这绝对是有心人的栽赃陷害,白日里在朝堂之上,甚至有激动者,意图一死以示清白。
只不过大皇子这一派出声指责受人诬陷,其余派系原本打算做壁上观的大臣们自然是坐不住了。私藏龙袍的罪责之大,哪个也担当不起。朝堂之上,一时间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龙袍一事没有掰扯清楚,反倒是牵扯出了不少其他大臣们私下里的龌龊事儿。
对于这急转直下的混乱场面,德荣帝也是渐渐掌控不住了,到了最后,被李御史一句顶撞直接气得犯了病,竟是在床上一躺就躺了小半月。
“是说,已经这么些时日了,圣上这病还未见好?”
闻人久推了门进了书房,抬眼便见洛骁正拿了本兵书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微微笑着朝着他看过来。
淡淡冲着那边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了,提笔沾了沾墨,一边批改着奏折,一边道:“对外虽是说只是沾染了风寒,但是去御医那头问起来,却又只是含糊其辞。”微微垂了眼帘,薄削的唇却冷冷地勾起一分,“这么些年,孤不过挂着一个太子之位,想要孤性命的人便已经数不胜数,更何况是真正”
话未尽,其中的意思却也明了。
洛骁略一点头,将手边的兵书交予一旁的宫婢放起来,缓步走到闻人久身边,熟悉地配合着他磨着石墨,道:“毕竟之前朝堂之上太多牵扯,若不是圣上病了一病,却也不知到今日会演变成怎样的事态。”
闻人久抿了唇角不作声,只是面色淡淡地继续翻阅了手里的奏折。
洛骁见着闻人久的神情,笑着叹了一叹:“每每圣上身体抱恙,政事多交付与以左相为首的内阁大臣。但这次偏生左相一派受了难在先,且之后太子也终于开始上朝。几派争争抢抢的,这大权兜兜转转,竟还是落在了右相身上。”
“孤的那些兄弟……呵。”将批改好的奏折放到另一处,闻人久忽而仰头似笑非笑地望了一望洛骁。去除了毒性之后,他的脸不再似之前那般惨无血色却依旧是白,剔透得恍若冷玉一般,眸子却似子夜般的黑,便是不笑,只是轻轻一瞥,恍惚便有了迫人的艳色。
洛骁下意识不动声色地错开了与闻人久相对的视线,然后,他便听那人音色清冷说道:“只是已经拖延至今日,大约也是到了极致。想来再过不久,圣上的身子也该好转了。此后,孤的处境怕是要更加微妙。”
洛骁看着手下渐渐浓稠的墨汁,微微笑着道:“那又如何?只要平津侯府存在的一天,父亲与我绝不会让殿下受半点损伤。”
闻人久微微眯了眯眼瞧着洛骁的侧脸,而后又翻开了一本奏折,半晌才道:“若是抛开平津侯府,只单你洛子清一人,那又如何?”
洛骁侧头去看闻人久。阳光已渐炽,透过半开的窗户懒懒地投射进来,为闻人久常年冰雪似的脸也带来了一抹奇异的暖色。洛骁觉得之前的鼓噪在这一刻全数退了去,相对的,另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慢慢浮了起来。
将手中的砚台放了下来,缓缓走到窗台旁,伸手将半开的窗户全部推开了。正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院外的海棠开满了整整一个院落。
闻人久的视线落在洛骁身上。他看着他转过了身,因着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声音倒是一如记忆里那般,温和清润。
“主在臣在,主死臣亡。”洛骁顺着光看着闻人久的脸,思绪却莫名有些涣散,他微微垂了眼,道,“若只是我一人,我会为殿下战斗到最后一滴鲜血耗尽之时,不敢独活一瞬。”
闻人久听着洛骁的话,长长的睫覆下来,倒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只是淡淡道:“好端端的,谈什么死不死。孤要的,是你活生生的站在孤的身边,帮着孤守好这大乾的门户太阳太大了,晃得孤眼睛疼。子清还是将窗户关起来罢。”
洛骁一怔,顺手将木窗关起来了些,口中却道:“殿下怎么突然的竟叫起我的字了?”
闻人久手下批改着奏折,随意道:“子清不喜欢?”
洛骁隐隐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却不自觉的浮出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只是怕担当不起。”
“当初在外,子清连孤的‘阿久’唤了一天也未曾觉得有些什么,此时倒觉得担当不起了?”闻人久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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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一眼洛骁,道,“你是孤的臣子,却也是孤第一个所认可的朋友。孤允了你,日后在私人的场合下,也无须再与孤这般客气拘束这话里的意思,子清你可懂了?”
洛骁眼里划过一抹什么,半晌,笑着点了一下头:“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人久轻轻地挑了下眉梢,而后淡淡地开口:“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过来继续帮孤磨墨?”
