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听他这么问,我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但我马上意识到他毕竟是我的领导,不能让他觉得我这么脆弱,忙把头扭向车窗一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谁都会有不顺心的事,要学会倾诉。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说完,他从纸盒里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我。我接过后,擦了擦眼睛,还是没说话。
他又说道:“我并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但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下山见到你时,你脸色煞白,像丢了魂似的。回城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你却绷着个脸,一言不发。”
看来他一直在注意我。我真想把这几年来一切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可就是开不了这口。
他问我:“前面有家茶馆,时间还早,我们进去坐坐,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多会儿,我们就到茶馆了。茶馆里只有一拨客人,两个男的像是在谈生意。谢行长要了个单间。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间日式包厢前。她拉开白玻璃格子的推拉门。谢行长和我脱鞋上了榻榻米。我们俩隔着茶桌,面对面地盘腿席地而坐。
“先生,请问喝什么茶?”服务员站在门外,一边问,一边把茶单递给谢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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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16)
“来两杯龙井。今年的新龙井有了吗?”谢行长接过茶单后问道。
“对不起,还没到,估计还得要一个来月。”服务员答道。
茶桌上除了茶具外,还摆放着一个扑克牌大小的白塑料牌。上面印着几行敬语,下边有个红色的按钮。我好奇地问服务员:“这是什么?”
“呼唤铃,您有事叫我,就摁那个红按钮。”服务员解释说。
想不到这小牌子还是个无线发s器。我半开玩笑问她:“你们没窃听器吧?”
“小姐,您说哪儿去了,我们哪敢有那玩意儿。”服务员说道。
“她逗你玩呢。”谢行长为我打圆场。
“她把我吓着了。”服务员倒也挺会说话。她又问谢行长:“您要不要果盘和点心?”
“行,来个果盘。”谢行长说。
服务员开好单子,接过谢行长递给她的茶单后,说了声请稍等,就走了。
“你头一次来茶馆?”谢行长问我。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北方人不喜欢泡茶馆。不过,你好像不是北方人?”
“我生在成都。”
“成都人应该爱下茶馆。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成都是个大茶馆,茶馆是个小成都。”
我没接他的话茬。他以为我对这话题没兴趣,话题一转,说:“我看你心事很重。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说了,就像千斤重担落了地。”
“我不想说。”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服务员推来一辆手推车,上面摆满东西。她先拿进来两只白玻璃杯和一个二两的茶叶罐,又端进来一把盛着热水的瓷茶壶。她打开茶叶罐,用茶匙将少许的茶叶舀进两只空杯里,再倒入热水,然后把两杯冒着香气的茶送到谢行长和我的面前。
我俩不约而同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说完,她又端进来一个大果盘。里面有切成片的橙子和香蕉,还有几串红葡萄。随后又将一把不锈钢的电茶壶放到茶桌边。通上电后,她对我们说:“二位请慢用,有事摁呼唤铃。”她转身出去时,还把门拉上了。
“我们每个人既是生活的强者也是弱者。他需要关心别人,也同样需要别人的关心。你说,对吗?”谢行长旁敲侧击,无非是想让我把心里的话掏出来。
“您说的,当然都对了。”
“那也不见得,得看什么事。不过,有一点我倒能说对。”
“什么?”
“你的婚姻亮红灯了。”他改变战术,不再迂回绕弯子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见我没说话,他又说:“实不相瞒,我对你的注意已经很久了。平时你不说,我也就没跟你聊这些。今天是个机会,就跟你聊聊吧。”
“聊什么?”
“我先跟你说说我知道的吧。”
我心想,他能知道什么,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您说吧。”
“你先生在科大当老师,你爸生前是工学院的教授,你还有个姐,在木材厂。”
“这些,我档案里都有。”
“那我就再告诉你点别的吧。你跟你先生早就不住在一起了。你住家,他住校。你们俩没离婚多半是因为孩子,对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跟行里的人私下里几乎没什么来往。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您还知道什么?”我忙问道。
“你先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他反问我。
“算对吧。”我不得不承认。
“你的情况,我了如指掌。不然,这行长不是白当了。”
“当领导的,都爱打听人家的隐私呀?”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说得有点冒失。
“你这话可不对。不是看你这么消沉,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但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去。你现在是部门经理了,不比从前了。”听得出,他有点不高兴了。
金狱 第一部分(17)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说道。
“那你就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的?”
