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情

端木联面对账户中被撤走的巨额数字叹了口气，他安慰自己这些钱本来就不是公司应得的，现在还回去也在情理之中，但更令他头大的是那些做到一半被勒停的尾货，花了高额成本做出来的半成品即将被当成垃圾处理。
端木联本来想着找林家帮忙，可是父亲去了一趟邶风集团却空着手回来，林家也和这边的情况如出一辙，甚至更糟。
端木联知道这一定是叶青是针对他们两家的计划，心想并不算什么大事，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谁知下午又传来噩耗。
今早向银行贷款的申请并未通过，因为对方查询到以现在公司的状况不足以作为担保，况且先前购置了一批设备，现在还在向银行举债未还。
再加之消息传播速度像是被人有意为之，此事被媒体宣扬所以端木集团股票大跌，虽然暂时对公司并没有造成影响，却对声誉带来难以挽回的副作用，因此内行统统猜测叶州翻脸的起因，甚至有几笔早已预约的项目也跑单了。
公司在一夜之间变得动荡不安，先是大客户被气跑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其次是没有钱，周转都成问题，再者以现在的情形完全不被业界看好，没有生意上门，叶青这算是把他前程后路都给断了。
面对这一波三折，连平日明的父亲都江郎才尽一筹莫展，端木联总算是明白叶青沉寂了一星期的原因是为了卯足力气给他当头一棒，但他并不会怪罪这个男人，毕竟这些都是他一步步欠下的人情债，因果相报跑不掉的。
端木联拿出那张叶青给他的工资卡，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他回想起在初秋的时候与这个男人度过了相当虚幻的一个月，那时俩人像真正的恋人那样亲密无间，却没曾想那段不可见人的关系会造成往后这么多无法预知的后果，端木联知道一报还一报的道理，所以他不会用叶青的钱来填自家的窟窿。
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幼稚，做起事来极端的像宁愿玉碎不为瓦全的毛孩子。
然而几天后他就不这么想了，公司的情况毫无起色，工厂空荡荡的没有任务来源，各个部门人心动荡不安，可用的资金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回购市场上的股票，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退市的危险。
端木联开始觉得叶青这人较真起来有些可怕。
又过了一个星期，惨淡的现象一直未曾好转，公司的员工都坐不住了，纷纷递交辞呈不顾而去，即使父亲为这事跑遍了各大企业也没有拉到赞助，持续低潮的股票也只离崩盘仅有一步之遥了。
正当苦心经营的公司穷途末路濒临破产之时，叶青终于露面了。
男人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就撂了话。
“事到如今端木先生想必也明白自己的公司是个什么样子了吧，我今天来是想与您商量商量购一事。”
神颓靡的中年男人看到叶青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没了平日的客气，“原来购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叶先生您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竟然下此狠手。”
“端木先生过奖了。”叶青冷哼一声不想与之废话，拿出一纸协议放在桌上，“这是购意向书，我会给您一周的时间考虑，您要是觉得我开出的条件不错请麻烦在下方签个字。”
叶青冷着张脸看着男人怒不敢言的翻阅起刚才的文件，又慢慢的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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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决定之后请回个电话，叶某人还有一事相求。”
叶青没理会对方在身后叫住自己，头也不回的掩门而去。
一心把公司撑起的中年男人哪能不明白现在岌岌可危的状况，他这一生在业内摸爬滚打，如今终于跌进坑里摔的一败涂地，端木远苦笑着抚摸那份没什么重量的协议，到头来却要用这几张纸来换他所有心血。
但他终究是个擅长权衡利弊的商人，面对不可挽回的局势和优渥的条件，男人依旧会选择后者。
他没花几天时间就接受了现实，在签下名字后拨通了叶青的电话。
端木联是在父亲签过字之后才知道公司被卖了的事，他只是默默点点头不想多说什么，却在听到购方的名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一切都是叶青的圈套，他到最后还是跳不出男人亲手编织的大网，如今他亏欠叶青的所有都以另一种形式被赎回。
端木联既轻松又沉重的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在空气中皑皑飘散又迅速冷却，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严冬时节，与那个男人分开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他咎由自取。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料理后事
这天端木联在家整理公司最后的材料，把重要的文件都备份在硬盘里，以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他无意中翻到那份叶州年刊的合同，不禁黯然神伤，想起自己那时粗心大意犯了错误，就是因为这个契机，自己才能够认识林，才有机会与叶青发生接下来的种种事，端木联自嘲的想，这算不算一失足成千古恨呢。
正当他把合同放到桌角，在电脑前拷贝文件时，父亲敲响了书房的门。
这个男人一反常态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反而在门外跟他说道，“小联你来一下客厅，有事跟你说。”
端木联有些疑惑父亲为何不直接进来说，他看了一眼文件正在传输，估计还要不少时间，随即放下手头的事来到客厅坐下。
中年男人被最近发生的事折磨的有些憔悴，亲自倒了杯茶递到端木联手上，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没了往日的冷硬，“公司也就剩这点后事能料理了，喝杯茶慢慢来吧。”
端木联对父亲难得的体贴有些恍神，这个严苛的男人第一次给他倒茶，甚至长大后连肢体接触都少之又少，如今父亲有些宠溺的举动令他心头一热又觉得酸楚。
他猜想也许是公司垮台给父亲带来的打击太大，以至于这个始终坚强的男人终于流露出柔软的一面，端木联捧着冒出热气的茶杯有些心疼。