洛骁好笑地叹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一边走来一边应道:“是。”
傍晚时分,洛骁这才乘着车轿回到了平津侯府。刚刚下了轿,管家便走到洛骁面前笑着道:“世子倒是回来的巧,侯爷这也才刚刚回府……世子快快进去罢,夫人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只等着世子了。”
几日前平津侯去练兵,因着不满军队里略有些散漫的风气,便接连几日没有回府,是说要彻底整治一番军纪。倒是没想到今日竟是回来了。
洛骁点了点头,先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而后才急忙行至了大厅,与平津侯、白氏聚在了一处。
第53章选择
大厅里,白氏与平津侯还未到,刘氏与另两个姨娘带着自己的姑娘在一旁坐着,见着洛骁进来了,便齐声向他问了个好。洛骁点了点头,走过去与四姑娘、五姑娘问了几句话,随后侧头看了看刘姨娘,问道:“勇哥儿呢?”
原先仗着自己有了身子,白氏又处处忍让,刘姨娘也着实在平津侯府里面逞了一段日子的威风。可自从几个月前自家姑娘做了蠢事,迅速就被发嫁,心里那些弯弯心思也不得不了一。只是现在她肚子争气,生了个男孩,平津侯老来得子,对这勇哥儿看上去也爱见的很,是以这段日子她的底气不禁又足了几分。
只是不知怎么的,只要对上了洛骁,刘姨娘总是不有几分发怵。
“先头勇哥儿哭得厉害,哄了半天都止不住,”刘姨娘听到洛骁问话,便赶紧笑着答道,“这会儿许是哭的累了,已经睡过去了。”
洛骁微微皱了皱眉:“可有人照看着?”
刘姨娘忙道:“已经让乳娘在一旁陪着了,无碍的。”
“哥儿还小,万事且需仔细。”洛骁看着刘姨娘,道,“待晚些时候,我与母亲再去哥儿那边看一看情况。”
刘姨娘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应承下来。
说话间白氏与平津侯也入了席,白氏缓步走到洛骁身旁,忍不住笑道:“在与姨娘说什么?”
“无甚,不过是聊了聊勇哥儿的事罢了。”洛骁应着,虚扶着白氏落了座,而后才向着平津侯拱手唤了一声,“父亲。”
平津侯伸手拍了拍洛骁的肩膀,沉声道:“坐罢。”
洛骁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坐在了平津侯右侧,执了箸,笑着便开口问道:“父亲这次练兵一去数日,军中可曾发生什么趣事?”
平津侯睨他一眼,也拿起自己的碗筷,随口道:“练兵又不似什么享乐的活计,还能有什么趣事?”
白氏闻言轻轻笑了一笑,从上菜的丫头手里将盘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温声道:“话虽如此,但是真要计较起来,以侯爷的性子,练兵怕是比与权贵饮酒作乐要让侯爷快活得多了。”
白氏这话一出,平津侯的脸倒是也绷不住了,摇了摇头,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一家子人平平和和地吃了顿饭,饭罢,姨娘各自带着自己的姑娘回了院子,白氏说着要去看勇哥儿,去了刘姨娘那处,洛骁却是被平津侯带去了书房。
“父亲。”洛骁站在平津侯面前,恭敬地唤了一声。
平津侯朝洛骁那处看了一眼,示意洛骁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去,而后才低声道:“这几日,太子已经开始参政了?”
洛骁点了点头,道:“圣上先前本就已经许了殿下,现下又事态紧急,是以三日前太子已正式参与朝政。”
“那现下,左相失宠,圣上所积累的奏折政务……”平津侯沉吟一声,抬眸望着洛骁。
“太子虽年幼,却也不乏决断定夺之力。且又有太傅指引、右相帮衬,”洛骁答着,“纵然一时之间不能尽善尽美,但却也不至于落人话柄。”
“当今正是多事之秋,大皇子这次若是真的就此落难,二皇子一派的势头势必将会更加强劲。”平津侯捋了捋自己的长髯,忽而一笑:“但大皇子一派倒台,六、七两位皇子尚未进入朝堂,这于太子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洛骁道:“淑妃虽是甚得帝心,但终究圆滑不够,树敌太多。纵然旁人不做什么,皇后也是决计容忍不得她爬到自己头顶上作威作福的。是以两相权衡,殿下如今的处境,看上去虽险,但三五年内,比之之前,却也另有一番安稳,微妙得很。”
平津侯就手端起书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洛骁微微笑了笑,道:“父亲说笑了,这些事情父亲想必比我想得更加透彻,儿这一番说辞,不过是浅薄的见解,不惹父亲生笑便很好了。”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风云莫测,事情究竟如何,现在就下定论,且还早着。”
“虽说风云莫测,却也有事在人为。”平津侯“唔”了一声,道,“殿下已经正式参政,即便暂时不显,但日后针对于殿下的危机想必也会只多不少。骁儿……”
“父亲?”洛骁听明白平津侯的话中似乎还有未尽之意,应了一声,径直朝着平津侯那头看过去。
“太子已然进入朝堂,你所担当的‘伴读’职责便也就该暂时卸下来了。”平津侯起了身,缓步走到了洛骁面前,“比起缩在这勾心斗角的帝京当一个窝窝囊囊的世子,我洛家的儿郎更应该怒马驰骋在那沙场之上,去当一个杀伐决断的将领!”
