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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诣慈
囚绿
作者:诣慈

囚绿于室内,这本非爱。





囚绿 分卷阅读1
书名:囚绿
作者:诣慈
文案:
囚绿于室内,这本非爱。
汤不热牺牲,
谢淇奥(yu)第四声
《囚绿》完结!
内容标签:生子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淇奥,沈从照┃配角:┃其它:
☆、意外
云落,风起。
景帝喜竹,于是那藏书小阁旁的湾湾溪水便是种了许多,一片片成为绿色的海。
竹林苍翠,风一吹过,便掀起一阵泛着森意的浪涛。空气中是竹叶互相摩擦后发出的“沙沙”响声,仿佛来自遥远方向的叹息。
竹林间有一块空地,生出许多柔嫩的青草。一块大石置于中央,似乎是被人拦腰切断,极矮,只到人的膝间,又极长与宽,几乎能同时并排卧下两个人。截面光滑而平整,隐约能照出人影。
风停浪止,林间安静下来,竟是连鸟鸣也听不见一声,只余下空洞的静谧。
淇奥依靠在竹林边缘的一棵粗竹之上。这竹子生了好些年头,笔挺直立,苍劲有力。浓绿的竹节透着苍黄,粗如碗口大小,竹身上偶有细长的划痕。
他本是一时兴起,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青衫。藏书阁里固然清静,可因为长久的不通风,空气里总有些尘埃的味道,叫人觉得气闷。阁子本就地偏,几乎无人问津,它身后这片竹林更罕有人至。淇奥随手挑了架上一本看着新鲜的书,就往竹林中去,没料这天气虽暖和起来,这阳光难得透进的竹林仍是清冷幽寂,寒意渗进衣衫与肌骨里,让他没待一会儿,手脚一片冰凉。
天气自是晴朗,阳光俺的穿过竹间缝隙,丝丝缕缕洒在草地上。横陈在中央的石块被阳光笼着,光滑的石面显出亮眼的色泽,大概是被烤热了。
淇奥将书卷起拢进袖子里。他想走到那片草地之中,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有些踌躇。
自己的身份实在难以示于人前,否则皇上也不会选择将他变相地禁足于藏书小阁之内。他溜到竹林来已是冒险之举,哪怕这片林子除自己以外无人会踏足。
一直隐于竹林深处尚且无碍,可是跑到那能被阳光所照的草地上……淇奥微微调转了视线,整个林间如此的安静,应该没有别人吧?
他太久没有晒到阳光了,本来觉得无足轻重的东西这会儿乍一看却充满了诱惑。
那片安详宁静的柔软草地,像是一个陷阱,正持着温柔无害的外表等着猎物自己踩入。
淇奥犹豫着,心底不断翻搅着催促自己上前的念头。他的脚步刚动,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清脆甘甜,是个女子的声音。
淇奥转身便往竹林深处躲去,奈何看似平整的土地却暗藏着的一翘突起的石块,将慌乱的他绊倒在地。
起身再逃已经是来不及,女子不断说话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几乎快要出现在那片草地上了。无奈起身,淇奥来不及将衣服上沾的泥土拍掉,先将身体藏于密密杂杂的竹子之后。
“皇上,这里有这么漂亮的景色,臣妾以前怎么没发觉呢?”女子声音娇媚,宛如莺啼,在竹林间显得格外清丽。
“你若喜欢,朕命人在长信宫旁替你栽一片。”景帝微微笑着,道,“这里太清寒了,地又偏,若不是你说想多走走,只怕朕也不会知晓宫中还会有如此幽静的景色。”
“那只怕园中那片梅林要遭了殃,陛下,我可舍不得呢……”
骗人。
淇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压下,只怕自己暴露行踪。他没想到景帝竟会携着最近新宠的妃子逛到小阁旁来,随后又听见两人对话,一时怔然。
