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战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飘过峰
果然,玄诚上人没有再坚持,转身唤来在一旁侍立的道童:“童儿,摆上茶案来。”
“是。”道童行了一礼,噌噌的跑去张罗。
少顷,他带来另外两个道童,三人在船头甲板上,抬茶案,搬蒲团,麻利的准备茶具,生火烧水。
待他们准备妥当,玄诚上人再度邀请云景道长一道喝茶。
这回,云景道长没有再拒绝,满口应下来,随他一道过去,先请了他,然后自己才在客位上盘腿坐下来。
“师弟怎么搭乘巡逻船回来了?”玄诚上人落坐后,一边分茶,一边问道。
云景道长轻皱眉头,淡声答道:“半道上碰上的。”
“哦?”玄诚上人抬眼去看他。
云景道长便将巡逻队质疑他的身份之事大致了说了一通,末了,苦笑道:“我一直在苦修,哪里知道他们刚换了通行令。”叹了一口气道,“想着他也唤我一声师伯,才没有为难他。”
玄诚上人也叹气:“说是同忾连枝,正清门这些年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说话间,茶好了。
他推了一盏到云景道长面前。
后者一看是宗门里以前惯喝的高阶灵茶,而并时下最热门的粗茶,再联系到玄诚上人方才之言,顿时心头雪亮——宗门高阶对现状颇为不满,与叶罡之间的嫌隙也更大了。
看来这一趟回来是回来对了。
“好久不曾喝到这样的好茶了。”他捧着茶盏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抬眼冲玄诚上人笑道,“刚上来的新茶!”
“是啊。”玄诚上人向他竖起三根手指头,“今年茶贱,象这等上品其价只有往常的三成。”
云景道长故作惊讶:“这是为何?”
“近来大家都不喝灵茶了。”玄诚上人也现出讶色,“师弟云游归来,居然不知世情?”
云景道长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师兄,我并未在外头行走……呃,这次回来,沿途地貌变化太大,如果没有身份令牌作引,我怕是连路都找不到了。惭愧,真是惭愧之极。”
玄诚上人轻甩拂尘,也笑道:“近年来仙山的地貌地状日新月异。便是宗门之内,也只是稍微好一点。时常有弟子跑错山头发生。先前,大家还当成笑料拿出来说一说。如今,都已经习惯了。一年到头,从未走错路的,反倒成了件得意的事。”
这下云景道长真的惊讶之极:“宗门不是有守护大阵吗?”
之前,云雾山脉也是一样的地形变化很快。待青木派搬入其中,把守护大阵建起来,整个云雾山脉便迅速趋向稳定。尤其是新营区和后建起来的北煤区,在上个月就率先稳定了下来。
据魏清尘说,有了“阵基”的加持,云雾山脉的稳定又将更上一层楼。
论底蕴,玄天门不知道甩青木派多少条街。守护大阵更是在全仙山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按理说,玄天门之内,应当是纹丝不动,完全不受影响才对啊。
怎么可能……
云景道长在心里暗道:奇了怪了!
玄诚上人挑了挑眉,淡声应道:“此乃仙山之大势,与宗门的守护大阵何干?”说着,将手中茶盏里的余汤倒在手边的茶宠之上。
俨然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云景道长在心里哂笑。
呃,一不小心,他将在青木派里敞开说话的习性带进了宗门里。
他是不小心,没绷住,但是,在玄诚师兄的眼里,怕是小心得志……
一想到玄诚上人极有可能是奉文远真君之意来暗中考量自己的,他的心弦便立刻绷得紧紧的。
恰好一抬眼,看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山头打一旁飞闪而过。
竟然成了荒山?
