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润物细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嘀
少年发出一声笑,“道长敢出手救我维护我,真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我从京城一路逃到此地,由北到南,走了我今生最远的路。数次遇险差点命丧黄泉,拼着一口气我活了下来。”
“独你一人,拉了我一把。”
“不过举手之劳。”云润生不以为意,他救过的人很多。杀过的人,更多。
“无亲无故,素不相识,道长高义。”
见他说的正经,云润生便认真几分:“世上还是好人多。就说前阵子我还在平县码头时,有人突然暴起想弄残我的手,结果被路过的侠士随手扔个石头救了。那侠士来无影去无踪,想来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我心中却要记得,若有一日遇到,报不报恩另说不迟,总要道一声感谢。”遇到了也不认识,毕竟连脸都没见着。但是小孩知恩图报是好事,不能扭曲了三观。
“平县码头?”谁料少年拔高音量,“哦,原来是你。”
云润生来了神,“与你有关?”
少年回忆道:“那天人特别多,我藏在人群里想偷摸上船。听到有人跋扈行凶,我就顺手扔个石子儿砸了他的手。”
“……”居然这么巧,云润生哑然失笑。
“便是那日我借机上了船,哎,本以为可以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岂料锦衣卫阴魂不散。兜兜转转,竟被道长所救。那日,是我多此一举了,以道长的本事根本不需人出手。”凭他的直觉,这道士不简单。
云润生摇头,那时他还未引气入体,结果如何真不知道。
“我该谢你当日出手及时。呵,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
“缘分。”少年亦忍不住笑。
见他笑起来眉眼舒展一团稚气,云润生忍不住可惜:“你为何不洗头?”
“……不想洗。”少年略微尴尬,他是逃难的,梳洗干净只会惹人注目。
“你年纪小,昨夜还病了。今天起你就在我床上睡,我每日只需打坐,随便找个地都行。”知道他是斗笠侠士,云润生对少年印象更好了几分,让个床位是应该的。反正他根本不睡觉。
“不必。你留我已是仁至义尽,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睡地板无碍。”
“是吗……”
“……”黑暗中,少年脸一红。
云润生已然起身走到桌前,盘腿坐下:“去床上睡,听话。女孩子不能长期受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道长把‘女孩子’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受凉容易生病,生病容易高烧,高烧容易……”
“够了!”
少年起身一咕噜扑向唯一的床榻,道一声“多谢”,埋头钻进被子里。
“……”
他要不要叮嘱一句,夜里别尿床啊,少年。
洗被子可比擦地板麻烦忒多。
云润生很快入定。
被子里,少年瞪着眼睛发呆,鼻息充斥着阳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海腥,衣服是道长今日晒干的,被子也很干净,虽粗糙刮手,却极其温暖。
一夜无梦。
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沟通很重要,两人聊过一场后关系融洽许多,对彼此的人品都颇认同。少年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些扭捏,云润生自然而然多了几分诚心,决定送佛送到西,无论如何保护好这孩子,直到他离开。
一厨子一逃犯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数日下来两人互不干扰。少年每日吃饭睡觉无所事事。云润生偶尔会在夜间听到梦呓低哭装作不知。
是夜,船舱外狂风肆虐海水翻涌,屋内却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你可会做衣服?”这么会装扮,会做衣服的可能性应该挺大。云润生实在不会折腾,又不愿找船上其他人。
“对了,如何称呼你,不用告诉我真名。”
坐在杂物堆上的身影微微仰头,别有深意道:“恩人称我黄粱即可。”
“黄粱一梦?不像女孩的名字。”云润生神色平淡,语气却有些玩味。
少年心中一紧,探究地盯着云润生,可惜看不出什么。他主动转移话题:“你要做什么衣裳?左右我现在无法报答恩人,能为恩人做点小事自当尽力。”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小事一桩。
“哦,那正好。”云润生欣喜,将布匹针线等物摆上桌,邀请少年入座:“我的房间不会有人进来,你无须整日缩在杂物堆后。”
少年不以为然,拿起布匹询问:“要做什么衣物?”这真是他做过最粗糙的料子,毫无美感可言。
云润生翻出一件旧里裤:“照着这件尺寸全部做成里裤即可,多谢。”
“……”
饶是少年脸皮厚,眼下也不由怔住,打量着面不改色的云润生奇怪道:“恩人,你差遣小女子给你做这贴身的衣物,莫不是暗示我以身相许?”看着仪表堂堂君子风范真不像啊,如果真有那意图,他才要捶地大笑几场,纯给乐的。
云润生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便已盘腿打坐,淡淡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女子。”何况一个小屁孩子,他可没有不良嗜好。
少年愕然,再看眼前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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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大男人,不由自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里的破裤子简直烫手,不知扔掉行不行?
