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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陆白蓝
兰政总以医嘱为借口,不肯与皇帝做鱼水之欢。兰玫虽然心里无比渴望与心爱之人亲近欢好,却又生怕兰政会因此而伤势复发。当初看到兰政身上的箭伤,兰玫恨不得自己能够替他承受疼痛和高热的折磨,如今皇帝自然也不忍心勉强兰政了。
可是今晚不一样,因为,太医禀告陛下,兰政的箭伤已经痊愈了。卸下所有绷带药膏以後,兰政最想去的地方便是紫宸g,一个人享用著偌大的浴池,洁净的温水将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药味统统洗掉。
舒舒服服沐浴完以後,回到自己寝g的兰政,便发现不知道伫立在自己寝室内有多长时间的男人。兰政警惕地打量著站在床榻之前的皇帝,对方一脸垂涎的模样,让兰政感觉自己正像是被豺狼虎豹盯上了的猎物似的。
“臣向陛下请安。”兰政迟疑地开口说道。
“嗯,免礼。”兰玫情不自禁地走近对方,鼻子愈发凑近兰政颈项,一脸陶醉地说道:“海若多甫真的很香,朕整个人都被你迷住了。”
兰政听後略显愕然,觉得自己站著也不是,躲开更加不是,左右为难。正当兰政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皇帝就已经牵著对方修长的手,让兰政陪著自己在床边一同坐下。皇帝贴近身边那人,惹得兰政不自觉地别看那炽热的眼光,却不知自己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让皇帝更加的爱不释手。
“海若多甫,你让朕好等。”兰玫激动地说著,然後凑上去吻住那红豔的双唇。
兰政自知此时已是势成骑虎,只好闭上眼睛,让皇帝得逞。两人的唇舌正热烈地交缠,胶著在一块。尤其是兰玫,热情地挑逗著慢热的恋人,正热切地希望兰政能够同样投入到这场交欢之中去。
在交换亲吻之际,兰玫不知不觉地便已经解下了自己跟对方衣服上的腰带,又解除了纷繁复杂的衣物对身体的束缚。现在的两人,已经是裸裎相对了。兰玫依依不舍地跟兰政的唇分开,但唇上依然还有著刚才那个深吻的触感。兰政此时一双失神迷离的眼睛,仿佛散失了焦点,却又好像注视著兰玫。皇帝爱死这般模样的兰政了!
兰玫伸出强健的手臂,手指拂过兰政耳後的秀发,不知是刚才沐浴时被温水所沾湿,还是洗过头发的缘故,墨云般的长发还带著几分水汽,略带湿润的感觉。皇帝的手一路向下探,划过敏感的颈侧,不出所料地看见兰政的睫毛颤振了一下,动作发生就在瞬间,稍纵即逝。右x上的伤疤在光滑皎洁的肌肤映衬之下,显得无比刺眼,r色的疤痕并不大,兰玫的手指碰了碰,发现兰政并没有痛苦的表情,便仔细地研究著。丑陋且狰狞的伤疤,使得心爱之人这具原本完美无缺的躯体,就好像一直生长在清泉之中的莲花,被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污点,兰玫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在意它。
“还痛吗?”伏在兰政身上的皇帝轻声问道。
兰政摇了摇头。
陛下闻言,便低下头来舔舐那枚r色的疤痕。玩弄够了,兰玫才撩开垂在左边x前兰政那一把长长的乌发。兰政左肋所在的皮肤之上,竟然有一处刺青,是两行满族的文字,分别是兰苍跟罗德铎甫的名字。看到这里,皇帝顿时噎住了。
“父皇驾崩之後,我便让人在这儿刺下他的名字。而你的名字,是你在安南失去踪迹的那段时候刺上去的。”兰政说话时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从今以後,我和你就只有君臣关系,别无其他。海若多甫跟自己说的这一句话,兰玫依然记忆犹新。皇帝g本就没想到,那时候自己遇难,这个人竟然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皮r里,永远都磨灭不掉。这意味著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
兰政低头注视著无语凝噎的人,只是伸手过去轻抚了几下兰玫的脑袋,也没有说些什麽,有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皇帝张开双手,绕在兰政身後,牢牢地搂住坐在床上的人。
“怎麽,你不想要我吗?”此时兰政竟然如此赤裸裸地勾引对方。
被彻底诱惑住的皇帝,攀上了兰政的颈项,再次索取热吻,兰政当然不会吝惜。被情欲所控制的兰玫跨坐在男人的腰上,用自己的热情点燃起兰政的身体。兰政也沈溺其中,渴望著尽快与身上的人结合在一处。
“呜……轻……轻点儿……”兰玫抱著心上人的脑袋,无助地轻哼著,“呜……碰……碰到了……”
当双方都将自己的热情彻底释放以後,兰政抬起头望住正闭著眼睛,想要亲吻自己的皇帝,缓缓地开口说话了:“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允许。”
兰玫此刻的脑内全是一团浆糊,想的事情只有当下,别无其他。
“嗯……海若多甫想跟朕提什麽请求呢?”
