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禁果有些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奔跑的蓝芝士
她的生日早就过了好吗。
与舅舅面对面倒退行走的李蓝阙也停下来。
“啊,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似乎也从没在意过。
马路对面,几名结伴而行的女生路过,不约而同地注意过来。先是惊讶,然后叹羡又满足地簇拥一团。
两个人面面相觑,何宁粤摇摇头,叹着气,眼角里是柔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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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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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禁果有些甜 blpopo.ℂom 15深海
“这么多年了,你们都互相不知道生日也真够厉害的。”
“普通……普通厉害吧啊——嚏!”
厚重的棉服被一件件堆在床尾,衣柜旁,准备着换季的装备的李蓝阙正打着视频电话。她在开学时也租下了一间单人公寓,而且恰在舅舅正上方。只不过几年下来,这里已经被她当成了储藏室,许久没流通过的空气在阳台打开后,攒动着撒起欢来,带着菌孢子四处游走,扰得鼻子不得安宁。
“啊对了,”小冬突然想起些什么,从画面中跑开,不多时又带着一本宣传册出现,“你知道吗!闫美焦竟然是我的学姐!”
李蓝阙看她激动地翻找着某一页。
想想美焦姐的职业,艺术大学出身也合情合理。只不过——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一个人在遥远的外地上大学,她好像与很多人和事隔绝了。
将立在柜角的手机拿在手中,李蓝阙转身抱起精心挑选出来的冬装,边走着边思考该腾出那只手来锁门。这时视频那头传来“嘶啦”一声,小冬已经举着包装袋啃起了薯片。
“陆楠楠不是认识她嘛,就一起吃过饭,她的工作室还挺近的。”
食物被牙齿研磨碎裂的脆响让李蓝阙心口直痒,蠢蠢欲动,她恨恨地咬着嘴唇,果断切断了连线。
啊——想吃零食!ъlpopo(blpopo)
李蓝阙将自己摔倒在舅舅的床上,抱在胸前的衣物压在身下,乱七八糟,藏在其中的硬物这才凸显出来,正正硌在了肋骨上。
她哀嚎一声,捂着疼处翻身躺下,她伸手在衣堆里摸索,果然,一盒喉糖被她翻了出来,铁质的外壳就是罪魁祸首。
推开盖子,她胡乱拆了两颗糖塞入口中,两腮一边藏了一个,看起来气鼓鼓的。
卫生间淅沥沥的声音断断续续,水柱淋洒在瓷砖上清脆又清晰。
四仰八叉仰着,李蓝阙静静听着水声,然后转头朝着衣堆瞄上一眼。
舅舅迅速关闭的那个网页在眼前一闪而过。
不行不行,太不道德了。
她摇摇头,起身望向卫生间紧闭的门,就这样雕塑般思忖片刻,索性将顾虑全部抛诸脑后,一把抓过舅舅留在喉糖边的手机,悄悄摸去了阳台。
幽暗中,黯淡的蓝光映在好奇又严肃的表情上,发丝和衣领透出冷风飕飕的痕迹。
明亮都室内,睫毛沾着水珠的桃花眼中,浮起一层不明情绪。
让李蓝阙意外的是,舅舅的手机竟然没有密码,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轻易感觉说不出得微妙。
她蹲在茶几边,越紧张越是冷。
默默地再次说服自己一遍,她强忍着罪恶感,伸出袖口的食指指尖颤颤巍巍,最终点在了屏幕上。
她从不怀疑舅舅会在情感上背叛她——甚至偶尔会假设,假设他选择了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一定比现在过得轻松。她在意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是不是依然是个不值得依赖的小菜鸡。
只是这种寻找答案的方式有点糟糕。
嗯……很糟糕。
她耸耸肩,自我鄙视一番后,还是打开了浏览器。
账号同步的浏览记录历历在目,一条条看过去,无非是些医学生物资讯、论文检索和时评。
但某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第六感的来源,大概就是事出反常正撞在了直觉上。
满目正经里,一篇知音体拗成的故事格外显眼——一家破产重组的制药公司因为种种原因爆发了激烈的高层骂战,离奇曲折,哭笑不得。这场八卦她曾经也津津有味地追了很久,只不过这次公司前身的故事又在媒体的挖掘下重见天日。