这回,他不用装了,惊讶的扭过头回望:“哎呀,它,它怎么成了荒山……”
玄诚上人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很快的收回来,幽声说道:“去年年初的时候,张师侄外出做任务,不幸殒落了。”
他说的张师侄即月朗真人。后者也是内门里不显眼的旁枝真人中的一员。门中并无亲传弟子。殒落后,其宝山变成了无主之空山,再无人打理。一年多下来,完全荒废了,沦为了荒山。
那年,云景道长结丹,初入内门,为他引路的,正是月朗真人。之后,他又数次与月朗真人一共做宗门任务,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前几次,他回宗门来,都有拜访月朗真人。
很可惜的是,后者一直在闭关之中。
这次回来,他还想着再访其宝山,看他是否出了关。
没有想到的是,却是山空人去,再无相见之期。
飞船的速度极快。转眼间,那山已经远得看不到了。
云景道长伤心的转过头来,追问道:“张师兄他是怎么殒落的?”
玄诚上人听到他依然用旧称唤月朗真人,有些意外,随即轻叹,简单的道出原委。
原来,月朗真人是带一队筑基境的弟子外出历练。在返程的半道上,他们按常例在一片公共区域里歇脚。
不多时,两名正清门的金丹真人也结伴进入了公共安全区域里。
本来双方还客气的打了招呼,接下来也是相安无事。
月朗真人他们先行离开。那两名金丹真人也随即离开,一路尾随他们。
刚开始时,月朗真人还以为他们是顺路。走着走着,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顺路的话,那两人没有必要不多不少,始终与他们保持百来步远的距离啊。
又走了数里,还是如此。月朗真人心中疑云越重,遂令弟子们停下来。
这一回,那两人直接追了上来,在离他们十来步远的地方站住,邪里邪气的笑问他们为什么不走了。
此时此刻,要是还不明白这两人是存心找麻烦的,月朗真人的两百多岁也是白活了。
他按住怒气询问对方:“不知我们玄天门有哪里得罪了两位师兄?”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答道:“师弟言重了。我们两个只是好奇,你们玄天门的弟子到底是哪条腿瘸了,走不得路。”
另一个则道:“兴许是他们的脸格外大。”
果然是来找事的!月朗真人自知不是他们两的对手,更何况还带着一队筑基弟子,遂一边暗中催动了与宗门的紧急联络讯,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与他们搭话:“恕月朗听不懂两位师兄的意思。”
“我们这边收到传讯,从双方的交谈里很快得知了出事的是哪一队历练弟子,以及出事地点在哪里。当即派了飞船过去接应。”玄诚上人说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飞船赶到时,张师侄倒在血泊里。俩凶徒正在追杀弟子们,试图杀人灭口。见到飞船时,凶徒才仓皇逃走。飞船还没有回到宗门,张师侄便殒落了。”
听到这里,云景道长已经怒不可遏。他紧紧的抓住手中的茶盏,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恨声问道:“正清门的凶徒为什么要劫杀张师兄他们?”
如果这不是一场蓄意的劫杀,那么,什么才是!
玄诚上人又看了他一眼,答道:“就是为了我们新得的两艘破云甲飞船。”
两名凶徒动用了瞬移符逃命。
然而,他们的命不好。瞬移到了百里之后,恰好碰到了玄天门的另外两队历练弟子。
而玄天门在派出援兵的同时,已经向在出事地周边历练的小队都发现了警告。
所以,两队历练弟子发现两人完全符合警告里的凶徒体征时,二话不说,一起操家伙,将之团团围住。
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个还伤得不轻。是以,很快就落了下风。
不多时,得讯追过来的两艘破云甲飞船也赶了过来,成功的生擒了两名凶徒。
其中一人也因伤势太重,在返程途中死掉了。另一人被带回宗门秘密审讯。很快的,后者招了供。
果不其然,他们就是蓄意劫杀玄天门的无辜弟子,以泄心头之恨。
而此“恨”之由来,竟是文远真君“倚老卖老”,一气从叶罡手里分走了两艘破云甲飞船。
两名凶徒都是正清门的旁系。叶罡此次一共从色目族人手里购得了十二艘破云甲飞船。其中,有四艘是他老早就许给了世家们的。还有八艘,他的计划是再拿出两艘来,高价卖给其他门派,六艘是正清门自用。
因为叶罡的大力提携,正清门里旁系越发的风光,很多时候甚至盖过了嫡系。比如说,购买这六艘破云甲飞船的资金全是由嫡系四峰所出。叶罡却“以一峰得其一,还余两艘”、“都是同门,兄弟之间,当相守相望”等为由,将其中的两艘许给了旁系。
也就是说,仙门旁系一个子儿也没掏,白得了两艘破云甲飞船。
嫡系四峰只差没有气得冒烟。