“跟我谈上条件了?这样吧,你先说。说完,我再告诉你。”
见他这么说,我哪能再坚持要他先说?他毕竟是我的领导。再说,我跟钟小阳的事,他早晚会知道。与其以后说,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我就把今天在西山碰到钟小阳以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等我说完,他感叹道:“没想到你们两口子闹矛盾,闹了这么长时间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喝点茶,吃点水果吧。”
我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茶杯依然是满的。只顾说话,茶都凉了。我喝了一大口后,他端起电茶壶给我续水。我挑了一串葡萄,边摘边吃,心情的确轻松多了。
“婚姻如同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好在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
见我吃着葡萄没想说话,他继续说:“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家庭是幸福的?多少婚姻是美满的?大家还不都凑合着过。”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这话像是在安慰我,可倒更像有感而发。难道他的婚姻也不美满幸福?可他不提,我哪好意思问他的婚姻和家庭,要是弄拧了,那多尴尬。我还是说我自己吧。放下手里的葡萄,我说:“过去我对钟小阳还抱有幻想。现在看,是没指望了。”
“按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我不该劝你们散伙,可要是缘分已尽,早点了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重新出发,?
惊金狱 第 3 部分
“按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我不该劝你们散伙,可要是缘分已尽,早点了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重新出发,开始新的生活。”
“就看他了。他想离,我没意见。”
“其实你也可以主动提。现在他有外遇,分家分财产对你都有利。另外,孩子小,一般归女方。”他口气俨然一个劝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别一口一个‘您’的了,听得不自在。还有,在行里,你叫我谢行长,在外面就不必了。”
“那叫您……”刚说出三个字,我就意识到说错了,忙改口说:“叫你老谢?”
“行啊,叫大江也行。”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记住了。时间不早了吧,我该接孩子去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哟,都五点多了,是该走了。”
我两条腿都坐麻了。虽然换过很多次坐姿,可还是不习惯坐榻榻米。见我没站稳,他一边伸手扶我,一边说:“有的日本餐馆就在桌子底下掏个d,这样才能让人吃顿安生的饭。这也算中国特色吧。这茶馆不懂这窍门,怪不得冷冷清清的。”
上车后没多久,他手机就响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喂……我把手机忘在车上了……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再说吧。”
“没耽误你事吧?”我问他。
“没事。你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我说嘛,说出来,人就轻松了,心情也就好了。”
“有你这么个好领导,我姐都快羡慕死了。”
“你这个领导可不怎么样,爱打听别人的隐私。”说完,他瞥了我一眼。
“对不起……”
他打断我,说:“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大家一起共事也是一种缘分。”
“唉,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呢。”我心想这可是他让我吐露真情的条件呀。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上当了。
六
一进我姐家,我就问我姐:“亭亭乖吗?”
我姐说:“还行,下午睡过一觉,正在看动画片呢。”
亭亭在房间里喊我。我刚想走过去,我姐就对我说:“你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我边往房间走边说:“不了。沈永青没在家?”
我姐跟进来,说:“他出去打麻将了。”
金狱 第一部分(18)
我一边收拾孩子的东西,一边对我姐说:“你可要看紧点儿他。”
我姐瞪大眼睛问我:“你什么意思?”
见我没再吱声,我姐又说:“你姐夫除了有点贪玩,没什么毛病,更不会有花心。”
我说:“注意点儿总没坏处。”
我姐生气地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还真跟我急了。
我姐太爱沈永青了,根本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沈永青半句不好的话。见我没再说什么,她扭头就出去了。收拾完孩子的东西,我领亭亭往外走时,我姐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但她没再留我。
第二天晚上,我姐打来电话。她告诉我,昨夜里沈永青回来后大发脾气,说我都没把自己的丈夫看住,有什么资格说他。我姐从未见沈永青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问我是不是得罪他了。我真想告诉她沈阳的事。可这事过去都快三年了,我现在再说,她还能信吗?别再给自己惹一身臊。话到嘴边,就是没能说出口。
这两年多,我对沈永青的冷淡,我姐不是没感觉到。有一次,她问我:“你怎么不爱理沈永青了?”我忙说:“没有啊。”她知道我在敷衍她。她爱沈永青,很在意我对沈永青的态度。好在我跟沈永青难得见一面,否则想瞒几年也不容易。哪知昨天我无意中的一句话,触动了沈永青敏感的神经,惹来一场不必要的烦恼,也让我姐更猜疑了。
礼拜二上午,焦主任来我办公室,让我明天去上海开会。
“开几天会呀?”我问他。
“通知上说开到星期五。这是会议通知,你收好。”焦主任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信封。
“还有谁去?”