“今年34岁的范女士在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工作。8月22日,日历中再普通不过的一页,多云转晴的时候,她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她想今天或许可以买份蒙布朗给母亲尝一尝,可命运却同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李蓝阙替她难过,但险些被文风劝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之后大段的篇幅,讲述了范女士如何辗转找到一位药学院的教授做他的志愿者,又是怎样在治疗的过程培养了亲如一家的感情。
“……十二年前的夏天,她同秦教授约好,明年会在母亲康复的日子拜访,希望他能见证新药给一个家庭的新生,但约定始终没能兑现,她再也没联系到秦教授,如今这个家庭也因一场意外永远失去了新生。”
秦教授……
李蓝阙喃喃着思索。
她不想猜测,却突然被点化了似的,不由自主地,瞬间将时间线捋了个明明白白。
继续向下翻页,范女士一家与秦教授的合影缓缓升起。
啊,果然。
晚归的研究生从楼下经过,兴奋地探讨着什么,你一言我一句在空旷的湖边回荡。
忽然,屏幕在面前飞快升起。李蓝阙抬起头,舅舅正捏着手机摆在自己眼前。
他似乎只随意打量一眼便明白了大概,看不出表情的脸让原本就心虚的她更加慌张。
李蓝阙腾地起身,久蹲腿甫一直起登时软了一下,可她几乎忘了麻。
“你要联系她吗?”她觉得不该问,但已经口不择言,“那个范女士,她说想见秦叔叔的家人……我们算不算?”
原来老秦的事还没有终结。
原来他还一直困在过去的深海。
原来她又误打误撞搅乱了平静的水面。
“可是你看这些为什么还要避开我……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她追问着追问着,反倒站到了上风高点,仿佛对方才是理亏的那一个。
原来他将她视作能够独立思考的大人,不避讳让她面对残酷真相,给她时间自己成长。为什么当她真正变成大人的时候,反而被回避了。
“舅舅……舅舅——”
前方高大的身形突然滞住,她猛地刹车,还是生生撞在了他的手臂上,酸麻从鼻根迅速扩散了半张脸。
何宁粤见她龇牙咧嘴地后退,跛着一只蹲麻的脚。张开口,又放弃。
人的某一部分会越来越软弱。
翌日清晨,舅舅准时从枕边消失,在绰绰有余的时间里将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前一夜,李蓝阙的问题没有一个得到回应,她几乎是被沉默压到无意识而睡去。
她强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送他,问他想不想去吃大餐,却被告知接下来两周都没有时间。
“是……因为……我……偷看你的……手机……生……气……吗……?”
李蓝阙一字一句地,边碎碎念,边翻飞着手指敲下这样一条信息。拇指在回车键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一口气全部删除。
她长叹一声,瘫倒在图书馆休息区的沙发上。
自打高中那次互相失联以来,她和舅舅的关系从没有这样令人失落过。这种感觉就像手提袋的底部开了胶,零零碎碎撒了一路,无处着力,手足无措。
百无聊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落在了电子报刊阅览机器上。
不止是好奇,她要把他从深海里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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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禁果有些甜 16答案
逃避或许是为了安静思考,或许就仅仅是逃避而已。
午夜时分的教研室,灯火依旧通明。答辩前夕的几个人奋力做着最后的挣扎,噼啪的键盘敲击声格外清亮。
何宁粤并没有什么非完成不可的工作,只是试图熬过时间。回去面对求知若渴的眼神,他竟然有些喘不过气。
对他来说,即使绝大多数行为都出于理智,这一次绝对出于下意识。从来都是他在帮别人面对自我,但当自己内心的郁结意外冲破冷静的假面时,暴露出来的总是一个幼稚不能自持的小男孩。
他厌恶青春期一样的情绪波动。
尤其是在李蓝阙面前。
偶尔,他也会回忆起她要保护他的豪言壮语。
他很期待,但不舍得。
“大师兄!”