不过,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本着“老子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的正清门内斗精神,他们暗中联系上了玄天门的文远真君。双方一拍即合,暗中合力,让叶罡不得不食了言,把多出来的两艘破云甲飞船以购买价“让”给了玄天门。
又因为购船的资金是嫡系四峰所出,所以,所有卖船得到钱,被做成五份给瓜分了——嫡系四峰各得一份,叶罡代表正清门公中,也得一份。
早把话放出去,瞎乐了许久的旁系既没有得到船,也没有分到钱。他们自认为是本桩交易里的最大输家。
气急败坏之余,他们便瞄上了玄天门这一次的历练计划,发誓要找回场子来。
所有参与秘密审讯的人,都被正清门旁系的神奇逻辑给惊呆了。
便是养气功夫一流的文远真君在看罢口供后,也是气得半晌说不上话来。缓过劲来后,他要带着口供和人,亲自去找叶罡“讨个说法”。
哪知,就这么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被严加看守的那名凶徒突然死了。
因为金丹境及以上之高阶修士死后,身体会自行风解,一时三刻之后,最多只能剩下些许骨灰,故而,他们没法查明这名凶徒的死因。
到目前为止,这也成为了玄天门秘牢里的一桩悬案。
没了人证,仅凭一份口供是做不得数的。文远真君没法去“讨说法”了。再加上叶罡在仙山之势如日中天,连他这个老资格的真君前辈,在很多场合里都只能主动避其锋芒。所以,在没有查到新证据前,玄天门除了迅速召回其余的历练小队之外,暂且只能将这件事掩盖下来。
从那以后,玄天门上下与正清门都疏远了起来。
云景道长听完,一时无语。
自修士同盟军成立以来,正清门之猖厥是有目共睹。不过,主要是在一些中小门派和世家面前。对于其余的八大门派和一流的世家,他们和以前差不多,不怎么乱来。
没有想到的是,又是他严重的低估了正清门的血性。在两艘破云甲飞船的利益面前,玄天门也算不得什么。人家照样说报复就报复!
也难怪他在山门前说要扣下那名出自正清门的巡逻队长时,亲亲师侄及一干师侄孙们个个待他更加亲热了。就连玄诚师兄也二话不说,全力支持。
只可惜了张师兄!
那么好的一个人,无辜的死在了这帮畜牲的所谓“报复”里。
悲伤之余,云景道长也为数月前殒落的泰阳真君抱屈——如果后者知道如今的正清门是这样的一群小人+疯子当道,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或许叶罡应该感到非常之庆幸。高阶修士殒落后,身死道消,归于无形。不然的话,按凡人界的说话是,泰阳真君的棺材板肯定是压不住了。
没过多久,主峰到了。
玄诚上人请云景道长下船,随他去拜见文远真君。
吃一堑,长一智,他下令把巡逻队一行人也都从其中一艘穿云甲飞船上带了下来,一同带去主殿。
看着面如死灰的巡逻队长等人,他向云景道长无奈的解释道:“不是存心要跟这些小的过不去。我也这是为他们好。免得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他的声音不轻。闻言,其他的巡逻队员还好,基本上没什么反应,独独巡逻队长打了个激灵,一改先前要死不活之态,突然变得配合多了。
云景道长心中一动,去看玄诚上人。
后者挑了挑眉,温声相请:“秦师弟,请随我来。”
乾龙战天 第七十八章 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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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真君在东侧殿里接见云景道长。
在去东侧殿的路上,玄诚上人貌似闲聊的向云景道长爆料:“师尊近年来不怎么过问世事,几乎没有升过主殿。一切作息皆在东侧殿里。”
云景道长在玄天门里两百多年,有小两百年是在外门自生自灭。进得内门后,也长期是个小透明。对于主峰之事,他知晓得非常有限。比如说,他就从来不知道文远真君升主殿是怎么一回事。东侧殿是做什么用的?听着好象是文远真君的起居室……
好在对方看样子纯属闲聊,并非一定要他回应。他只要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做一个安静的听客即可。
应该是玄诚上人亲自引路的缘故,沿途执械守卫的弟子们都成为了摆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进主殿大院,一路畅通无阻。
上了一道三十三级的白玉大台阶,巍峨的殿堂前有一片不小的平地。亦是重兵把守。玄诚上人亲自吩咐,好好招呼巡逻队长一行人。
说是“好好招呼”,其实是严加重守。
领队的弟子秒懂,一挥手,呼啦啦,从两侧跑过来两队守卫。
见状,巡逻队长的脸上反而有了些许血色。
云景道长看在眼里,心中的猜测更重。但面上没显出一点儿来。
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哪知跟着玄诚上人一进东侧殿,才见过礼,便被文远真君毫不客气的点了出来:“云景,你是不是也觉得正清门的手在宗门里伸得太长了?”
