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妃乱世情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江南轻烟雨
猛听得一声铜锣响亮,沸沸嚷嚷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有个声音高喊道:“带犯人!”
空场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怕不得上万,两个人从人缝间左右穿插、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前面。
里面的骑马军士围出一个大大的方形空场,有几百个戴枷上锁的罪犯被带进圈内,周边更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持刀军士。
张曦月见了不禁一愣,因为那些犯人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翁也有柔弱的女子更有七八岁的孩童,这是哪门子的罪犯呀
这时两个护卫架着一个中年人来到席棚前,那人身量不高体型偏瘦,剑眉凤目三缕长须,一副儒雅气质。
席棚中那个威武的中年人站起来走到棚边,说道:“方孝儒,登基诏书非先生起草不可!”
席棚下的中年人大声答道:“死则死而,篡位诏书不能写!”
第六章——惨绝人寰世间无
席棚下的中年人大声答道:“死则死而,篡位诏书不能写!”
“啊”张曦月听了大吃一惊。
要知道方孝儒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才高八斗人称小韩愈,贤德之名无人不知啊!怎么就成了罪犯了呢
“混账!”席棚上的中年人勃然变色,厉声喝问:“难道你就不怕诛九族吗”
方孝儒冷笑两声说道:“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就算诛十族我也不会帮你的!”
中年人点手叫道:“押一个过来!”下面的军士拖了一个青年男子来到席棚前。
中年人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那青年人奋然昂首答道:“我是先生的外甥。”
“劝劝你舅舅,”中年人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舅舅不肯替我写登基诏书,我就先杀了你!”
“乱臣贼子!你以为我会怕吗”青年人怒骂:“朱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谋朝篡位的贼子!”
“混蛋!给我砍了!”一旁的蟒袍青年大声喊道。
军士立刻把人拉到一旁按到地上,刀光闪过斗大的人头滚落于地,围观的百姓发出一片惊呼声。
朱棣抬头看看刑场之外,复低头喝问:“方孝儒,你答不答应”
方孝儒倔强的昂着头,一双眼睛毫无畏惧的瞪着他,“休想我们方家就没有屈服的!”
“好,你真有种!”朱棣高声说道:“不服就给我杀,一直杀到他服为止方孝儒,让我看看你多有种杀!”
刑场中的军士们得了皇帝的命令立刻大杀大砍起来,不管是老人、女人还是孩子
刀光闪闪鲜血淋漓,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一般,片刻工夫殷红的血水就浸湿了刑场土地汇成一片汪洋,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女人和孩童都被这残无人道的杀戮吓哭了
每杀一人朱棣便喝问一句,“写不写诏书”
方孝儒的回答永远是那两个字,“不写!”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被砍头,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牙齿咬出了血、一双手攥得咯咯直响。
“咱们走!”张曦月实在看不下去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拉了印晓苔要走。
可就在她要转身之际身后忽然有人往前挤,她下意识扭头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那个叫中愈的少年。
他的神色焦急而愤怒、惶恐而悲伤,张曦月疑惑的让开一些,前面就是骑马的军士了中愈只能跟她并肩而立。
奇怪的是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刑场之内,见此异状张曦月遂改变了初衷,
刑场上的人越死越多、活着的越来越少,死不瞑目的尸骸逐渐堆成了小山。
这时军士又拉过个一脸文气的中年人,方孝儒见了不禁一愣,叹息一声说道:“三弟,都是是我牵连你遭此劫难啊!”
“二哥,大丈夫不苟活于乱世,死则死而有何可惜”中年人微笑摇头,
“阿兄何必泪潸潸,
取义成仁在此间。
华表柱头千载后,
旅魂依旧在家山!”
第七章——忠肝义胆世人哀
“二哥,大丈夫不苟活于乱世,死则死而有何可惜”中年人微笑摇头,
“阿兄何必泪潸潸,
取义成仁在此间。
华表柱头千载后,
旅魂依旧在家山!”
这首诗一出口,在场的人十之七八都落下泪来,这其中更包括不少行刑的护卫和军士。
朱棣在席棚中听了也不禁愣了一忽,但还是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杀!”
