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宠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辰予弈
“……”顿时竟觉得无言以对的萧燕绥。
“汪呜?”被一群人制住的田园犬无辜的叫了一声。
萧燕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索性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这只狗的脑袋。
那些仆从只当是这狗真的是萧燕绥的,便纷纷住了手。
这只狗刚刚被张家一群人和马吓得不轻,反倒是刚刚往它身上批了件衣服的萧燕绥看起来最为温柔可亲,才一起来,立刻靠在了萧燕绥身边,可怜兮兮的“汪呜”了两声。
因为刚刚白白折腾了半天,结果却不随人愿,张岱还在气鼓鼓的瞪着萧燕绥和这只狗,打头的那个仆从心中无奈,一边安抚着自家的小郎君,一边也客客气气的对看上去颇为狼狈的萧燕绥好声问道:“这位小娘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可算是说到正经事上了!萧燕绥心中默道。
“我姓萧”萧燕绥才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祖父是萧嵩,对面那个小豆丁已经瞅着她追问道:“可是兰陵萧氏?”
萧燕绥点点头。
小豆丁张岱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忍不住的一直上下打量着萧燕绥,大概是觉得,她现在这幅狼狈模样,让人看了,完全没办法和赫赫有名的顶级门阀望族兰陵萧氏联系上……
那个仆从却是心中震惊,他本就猜测着,这个小女孩出身绝非普通村户,可能是长安城中哪个官员家中的小娘子,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萧家人……
“可是徐国公萧相公府上?”那个领头的仆从再向萧燕绥问这句话的时候,早已经从马上下来了,言语间颇为客气有礼,回头看了自家九郎一眼,觉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算稍稍任性随意点倒是也没得挑,便主动又说了一句道:“我们是燕国公府上,这是家中小郎君。”
萧燕绥继续点头,不约而同的和那个脾气暴躁的矮豆丁对视了一眼。
张家那个骄纵的矮豆丁也麻溜的从矮脚马上下来了,可能是觉得,刚刚自己竟然喊了萧家的小娘子是村姑,有点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的“哼”了一声,就别开眼了。
敢情这矮豆丁还是个傲娇萧燕绥心中腹诽道。
虽然刚刚被人吼了,不过,萧燕绥又不是小孩子,压根就没把刚刚的事情当一回事,只是抬起头,条理清晰的又道:“今日我与母亲、新昌公主来西明寺上香,却不巧和家人走散,现下只担心母亲焦急,能否劳烦诸位,帮我往西明寺中捎个口信?”
那仆从立刻看向自家小郎君。
仍在暗自气恼的张岱直接白了他一眼,把人弄得一头雾水之后,却又伸手指了个骑术好的人,“就你了,去西明寺送信!”
“多谢。”萧燕绥弯起嘴角,就算被绑架,又下山磋磨了半天,浑身都是尘土树叶,但是小女孩本身长得天真可爱,这一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杏眼微弯,眼眸明亮如星子,看上去颇为乖巧伶俐,脏兮兮的小脸蛋也依旧白里透红,圆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张岱站在自己的矮脚马身边,扬着小下巴,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语气里却软和了几分,“我是张家九郎。那人送信去了,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你先和我们一起吧!”
“好,多谢张九郎。”没了后顾之忧,萧燕绥也弯着眼睛笑道。
第6章
因为多出了一个萧燕绥,张岱一行人自然也就没有再跑马回程了,而是在山脚下的茶肆里坐下休息。
张岱身边的仆从动作麻利的拾了桌子椅子,请自家小郎君和萧燕绥坐下。
那茶肆的老翁平日里在西明寺山脚下的路上做生意,大概是见惯了从此路过歇息的大户人家,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过来,倒也从容,看了一身胡服骑装、悬金佩玉的张岱一眼,也不管萧燕绥明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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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狼狈的模样,依然果断的从案板下面的篮子里摸出来了两个干净的白瓷碗摆上来了,和茶肆凉棚桌上摆着的粗糙青瓷茶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燕绥坐在了张岱身边的椅子上,至于刚刚那只被吓到的狗,也迷迷糊糊的被燕国公府的仆从给带了过来,这会儿正安安静静的趴在萧燕绥的脚边上,还有几分惊魂甫定的睁着湿漉漉的黑色大眼睛。
萧燕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这只田园犬毛绒绒的脑袋,看看桌面上的杯子,开口和茶肆的老翁要了个盘子,然后把清水和点心喂给它。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萧燕绥手上的伤口处已经凝结了,只剩下了干涸后的暗红色血迹。
看到萧燕绥手上,特别明显的就有好几处伤口,张岱顿时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经不住事情,当即便失声叫道:“你手上流血了!”