何宁粤缓缓抬眉,揉捏眼角的指尖松开,面前的屏幕刚好到达了睡眠时间,熄成一片漆黑。
“加班了?”
他起身走向茶台,与来人对视一眼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冷茶。
岳融捧着保温杯远远站在门外。
“本来我想问问你,我要追慕院的话需要什么技巧,但是我突然记起来你已经结婚了,”她吸一下鼻子,“已婚男人的建议肯定都是垃圾。”
何宁粤觉得她的情商低得令人不适,但看在慕从一的面子上,他勉强可以忍耐叁个回合。
“你们两个不是早就好上了。”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呷一口茶,岳融无奈地仰头长叹。
“我再说一遍——”
“免了。”
他果断截住她的话匣子,拎过大衣披上肩,穿好袖子的同时抬手瞥一眼腕表,然后按下电灯开关。一边锁着门,一边酝酿着回去之后的对话。
“小师妹真是个不错的女孩。”
钥匙碰撞的声响隐去,头也不回的岳融幽幽地扔下这样一句。她回头看何宁粤的反应,那表情像在询问何出此言,但又懒得张口。
“我给她找了那——么多资料,她竟然把我的笔记都研究了,抄了巨厚一个本子。”
何宁粤站在原地,显然无法对李蓝阙有关的话题置之不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认真的女孩值得好好回报,”岳融难得正经,却好像戳到了自己的痛处,突然在转身靠着墙裙蹲下,“所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给我一点点爱呢?”
认真的女孩值得好好回报。
何宁粤推开公寓房门,见李蓝阙从卧室一路小跑过来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她满眼的惺忪,嘴角还挂着傻兮兮的笑。这与他逃避的初衷背道而驰,却不小心被她暖了满怀。
“怎么还不睡?”
李蓝阙蔫蔫地靠在挂衣架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睡了……刚刚渴醒了……”
何宁粤卷起袖口,径直走向吧台,保温壶里的热气随着水流落入杯中,又晕散开。指背触了一下薄薄的杯身,确定不烫后才递到李蓝阙面前,没成想她却理所当然地把脑袋凑过来,伏在他的手边直接啜饮起来,半杯下肚后还要“唔唔嗯嗯”地指挥他将手抬高些。
“自己端着。”
他这是在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大龄儿童服务。
李蓝阙撒着娇哼出拒绝的语调,又挑衅似地抬眼瞧他,一口气喝完才舔舔嘴角。
过去的几天,她逐渐放弃了正面的探索。以往他们之间拥有的互不过问的默契,是她打破了。
明明想像舅舅当初守着她一样,也做一个不吵人不唐突的依靠,可她又太着急太慌张,生怕自己没有主动向前,便会有别人抢先一步,得到他敞开的心扉。
吧台上方两盏灯,落在地板上的光,被玻璃外罩勾勒出深浅不一的图案,浓郁的夜色与金黄色的明亮交融,两双对视的眼睛几乎没有眨,过了许久,只是对视。
何宁粤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早上在图书馆碰见慕老师了。”
卧室双人床上,李蓝阙躺在不属于自己的那边闭目养神。
“没想到他是你大学的室友,”她听见刷牙漱口的声音结束,翻身让开了位置,“你们课题组真优秀。”
还有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岳融,她会把想法和推理完整填满材料的空白角落,论文数量也吓死个人。
仍然霸占着舅舅枕头的手被拿开,她没有睁眼,只等他躺下,便自动将自己送进了他的被窝。
“你怎么跟个小火炉似的。”
“我给你暖暖。”
何宁粤只求她老老实实赶紧睡觉,但妥协的姿势越来越熟练,抬手搂住了她的后背。
而灯一灭,李蓝阙反倒来了精神。
“你不问问我们聊什么了?”
黑暗中,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
“你们聊什么了?”
