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有点儿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公子齐
如果一个人的毁灭,能撑起另外一个人的幸福,那么,他希望最后高举手臂的人是他。而傅清浅能被高高的举在上头,远离地狱的源头,一抬手就能触碰到温暖的阳光。
此时,傅清浅又在身边说:“其实我也想过的,如果最后你没有治好,真的治不好了,是不是我就可以这样拉着你的手,一起去寻求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明明哭着,很快又破涕为笑。
先前所有的理智和抗拒都放弃了,人世太艰难,而同这个男人长相厮守的诱惑力又太大。
如果能跟他手拉手,一直走进海底深处,也不见得不是一种圆满。
想着,傅清浅紧紧拉住他的手。
沈叶白激动得手臂一震,下一秒用力捧起她的脸颊拥吻,他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吞咽,心脏一直在抽搐,除却脉脉情意,再无消解的办法。
傅清浅微微的扬着头,用力承受。
两人的喘息声很大,眼泪混乱交织,冲成一道小河,分不清谁是谁的。
以为要一直这样不顾一切的亲吻下去的,他忽然放开她。
脸颊一错,交颈抱紧她。
沉重的呼吸夹杂在涌动的浪花中,几秒钟后,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听我说,傅清浅,我的世界已经全面崩塌了,到了今晚,我真正感觉自己无力承受了。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我窝囊,这样轻而易举就垮掉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这三十年累积的一切沉重负累,早压得我气喘吁吁,到了此刻,我的世界,连同我自己,都已经碎裂了。不肖别人说什么,我自己可以感觉到。”
沈叶白直起身子,同她拉开一点儿距离:“我们两个都是被上帝创造出来的残缺品,在一起的结果,就只能像现在一样,相携走向毁灭。林景笙当时说得一点儿也不假,我没有给你幸福的能。所以,不配拥有你。”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傅清浅不由得发慌:“沈叶白……”
海水涨上来了,漫过腰际,渐渐压向胸口。急速拍打的浪头,仿佛随时会将人吞没。
沈叶白又向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响:“两个残缺品,即便凑在一起,也很难拼成一个完整。相反,越是残缺,越要由一个完整的人来救赎。跟我在一起,只会加快下沉的速度。林景笙说得没错,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一个人幸福。”
“沈叶白。”傅清浅伸手拉他,被他一抬胳膊闪开了。“叶白,你等一等……”
沈叶白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说:“你成功取悦我了,我准备放过你。快走吧,不然我很快就后悔了。”
傅清浅看出他的意图,颤抖着嗓音说:“我不是在刻意取悦你,而是真的愿意跟你一起死。”
沈叶白头也不回:“你回去,不要管我。”
天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他含恨的将她拉来,就是为了向残酷的现实展开报复。他受不了任何的愚弄,同时也受够了生活的虚幻。
真真假假,颠三倒四,最消耗人的能量了。眼见他的生息就这样被耗尽了。
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拉着她一起。
生活赋予她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既然她肯陪着他去死,就说明她还能那么一点儿真心。所以,他也愿意放她一马。
只是,这个想法能保持多久,沈叶白也不确定。所以,他希望她不要啰嗦,能快点儿从他面前消失。
但好在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沈叶白每向前走一步,就能感觉到暗黑的海水在对他施以重压。沉重的浪头一波接一波的捶打他的胸膛,他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
傅清浅撕心裂肺的唤他的名字。“沈叶白,沈叶白……”
她连哭带叫,让夜变得更加喧闹。
沈叶白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太吵杂了,闹得他心神不宁。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个闹腾的世界仿佛被屏蔽了,全世界的声音都在渐渐离他远去,那些吵得他心烦意乱的响动慢慢变得悄无声音。
连带傅清浅的喊叫声,也被干脆利索的消去了。
安详的世界只有海水哗啦啦的翻腾声,属于大自然的声音,生发得自然而然。
无形中反倒带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宁与详和。
想来那些生活在海边的人,就是在这样的潮涨潮落间睡下和醒来的。
水太深,浪花太猛烈了。傅清浅站都站不稳当,她急切的望着不断向大海深处走去的沈叶白,零星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以往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都是高大挺拔的,但是,此时此刻,在汪洋大海中却变得渺小可怜,仿佛眨眼间便能被吞没殆尽,他下沉的速度那样快,眼见海水就要没过他的肩头了。
傅清浅急得哭了起来,她扯着嗓子大叫:“沈叶白,沈叶……”
一个急速的浪头翻滚而来,瞬间堵塞了她的呼吸。
傅清浅只觉得眼睛和嘴巴里都被灌满了水,苦涩辛辣,呛得她没有回转之力,身体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甚至来不及喊救命,双臂高举,很快就沦陷了。
大半夜了,一直联系不上人很焦躁。
尹青手脚冰凉的在客厅里来回打转,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叫司机去沈叶白的公寓去看,也没有人。而且,听林景笙说连同傅清浅一起也消失了。
能到哪里去呢
尹青再度心神不宁的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后半夜了。
晚上的天气不是很好,所以,席天黑幕扯下来,一颗星子也没有,憋得人难受。
尹青捏紧了拳头,还是那句话:“我的心脏特别不舒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呀!