他喝掉大半杯茶水，问起父亲有何事相告，男人却摆摆手说，“哪有什么事，就想同你聊聊天罢了。”
“您最近变了。”端木联心中苦涩，看着判若两人的父亲明白他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被逼无奈啊，叶先生才是变的最大的。”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你以前和他走的还挺近，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以前我和他是朋友，现在不是了。”端木联讷讷垂头，做着苍白的解释。
时至今日他也仍然不愿回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曾经，那个男人给予了太多也剥夺了太多，他无法定义好坏或权衡得失，现在一想起与男人有关的事脑子就纷乱如麻。
父亲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无一不是关于叶青的，端木联敷衍的应付着只觉得头脑愈发昏沉，到最后连意识都快抽离，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端木联觉得大概是自己累坏了，晕乎乎的就着沙发软软的倒了下去，在阖上双眼之前，他恍惚中看见父亲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再之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当意识逐渐回流时端木联脑子里空白了几分钟，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却看不到光，他试着动了动嗅到空气里淡淡的香味，侧躺着蜷起身子发觉身下柔软的丝绸触感愈发熟悉，他猛然发现这恬适安静的环境像极了那个男人的家。
端木联不安的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臂被反绑在身后，他暗觉不妙下意识的挣动却使不出力气，本想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却感到心跳越来越快，他不自觉的磨蹭双腿惊觉自己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衬衫而已。
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端木联无法压下心中的焦躁，似乎有什么跟着血液一起窜向全身各处，意识还未清明身体却先一步感知到异样，他泛起薄汗埋在枕头里呼出炙/热的气息。
在这时耳边轻轻响起的翻书声却像滚滚天雷把他吓了一跳，端木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惊惧，他不自觉的绷紧脚趾，虽然视线被遮住依旧下意识的抬脸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脸颊端木联反射性的往后缩去，可又不禁贪恋那令人着迷的温度来缓解浑身燥/热，他平复了一下越来越不稳的呼吸试探性的开口。
“叶青？”
沙哑带着轻颤的声音连端木联自己都诧异，他咽了口唾沫不安的想挣脱双手的束缚，男人把书放在一旁坐在离他不远的床边，端木联紧张的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黑暗把未知的恐惧无限放大，他调动起所有感官敏锐的察觉到那个男人单手撑在他耳侧，下一秒脑袋就被扣住被迫迎来一个粗/暴/蛮/横的吻。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端木联不耐的想扭头挣开却被更用力的制住。
“又见面了。”
端木联猛地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似乎是跟父亲在一起，回忆起父亲当时的种种异常，还有那杯茶，和那通电话……
“你和我爸串通好了？还是你威胁他？！”端木联还没喘匀立刻警觉的质问。
“他还用威胁吗，在他眼里钱可比你重要。”
“你胡说！”端木联用尽全力挣开叶青的手，蜷起双腿挡住一身狼藉，咬着牙跟叶青理论。
“他现在卖了所有家产，正在飞机上数钞票呢，当然，卖的东西也包括你。”
“你…你别做梦了。”端木联拼命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无奈双手被反绑无法支撑，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可是叶青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端木联突然有些害怕这个男人话中的真实性。
叶青没有回话，他解开蒙住端木联双眼的布条。
灯光一瞬间刺入眼睛让端木联稍有些恍神，他无法揉眼只能眯起眼睛缓和不适，叶青拿出一份协议摊开在他面前。
端木联粗略的看着心里越来越凉，好几次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亲会在这上面签名，端木联咬着下唇满脸惧色，仿佛堕入深渊。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四十四
占有
叶青好东西放在一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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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理解又体贴的说明，语气里却满是无情，“简而言之就是你父亲拿了我的钱，用你抵债，所以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懂了吗。”
端木联愣在原地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安的扭动被束缚的手腕。
他闷闷的说，“请你……解开。”
叶青掰正他的脑袋看到这家伙眼角泛红咬着牙强忍泪水的样子，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而下一秒又被压下，皱着眉掐紧脆弱的下颚。
“事已至此，不甘心也没用。”
他泄了所有力气，连拳头都无法攥紧放弃了所有挣扎。
端木联恍惚中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半阖着眼看着房间的格局想起昨日的事，意识和痛觉迅速回流，身体像灌了铅那般沉重，动一动手指都劲，每个关节像打上了铆钉。
叶青坐在他旁边看报纸，见人醒来伸手摸了软软的头发，端木联偏了偏脑袋想躲，可那只手又跟上来摸完之后探向满是红/痕的脖子。