李蓝阙满意地笑笑。
“当然是聊你啊,”她的手摸上舅舅的胸口,“就讲了你一二……叁……四五……六个前女友吧,时间就嗖的一下没有了。”
她一边数着,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锁骨上,从食指到小指,再倒回来。
“你就诈我吧。”
何宁粤可以想象她故意虚报数字后的坏笑。慕从一的性格不会允许他像自己一样胡说八道。
“好吧,就两个。”原来她知道的就是全部的,李蓝阙竟然有些八卦落空的失望,“他说你看起来像是性冷淡。”
她看着也像。
“嗯,”何宁粤没有否认,“那个时候确实不太强烈。”
甚至25岁之前的一切都被那纠缠多年的一团乱麻衬托得暗淡无比,以至于他对除此以外的生活几乎没有太过深刻的记忆。即使某一任女友是个有着强烈受虐倾向和丰富调教经验的女人,他竟然记不起当时得到了什么样的乐趣了。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李蓝阙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丰满?”
她的乳房贴着他的肋侧,可以感觉到呼吸起伏。
“这个特征,属于充分但不必要。”
何宁粤说完,听见她“嘁”地娇嗔,然后低低笑起来。
“李蓝阙。”
“嗯。”
李蓝阙敏锐地捕捉到舅舅的突然严肃,他呼吸中的犹豫和欲言又止。无法安分的脚趾翘动,蹭到他的小腿,然后收回。
“我睡着了!”
她猛地挣脱他被自己温暖了的臂弯,背对他紧紧闭上眼睛。
何宁粤别过脸,可以在朦胧的夜色中辨别出娇躯的轮廓。披在颈后和枕边的长发在反复辗转中变得一团糟,他伸手将她后脑勺揉得更乱,轻笑着瞥过。
她还真是总有办法让他开心。
“再假一点?”
“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那个软软的声音像汇入月光一样,载着呢喃流淌过来,“我自己慢慢去找答案,你说好不好?”
何宁粤知道自己说了“好”,她就真的会将自己说过的话当作庄重承诺。
从深秋到初冬的时间里,她似乎一直在暗暗和自己较劲。他不知道她究竟要如何兑现,但认真和倔强确实会让人心疼,又不由得深陷。
“绿灯了。”
裴殊见驾驶座的男人对信号灯变化视若无睹,转头打量着他出神的表情。
从机场接到他之后,这位一有机会便抓紧陷入思索,宛若一个谈恋爱谈到平台期的高中生。
他的好心提醒没有换来感谢,只有冷冷一挑眉,车子刚一启动,绿灯忽然闪烁熄灭,一声“操”随之而来。
裴殊扬着嘴角,然后将眼镜取下,细细擦拭起来。
“你是在把自己的不爽迁怒在别人身上吗?”
“嗯,”何宁粤目视前方,“目前没有别人,只是你。”
光洁透亮的镜片映着淡淡蓝光,重新遮住锋芒微露的眼神。裴殊一手撑在车窗,在何宁粤打方向盘的间隙,瞥见了他的左手。
“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四五年了吧。”
何宁粤答得理所当然,裴殊也毫不惊讶。
“你确定值得吗?”
“值得。”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校园,通过主干道时,被图书馆庞大的阴影笼罩。
李蓝阙坐在窗边的位置,时不时朝外张望,等到后便立即起身,将桌面上的文具一股脑地划拉进书包,一本十年前的旧刊夹杂其中,格外显眼。
她到底在找什么呢。
答案没有,迷茫却在脑袋里越填越满。
她用一个月的时间,从一个个时间邮戳里拼凑出了一个公众眼中的成功形象。他外形清癯儒雅,为人正直随和,有学识有头衔,是个不顾一切,甚至挪用经费为夭折的孩子研发药物的悲情人物。小有名气时一众吹捧,锒铛入狱时万人唾骂,而当他死了,他的故事又被回炉用来重新煽情。
而十二岁少女还未发育成熟的裸体,以及嘶哑的哭叫频频闪现。
如果她是舅舅,此刻会怀着怎样的心情?
