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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苏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就有点感慨。他在这一行干了整整30年,前14年都在坚持初衷和本心,那之后终于觉得有点累,开始慢慢地适应,然后妥协,居然一妥协就妥协了16年了。
也许是暴风雨的天气干不了别的,适合扯淡。也许是说到30年,冷不丁勾起了他多说两句往事的欲望。他回答完,喝了半杯啤酒,咂摸着说:“我当助理记者那几年,也跟你们实习生差不多,不过干劲特别足,什么案子都跟,什么事都拍,一天有20个小时举着相机,竟然还不觉得困。”
燕绥之闻言并不意外,他想了想说:“什么案子都跟?”
“对,那时候不像现在,讲究什么热点争议。”本奇说,“不管大小,我都觉得挺有价值的,大到星际战争冲突,小到隔壁小区多了几只不常见的鸟,都拍。那时候不单纯是为了工作,就是觉得有意思,想拍,闲不住。”
这话说完,本奇看见旁边的赫西都有点惊讶。
“把嘴巴闭上吧,不是说过么,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本奇没好气地说。
耳扣里,实习生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接着问道:“巴特利亚大学周教授,你……听说过么?”
本奇“啊”了一声,道:“知道,很多年前的过世的一位老教授,我跟过那个案子。”
他以为实习生还要再多问几句,谁知他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么,有位叫做奥莉卢斯的药矿经营人”
“记得记得。”本奇说,“你这是在考我的记忆力呢?还是在求证我是不是真的什么案子都跟?”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135章关联(四)
乔少爷提过的那些人,燕绥之挑拣着都试了一遍,发现这位吉姆本奇先生居然真的什么都关注过,什么都拍过。
他的照片虽然重点模糊,但一张图片里容纳的人和物总比别人多得多。
那些多年以前的案子,在碰到瓶颈毫无进展的时候,最缺的就是这种能还原当时琐碎细节的东西。
“那本奇先生。”燕绥之问,“介意分享一下老照片么?”
本奇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我要是介意呢。”
回完,他听见对方笑了一下,接着另一个声音隐约传耳朵里,那人低声问了一句,“笑什么?”
操。
本奇嘴唇蠕动,无声地蹦出一个感叹词。
他对这个声音过敏,一听就想搂紧相机。
“那位顾律师在你旁边?”本奇问。
“对。”
本奇对顾晏有阴影,“那一会儿再说吧,他什么时候不在我再拨给你。”
“那你不用拨了。他什么时候都在。”
顾晏:“???”
本奇:“???”
燕绥之本就是随口一说,却隐约听见吉姆本奇小声咕哝了一句,“你俩什么关系啊整天在一起,不会真的像传言所说的……”
“传言?”燕绥之挑眉问,“什么传言?”
耳扣里,本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我建议你直说比较好。”燕绥之淡定地说。
“也没什么……”本奇可能真的在他俩这里栽出了心理阴影,一听燕绥之这么说,下意识就张口道:“就前阵子吧,我一个朋友到了一些素材,说”
他带了点儿故意的意味,拖着尾音卖了个关子,“说南十字律所年轻有为的顾大律师跟自己的实习生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
“哦?是么?”燕绥之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声音却听不出异样,“这么刺激?”
本奇:“……”
这实习生的反应也太不给面子了。
没能达到预期效果,本奇有点不甘心,干脆一股脑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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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说你们顾律师借着指导老师的身份方便,潜规则了自己的实习生。我没理解错的话,这里的实习生指的就是你了。”
他本指望实习生能有一点儿慌,哪怕沉默几秒,打个磕巴呢。
谁知对方却轻笑了一声,说:“那看来我讨了个大便宜啊。”
“……”本奇:“你这实习生怎么这样?”
对方非常坦然,“一直这样,有什么问题?”
本奇道:“没什么问题,现在当然是没什么问题。但素材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怎么有鼻子有眼了,说来听听?”