不过三两天功夫,黄粱已将云润生所需的衣物完工,“全做里裤未过多,我做了五条里裤并一件上衣,你可满意?”
云润生接过瞧了瞧,终于露出笑容:“很好,多谢。”
黄粱又道:“你要是还需别的衣物,只管拿料子来,想做什么我都会。”没想到这门手艺会有如此实用的一天。
“嗯,你手艺湛。”云润生真心夸赞,可惜他银子不多,不然下一次停靠码头确实可以买些日用品。船上淡水紧缺,以食用为先,梳洗之事极不方便,想讲干净只能多准备替换品,不然就同流合污,做个臭烘烘的邋遢男。
陡然觉得缺钱,云润生当即便想捞一笔,光靠工钱可不行,何况他早已预支了二十两给姨娘看病养家,他与许三少签订三年合约,全部透支干净也没多少银钱。如今整日待在船上无须花,往后上岸多得是大破的时候,丹药、符、武器、法器,布阵样样都需要银钱筹备材料。
自从云润生把船员们最嫌弃的海产烹制地有滋有味,每日便有偷闲的船员抓鱼捕鱼,获鲜活的海产乐颠颠交给厨房,云润生话不多,却是非常尽职的厨师,同样的材料他每天都能整出不一样的滋味。连最养尊处优的许三少都被折服,私底下还鼓励云润生道:“云小六你既然有这般手艺,将来让云家酒楼名声再起不在话下。现跟着我跑三年船,那时候你哥的事应该过去了。你将来上岸开店做生意,我肯定给你支持捧场。”云家酒楼在老家屹立多年,里头菜肴是什么滋味许三少再清楚不过,这云小六的手艺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可惜船上条件简陋只能做粗浅的菜式,大酒楼那些招牌菜就不知他通几分。
“多谢三少,此事还早,暂且不提。”
“也是,对了,我听说你在教导虎子学你手艺?”这可不是小事,除非云六有心虎子为徒。
“我有心教他手艺。”云家秘技他不会外传,旁的便无所谓,说到底还是看在虎子用心又懂事的份上,学门手艺多条路。他不会永远留在船上,虎子学好厨艺可以顶班。
“你乐意就行,虎子那小子有福。”
两人聊这番话时云润生才将梳洗过,站在许三少面前显得长身玉立,面容俊朗似白净无暇,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气质,哪怕衣着丑陋朴素也没能盖住他由内而外的气韵。许三少不明白云六在海上风吹日晒怎的反而变好看了,哪像他,越来越糙。
“你这脸咋保养的?”许三少摸着自己的糙脸脱口问,想当年他也是翩翩美少年啊。
云润生失笑:“要不我给三少单独准备美容养颜的食谱?”