这竹林是景帝命人栽的,小阁是他命人建的,见不得的东西是他藏的,这时候却张口便是“不知”,不过是怕那什么云妃发现罢了。
淇奥笑笑,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今天从小阁溜出来。整个皇宫,哪怕地再偏,还不都是皇帝的东西,自己怎么能妄想他就这么容易撒手。
他脸上不曾再有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抑郁了几分,脚下一动,身形一晃,竟是将竹子压弯了些许,传出些的声音。
淇奥心里一紧,将身体缩得更矮些,凝神去听,那云妃仍与景帝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娇怯的笑声和男女之间压抑的亲密响动一点点切割着他快要崩断的神经。
似乎无人听见那声轻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淇奥恍惚间听见尖细的声音:“请云妃回宫。”
终于要离开了?林间寒意太甚,淇奥手脚发麻,只求能赶紧回到小阁。
正当他以为草地上已经无人,竹林外却响起一声:“你出来吧。”
是景帝的声音。
淇奥缓缓从竹林间走出。他一身狼狈,青衣上粘着枯黄的竹叶,下摆上是泥土染的污渍。他径直来到景帝面前,双腿一曲,膝盖磕在柔软的草地上。
景帝冷眼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对方一直垂着头,沉默地露出乌发与衣领之间那段白皙的脖颈,真是无比柔顺的模样。
“你为何私自出了藏书小阁?”景帝冰冷的声音暗藏着不悦。眼前的人也许看着乖巧,但若是真的如此,今天也不会离开小阁,藏于竹林之间了。
“陛下,小阁太闷,本想这片竹林不会来人,所以……”
“你当朕是什么?”景帝直接打断了淇奥的话,“若非听见了刚才的动静,你是不是准备藏在里面不出来了?”
“臣不敢。”跪在地上的青年柔声答道,“只不过……”
“你敢自称臣,什么臣?”充满恶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淇奥心中一涩,只能又沉默下来。
“也罢……我今日不罚你。”景帝微微笑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袭青衣之上,似乎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看到了对方柔韧的腰肢。宫中新晋了云妃,自己便很久不曾来藏书小阁。
虽说淇奥也没什么特别,甚至比不上宫里藏着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宠姬,不过男子与女子,总归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许久不曾来寻过你,今日凑巧你又败了我和云妃游园的兴致……”景帝往身后的大石上轻轻一靠,“莫说你许久不伺候,给忘了。”
淇奥一直低垂着头,景帝自然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膝行向前,伸手便去解景帝的衣带。
“谁让你用手的?”景帝冷声问道。
淇奥的手微微一顿,复又放下,低低应了声“是”,只能凑过去用牙去咬住垂下来的衣带,轻轻一扯
他没有什么怨言,脸上也是一片平淡,若不是皇上看不见,只怕又要责怪他扫兴。至于不准用手,不过是更麻烦些罢了。
☆、第二章
两个人挨得极近




囚绿 分卷阅读2
不过是更麻烦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是不能放上来的内容。移步微博吧,《囚绿》贰.
我第二章直接贴第三章的内容了(麻烦得泪流满面)
微博:@诣慈的厨房
☆、勉强
......