“嗯,不小心伤到了。”萧燕绥低头,伤口处一直传来细密的疼痛,只不过,伤口太多,她之前又一直提着心,哪里顾得上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这会儿,张岱又提起来了,她才恍惚觉得,自己的手指上有些微微发肿,伤口处的温度也比别处的皮肤高一些,这么久了,几乎已经疼得麻木了。
张岱身边的仆从见状也是一惊。
刚刚碰见萧燕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萧燕绥手上沾染的血迹,还忍不住的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小女孩非但没有一路哭着下山,向人求助完道谢的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是,他那会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萧燕绥的手上竟然是同时有好几处被割裂开的伤口,而非他一开始以为的,只是不小心摔倒然后把手掌处擦伤了而已。
十指连心,这样的伤口痛楚,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竟然也能忍住,甚至还始终都表现得若无其事,这等心性,该说,果然不愧是兰陵萧氏之女么……
这种明显的伤口,那个领头的仆从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具体的缘由,但是,这个架势却是明摆着的,哪里是萧燕绥刚刚口中所说的只是和母亲失散而已,还不知道这位萧家的小娘子刚刚究竟是碰见了什么事情……
去西明寺中给裴氏送信的人还没回来,萧燕绥也就一直坐在这里,喝了口水,稍稍休息之后,便又取了清水,开始慢慢的清洗伤口处。
张岱坐在桌旁一眼不眨的盯着萧燕绥的伤口,微微张着嘴,显然也被萧燕绥的这股冷静劲给震住了。
好半晌,张岱才艰难的回了震惊中还夹了几分惊惶的目光,下意识的握了握拳,抬头冲着自己的仆从问道:“你身上带着的伤药呢?”
张岱出门游玩,身边的仆从身上,自然不了会带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
那仆从愣了一下,这才忙开口应声,匆忙取了行囊里止血的药粉出来。
周围没有婢女,那仆从捧着止血的药粉,要给萧燕绥上药的话,却又没做过这等细活儿,愣在那里,一时之间,还有些进退两难。
张岱性子急,就看不得别人犹犹豫豫的模样,直接劈手从自己仆从的手里拿过了那瓶止血粉,冲着萧燕绥道:“伸手,我帮你包扎!”
萧燕绥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略微迟疑道:“额……多谢?”
紧接着,刚刚伸出手的萧燕绥就愕然的看到,张岱取了他自己的手帕出来,一股脑的将止血粉倒在了帕子上。
萧燕绥瞬间就悟了,这种细致活,指望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太高估他了,就算是一个会骑着矮脚马四处奔跑玩耍的小孩子也不行。
然后,萧燕绥就眼睁睁的看着张岱直接将那个沾满了止血粉的手帕轻轻的盖在了她的左手上,他那张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下意识的拧着眉,小心翼翼的伸手,又将自己的手帕在萧燕绥的手上轻轻的系了个根本解不开的死结之后,这才满意的手,满足道:“可以了,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虽然这只小豆丁并不怎么会包扎伤口,不过,止血粉本身就有清热凉血、活血化淤、止血生肌的功效,一大团药粉被手帕裹住沾在伤口处,顿时传来了一丝细细的凉意,之前伤口处的皮肤发肿发热的感觉瞬间消下去了些。
“谢谢你。”萧燕绥轻声说道,配合的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一副特别乖巧听话的模样,充分满足了这只从来都被别人当成小孩子的小豆丁对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一时兴起的保护欲。
只可惜这次,张岱手里没了第二个手帕,看到小女孩伸出来的带着刀割伤痕的手心,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皱着眉抬头。
他身边的仆从见机得紧,连忙递了一块细纱布上来。
张岱如法炮制,又帮萧燕绥把右手也包扎好了之后,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放松道:“好了。”