“你昨天表现的很好。”
“我想回家。”端木联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他想拼命撑起身子，可腰部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
“你的家已经变成一张纸放在保险柜里了。”
“叶青你……认真的吗。”
叶青把端木联捞起来靠坐在床头，凑过去吻了吻他苍白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端木联讷讷的垂下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父亲竟会为了钱撇下他扬长而去，一夜之间发生的巨大变故令他无法适应这可怕的落差，现在……自己算是阶下囚了吗。
“如……如果我把父亲拿走的钱还给你……”
“我只要人，不要钱。”叶青还没等这家伙说完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摩挲着端木联小巧的耳垂看似从容自若，心中却思绪重重。
通心理学的叶青比谁都清楚，强制把人绑在身边这种低级的做法万不可取，可他得知端木联要结婚的消息后，无论如何都无法自持，愤怒，嫉妒，憎恶，独占欲化为病态的执念，恨恨的只想毁了这家伙的一切让自己成为他的一切，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预谋已久的圈套。
叶青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磨掉这家伙的棱角拥他入怀，可没曾想等来的却是对方要结婚的消息，他抱紧面前这具瘦削的身体，庆幸自己总算把人夺了回来，就算对方恨他也没关系，他愿意放任自己做个执迷不悟的瘾君子。
“叶青……”
“嗯？”
“我没有家了。”
“我养你。”
“我想去跟林道歉。”
叶青眼皮不可抑制的一跳，做完爱的早晨这家伙竟然在自己怀里想别的女人，他忍着无名业火按住端木联的肩膀，看着他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不想听到你提起其他人，听到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端木联抿着唇不知怎么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不管怎样，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个屋子都休想踏出半步。”叶青扣住端木联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一改往常的淡漠狠戾的警告。
“叶青你别这样……”端木联不知所措的看着男人勃然大怒的样子，这不是他认识的叶青，他熟悉的那个男人从来不会这般意气用事蛮横无理，更不会限制他的自由，他有愧于林而叶青却坐视不管，连谢罪的机会都不给他。
端木联鼻尖酸涩，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味道回不到从前，他自暴自弃的苦笑着，“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买了你，现在你从里到外都是我说了算。”
叶青喘着气努力压抑升腾而起的怒意几乎是一吼而出，端木联从未见过男人如此勃然大怒不禁有些害怕，但他现在孑然一身，处在刀俎之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跟叶青杠了起来。
“叶青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我一无所有还要听命于人，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不择手段，要是……一开始没遇见你就好了。”端木联语气淡淡的呆望着男人好看的俊脸，却感觉心底某处深深埋藏的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你再说一遍？！那个破公司破家庭有哪样是你想要的？我他妈天天盼着重归于好，到头来你给我整结婚这一出，还说这种屁话？！”男人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少言寡语的他竟被端木联这句话气到爆粗口，论谁都不敢相信。
端木联被男人这咬牙切齿的怒吼彻底吓懵了，叶青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的出奇，他吃痛却不敢出声，刚才只是一气之下破罐破摔没考虑后果，男人的反应却这么大……
“我是对你不够好，还是干/的你不够爽，嗯？说话！”
他惶恐不安讷讷的摇着头，端木联怕极了叶青这幅失态的样子，像凌迟一般狠狠剜着他的血肉，他颤抖着苍白的唇小声回应，“对不起……”
叶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这小家伙了，他摸了摸端木联失色的脸，本想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可以狡辩的，他知道自己自私到了极点，却别无他法。
叶青当时想着这家伙既不喜欢自己的事业，父亲对他也是处处相逼，干脆把这两者都撇除掉，把人放在自己手心里好好对待，自顾自的以为给予他向往的生活就可以被原谅，作为心理师的叶青明白以自己的思维去猜测他人想法是万不可取的，他不介意先得到端木联的身体，即使后果可能会是一败涂地，但他就是没由来的想放手一搏。
就像欲行不轨的犯人找到了作祟的借口，知其不可而为之。
叶青一言不发的搂紧面前发冷的身子，把端木联微微的颤抖纳入怀中，他不后悔，却为何那么难过……
过了好一会叶青捋了捋端木联睡乱的头发，把人靠在床头出了房门，没一会端着餐盘回来了，上面是一杯热牛奶和切成小块的煎吐司。
叶青叉起一块吐司送到端木联嘴边，见这小家伙胆怯的往后一缩，不敢领情的样子和初识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青明白自己不该把气撒在端木联身上，索性像安抚孩子那般放低语气耐心的解释，“你刚起来该吃点东西。”
端木联颤了颤睫毛试探性的问，“我可以…自己来吗。”
“不可以，我要喂你，张嘴。”
端木联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他听话的任由叶青摆弄，吐司块散发着黄油的香味，煎的恰到好处咬在嘴里酥软可口，味蕾忠诚的感受到食物的香甜，可心中的苦涩却像无尽的潮水，把他淹没殆尽。
叶青耐心的待端木联吃完，抹了抹他嘴角的残渣，“我去公司办点事，晚点再回来陪你，你可以去书房画画，但是别想着溜走，知道吗。”