不一会儿,沈从照便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淇奥往后退了退,依旧是拜倒在他脚下,语气柔顺:“恭送陛下回宫。”
倒也没有留恋。
直到沈从照的背影从竹林后彻底消失,谢淇奥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被巨石的阴影笼罩住的草地带着潮湿,寒意像一根根细针扎进自己的膝盖,随着起身的动作而牵扯出疼痛。他不得不用手在巨石上撑住身体,又站了一会儿。
不远处,那团青与白色纠缠在一起的衣物落在地上,谢淇奥盯着它们看了许久,弯下腰用手指勾起。胡乱地套上身,他一瘸一拐地往竹林走去。
书被丢在竹间的落叶上,微黄的书页沾了点褐色的泥土。谢淇奥拾起它,随手掸了掸,他本是想索性就让书落在这里,可转念又觉得它无辜,自己何苦这般糟蹋。
书阁离竹林不算太远,而两者都藏在后宫的深处,通往它们的石子小道总是空落落的。谢淇奥行走其间,并不担心谁会看见自己这幅狼狈模样。或是说,这后宫中的人都见过太多他更不堪的样子,谢淇奥已经不在意了。
他走的很缓,步履之间略有些年老之人的蹒跚。这也许是因为腰与腿依旧使不上力气,也许是因为大腿间不断滴落的黏腻液体,风则让它而变得更加冰凉。
小道的尽头便是书阁的一隅,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穿着粉色罗衫的少女在墙角徘徊。没等谢淇奥出声,那少女已经瞧见了他,并且提着裙角朝他跑来。
鹤书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其中担心大过惊喜。她几乎是用埋怨的语气对谢淇奥说道:“公子,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去了?”而当她看到对方身上极不整齐的衣衫和厌厌神情,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自鹤书开始服侍谢淇奥,这样的事见过很多次。从初时的不懂与害怕,到现在的无奈与麻木,她只打量一眼淇奥微垂着头、疲惫无力的样子,便知道他又受了“糟蹋”。
淇奥在宫中无名无分,连娈宠都算不上。他就是书阁里一个会呼吸的摆设,沈从照高兴的时候拿出来玩弄两眼,没兴趣的时候便丢在那里随他自生自灭。就这么一个人,鹤书却真心将他看作自己的主子,无论是她的埋怨,还是苍白脸色,都是出于纯粹的关心与担忧。
对于后宫里的嫔妃们,沈从照的宠爱是难得的雨露,但对于谢淇奥,那只能是折磨。鹤书不敢怨皇上,便只能怨老天无眼。
淇奥瞧着鹤书不说话,两只手抓着裙子,站在那里几乎是手足无措,便知她被自己的模样吓住了。他挥了挥手,缓声说道:“我没事,你去帮忙拿点水吧。我自己清理一下就好了。”
鹤书急忙点点头,可她还没转身,眼眶却又红了,抖着声音说:“可,可公子啊,没有热水......”
淇奥微微弯了弯嘴角:“那便冷水罢,我自己去。”
鹤书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谢淇奥的神色,只得让他绕过书阁,慢慢走到后院中去。
“哗啦”一声,清水从木桶中倾泻而下,浸润过谢淇奥披散的黑发后,又将他身上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染成了半透明。
谢淇奥将手中的木桶磕在井沿上,也许是因为太冷,他微微喘了两口气,才又将木桶扔回井中。只看盘踞在地上的麻绳不断缩短、绷直,到沉闷的“噗通”声又从地底传上来,谢淇奥垂着眸,手上慢慢摇动绳缆。
鹤书抱着干净衣服站在一旁,神色怯怯,一副很想上去帮忙、却不敢的样子。看着冰凉的井水再一次从头到脚地冲洗过谢淇奥的身体,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肌肤表面扎进自己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鹤书心里明了淇奥这般做,与其说是清理身体,不如当成发泄心中郁气。她无从得知对方今天遇上沈从照时经历了什么——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出——谢淇奥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无非就那么一点作用。可沈从照已经很久不来寻过他,鹤书本以为对方对这件“摆设”彻底失去了兴趣,刚长舒了一口气,谁料今天横生这般意外。
冷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在青石砖上,淇奥将空木桶丢在草地上,怔愣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鹤书:“把衣服给我吧。”
濡湿的发丝黏在肌肤上,衬得他脸色愈发的白,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鹤书快步上前,把衣服披在淇奥的肩上,小声劝道:“公子,我们回去换件干净的......”