“前日我从张副将那里得到消息,大乾北方边境有蛮族骚动的迹象,待得圣上病愈,我将上奏请求圣上派兵镇压,以示我大乾之威。”平津侯垂眸深深地望着洛骁,问道,“我只问你,骁儿,你可愿随军一起出征?”
夜深。东宫。
闻人久将最后一本批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略有些困乏地揉了揉眉心,一直在旁边侍候的张有德见状,连忙将热茶递送了过去。
伸手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淡白色的茶雾弥漫开来,瞬间将那眉眼都氤氲了去。
张有德在一旁瞧着闻人久这么个模样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一边手脚利落地将书案上的笔墨拾干净,一边低着声道:“右相那头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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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替殿下分担些闲碎的杂物,殿下这是何苦非要亲自一一过目?殿下身子这些日子眼见着才好了些,如果再这么折腾下去,便是铁打的,也要受不住的。”
闻人久却没有答,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搁下了,低头瞧了瞧因为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凹陷下去一处的手指,而后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点,指尖凌厉地一划,倏然按在了最后的那本奏折上。
“辛苦?孤倒不以为这是苦。大权在握,天下生死尽在孤手如此,孤又怎会觉得苦?”闻人久轻声说着,微微眯起了眼。他的眼眸妖丽,漆黑的瞳孔恍若子夜般纯粹,眼尾微弯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江南烟雨下初桃的气息。
明明那眼神里似乎是蕴着几分笑意的,但微微垂下的双睫半遮半掩之间,又似是隐隐透出几分淬了冰一般凉薄。
让人在恍然中才能突然想起,这个人,即便年少,即便纤弱,但是,却的的确确是一位皇子。是大乾王朝天子所定下的唯一的储君。
张有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加快速度将手上的东西拾了。
好不容易一切打点妥当,正准备为闻人久领路回寝宫,还未走几步,却忽见墨兰提着个灯笼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有德见状,忙上前了几步,走到墨兰面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兰将灯笼了一,朝着闻人久行了个礼,而后才道:“殿下,张公公,那位姑娘……过来了。”
第54章茹末的要求
茹末见到闻人久福了福身,行了个礼,便唤:“太子殿下。”
闻人久一拂袖了她的礼,缓步行至外室的木椅前,旋身坐了,而后半抬了眼去瞧她:“巫姑娘每次到访时间倒是都选的微妙。”
茹末对于闻人久略带了些试探的话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浅浅一笑,道:“时局如此,我也莫可奈何。”细细地扫了那头一眼,“不过,一段日子不见,太子的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这还是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闻人久淡淡地瞥了一眼茹末身旁的位置,“坐。”
茹末也不推辞,顺着闻人久的意思坐下了,接过墨柳端上来的茶盏,捧在手里,却不饮,只微微垂着眸笑道:“太子府内的茶好,我是知晓的。只不过,今日深夜造访,太子想必应该明白,为的,可不是这么一杯茶。”
闻人久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不是为茶,那想必,就是来讨债了。”
茹末下意识的望他,却见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因着这微不可查的一笑而蓦然流光溢,平日里总似冰雪雕做的脸竟也显得妖丽起来,一时间不禁怔了一怔。
闻人久这个人作为太子,茹末即便是知道,但真正接触的却也不多。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清清冷冷、不争不抢的,谦让隐忍有余,却威严迫力不足。即便是后来,因着各种缘由了解的多些了,知道了他韬光隐晦下的雷霆手段,却也不觉得这人严肃寡淡,甚至比不上平津世子俊雅鲜活。
却不曾想,这人不过一笑,竟然有着这样勾魂夺魄的颜色。
敛神不去多想,茹末笑道:“若是殿下非要这样说,却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这次前来,我的确是为了讨那之前的债。”
闻人久侧头看了一眼张有德,张有德点点头,快步退了下去,不多会儿,从内室里拿出了一封密函递到了闻人久手里。闻人久把玩着那封密函,淡淡地道:“苗疆以巫姓为尊,数百年来白巫族也几乎是一直统治着整个苗疆。但是偏偏在大约二十年之前,整个巫族似乎是突然于短时间内在苗疆消失了,之后南方再无巫族人出没。”
闻人久审视一般看着茹末忽而染上些许仇恨的脸,将手中的密函放在矮几上,轻轻点了点那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信笺。
“而刚刚好,二十年前,李岩凭借着与苗疆签订百年友好协约一事大获德荣帝褒奖,紧接着不足五年,就一步步地爬上兵部侍郎的位置,顺便为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铺平了路。”闻人久问,“是他做的?”
茹末捧着茶,冷冷一笑:“二十年前,李岩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哦?”闻人久倚在椅背上,瞧着茹末淡淡地道,“那么这看来,是另有隐情?”
茹末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道:“殿下应该明白,白巫族与黑巫族虽然同根同源,但是这些年却一直是关系紧张,甚至于水火不容。黑看不惯白满口仁义道德,白看不惯黑用毒败坏门风……但是二十多年前,黑白巫族却有一对男女破例相爱了。”
“这对男女为了躲避巫族内部的制裁,擅自离开了苗疆,踏上了大乾的地盘。”茹末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于是,凭借着自身所掌握的奇特玄黄之术,他们很快成了大乾权臣,左相刘元手下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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