本奇:“听说顾律师以前从不实习生,到你这里却破了例,这是一。实习生一般拿不到上庭的机会,三个月五个月还在跑腿干杂事的大有所在,你跟着顾律师第一个案子就上庭了,这是二。还有天琴星的那个案子,一个实习生要表现成你那个样子,指导老师得加开多少小灶?”
说到这些,本奇话就多了起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道:“你不做这行,不知道传言真传出去意味着什么。不管是真是假,能讲出个因为所以,就会有人信。有些人看了就会想:是呀,确实反常,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他说着又道:“你才多大啊,没感受过传言和据说的威力很正常。”
“我倒是恰好有所了解。”实习生顿了一下,又说,“除了你和你的朋友,还有谁听过?”
本奇还想卖个关子,让对方急一下,以此谋点什么。但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成的,根本不上钩,像是笃定了这话还没传出去。
他只得说:“目前还不多,也就朋友之间小范围聊过两句。”
这个小范围是真的小,因为拿到素材的人还不至于傻到提前把这些东西送到同行手里去,像本奇这样呆在不起眼小网的人就算了,毕竟翻不出什么浪来,抢也抢不到什么热度。
但凡有点儿影响力的,都不可能知道。
“提供素材的人应该自有一套规划,明说了不要立刻爆出去。”本奇说,“挺有想法的,最近感染的话题正热,谁都超不过,摇头翁案的热度还能再发酵几天,还没到顶。话说……你都不好奇提供素材的人是谁?”
“你要真知道,会绕这么一圈才说?”实习生道。
“……”
本奇觉得跟律师打交道真是憋屈……
实习生也算。
“不过本奇先生,还是要劳驾您帮个忙。”实习生深谙“打一巴掌给个枣”的道理,刚气完人就又礼貌起来。
本奇涨了一肚子的气噗地就漏了,有点拿他没办法:“说。”
“在您那位朋友得到指示,把事情爆出去之前,劳驾告诉我一声。”实习生说,“这对本奇先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用的是肯定句,说话的时候又带着笑意,这种说话方式太容易给人心理暗示了,以至于本奇“不”字都说不出口,好像说了“不”,就意味着他没本事搞到消息帮忙似的。
这种认怂的事是他吉姆本奇能干出来的?
但他又不想答应得那么轻易,于是说:“确实不是难事,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实习生说:“一个大新闻?”
本奇在心里嗤了一声,“我觉得你可能不太理解什么叫大新闻啊小朋友,再说了,你知道我在蜂窝网工作吗?蜂窝网,一个就算站出来说顾律师潜规则实习生都不会引起多少关注的网站,得什么样的事才能成为大新闻你有数么?”
“什么样的,举个例子?”
“呵。”本奇冷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更讥讽的是,他一时间居然想不出来有什么新闻能拯救冷成冰渣的蜂窝网,编都编不出来。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赫西,蓦地想起这位小助理天天念叨的爆炸案,顺口说了几个异想天开的:“谁知道呢,比如你们梅兹大学前院长从墓里诈尸?比如什么惊天大财团倒台?比如星际海盗搞到了无量反物质弹,并朝我们扔了一颗过来?”
“这样啊。”那位实习生居然真琢磨了一下,说:“行吧。”
本奇:“……”
行个屁!给你点个火,你还真窜上天了。
他没好气道:“噢那我就等你的大新闻。搞不到的话记得跟你们顾律师说,他欠我一个人情。”
前半句纯属嘲讽,后半句才是真。
“看在大新闻的份上,老照片介意分享一下吗?”
本奇:“……”
得,这倒霉实习生压根儿听不出嘲讽。
他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不介意,你要哪些?哪一年的?我过会儿上楼打包发给你。”
“全部。”
“……”
本奇一口啤酒噎在喉咙里。
花园餐厅里,慵懒的音乐漫腔漫调。
燕绥之切断了通讯,手指摩挲着酒杯细长的腿。
他敛目颔首的时候,五官轮廓在餐厅灯光下会显出一层温润的光泽,再加上嘴角尚未起的斯文笑意,整个人都会显得很温和。温和到……没什么人能看出他心情不怎么样。
但他确实很不高兴。
因为有人对顾晏不怀好意。

桌面突然轻响了两下。
燕绥之回过神来,发现顾晏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正站在他旁边,垂着目光,两根瘦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沿。
显然,刚才那两下就是他敲来引燕绥之注意的。
“回魂了?”