“谢行长也去,但他先去贵州,今儿下午就走。星期四,他赶到上海跟你会合。”
“他去贵州干吗?”我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吧?他长期资助两名失学儿童,多次带头给希望工程捐款。过去在总行,他就是公认的‘爱心大使’。总行在贵州建了所希望小学,吴行长让谢行长代他去参加学校落成典礼。”他说的吴行长是总行行长。我真没想到谢行长还这么有爱心。
我正为沈永青发火的事跟我姐较真呢,没想到还得求她周末替我接亭亭。亭亭下半年就要上中班了。她刚进幼儿园时,每次送她去,她都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哭得声嘶力竭的。要是家里有人照看,我真就不想送了。现在她懂事多了,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地去,开开心心地回来,还经常给我讲小朋友之间的事。“六一”和新年,幼儿园都搞活动演节目,每次都有她的份,不是跳舞就是唱歌。几首老师教的歌,她唱得还像模像样。她班上的赵老师跟我说,亭亭有艺术天赋,让我多培养培养她。我工作忙,一直没顾得上。过去在和平支行,还有个节假日,也从没让我姐接送过一次。自从回分行当了这么个副经理,已连续两个星期都没能和孩子在一起过周末了,就甭提孩子学才艺的事了。好在这次是跟谢行长一起出差,不然我真就不想去了。
我的两个姑姑都住在上海,可我一直没到过这座中国最大的都市。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时,斯景斯人斯物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我还从未有过,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会议安排我们住在外白渡桥附近的一家星级宾馆。跟我同住一室的小陈是华南分行的,可她却是个地道的上海人。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认识谢行长。
夜里熄灯后,见她没睡着,我问她:“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我呀,我原来在总行呆过。”
“你是从总行下去的?”
“对呀。那时谢行长是计财部的副总。”
“他人怎么样?”
“领导要都成他那样就好喽。”
“你说他人好?”
“样样好,懂了吧。看来你这个同志,对你们领导很不了解嘛。”
“好了,别卖关子了,说说他怎么个好法?”
金狱 第一部分(19)
“明天再跟你说吧,我困了。”
她吊足了我胃口,却想一睡了之,我当然不干,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来。毕竟跟她初相识。再说,怕问急了,让她起疑心。我心想,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晚上问她个底朝天也不迟。我正盘算着明天问她些什么问题,她就已经打上呼噜了。睡眠这么好的人,真让我羡慕不已。
第二天下午,开分组会议时,谢行长才来。他在我边上没坐多会儿,就又被人叫走了。晚上,华东分行在我们下榻的宾馆为各地来的与会者接风洗尘。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回来。小陈也没参加宴会。下午会一结束,她就溜回家了。我回房间后,刚打开电视机,门铃就响了。我心想,小陈回来得倒够早的,今晚可得跟她好好聊聊。
我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忘带……”见一位宾馆服务生站在门口,“钥匙”两个字,愣是被我咽了下去。他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花。
“小姐,您好。请问,您是陆小姐吗?”他对我说。
“我是。”
“这是一位客人让转交给您的。”他边说边把花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后说。
“不谢。”说完,他扭头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送的。
花里夹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大上海,虽有1000多万人,可除了那两个很少来往的姑姑,再没别人认识我了,就更别说谁会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了。难道是谢行长?可卡片上歪七扭八的字,一看就不是他写的。他的字,我还是熟悉的,他办公室里的那个“精益求精”的条幅就出自于他的手笔。不管是谁送的,这意想不到的玫瑰花和贺卡还是让我惊喜了好一阵子。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我关掉电视后,一把抓起听筒:“喂?”
“小陆,你回来了?”是谢行长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我问他。
“我现在苏州呢,祝你生日快乐。”
从他这句话里,我找到答案了。我忙说:“收到你的鲜花和贺卡了,谢谢你,谢行长。”
“下午吴行长要我陪他来苏州。临走前,我托宾馆的人办的。”怪不得卡片上的字不是他写的呢!