许三少哈哈大笑:“了了,我若是养的和你一样面嫩,回家去了我婆娘怕不是要拧死我。”
笑罢不由再三打量云润生几眼,叮嘱道:“船上的老油条不少,你自己防着点,可别被人三言两语骗去占便宜。”
云润生感念他好意,两人又聊了会便各自散去。
船上确实有人的目光不怀好意,只怕把他当成了文弱书生柔软可欺。
回到漆黑的小屋中,云润生知道黄粱又趁机溜出去了,这些日对方总是神出鬼没,以他的身手,足矣避过船上所有人。
哗,轻微的水声在船舱外响动着,云润生慢悠悠点燃烛火,待他喝完桌上的凉水,小窗便被人从外轻轻推开,熟悉的身影灵活窜入,带进一屋子湿漉漉的海腥气。
“呼……”双脚落地,来人疲惫的垮下肩膀,随手抹掉脸上的水迹。
望着对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云润生蹙眉:“你这是作何?”数日来黄粱经常悬在船外,然后便时不时的给厨房送去各种鱼类,以他的功力做到如此并不难,因此云润生没有多言,但从不见这般狼狈。
黄粱抬头,冲着他灿烂一笑,咻的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云润生:“给你,道长莫嫌弃。”
漆黑粗粝的蚌壳在眼前有着莫名吸引人的特质,云润生认真看了对方一眼,接过蚌壳打开,一抹光晕散发出来,明亮了昏暗的小屋。
蚌壳内,挤挤挨挨躺满了珍珠,其中一颗有鹌鹑蛋大,其余无论大小各个浑圆饱满,还有一粒小小的黑珍珠。
云润生无话可说,这一把珍珠是黄粱千辛万苦在海中寻摸累计所得,就算换作他下海也不觉轻松。耗神力,其中危险不言而喻。
他抬头看去,黄粱已经拿着换洗衣物蹲在窗子边:“应该能换几个钱,也不值当什么。道长就留着买酒喝!折腾这些日,总算有些许获。我偷偷去梳洗。”
珍珠合计差不多有一两,成色又好,上岸后的确能换不少酒钱。云润生失笑,将珍珠和蚌壳一起放好,这份诚意十足的礼物,他便下了。
第5章小露一手
“今后可不要胡来,深海中诡谲莫测,即便是我也不敢乱闯。你莫要太自信。”
黄粱临睡前,云润生忍不住叮嘱。他是缺钱,但不想别人拿命去取。
抓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黄粱小声低语:“你是我恩人,我尽力报答一二是应该,道长可别操心,我水性极好。”起初他抓各种鱼虾送厨房给道长添菜,但又觉得这点子东西太廉价,他还能做到更好。除了就地取材,眼下还能用什么报答救命之恩?等日后分道扬镳,只怕此生都难以再见。
云润生轻笑:“小小年纪倒是挺固执,依你之见,你救我在先,我该如何报答你?”
黄粱闻言立即仰头争辩:“那不一样。我不出手,道长不会有半点损伤。只可惜如今我一无所有,不然区区几颗珠子算什么,道长所为黄金万两都不及!”
“客气。”云润生无言以对,心里琢磨这世界的黄金万两是多少钱来着。
黄粱眼珠子一转,唉声叹气:“敢问道长,我之性命,价值几何?”
云润生嘴角一抽,淡然道:“千金之躯,自然是无价之宝,金楼玉宇不及你。”
“你!……胡说八道!”黄粱羞愤转头,钻进被子便不理人了。
直勾勾瞅着那鼓鼓的被子,云润生扪心自问,我说错了什么?
你夸我不生气,我夸你咋就那个样?
甭管乱七八糟的,有了这些珍珠,上岸后买内裤的钱不愁了。
此事之后,云润生修炼之余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黄粱身上,被紧紧盯着,黄粱终于打消了下水摸珠的伟业。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不下海也好,万一真倒霉死在摸珠的途中,道长只怕会发火。白白救的人淹死在海里,能不气吗?
厨房中,云润生正忙着切菜,余光瞥见一道影子飞快窜进窜出,旁边方才浅浅的竹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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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多出一条大鱼和龙虾。他摇头笑笑,拎起鱼熟练的处理。弯腰洗菜的虎子好半晌才看见大鱼大龙虾,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又是谁逮的鱼虾。”
“贪吃鬼。”
“哈哈,自从师父上船后,咱们的伙食可越来越好喽,大伙都壮实了一圈。不少大哥嚷嚷着要李管事给师父涨薪水!”
虎子开心坏了,有了师父后的日子和从前今非昔比,吃好喝好干活带劲,师父受重视,连带着他也沾光,再没人随随便便指使他欺负他。反过来还主动帮他干了不少杂事。
云润生微笑,涨工资的事儿李管事已经与他说了,往后他固定月银五两,别的奖赏另算。他对挣钱真不在行,自然希望工资越高越好。
师徒二人边忙活边闲聊,饭菜出锅后,云润生照旧端了一份回屋。
小屋内,懒懒靠着被子的‘叫花子’正有条不紊地穿针走线,手中的破鞋子被他缝缝补补,很快便连成好看的波浪纹路,一双朴素的旧鞋已然改头换面。
“吃饭。”
修长的身影踏进来,逆光中两人四目相对,同声道:“多谢。”
二人静坐,美美扒饭的黄粱暗自感叹,道长本领高强气度不凡,一手厨艺亦是无可挑剔,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真正高手,不愧是他的恩人!