沈流云最怕听这句话了,偏偏尹青今晚说了好几遍了,她每听一次都毛骨悚然。
太神叨了,吓人。
沈流云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了,妈,你也别等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房间睡吧。我在这里盯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啊……”她又嘱咐说:“记得再含一片救心丸,不要相信什么不好的预感。就是你太担心我哥了,所以,心脏又不舒服了。”
这一晚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么。
本来沈叶白一整晚不接电话,她是不担心的。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沈叶白又不是没有夜生活,他去哪个酒吧喝酒,声音太吵杂,听不到电话铃声,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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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他仅存的理智
晦涩翻滚的海平面上空无一人,只有惨淡月光映照下,像翻着白色腐烂伤口的浪头,一个接一个。
傅清浅呢……
沈叶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又充满恐惧。他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找不到傅清浅了……心里惟有这样的惊惧,沈叶白急着转身往回走。
“傅清浅……傅清浅……”
身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凶猛的海水像不允许人反悔似的,猛力地将他按进深水中。
浑浊苦涩的海水,瞬间将他包裹住,即便海水不是特别深,一旦栽倒下去,却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道拉扯着不断往下,想站起来非常困难。
加上水中低微的可见度,沈叶白游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不远处扑腾的傅清浅。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加上刚刚滑了一跤,脚踝扭断似的疼痛,致使她被困于水中,渐渐停止挣扎。
沈叶白快速来到傅清浅身边,一把捞起她往岸边游。不断上涨的海水已经完全将他们吞咽掉了。
等沈叶白将奄奄一息的傅清浅拖上岸,身体又冷又疲惫。
顾不得理会这些,他帮她把呛到的海水按压出来之后,听到傅清浅剧烈的咳嗽声,等她稍一平息,沈叶白抱起她就往车上去。
溺水之后的傅清浅在瑟瑟发抖,好在车上的西装外套是干燥的,沈叶白拿起外套包裹住她,车子急速往市区内开。
医院规定不许抽烟。
所以,沈叶白狠狠的吸了两口就很自觉的掐灭了。
他极度消沉的说:“看到她沉进水里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本来就是打算死的,而且还拉着她一起。”
林景笙一阵心惊之后,又忍不住感叹他的自控力。
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心理问题发作的时候,人的意志力是全面崩塌的,稍微有自控的能力就好了。像个为所欲为的孩子,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对事物的喜憎程度很容易达到一种偏执,根本不晓得放手,珍爱就一定要揽到怀里,走到哪里带去哪里。
傅清浅貌似是他唯一想带走的,但是,关键时刻,他又能放开手。
林景笙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定是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愚弄了。尤其傅清浅,你是不是觉得她在感情上欺骗了你你仅是宋楚的替代品”
沈叶白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他不回答,神色却毋庸置疑。
两人已经把烟掐灭了,空气中还是漂浮着清析的烟草味儿。
一个医护人员途径时提醒两人:“抽烟一定要到外面去,这里禁止吸烟。”
林景笙站起身:“去外面聊一聊吧。”
病房里有沈流云照顾着,所以,不用太担心。
沈叶白无声无息的跟他出去。
他长得高,身板又是挺拔修长的那一种,沈家培育孩子非常出挑,所谓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得就是沈叶白这种人。身体笔直的程度就像专业训练出的模特,往那里一站很有精神头。光是气质,就高人一等,不然怎么说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呢。
但是,今天的沈叶白非常沮丧。
林景笙长期跟心理病患打交道,知道他这种低靡的状态不是一般的沮丧,而是心理病患特有的消沉。就知道他的问题已经全面爆发了。