“你这么忙,还记着我的生日,真不好意思。”
“应该的。我现在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明天应该能回来,回来再给你过生日。”
“过不过生日不要紧,你忙你的。”
“好了,不多说了,晚安。”
“晚安。”
这两年从未有人给我过个生日。要不是大江提醒,连我自己差点都忘了。他送给我的不仅仅是那几十朵玫瑰,更是一份情谊。他对我的“好”跟过去已有所不同,已不再是领导关心下属那种意义上的“好”了。
小陈一夜未归,想跟她打听谢行长的事也泡汤了。第二天晚上,东道主安排夜游黄浦江。临出发前,谢行长才匆匆赶回来。在楼道里碰到我,他对我说:“小陆,真对不起。说好回来给你过生日的,还是晚了。你这要去哪里?”
生日虽没过成,可听到他这番话,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会务组安排游黄浦江。”我对他说。
“好,我跟你一起去。”
夜色下的黄浦江,风平浪静。两岸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江上微风轻拂,人面桃花。
“上岸后,想不想走走?”谢行长在游船上问我。
“嗯。”我边说边点头。
“你们往楼多的那边走,快到头就能看到我们住的宾馆了,不会迷路的。”华东分行负责接待的老周在一旁c话说。
“谢谢你,老周。”我对他说。
“勿要客气。”老周说的是上海普通话。
外滩上人不多。早就听说,夏天的外滩是情人的天堂。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自然无法证实这句话的真假,但一路上还是看到好多手牵手的情侣。
。。
金狱 第一部分(20)
“……吴行长下午从苏州回来后,就直接去深圳了。我和上海的张行长送他去机场。等我们回来,你们都已吃过晚饭了。真对不起,没能给你过成生日。”上岸后,谢行长边走边说。
“没事儿。”我跟在他身后。见他总回头跟我说话,我才快走几步跟上他。
“你吃饭了吗?”我问他。
“飞机晚点,陪吴行长在机场吃了碗面。”他话题一转,问我:“你对上海的印象如何?”
“似曾相识。”
“你没来过?”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来了句俏皮话。
“是啊,干财会的出趟差不容易。”
“我都连续两个礼拜没管孩子了。要不是有我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怎么会突然跟他抱怨起来。
“最近是赶上了。你家小阿姨呢?”他知道我请保姆了,但不知道殷华已回去了。
“她走了都快一年了。否则,我也不送孩子去全托,还麻烦你了。”
“麻烦谈不上。不过我看你还是要请个阿姨,别指望每次都能准时去接孩子。你也不能总让你姐去接吧。”
“想是想找,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殷华一样好的人了。”
“一样是不可能的,只要人老实,会做家务,能接送孩子,就行了嘛。这样吧,你要信任我的话,我帮你找找看。”
“又给你添麻烦。”
“干吗总这么客气?”
“你不是教导我们要礼貌待人吗?”我想跟他幽默一回。
“嘿,你用到我身上了。”
“错了吗?谢行长。”
“不是跟你说过嘛,不在班上,不用叫我行长。”他提醒我说。
“老谢。”我调皮地说。
“在单位我是你领导。下班后,我们就不是领导被领导的关系了。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大江,叫起来有种亲切感,你也叫我大江吧。”
“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我叫你颜莉,好吗?”
“我家里的人都叫我小莉。”我小声地说。
“好,我也叫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迎面走过来两个男的。我觉得他们有点面熟,好像也是来开会的。谢行长认识他们其中一位,跟他打起招呼。
“大江,晚上吃饭怎么没看见你?少了你,饭菜不香,日月无光啊。”那人笑着对大江说。听口气好像彼此都挺熟的。
“你也拿我开心。”大江对那人说。
“不是说笑,我还真有事找你。”那人收起了笑容。
“什么事?”大江问那人。
“请你老兄帮忙约一下吴行长,我想明天晚上请他吃顿饭。”那人小声地说道。
“吴行长已经去深圳了,你不知道吗?”大江对那人说。
“是吗,怎么走得这么急?”看得出,那人一脸的茫然。
“早定好的事。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飞深圳?”大江逗那人说。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气?”那人叹了口气后,失望地走了。跟他一起的另一位,什么话也没说,跟那人走了。
大江转头看了一眼他们后,对我说:“西南的老徐,是跟我一样,副职当家。”
“你明天去深圳?”我问他。
“这次本来应该是陈行长来开会,可他从西山回来后就发烧了。我是替他来的。明天下午,我去深圳跟吴行长会合。你在这里把会开完,周日我也到家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茶馆里他没说的事,心想现在是个机会,就说:“你还记得那天在茶馆里,你答应要告诉我的事吗?”
他一听就明白了,说:“噢,那事,对不起,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这么说你骗我喽?”我半生气半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诈了你一下,谁让你给诈出来了呢?”他狡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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