谢淇奥不置可否,转身便往书阁的后门走去。鹤书站停在原地,不禁想到前段时间这人才勉强恢复些精神,今天难得有兴致溜出书阁,却不料所遇之人与事竟如当头一泼冷水,将他从肺腑到脸色彻底浇凉。
鹤书伺候谢淇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巧见识过他闹得最狠的模样。那会儿淇奥进宫不过两年,是脾气最倔、而景帝还在把玩摆弄他的兴头上的时候。人也没有被放在书阁,而是藏在某个殿里。
鹤书是在谢淇奥第五次试图寻死未果时被喊去伺候他的。那是她第一次踏进如此空荡的宫殿,空荡到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
那会儿谢淇奥的样子比现在要难看得多。姿态狼狈,形容憔悴,明明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偏偏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得逼人,死死盯住鹤书时,里面好似藏着说不尽的愤恨与怨气。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外人来过,整个宫殿里只有鹤书一个人服侍谢淇奥。直到他稍许恢复了些,沈从照没出现,却下旨让两人搬去了书阁。谢淇奥此后没再寻过死,不过两个人呆在书阁里又是三年,沈从照来的次数不多,但从未断过。
而如今的他垂着头,脸上不见表情,目光也是看起来一切如常。鹤书偷偷瞧着淇奥的样子,竟觉得一阵害怕,委实觉得对方这样比寻死觅活还让自己不安。
谢淇奥大约是感受到了她那因为忧虑而沉甸甸的目光,在走入书阁之前,竟是回身看着鹤书,温声道:“别怕,我没事。”
他终于有了些表情,鹤书看着那一个藏着勉强的笑容,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当淇奥的背影消失于门后的阴影时,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段只能放微博了!!不好意思!!
☆、帘外
后宫中的书阁是




囚绿 分卷阅读3
一幢十分不起眼的木头小楼,里面藏的则是从御书房中搬走的各代皇帝的私人书籍和珍品。
谢淇奥嗜书。在书阁中呆了三年,沈从照不出现时,他便去翻那些许久不曾有人动过的书架。索性当朝的皇帝对这个书阁与里面的东西不甚看重,也就随谢淇奥去。上到古籍经典,下到话本传奇,几乎都要给他看尽,算是打发了时间。
书阁一共有三层,木制的楼梯狭窄而陡峭。谢淇奥住在阁楼里,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偏偏今天身体不适,上楼时每一步都让他倍感难熬和尴尬。
鹤书没有跟着自己进入书阁。谢淇奥与她相依为命三年,但他本身自顾不暇,并没有力气去关心这个小侍女。除了那一点出于习惯而给的温和与照顾,谢淇奥与鹤书再无多余的感情——更勿论与她谈及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不容易咬着牙回到阁楼之中,谢淇奥背靠着栏杆,看着面前一方小小的居室,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点点下滑,最后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被水浸湿的衣裳带着十足的凉意触碰上肌肤,像是枷锁一般将他的身体裹住。谢淇奥看着自己对面墙壁上的那一扇小小的窗户,以及因为屋檐而无法进入室内的阳光,不禁缓缓弯起唇角,逐渐笑出声来。
他没法不笑。
谢淇奥本想一死了之,可惜皇帝毫不允许。他原本以为自己注定无法忍受,却不料被迫任由对方摆布,竟也苟且残喘,活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初时的羞愤与挣扎,早已经被沈从照那凉薄态度带来的绝望渐渐吞噬干净,残留的只有认命二字。
谢淇奥笑自己。谢氏死得屈辱,而自己活着,比那些死去的族人还要不堪。
而这死活,偏偏都掌握在他人手中。
鹤书站在楼梯口,听着上层传来的低笑声,觉得心惊胆战。她明明十分担心,可不敢轻易上楼,怕惹淇奥更加生气,不得已只能趴在栏杆上、伸长脑袋,试图偷看到阁楼里的情况。
直到楼上恢复安静,鹤书一只脚已然踏上楼梯。她捏紧手中的裙子,咬着唇轻轻跺了一下脚,迈开步子向阁楼上爬去。而当她刚看见阁楼中的情景时,心中所有的迟疑霎时间化作了惊惧,吓得她魂飞魄散。
只见谢淇奥站在窗边,半个身体探在空中,好似摇摇欲坠一般。鹤书冲上去,猛地扯住谢淇奥的衣袖,将他人重重往后一拉,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上。