云景道长讶然的抬起头来——按理说,他也结婴了。与大师伯只差一重大境界。大师伯无法直接看穿他的心思才对。怎么会……
旁边飞过来一道视线。那是玄诚上人的。
没有恶意,也没有探究,相反,温和的目光里明确的带着鼓舞之意——这里没有旁人,师弟有什么话,都只管直说便是。
佑大的东侧殿,连个端茶倒水的道童也没有留,只有他们三个人。
心思电转,云景道长想到此行来的目的,以及在路上的打算,当即肯定的点头:“是的。小家伙的神色太奇怪了。应该多少知些内情。”
“哈哈哈……”文远真君捋须大笑起来,“小家伙?云景,仙山之内,同忾连枝。往回转一两年,你应该唤‘小家伙’一声师兄呢。”
云景道长笑道:“是的。大师伯教训的是。弟子狂妄了。”
“无妨。”文远真君轻轻摆手,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仙山之内,就是如此。如今的你,当成得这份狂妄。”说着,吩咐一旁侍立的玄诚上人,“去把我的酒抱两坛子来。云景云游归来,给他接风洗尘。”
“是。”玄诚上人问道,“师尊,酒宴摆在哪里?要设乐否?”
文远真君轻叹:“日薄西山,哪有心情喝酒作乐。不过是我们三师徒围坐一桌,喝点酒,说说话罢了。就设这屋里罢。”
说这话时,他眉眼里难掩落莫,透出老气横秋之意味来
“是。”玄诚上人多少有些意外,连忙垂眸,领令而去。
被破格提升为“三师徒”之一的云景道长既没有受宠若惊的荣幸之感,也没有意外。因为在仙山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切凭实力说话。而修为是修士最主要的实力之一。从大师伯派出自己的座驾给他代步,又令最小也是最倚重的亲传弟子去山门亲迎他,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有一番不下于亲传弟子的礼遇。
而他此行的目的,也确实受得起这番礼遇。
他心里踏实着呢。
在玄诚上人离开后,文远真君又招呼道:“近前来坐下。”
云景道长大大方方的称了声“是”,在他下首的高背椅上坐下来。
文远真君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你,确实是历练出来了。”不等云景道长接话,突然直言道,“此番归来,是沈门主之意,对吗?”
纵使云景道长早有心理准备,被他如此毫不留情的点破,也有些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后,不得不在心底里赞一句:大师伯好深的心机!
现在,他更加肯定,大师伯是故意将玄诚上人支开。与青木派交涉之事,大师伯只会亲自操刀。
这么做,一是知情人越少,越难泄密;二是万一事泄,大师伯自己大概不会推脱责任,而他肯定是会被推出去。
大师伯为了他嫡亲的徒子徒孙们,真的考虑得太周全了。
好一个舐犊情深这!