云润生弯腰试穿鞋子,原本破烂的布鞋此刻穿在脚上既好看又不张扬,还替他节省了一笔。本来于他来说,鞋子破了只有扔的份,没想到黄粱来一手妙笔生花,真不愧是……咳,多才多艺的娇子。
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黄粱喝了杯凉茶,姿态惬意的回味道:“今日海鱼里面多了青叶子菜,真真好吃极。比前些日的豆芽菜更盛一筹。”道长做的饭菜并非世间最佳,但那股子可口的香味,张嘴便想多来一碗,忒个儿下饭,每每吃饱喝足简直妙哉。
云润生淡笑:“船上新鲜蔬菜以泡发的豆芽为主,另有少许培育种植的蔬果,只不过条件简陋,难得才有一口。”今日获的蕹菜是意外所得,原本在大船每一层都有空地留着放置菜土盆,每当船队出发前都会填满土壤,撒上肥料,将民间耐操好养的蔬果种上。如此一来在行船途中,若是蔬菜库存耗尽时便有补给,哪怕不多,但聊胜于无,长期不食蔬果会影响健康,比如欧洲大航海时代的坏血病。好在许三少的船队并无此事,一来海路繁华沿路补给充足,二来,许家的跑船路线已经很成熟。再说,船上大伙儿都会种点菜,主料发豆芽,另有咸菜、酸菜、茶叶、陈皮果干等储备。
黄粱所食蕹菜是被抛弃在船顶上的残余,东倒西歪一片没人管,云润生数日前发现后,心血来潮引了灵气灌注,今日上去一瞧,已是郁郁葱葱一片,选取上端的嫩尖子掐出一大筐,中午和海鱼一起大杂烩,一人能吃上几根叶子,也算意外之喜。
“当真奢侈啊……”云润生一声轻叹。
“什么?”黄粱没听清楚。
云润生摇头:“无事。”起身便去抓紧时间修炼,末日时因他战斗力强,一直以来并未饿肚子,基地高层总会看重他几分。但水灵灵的蔬菜瓜果却不多得,他再如何嘴馋也没想过用灵气去浇灌养殖,太奢侈了!
云润生正襟危坐,心中却在回味蕹菜的美妙滋味,灵气浇灌的蔬菜,他亦是头一回品尝,真是人间绝品,从此以后,他大可以好好尝试培养一番。
第二日,黄粱醒来便发现屋里多了两盆嫣儿吧唧的橘树盆栽,半人高,光秃秃的挂着几片青黄叶子。黄粱不明所以,这明显是养不活了,搬进屋子里闷着更不好养。别说,在船上‘大鱼大肉’吃多了,心里头格外想念水灵灵的果子。
云润生推门而入,弯着腰接二连三又搬了几盆植物进屋,拴上房门,云润生将植物们放在靠窗的位置摆放整齐,随后挂上如获至宝地笑意:“过些日就可以吃上水果。”
“……”呵呵,你是道长你说了算。黄粱笑得满脸纯真,心中无奈得很。
一共两盆橘子树,外加四盆柰果,还有一无名枯盆。
黄粱指着只有土的枯盆问:“这盆空着?”
“土里有根系。”虽然死得差不多,不过他有信心救回来,这一盆到底是何物他亦不知。
当日晚上,云润生久久未熄灯。
黄粱便缩在被子里,侧着脑袋满脸好奇地看他折腾,只见云道长双手时不时舞动,像是牵着无形之物往果盆里指引,灯火昏暗,云润生大半个晚上都在重复此事,黄粱早已不知不觉睡着。
天亮了,黄粱舒服地张开眼,哈欠打了一半,猛然咳嗽两声,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葱绿的屋子,只见昨日还残花败柳的盆栽今日已是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绿叶几乎挤爆了简陋的木质果盆,果树结实的主干牢牢扎根,橘子树更是直接开出几朵小白花。最妙的是那盆无名氏,不仅仅一夜之间长成绿伞,同样开出花儿,竟还结出一枚小小的青色果子!
黄粱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这位道长,到底是何方高人?