随着方孝儒三弟的人头落地,刑场外哭声一片,围观百姓渐渐骚动起来。负责警戒的护卫和军士拔刀呵斥威胁,好一会儿才平息了骚动。
张曦月留意到中愈泪如泉涌,但是他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能压抑得太厉害了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方孝儒愤怒得瞪裂了眼角、鲜血顺着腮边流下,沉声喝道:“朱棣,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朱棣仰天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所做之事自有后人评判,义与不义并非只由尔等来判定。
倒是你方孝儒,因为一己的执拗而令亲朋、兄弟、父母丧生黄泉,难道你就算义了吗嘿嘿我看未必吧!”
“燕贼!”方孝儒昂头大喝:“我自幼便读圣贤书,始终认为忠孝才能称义!难道似你这等倒行逆施、残害骨肉、犯上作乱者也敢称义吗我呸!呸!呸!”
这一番言辞虽然不多,却是极尽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之势,彰显了一个忠贞之臣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无上气节,刑场外的百姓中竟然有许多人不顾生死的鼓起掌来。
朱棣再一次望向刑场之外,咬牙切齿的问道:“难道你也不在乎你的妻儿吗不在乎你方家自此绝种吗”
谁也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起风了,南侧天空飘来一大片黑云,那片黑云很低大有压城城欲摧之势;一时间天地阴暗、冷风阵阵,伴着几百具血淋淋的尸体说不出的悲惨凄凉。
惨绝人寰的杀戮丝毫未能动摇方孝儒的意志,他仰天长叹,吟道: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燕贼!你就是乱臣贼子!你不尊祖训惨害骨肉血亲、妄杀忠臣、鱼肉百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日江山坐不稳,你也必定不得好死!”
“来人、来人!”朱棣气急败坏的大叫:“给我撕了他的嘴!割掉他的舌头!砍他的头!我要让他方家绝种!”
众护卫立时上前,将剩下的几个人砍了头,另有几名军士扯住方孝儒将他的嘴撕裂至耳根、割去了舌头
天空猛然闪过一道霹雳,一声炸雷响后随即大雨倾盆,围观百姓立时乱起来纷纷奔走避雨。
印晓苔急急的说道:“小姐,咱们也快走吧”
“走”张曦月刚要转身,她身旁的中愈突然发出一声非人般的低吼,紧接着身体直直的向她歪倒过来
第八章——身世浮沉谁能料
“走”张曦月刚要转身,她身旁的中愈突然发出一声非人般的低吼,紧接着身体直直的向她歪倒过来。
惊疑之余张曦月连忙扶住他,见他双目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小姐,你管他干什么啊”雨泄如注十步外看不到人,印晓苔抹着脸上雨水不满的说道:“快走吧!不然会被淋病的。”
“不行,”张曦月摇头道:“得把他带回去。”
“你要带他回家老爷和夫人能答应吗再说”
“那些不用你操心,快点帮忙!”
好在中愈体型瘦小,张曦月和印晓苔勉强把他弄进城里,雇了辆大车回张府。那雨来的急去的也快,走到半路就雨过天晴了。
大雨把中愈的头脸冲洗干净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生得眉清目秀有模有样的。
印晓苔看了颇感意外,“嘿,没想到这个小叫花子长得还挺好看。”
“别乱说话,”张曦月扫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小子怕不是普通人。”
“哦你的意思他跟方”
“嘘”张曦月用眼角瞄了车把式一下,印晓苔会意不再说话。
大车很快就来到张府,中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印晓苔只好去叫门房老王和杂役来抬中愈进去。
刚绕过影壁墙张夫人就从里面赶出来,离老远就问:“曦月,你们两个跑到哪去了咦!这是什么人”
张曦月急忙上前解释,“母亲,这个小孩是逃难的,他饿昏了我不救他他就得死!”