“嗯。”萧燕绥也笑着点了点头,小女孩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来的时候,胖嘟嘟婴儿肥的小脸上,还露出了一对儿小酒窝。
张岱见了,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替萧燕绥包扎好伤口之后,张岱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小孩子相处起来情绪来得快,在等送信的人回来的途中,不一会儿,刚刚还有几分骄傲距离感的张岱已经兴致勃勃的和萧燕绥说起话来。
“我刚刚还碰见了表哥他们。”张岱细细的和萧燕绥说着自己今天一天的事情,轻快的言语间不乏还带着些小显摆小炫耀的意味。
萧燕绥稍稍想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张岱口中的“表哥”他们,应该是说太子长子李、三子李以及三女李文宁。
没办法,唐朝的世家望族之间、世家望族和皇室之间,多有姻亲关系。就是萧燕绥,和玄宗膝下的那些皇孙们,拐着弯的也能说一句表兄表妹的,尤其张岱的母亲宁亲公主和太子李亨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我在西明寺里的时候,也碰巧遇见了他们,那会儿他们正用完斋菜出来。”萧燕绥捧着自己被包成包子的双手,细声细语的和小豆丁聊天=。=
“西明寺是佛门重地,可是人多了,香火鼎盛,附近却反倒不安稳起来。”张岱和萧燕绥念叨着,还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
“我刚刚碰见表哥他们的时候,竟还有几个地痞无赖在附近,不过他们都被我打跑了!”说到这里,张岱许是颇为自得,又露出了几分意气洋洋来。
“哎?”萧燕绥心里突然一动,倏地闪过了一丝怀疑。西明寺连同附近,多有长安城内的官员或是豪门望族的女眷出现路过,这样的地方,风气治安必然会比别处更好些才对,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地痞无赖?
西明寺中,因为萧燕绥的失踪,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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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
莫或是光风霁月、不落凡尘的道远大师跟着四处奔波寻找,便是西明寺的住持道觉大师也都被惊动了起来,亲自出面陪同安抚裴氏等人。
禅房之中,裴氏坐在桌案前,面色沉静如水,然而,因为担心女儿,藏在案下的手指却一直在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刚刚的时候,裴氏身边的婢女云岫已经被找到了,她被人打晕丢在了一间供女客休息的禅房里,屋中还点了迷香,直到云烟发现她的时候,那迷香缭绕的烟雾都未散去。
萧恒、萧悟等几个萧家的小郎君,全都已经被叫了回来,这会儿陪同在母亲身边,面上隐隐流露出几分焦急懊恼的神色。
万安公主亲自捧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了裴氏的手边,柔声安抚道:“六娘一定会没事的,裴娘子莫要心急,想必人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女儿下落不知,裴氏的面上再挤不出半点笑意,她的手指按在乳白色的杯盏上,因为用力,指尖甚至有些微微的发青。
“借公主吉言。”裴氏垂眸,掩去眼睛里的浓重忧色愁云,轻声说道。
与此同时,之前绑着萧燕绥的那间猎户小屋里,一个打扮如同普通农户的男人,看到屋子里竟然没有人之后,顿时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虽然心中困惑不解,这个男人的动作却是极为干脆果断,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间屋子之后,即便仍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萧燕绥究竟是如何离开的,只是,时间紧迫,未及沉吟思索片刻,这个男人便已经匆忙离开了此处。
第7章
“云岫还没醒吗?”已经是十几岁翩翩少年郎的萧恒站在裴氏身边,沉声问道。
云烟摇了摇头,回答道:“婢子刚刚问过了寺中通晓医理的僧人,云岫本就脑后被击伤,身体虚弱,屋子里又点了迷香,怕是要等迷香的药性完全下去之后,才能醒过来。”
年龄稍小些的萧悟听了,想着还下落不知的妹妹,脸上的焦虑不安一闪而过,皱起的眉宇间凝着几分暴躁的神色,开口就想发脾气,“六娘一贯不爱出门,明显是有人包藏祸心,故意绑走了她!”