燕绥之朝餐盘扫了一眼:“你吃完了?现在回房间么?”
“不是。”顾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拇指,“沾了点甜酒,去洗个手。”
他说着,手又插回西裤口袋里,弯腰在燕绥之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顺便交个赌金。”
“谁定的赌金是这个?”燕绥之问。
顾晏:“我定的。”
“刚刚只是一半。”他又在燕绥之嘴唇上啄了一下,直到看见燕绥之嘴角的笑意真正生动起来,才道:“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被你亲忘了。”燕大教授从容不迫,随手甩锅。
顾晏:“……”
……
傍晚时候,暴风雨终于有了要歇的架势,悍金花园酒店和警署再没有新的理由留人,客人们趁着雨势减小陆续离开。留在酒店的警长及警员黑沉沉地站了一片,目送众人离开。
燕绥之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肖警长的目光朝着曼森和乔两家豪车的方向,说不上来是意味深长还是憋闷不已。
因为姐姐尤妮斯的嘱托,乔这次没有回天琴星,而是先去酒店跟姐姐悄悄见个面,顺便暗中瞄一眼老狐狸的情况,再就近找个住处落脚。
而曼森兄弟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回总部主宅,同样留在了德卡马。
暴风雨结束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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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变得晴朗,依然一片阴沉,像是含了太多的雨水还没落完。
在返回住处的飞梭车上,燕绥之到了吉姆本奇发来的照片。
他看着那个惊人的数量,忍不住说:“感谢现代科技,否则这些照片能把我后半生都搭进去。”
当天夜里,他跟顾晏两个就靠在客厅沙发上,一人架着一副护目眼镜,看完了将近一半。
第136章关联(五)
凌晨4点。
沙发和茶几周围浮动着的照片已经整理了大半,提炼不出信息的照片被成一摞,剩下的那些则像滚屏一样,绕在眼前反复播放。
燕绥之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要来杯咖……”他想问顾晏要不要提神,转头一看却发现顾晏支着下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面前还放着一排对比中的照片。
这几天,准确地说是这段时间,他就没睡过几次好觉。翻照片这种事情,一方面耗力,一方面又有些无趣,更容易疲倦上头,就连打盹的时候,他的眉心都是微微皱着的,护目镜因为低头的缘故滑到了鼻梁中端,镜片在等下反着一片光亮。
燕绥之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无声失笑:“早该睡了……”
他倾身过去,悄悄摘了顾晏的护目镜,又把他面前勾画过的照片到了自己这边。
本想把顾晏弄去卧室睡,结果伸手比划了几下,燕大教授就放弃了。
他又开始懊恼平日锻炼不足,再加上基因修正后的身体个头不如原本高,臂力也差,想要搬动顾晏这个身高级别的大男人,基本等于天方夜谭。
燕大教授衬衫袖子都挽好了,却无从下手,叉着腰兀自发愁,
他心说:你要真是盆薄荷就好了,一揪就走。
谁知顾晏睡觉轻,就连有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在睡梦中意识到。眉心蹙了两下后,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燕绥之低声问,好像音量再高一点儿都能把顾晏的睡意惊走,“吵到你了?”
顾晏摇摇头,靠上沙发背,“我睡了多久?”
“最长不过二十分钟。”燕绥之说。
“嗯。”顾晏屈着食指关节摁了摁太阳穴,看着面前的燕绥之有点反应不过来,“撸着袖子干什么?”