理清这些,云景道长心底里阵阵发凉——不管他多么的优秀,在宗门里,永远都只能是旁系。而且,嫡系与旁系之间,后者永远都是被先抛弃的那一个。
两百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被这样对待的。
现在想来,与主公素昧平生,仅是头一回见面,然而,一盏茶还没喝完,他便拿定主意,追随主公,其主要根缘便是在此。
只因他资质不佳,且又身世不显,无法进内门成为嫡系,所以,两百多年啊,在宗门里,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以前,他以为是自己不如嫡系弟子优秀。
现在看来,一天为旁系,终身为旁系。在宗门之中,出身旁系就象是他的原罪!
可他何罪之有!
同时,云景道长头一次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直都是如此的不甘心。
只是他以前没能看清楚罢了。
不过,上次的金丹法会之后,大师伯应该是看清楚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他“天生反骨”之类的传言从嫡系里流传出来。
云景道长在心底里呵呵。
无论宗门如何待他,他却是非常感谢宗门的。
因为是宗门打小就教导他:身为修士,当听从心意,率性而为。
有了这“因”,才有他不顾一切加入青木派之“果”。
修士从不敢欠人因果。宗门对他确实无情,那么,他今天的这一场奔波,权当是在偿还因果罢了。
云景道长心头大亮,神情气爽,好似解下了一副古旧的笨重枷锁。遂抬眼笑盈盈的答道:“正是。”说着,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那封信来,“我家主公有一信送与大师伯。”
文远真君眉头轻颦。
以他的修为,不难发觉刚才云景道长身上的灵力波动极为厉害。
这是心魔初现之典型征兆。
考虑到殿外的台阶下就有正清门的金丹弟子,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相救。
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一瞬之间,云景便自己彻底瓦解了心魔。
便是他,身为化虚真君,也无法做到这般完美。
好强大的心力!
好坚固的道心!
刹那间,他的心底里象是划过一道耀眼的流星。
而原本他是能留住这道流星的……
乾龙战天 第七十九章 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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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若失的文远真君在看罢沈云的信之后,心中的失落感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禁不住抬眼去看坐在右下首的那名出自旁系,却被上天眷顾的弟子。
对方斯斯然坐在那里,温润如一方上品之美玉。
这时候,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刚刚错失了什么。
薄薄的信纸似乎变得重若千斤。又似乎变得滑不溜手……
文远真君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攥着信纸,生怕再失之交臂。
“沈门主当真想与我们合作?”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是有多么的紧张。
他的声音在发颤!
与他相反,云景道长反倒比刚进侧殿来时更要从容淡定。
“是的。”云景道长没有看信的内容。不过,此时,他从大师伯紧张、兴奋,又带着一股子孤勇的眼神里,大致能猜出主公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这一刻,他知道,两条上品灵石脉妥了。
文远真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又低下头来看信。
他看得非常认真,也非常之投入。好象那不是一封只有一页的短信,而是某部精深的功法。
不多时,门外响起玄诚上人的通传声:“师尊,酒来了。”
云景道长轻轻挑眉,再去看文远真君。
恰好后者也抬起眼来,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里撞了个正着。
云景道长心中道了声“惭愧”,讪笑着先收回目光:“玄诚师兄好快的脚程。”呃,他的养气功夫还是没有到家啊!明明已经放下了,却还是禁不住想看大师伯的反应。
文远真君拿着信纸,轻笑道:“我的小酒窖交给他打理有些年头了。哪种酒存放在哪里,他比我还要清楚呢。”说罢,对外头吩咐道,“你拿进来罢。”
“是。”玄诚上人应声出现在门口。
只见他一手抱着一只小酒坛。两只小酒坛都只有拳头大,通体油黑发亮,坛口封着红泥。
云景道长意外之极。
他以为大师伯的酒必定品阶不俗。而象那么好的佳酿应该是用上好的美玉雕出来的酒坛装着才是。
哪知竟是两只凡俗的瓦制酒坛!
当然,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大师伯之前明明特意将玄诚师兄支开,不想让后者也牵涉进来。而此时,大师伯却连信纸都没有收,便直接唤后者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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