“五郎!”萧恒猛地抬头,制止了弟弟的话语,虽然萧悟没有点明,不过,在场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萧五郎口中“包藏祸心”之人,必然是在西明寺这等佛门之地了。
便是西明寺的住持道觉大师,都不由得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萧家的女儿在西明寺出了事,西明寺必然难辞其咎,若是一直找不到萧六娘的下落,此事还不知道要如何善了……
萧悟握紧了拳,冷哼了一声,终于没有反驳兄长的制止,只是红着眼睛,眼神阴郁的扫过西明寺的这群和尚。
裴氏的手里依然紧紧的握着那盏茶,微微闭了闭眼睛,掩去里面近乎失控的焦急和担忧。
燕国公府上的仆从赶过来的时候,禅房中正是一片无声的死寂,裴氏、萧家的几个小郎君都没再开口说话,然而,周遭低沉凝重的气氛却压得人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几位可、可是徐国公府上的家眷?”张岱派过来送信的仆从被唬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是燕国公府上,我家小郎君刚刚在山下碰巧遇见了贵府的小娘子,特前来送信,还请诸位勿要担忧。”
“什么!?”万安公主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色,猛地扭头看向裴氏。
同万安公主坐在一起的新昌公主则是下意识的一把握紧了自己七姐的手。
“你们遇到了六娘?”萧悟几乎是瞬间便冲到了这个送信的仆从面前,尤为急切的追问道:“我妹妹没事吧?”
裴氏心中一颤,也豁然睁大了眼睛,忙从案前起身,由于太过急切,她的身形甚至有一瞬间的趔趄,好在萧恒就站在旁边,伸手一把扶住了母亲。
裴氏轻舒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放轻了语气,柔声道:“燕国公府上?不知究竟是哪位小郎君相助,明日我定要带着六娘亲自上门道谢。”
这个仆从几乎要被心情一激动直接冲过来的萧悟给挤出去,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之后,才道自家小郎君乃是张家九郎。
说着,为了让裴氏等人安心,这个仆从又额外补充道:“九郎身边带着仆从护卫,还请裴娘子放心,六娘定然也是安然无忧的。”
裴氏点了点头,又真心实意的道了声谢。
得知萧燕绥此时就在西明寺山脚下不远处,裴氏一行人几乎是立时便要下山过去,总要亲自看到萧燕绥安然无恙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因着云岫还在昏迷,裴氏特意让云烟留下等候,又留了两个护卫照应。
得知萧燕绥无事,道觉大师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亲自送裴氏一行出了西明寺的山门。
因为今日的这出意外,原本是来和道远大师谈经论道的万安公主自然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她等会儿要回皇宫,和萧家这边倒是一直顺路,索性和大家一起离开了西明寺,和新昌公主坐在一个马车里,路上姐妹俩之间还能悄悄的说几句贴心话。
路边简陋的茶肆里,萧燕绥一直都乖巧的坐在桌旁,微微睁大眼睛,面带几分好奇和笑意的听着张岱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出来玩的各种事情。
只不过,萧燕绥表面上是个单纯可爱、致漂亮的小姑娘,关键在于她还能坐得住,可以充分满足张岱在同龄小女孩面前的表现欲,不过在心里,萧燕绥却是忍不住的嘀咕着。
没想到这只矮豆丁初看又傲娇又高冷,还有几分坏脾气的小暴躁,这一坐在一块,互相之间稍稍熟悉了一点之后,张岱根本是飞快的放下了自己的形象包袱,彻底把自己的话匣子给打开了,瞬间就整个变身一话唠豆丁……
等到裴氏一行人赶过来的时候,张岱正端着白瓷杯喝了口水,刚刚和萧燕绥炫耀完他去年自己踏青放风筝的事迹,还兴致勃勃的和她讲,春天容易起风,现在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就差没直接开口叫上她明天一起出来玩了。
“六娘!”裴氏看到女儿身上脏兮兮的,外面鹅黄色的襦裙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件里面的白色衬裙,还沾满了泥土落叶痕迹,顿时心头一颤,满是心疼。
三郎和五郎也立刻团团围了上来,一下子反倒把坐在桌子边上的张岱给隔在了外面。
小豆丁忍不住瞪了瞪眼睛,还是顾念着对方都是萧燕绥的家人,才暂时不吭声了。
等到走进之后,看到萧燕绥的衣袖上竟然还有几滴干涸之后的血迹,裴氏整个人都被惊住,眼神瞬间便沉了下去,抱住女儿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发颤。
这还是萧燕绥伤得最厉害的手都被张岱给胡乱包扎起来,完全成了馒头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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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时之间反倒让人注意不到里面那些道被碎瓷片割开的伤口,要不然,看在疼爱女儿的裴氏眼里,恐怕更是会心头滴血,怒火中烧……
“阿娘,”萧燕绥努力让自己受伤的手避开别碰到什么东西,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之后,先是抬眼找了一圈,没发现云岫之后,仰起头来,格外单纯无辜的问道:“云岫呢?”