他本以为最厉害的道人莫过于当朝国师。数年前,西北之地大旱,天不下雨河水干涸,土地成片荒芜,饿殍遍地疫病成灾。国师以一人之力,登祭天坛,众目睽睽之下,龙蛇舞起,挥手祈雨,几息后便乌云汇聚,天雷滚滚,大雨滂沱,自此,万民拜服。
如今,西北之地,国师的神威仍在流传,庙宇遍布,香火鼎盛。
受惊的黄粱神情恍惚,云润生叫了几遍才回神。
云润生指指热饭,废话不多说。走两步在无名盆栽旁蹲下,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手指拨弄着绿叶,心中满是期许。这盆无名氏可不简单,搁在他生活的时代随处可见,放在如今却极稀罕。昨日连夜用灵力灌输,催生出了果子他才确定,这是一盆番茄。他今日问了一圈人,这时代番茄还没成名,但是跑海的伙计们有人见过,就连这一盆也是许三少偶然带上船装饰房间,道是在夷国买的盆景,那会儿买时上头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格外喜人,奈何果子有毒,光看不能吃,最后任其烂在土里没管,搬出去扔在旮旯处。
云润生迫不及待想获番茄为其正名!
“这果子你可识得?”黄粱捧着碗问,声音有几分晦暗。不时怔怔的看着云润生发呆,愁肠百结。
“番茄,又名西红柿,是蔬菜的一种,可生吃可烹饪,酸酸甜甜,味美多汁,作用极广,有了它,我能做出更多好吃的菜肴。”
听云润生对着一盆果子侃侃而谈,黄粱更恍惚了,这道士……有时候挺不像个高人。
不过,那么好吃的果子,真叫人心痒难耐。
“不愧是道长,见多识广。此物我从未见过。它需多久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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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采摘?”
云润生终于舍得抬头,笑着看了黄粱一眼:“等不及想吃?”
黄粱脸微红,嘀咕道:“道长形容地那般美味,我自然多了几分期待。”
“有我在,它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其实就算是青番茄也可以做菜,但普通人不宜多吃。熟番茄则很营养,敞开肚子随便吃都行。”
黄粱一时没接话,迟疑半晌才问:“恕我冒昧,道长似乎用了特别的法术让枯木回春,一夜之间花开结果。这……是道法?”
“没错,很简单的引灵术。简而言之就是将天地间灵气汇集起来,成倍浇灌植物,我其实也是头回用灵力来种菜,没想到效果不错。”
黄粱哑口无言,旁边的男人姿态轻松,仿佛说着再渺小不过的事儿。
“道长如此行事,不怕逆天而行?天地自然,花草树木顺其季节变迁,花开有花谢,世间万物难逃一死。道长让枯木回春,这似乎有违天道?”
云润生闻言不由多看了黄粱几眼,沉着道:“天道为何物?你可见过?人生短短百年,有人一生顺遂,有人颠沛流离。更有人健康幸福长命百岁,有人疾病缠身出生即死。人如此,草木亦是如此。它本该枯死,我却将它救活,从此它可开花结果年年如是,我会集它的种子,让它子子孙孙不断繁衍,百年后,人们都知道番茄是再平凡不过的蔬果,可食用,极爽口。你认为天道会劈死番茄或者我?”
黄粱忙不迭摇头,哑口无言。
“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天子骄子,又哪知人间疾苦?”
云润生语毕,便有一点儿后悔。这番话多说无益,倒显得自己愤世嫉俗。他何必跟一个未成年较真?可是他曾深爱的世界,付出性命也想守护的故乡,大概是被天道厌弃的土地,不然为何连一草一木都湮灭?
认识以来,云润生向来话少,更难见他为何事而动容。面对有几分义愤咄咄的年轻道长,黄粱慌乱后退,却不防背后的桌子脚,砰一声撞到后脑勺,疼得他哀嚎一声,垂着头,眼眶泛红。
“是我言重了,抱歉。”
黄粱垂着脑袋摇头。
“你可能对修行有偏见误解。不过对我而言,修行是我第二条命甚至第三条命。当年若不是遇上师父带我入门,我早就夭折,又哪里会有后来……”云润生捏了捏眉头,苦笑嘀咕:“凡事都有两面多面,虽然后来活着不见得多好。”至亲好友接二连三的离去,他活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儿。
“如今我依然活着,大概祸害遗千年?”
黄粱怔怔望着低眉浅笑的年轻道长,脑袋一时空白。他仿佛聆听了对方心底的声音。
原来这人并不是一味的温和良善,心中亦有怨愤憎恨。明明拥有奇妙的力量,但他所求,似乎只是寻常地活着。
活着有多难,他这几个月深有体会。黄粱噗嗤笑出声:“你怎会是祸害?你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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