燕绥之:“欣赏我新添的不动产。”
“不动产?”顾晏一愣。
“搬不动的私人财产。”燕大教授解释了一下含义,“醒着的时候算动产。所以顾动产先生,上楼去睡。”
可惜动产不配合。
燕绥之递了一只手给他,他抓着手指借力站起来,非但没有乖乖上楼梯,还在燕老师的逼视下拐进了厨房吧台,摸出两人专用的杯子,倒了两杯煮好的咖啡,自己先喝了几口。
“你过来。”燕绥之冲他招了招手。
顾晏把另一杯搁在茶几上,“过来干什么?”
燕绥之上手摸了摸他的左胸。
顾晏:“……”
“我看看你心跳正常不正常。”燕绥之道,“你这两三天总共也没睡几个小时,咖啡还喝这么猛,存心不想让我保住最后一点儿财产。”
这种时候,平日的锻炼就有了显著效果。顾晏的心跳依然平稳有力,他端着还剩一半的咖啡杯站了一会儿,听着某人胡说八道,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胸口的爪子摘开了。
“你急什么?让我数满一分钟。”燕大教授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觉刚才就变得有点快。”
顾晏:“……”
再摸下去跳得更快信不信?
燕绥之被他瘫着的脸逗得翘起嘴角,索性连哄带骗让他在沙发上躺下来,盖上沙发毯,调高室温,然后一手捂着他的眼睛,强行让他继续睡。
顾晏拿他没办法,一方面也确实很困倦,只得在他手掌之下闭起眼睛。他想起刚才燕绥之满嘴“动产不动产”的瞎话,忽地想起什么般问道:“你那几处房子和私产现在都是封存的状态?”
燕绥之把刚才顾晏勾画过的照片排进自己面前这摞,一边看着一边道:“不全是,我很早之前就在遗产委员会登记过。”
顾晏愣了一下,“多早?”
“27岁。”说完,燕绥之自己先笑了一声。他发现自从那天跟顾晏聊过之后,再说起那些旧事来就几乎毫无障碍了,至少对着顾晏再说起那些,内心总是一片安稳,好像站了很久的人忽然有了一把可以放松倚靠的软椅,“还是那个倒霉催的27岁,医疗案之后吧……那段时间我态度比较招人恨,有些人表达情绪的方式比较过激。”
硫酸、刀片、带血的恐吓物之类,他都见过。
好在这些东西在现代医疗技术之下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时有个朋友,是个格斗术教练。他可能觉得我每天都有生命危险,非要教我几招。”燕绥之回忆起这些时,心情还不错,“他不知道的是,我上的中学有一门课就是防身术和简单格斗,只不过一群十来岁的毛头小鬼,大半都在偷懒,学也只学了点套路皮毛,我讨厌出汗,所以只记住了最简单的捏麻筋。后来再那个教练朋友那里又复习了一遍,技术还算不错,我挺满意的,那位朋友不满意,总半真不假地说,我可以提早准备遗嘱了。”
即便是回忆往事,燕大教授依然非常坦然:“他可能是想刺激我,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就真去遗产委员会,那朋友气得不轻。”
“……真是毫不意外。”顾晏表达了对那位教练的同情和理解,又有些心疼当初二十多岁的燕绥之,“所以你27岁就立好了遗嘱?怎么立的?”
“一部分私产会在死后送往几处福利院和孤儿院,剩下的留给也许会有的恋人或家人。”燕绥之说,“虽然那时候我觉得可能不会有这两样了,但毕竟生活不可预料,所以还是留了几分余地。私宅封存,其实是半封存,设定了一个语音密码。”
“语音密码?”顾晏问。
“嗯,从我父母那边学来的把戏。”燕绥之道,“以前每年过生日,他们都会给我准备一些礼物,藏的地方毫无逻辑,我怀疑他们可能根本不想让我找到,纯粹靠碰运气。而且每份礼物都带密码锁,找到了还得再解一层锁才能拿到手,密钥就是一句话。”
“什么话?”