“她被人打晕,昏迷过去之后,至今未醒。”一身锦服华裳的裴氏毫不在意女儿身上脏兮兮的,只是怜惜的轻轻把女儿搂在怀里,柔声说道。
“西明寺中可找到了什么线索?”按照萧燕绥的心思,为了避夜长梦多,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去重新检查一遍自己午睡时待的那间屋舍。
只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了不算=_=
在裴氏眼里,先把受了惊吓的女儿带回家中,喝点安神汤睡一觉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对萧燕绥动手这件事,自然有大人操心,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孩子去管……
暮色渐深,日已西斜。
西明寺的禅房之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捧着一晚刚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女施主,”小沙弥小心翼翼的把这碗药放在了床榻边的案几上,“这是厨房刚刚熬煮好的药。”
“多谢小师父。”云烟守着云岫,转身行礼道。
小沙弥从屋子里出去之后,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徐国公府上的仆从,眨了下眼睛,清脆的童音又道:“等下我再将斋菜给几位施主送过来。”说完之后,才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云烟手里拿着小汤匙,慢慢的将这碗颜色厚重、苦汁浓稠的药喂给云岫。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应看护着萧燕绥的云岫定然难辞其咎,只望娘子看在六娘已经被找了回来的份上,能够从轻处置罢了……
因为怀着心事,云烟端着空了的药碗怔怔的,自己也无心再去用饭了。
不一会儿,躺在床榻上的云岫突然闷闷的咳嗽了两下,满头虚汗的挣扎着醒了过来。
“六、六娘”云岫甫一转醒,便声音沙哑的失声叫道。
云烟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和汤匙,轻轻的按住挣扎着要起来的云岫,安抚道:“六娘无事,云岫你先莫急,娘子已经带其他人先行回府了。”
恍惚听到云烟说萧燕绥没事,云岫才放下心来,躺在床榻上压抑的闷哼了一声。她被歹人打在了后脑上,昏迷中又吸入了过量的迷香,这会儿眼前发黑,头痛欲裂,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你醒了就好。”云烟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声喃喃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恢复些气力之后,再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娘险些出事,这件事,府中定然是要彻查的。”若能找出歹人,云岫自然也能减轻责罚。
晋国公府上,宰相李林甫负手而立。书房中,一盏灯火明明灭灭,映着李林甫神色晦暗的面孔,幽深的眼底透出的光宛若寒潭。
之前仔细检查了萧燕绥被关的那间猎户屋舍的男人一身劲装,面容端正,神色冷峻,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杀气,早不见了先前便宜行事时的农家模样。
他微微低头站在李林甫面前,沉声道:“……绑走萧六娘的那几个市井无赖,在遇到李等人的途中,正巧被燕国公府上的张九郎撞见。张岱性格向来骄纵,根本不由分说便将那几个市井无赖给打散了。”
李林甫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他也是没料到,那几个市井无赖,没能把李等人引到萧燕绥被困的地方,反倒是被碰巧路过的张岱给拾了……
那个劲装男人又低声道:“属下刚刚从西明寺离开时,特意又去寺院的后面寻了一圈,发现那几个市井无赖,皆已被人灭口,尸体就在通往山间猎户小屋所在的林子里。”
“什么!?”听到这里,李林甫终于按捺不住,不敢置信的猛地回头。
第8章
“哼,下手倒是够快……”李林甫握了握拳,冷声哼道。
那幕后之人得知裴氏和新昌公主早就安排好了会在今日去西明寺上香,对方有意对徐国公萧家下手,在西明寺中,自然要比长安城中好操作得多。
李林甫在西明寺的暗哨上报了这个消息之后,又得知太子府上的李和李、李文宁也碰巧于今日去了西明寺游玩。他当即便决定以此借势,李若是正好撞上了徐国公府上的人出事的场景,抛下不管,定然会得罪徐国公一系,若是出手相救之后,李林甫也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随随便便做个垡子,直指太子李亨有意施恩徐国公萧嵩,别有图谋,便足够令玄宗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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