啊,如有魔法就好了。
李蓝阙走出图书馆大门,身上立刻被暖融融的空气包围。她双手撑起小屋檐,静静看舅舅朝她走来。
大概,这个世界上最接近魔法的东西就是时间吧。
她这样想着,主动迎着他上前,在建筑物的阴影中与他相遇,然后转身同他一起重返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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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禁果有些甜 17自白
“我姐夫呢?”
今天的太阳,暖得让人有种春天来了的错觉。
李蓝阙一屁股坐在岸边草地上,仰头沐浴着和煦的日光,眼皮蒙盖的眸前,是一片热情灿烂的橘红。
湖边,缓缓踱步的双脚停下。
何宁粤倚靠着石栏看她,隔着小路的距离不远不近,周围安静得刚好合适轻声聊天。
“他在南校区约了人,先下车了。”
“嗯~”
“有点失望?”
李蓝阙张开眼,朝舅舅瞪过去。
他倒是随口就来,面不改色。自顾自地低头调整着手表和戒指的位置。
墨蓝色的衬衣袖口随着抬臂的动作短了一截,露出白净又骨节分明的腕,修长好看的手——
嘁,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阅览室找到了这本杂志,”李蓝阙拍拍自己被晒热的脸颊,卸下肩上的书包翻找起来,“你肯定看过。”
即使远得辨不清细节,何宁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封面上的人物,甚至他在抬头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七分。只是视线投过去时,仍然透出了些意料之外的讶然,令李蓝阙一时迟疑。
她不知道这样的眼神是否意味着抗拒。
“你……”
“……我?”
何宁粤伸手扶额,向下将自己被打败的表情抹去。
“认真过头了。”
竟然把十年前的老古董都找了出来。
他没想到,她真的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
不论是受好奇驱使,还是出于对他的在意。
“你找到答案了?”
他走上前,从她手中取过杂志,眼看她松一口气。
李蓝阙摊手。
“没有答案,”这是她郑重思考后的结论,“这是你的问题,所以我没办法解答。”
她撅着嘴,有些怅惘。杂志快速翻页扇动的气流拂过头顶,她能感觉到一缕发丝被吹歪,卡在了它不常在的方向。
“我只能试着想象,啊,舅舅一定很难受吧,但是越是这样想象,我越觉得很——这样不对。”
她望着舅舅,看他走到自己身边,也在草坪坐下,静静聆听。
“最后我发现,如果要感同身受,那就必须去试探别人痛苦有多深,试探了还要臆测一下,这样不是关心别人,是在感动自己。”
何宁粤点点头,凝视着杂志目录“专访人物”一栏。
“这是你最近在图书馆学的?”
他佯装稀松平常,眉尾却禁不住一扬。
这个小丫头探索到的人生感悟,令他刮目相看。
李蓝阙摇头否认。
“这是我回想了一下过去,从你身上学的。”
他从来都不会深究她每一次受伤的细节,只是粗略打量一眼,有时带她找些无关的事做,有时就干脆放任。她倾诉他就听,她疑惑他就答,唯独不像她一样追着发问。
“嗯,孺子可教。”
何宁粤转头与她对视,溢满阳光的眼睛懒洋洋的。
上午最后一节的上课铃响过,食堂后厨的方向已经散出了开伙后的炊烟气,一只黄白相间的小野猫路过。显然,它在食堂轻车熟路,扭着滚圆的屁股,对准窗台一跃而上。
李蓝阙望着那个乖乖坐在窗台上的背影。
何宁粤看着她。
“你可以试探我。”
“嗯?”
杂志在何宁粤手中被卷成筒状,又被打开抻平。
“我不需要关心,但是,可能需要搭把手。”
他拎过她的书包,将手中的一本塞了进去,“你当初不是说要变得很厉害?厉害包不包括力气大?”
书包的拉链与话音一同落在终点。他抬眸,正对上两道逐渐跃动起来的目光。
“包括包括!”
李蓝阙腾地跪起,顾不得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猛地扑在舅舅身上。何宁粤被突如其来的冲撞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接住她,随即一同跌倒在了草垫上。
他低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咯咯的笑声愉悦轻快,又软糯得像只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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