两人去医院的长椅上坐着。
这回可以放肆抽烟了,林景笙又递给他一支。
沈叶白侧首看向林景笙:“刚刚你跟我说宋楚,宋楚跟沈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对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傅清浅,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叶白现在怀疑傅清浅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上他的。
相似的面容
220世上无人不堪怜
林景笙眯了眯眼,很快反应过来。
他苦笑一声:“原来不是我威力无穷,计谋奏效了,还是因为傅清浅。”
那时候沈叶白的问题不像现在这样严重,他有理智,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知道一个抑郁症患者需要怎样的关怀,而他,做为一名创伤依恋患者,自己的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分崩离析了。不肖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给傅清浅幸福的能力。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可能还会抱以幻想,不到问题爆发的一刻,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沈叶白不会。他习惯对事态有精准的掌控,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且,他也不想傅清浅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叶白低下头,看着自己交缠在一起,苍白修长的手指。他现在还不够狼狈吗已然到了去死的地步。
沈叶白的心情非常复杂,翻江倒海,一刻也没有平息。
良久,他声音沙哑:“非常痛苦吧”
林景笙反应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傅清浅治疗抑郁症的过程。
他的喉咙也跟着发紧:“精神疾病的治疗有时比身体病变更痛苦,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要靠外力去掌控,无疑是种囚禁,困兽一般……傅清浅就是那样过来的,相比身体的痛苦,更让她难耐的是屈辱……”
把人像野兽一样困在笼子里,不是屈辱是什么
人类囚禁野兽是怕它们伤人,而很多精神病患者被囚禁,是防止他们自残或者自杀。
傅清浅做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深谙此道。如果不是求生欲强烈,她也不想遭受这种对待。
林景笙其间去看过她一次,独立简易的房间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连基本的生活用具都没有。
他像探监一样,透过栅栏从外边往里看。
她已经瘦得脱像了,呆怔的坐在地板上,脑袋歪着枕在床上。表情木讷,漂亮的眼晴里一点儿光彩也没有。
林景笙喉结酸楚的动了动,想叫她,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最后只有轻轻的哽动一声,从喉咙里滚落出来。
几分钟的时间,傅清浅都没有注意到他。她神色死寂,半天眨一下眼睛。
过来时医生说她状态很差,昨天一整天情绪消沉,还是自杀的念头强烈。对于很多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写照,灵魂被抽走了,不仅是做事打不起精神,严重的厌世悲观,情绪低落,被困在痛苦的沼泽地中走不出。
护士说闹到后半夜,她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他们把她拖到床上,早上的时候再来看,她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地板上,眼神空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景笙站了好一会儿,见没有“生还”的迹象。他心如刀绞,还是选择默默的转身离开。
本来约定好的,在傅清浅集中治疗期间,不许他来看她。
那样屈辱,是命运对灵魂的鞭笞。
再残忍不过。
有的时候命运露出狰狞的面孔,青面獠牙,就是逼人去死。与此抗争是最痛苦的了,但是,人有求生的本能,就注定了不会轻易就犯。于是,痛苦的撕磨,反反复复,精神与**的双倍折磨。
即便如此,傅清浅还是走过来了。
林景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脱胎换骨的痛苦你能想象吗人如果不死一次,就不叫重生了。你知道是什么支撑她走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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