“很简单的话。”燕绥之道,“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很难,我不喜欢说肉麻话,他俩就总借着这点逗我,怎么让我起鸡皮疙瘩怎么来。后来他们发现逗得太狠适得其反,就敛了一些,从那之后密钥就是一句对话,他们事先录好在密码锁里的,问‘全世界最爱我们的人是谁?’我只管回答一个字‘我’,就能拿到。”
他捂着顾晏的手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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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他:“你如果早两年冲动一下,那部分私产和几座私宅就都是你的了。现在给福利院和孤儿院的,应该已经被委员会执行出去了,私产和私宅不知道什么情况,等我去注销死亡证明,它们也许会自动回到我名下,也许我只能拿到一笔很有限的赔偿金。你跟一笔巨资擦肩而过,还可能要养一个很能花钱的穷光蛋,后悔么?”
燕绥之能感觉到手掌之下,顾晏的呼吸已经平缓下来,变得绵长。
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时候,顾晏略带困意的声音低低响起来,“还好……攒了些积蓄,够养两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撞上姨妈期,火车上写了一部分实在熬不住中断了,回来补完糖,先把这部分放出来~明天把之前欠的都补上~么么哒
第137章关联(六)
清早的天气并不晴朗,云层很厚,挡住了本该有的阳光,显得阴沉沉的。
燕绥之和顾晏靠在沙发上睡睡醒醒忙了一夜,却跟这倒霉天气一样,毫无进展。
案子接触多了,查起东西来既有好处又有坏处。
好处是经验丰富,直觉总会比普通人更灵敏一些,十有八九能一眼切中要害,大概是常年训练出来的一种条件反射。
坏处是,会有思维定式。
他们都知道,在故意谋害类型的犯罪中,谋害者往往会在事情发生后回到现场。
有的是去亲眼确认结果是否如他所愿,有的则是去欣赏自己的杰作。
谋害者也许会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许会隐藏在围观人群中,假装是一个普通的凑热闹的过路人。但不管是哪种,都有可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这其实是警方常会采用的侦破思路,燕绥之和顾晏这种另一意义上的专业人士也不例外。
乔跟尤妮斯关注过的那些人,诸如那位记忆不断退化最终失智病故的周教授,还有拥有两条矿线后来在狱中自杀的卢斯女士等等……
假如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并非当初认定的那么简单,假如真的有人为因素在其中,嫌疑人说不定也会有“返回现场”的举动。
所以筛选照片时,燕绥之和顾晏各分一半,先挑出了周教授、卢斯女士等人出事前后的照片,从照片中圈画出一些举止反常的人,再把圈画过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寻找逻辑线或者相似点。
可惜结果并不如人所愿。
就像是碰到了瓶颈,上不去,下不来。
燕绥之丢开看了一夜的照片,揉了揉脖颈,没好气地说:“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时候,好几门课的教授同时伸手要案例分析,脑子里东南西北都塞着一件案子,然后在十字路口撞成一团,满眼都是断胳膊断大腿,就是不知道该往谁的身上接。”
“……”
正准备弄两份早餐的顾大律师默默住了手,一脸麻木地看着他。
燕绥之站起来活动筋骨,撞上他的目光便笑起来,竖起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说:“行了我不说了,得吃不下早饭赖我头上。”
他趿拉着拖鞋,不紧不慢地踱到厨房吧台后,独自占据了一口锅,煎起了鸡蛋。
“不过我有种直觉。”燕绥之把自己单面煎的溏心蛋盛进餐盘,又给顾晏的那个翻了面。
“什么直觉?”
顾晏站在他旁边,用玻璃碗拌了一大份健身沙拉,拨进了两只餐盘里。
“感觉快要抓住那个线头了。”燕绥之不急不慌地说,“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往往意味着我们找到了很多东西,比起寥寥无几的线索,这其实是一个好兆头。只要找到一根线头,一切就都明朗了。”
他总是这样,再麻烦的事情到了他口中,都会变得容易很多,用不着焦虑也用不着担心。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那种慢条斯理又从容淡定的模样,实在很讨人喜欢。
至少顾晏非常喜欢。
前提是他不要故意逗弄人。
“经验告诉我,不可能再乱了,差不多是时候了。”燕绥之说,“那些断胳膊断腿应该很快就能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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