谢淇奥慌乱之中,勉强用胳膊磕在地板上撑住身体,才没有压在鹤书的身上。他疑惑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她眼睛有些红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谢淇奥刚想开口,却听鹤书突然十分惶急地喊道:“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他先是一怔,随即不禁哭笑不得。跪坐起身,淇奥刚想解释,忽而一阵凉风从窗户中吹进阁楼,拂过那湿透的衣服,带得寒意从五脏六腑中涌出,在喉头化作一股腥甜。“我并非......”话未说完,他不得不用袖子掩了面咳嗽起来。
鹤书赶忙伸手去触他的额头,生怕这人因为受凉而发热。谢淇奥身子微微往后一退,躲开了侍女冰冷的手,略缓了口气,才道:“我并非......想要寻死,你别怕。”他见鹤书的眼神依旧犹疑,解释道:“那株地锦爬上来了。”
鹤书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见左手边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缠上一大片翠绿,随风在阳光下摇曳。“前些日子还只到二楼,”她喃喃道,“都没有注意到它长起来。”
谢淇奥站在一旁。数月前他与鹤书在书阁小楼后的墙角下发现一株小小的地锦。当时不过一根细嫩藤条与几片皱巴巴的叶子,不知谁人所栽,也不见有人照料,谁知今日再看,竟已爬到三楼窗边。想来不出几日,它就能攀上屋檐,垂下织成一袭幽帘。
鹤书的目光早就从地锦上移开。她暗暗打量谢淇奥的侧脸,发现对方正凝望着那株植物,脸上神色是难得的温柔和平静。
小楼里常年不见阳光,只有书与尘埃在木架上相依为命。阁楼中更是除了一卧榻,一矮几,一横柜,一方砚、三两只毛笔与一叠宣纸外,再无其他。鹤书心里打定主意,先去柜中取了干净衣服交予谢淇奥,嘱咐他一定得换上,然后匆匆忙忙跑下楼去。
沈从照走出竹林时,吴瑾正带着两个宫女站在石道尽头。他见皇帝身上的装束齐整,好似只是在竹林间随意逗留了一时半会儿,但眉目间却微带的餍足神色。吴瑾面上恭恭敬敬地指示宫女端着热水上前伺候,心里却泛起嘀咕来,那云妃早就回宫了,难不成这次看上的是哪个宫里的侍女?可竹林这儿也没什么嫔妃的宫殿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吴瑾便觉得背上一阵凉飕飕的,抬眼一看,沈从照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吓得一哆嗦,原本佝偻着的背缩得更厉害。
好在此刻的沈从照心情不错,没有计较,不过是将手巾摔在他的脸上罢了。吴瑾赶忙接过,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太后那里正念叨着您呐。”
“她老人家又有什么事情?”沈从照不甚在意。
“说是庆王爷找来了一个胡仙人......想叫皇上您去看看。”
“什么东西?”沈从照皱眉。
吴瑾暗自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小声重复了一遍:“胡仙人。”顿了顿,插了句嘴解释说,“据说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会炼制仙药......”
沈从照只觉得自己难得好心情霎时间便被吴瑾这几句给败光了。他一向最厌恶这种鬼神之事,更何况这个胡仙人还与太后与庆王爷牵扯上了关系。他知道吴瑾不过是个传话的人,但怎么也克制不住目光中的不善:“太后想如何?”
吴瑾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奴才不大清楚呀......”说这句话时,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起来。
沈从照并非对太后的心思全无所知。他登基六年,后宫却始终无所出。子嗣之事一直困扰着太后。沈从照不介意她平日的念叨,却忌讳有人以此做什么文章。
心里愈发烦躁,沈从照的脸色便愈发阴沉。他一甩袖子,“那便摆驾延福宫,朕倒要亲自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初时灵感的来源已经记不得了......不过题目和后期的一些构思的灵感来自《囚绿记》。
☆、殿前
宣太后格外喜爱熏香,以至于沈从照还未踏入宫殿之内,鼻端便已缭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檀香。
延福宫几乎每时每刻都被烟雾所缭绕。那些淡紫色的烟气从铜香炉的镂空花纹中钻出,在半空中妖娆地盘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见,只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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