端木联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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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叶青吻了吻他关门离去，他本以为不会再涉足这个熟悉的领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这般不可拾，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是叶青买来的商品吗。
第45章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
彷徨
端木联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对现下的生活完全没有实感，叶青像个刽子手把噩梦带进现实，尽管在这之前脚下的路并不通往自己想去的远方，可一旦迷失方向，依旧会迷惘不安。
仔细想想端木联其实理的清叶青这么做的原因，毕竟他结婚这个消息对男人来说太过残忍，但是想不到对方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现在端木联自身难保，他恍然想起曾经与叶青参观画展时，他有些羡慕画家梵高身无一物所以能够无所顾忌的放手一搏，如今他也是一副落魄的样子，却找不到希望更不知从何开始，更别说放手一搏。
端木联恨自己软弱无能无法与叶青抗衡，也恨命运多舛磨没了俩人原本的模样。
叶青傍晚回到家看到这小家伙把自己蒙在被窝里睡着了，想必是昨天折腾的太累又受了打击，叶青看着蜷缩成一团毫无安全感的睡姿，他轻轻的掀开蒙住脑袋的被子，在端木联熟睡的脸上印了一吻，拿着电脑去了书房。
第二天端木联依旧在叶青怀里醒来，反射性看时间担心上班迟到，又突然回过神来放下闹钟，男人抱着他蹭了又蹭下床准备早餐，端木联闷闷的在叶青的注视下喝了一份淡粥便放下勺子，男人催促他多吃点也当没听见，叶青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在桌上留了些吃的便出门上班。
端木联呆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慢慢冷掉，觉得自己既无能又没用，他起身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的格局还是老样子，特意隔出来的画室里材料一应俱全，叶青把他画的二十四节气的明信片一张张粘在墙上，他走上前看了看觉得无趣，拉开椅子在白纸上漫无思绪的涂鸦起来。
原以为没有公司的束缚没有父亲的责备，安心画画就是自己想过的日子，可他现在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端木联不打算去思考什么所以然，他不想怪罪任何人，把一切归咎于自己误入歧途自作自受。
叶青回来时买了一堆甜点，在房间没找到端木联，来到书房见这小家伙在一塌糊涂的纸上不断堆着颜料覆盖不满意的败笔，他摸摸那颗不安的脑袋却把人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
“给你带了喜欢吃的。”
“谢谢，不用了。”
“你瘦了很多，要好好吃点东西。”
“承蒙好意……”
叶青见这家伙变得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敬而远之心里就难受的不行，他拆开一盒致的蛋糕把叉子递给端木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你害怕我吗。”
端木联慢慢接过叶青手里的叉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刚刚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也被这么问过，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想听实话，告诉我好不好，嗯？”叶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却尽量放低声音安抚。
“有一点……”端木联握着叉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他端坐着以一个商品的姿态面对自己的买家。
“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即使我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也不讨厌？”
“我也……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叶青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个答案，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总是在自己身上寻找被别人伤害的理由，引咎自责是他最令人心疼的弱点。
“你真好欺负。”叶青半开玩笑却皱着眉把他搂在怀里，这坚强又易碎的孩子叫他如何放下心来，只想细细修补再造一个完整真实的端木联，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端木联。
端木联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心却越来越冷，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就簌簌的掉，惊觉脸上两行热泪小心翼翼的道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忧虑，“叶青……我觉得不对劲。”
叶青察觉到这家伙话中极力隐藏的哭腔，捧着苍白的脸用衣袖给人擦眼泪，他知道端木联倔强的性子从不在人前轻易落泪，明白这是积压了太多到了极限，“怎么了，和我说说。”
“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是一个废人了。”
“别这么想。”
“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端木联小声的抽噎眼里全是惧色，叶青脸色沉了下来，他安抚性的拍了拍端木联的后背，“不会有这一天的，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帮我画画，好吗？”
“不行的，回不去的……”端木联强忍住眼泪使劲抹脸，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丢了重要的东西找不回来了，心里空落落的只剩一副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