“落什么难这不是叫花子吗”张夫人疑惑的看看中愈又看看张曦月二人,“你们这是到哪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倾盆大雨把她们二人淋了个通透,身上又溅了许多泥水,简直是狼狈不堪。
印晓苔说道:“夫人,我们去看处决犯人没想到突降大雨,当时在城外也无处躲避。”
“啊你们两个姑娘家竟然去看杀人”张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不像话,看杀人怎么又捡个叫花子回来,老王把他弄出去”
那时门房老王和杂役抬着中愈正不知道怎么办,得了吩咐便向外走。
“慢着,”张曦月急急的说道:“母亲,他还在昏迷不醒,如果放到外面没人管肯定会死的。”
“一个叫花子死不死干我们家什么事”
“母亲,他不是叫花子”
“哦,那他是什么人”
“他是啊阿嚏”这个问题还真无法回答,张曦月脑中一转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哟!被雨水激着了吧”张夫人爱惜的说道:“快去把湿衣服换了让厨房熬姜汤!”
张曦月却不肯走,“母亲,那个男孩很可怜的,我病了您心疼、没人管他他可是会死的!您一直吃斋信佛,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了好了,先抬进去吧!”
中愈被抬到后院的一间空房里,张曦月去换了干净衣服,不及擦干头发就来到后院。
那时老王在照看中愈,见到她连连摇头,“小姐,这孩子怕是要够呛啊!”
第九章——好人自有善人帮
那时老王在照看中愈,见到她连连摇头,“小姐,这孩子怕是要够呛啊!”
“怎么了,还没有醒吗”张曦月看到中愈时吓了一跳,他非但没有醒原本白净的脸膛变得通红通红的。
老王跟在身后说:“我叫了他几次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上热得烫人,只剩下一口气了,小姐你看”
“可能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快去请大夫”
“怎么了,要请大夫”随着声音张夫人端着姜汤走进来。
“母亲,”张曦月急急的说道:“中愈可能是受了风寒,您好人做到底找大夫给他看看病吧”
张夫人把姜汤递给她,嘱咐她喝下去自己去看中愈,好一会儿才犹豫道:“万一治不好死在我们家可怎么办”
“不会的母亲,他只是受了风寒求求你了母亲,您一向都是慈悲为怀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救救他吧!”
张夫人疑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老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小姐说。”
老王答应着出去了,张夫人这才轻声问道:“曦月,你为什么非要帮这个小子给我个理由,难道你看上他了”
“才不是呢,母亲。”张曦月说道:“他挺不一般的”她把遇到中愈的情形讲了一遍,担心张夫人害怕便没有说出刑场上的事情。
张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小子还真不是乞丐,应该是书香门第出身好吧!就依了你这一回老王,去请大夫!”
“谢谢母亲,”张曦月高兴的说:“您这是在积德行善,日后肯定会有好报的。”
“我可没图什么回报,我也是穷苦人出身能帮人一把就帮一把你快把姜汤喝了,别在像他似的也受了风寒。”
不大工夫老王就请了大夫回来,正如张曦月所说中愈并没有什么大病,一是身体弱、二是淋雨着了凉,最主要的是悲伤过度气淤心窍。
大夫开了祛寒通淤的药方,连着喝了两副药就醒了过来。醒是醒了,但是人像傻了一样只会呆呆的看人。
老王见了害怕便去告诉了张曦月,后者立刻赶到后院。
一进门就看到中愈正艰难的扭身下床,张曦月急忙让老王拦住他,中愈愣愣的看着她。
张曦月说道:“公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等养好了病再走不迟”
中愈那冷漠的目光渐渐有了些生气,“是你救了我吧”
“当然是了,”老王抢着说道:“如果不是我家小姐救你回来、又找大夫帮你看病,你就得死在大街上了。”
“谢谢,那我更得走了”中愈再次要下床离开。
“你等一等老王,你去忙吧!”张曦月支开老王才问道:“公子,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走吗”
中愈说道:“两次受了姑娘的恩惠无以为报,实在是不敢再多打扰。”
“不对”张曦月审视着他,突然问道:“你是怕连累我,对不对”
“呃”中愈露出惊疑神色,“没有啊!我我就是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连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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