“你可以让我的母亲离开这皇g,到江南的寺庙里修行吗?这是我母亲的心愿,我希望你能够同意。”
兰玫抬了抬疲惫的眼睛,瞥了兰政一眼,没有立即同意,幽幽地说了一句:“让朕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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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内,内阁大学士陆显正在向皇上作汇报。
“启禀皇上,江南织造局传来密报,越王王玄莲,在陛下派的人马抵达以前,已经带著妻妾家眷,还有两个儿子,一同离开了江南。如今姚氏取代了王氏,成为江南一众氏族的首领。”
姚氏?哦,姚黄的娘家,皇帝总算想起来了。姓王的那一家子,跑得倒是挺快的嘛。朕刚想要收拾他们,这些姓王的就跟兔子似的溜得无影无踪去了。走了正好,朕也懒得伤脑筋巧立名目整治他们。只不过,一想到长生g那位主儿,兰玫觉得自己有点难以向兰政交代。
“陛下,您是有什麽烦心事吗?可以跟微臣说一说,好让臣为陛下分忧解难。”陆显再度向兰玫作揖,然後恭敬地说道。
这陆显吧,於自己而言并不是外人。自从当年殿试失利,陆显一个人流落在京城,过著颠沛流离的日子,没有颜面回去面对家乡父老。最潦倒的日子里,陆显堂堂一位读书人,竟然要靠在茶馆里写菜牌讨生活。但也正是这机缘巧合,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楚王前来光顾这家小店,无意之间便发掘遗落在这儿的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子。也就是这一天,陆显成为了兰玫的门客。兰玫能够顺利登上帝位,陆显在其中简直就是居功至伟。全凭此人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了那些个曾经跟兰苍出生入死的开国元老们。这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夥们,一个比一个的机灵狡猾,若是没有陆显这个左膀右臂,要让这些老鬼推举自己为帝,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此时,兰玫抬起头来,正眼望著陆显,徐徐道出了心中的难题:“王太妃她,借齐王之口向朕提出要求,想要离开皇g,到江南的寺庙修行礼佛。”
“然而,陛下不愿意放王太妃出g,却又不想让齐王失望,臣没有猜错吧?”
皇帝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陆显顿时面露笑颜,说道:“臣有一建议,未知陛下可有兴趣一听?”
兰玫挑一挑眉,说道:“陆卿家但说无妨。”
兰政被皇帝封为齐王,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留在g中的身份。但实际上,兰政也知道,如今这所谓的亲王身份,於是说是尊荣的封号,倒不如说这是被他人取笑的话柄。这皇g里头,谁不知道,天子夜夜留宿长生g。而那些亟待宠幸的六g妃嫔们,则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理由,无一例外地被打入冷g。这罪魁祸首,便是住在长生g中的齐王了。不过,兰政如今深得皇帝宠爱,风头正劲,那奴才们也没有蠢到乱嚼舌g的地步。因此,兰政现在在g中过的这日子还算舒心满意。每天起床梳洗以後,便前往永乐g向母妃请安叩首,陪著王太妃一起敲经念佛,间或帮忙抄写一下佛家经典。
不过,最近的这些日子,王太妃生病了。兰政赶忙让g人把太医唤来,给母妃看诊。
“太医,母妃到底患了什麽疾病了?”兰政担心地问。
太医诊过脉,又问了太妃最近在饮食和作息上有什麽变动,王太妃都说跟往常没有两样。
“既然如此,那便是真的奇了怪了……”太医捋了捋灰白的胡子,低声沈吟。
兰政一脸担忧的神情望住太医,希望他能够为母妃治好疾病。太医请齐王往外面去,借一步说话。
“到底母妃现在是什麽情况,太医你可以告诉我吗?”
太医看见王爷著急的模样,思来想去,才开口说道:“太妃的病,症状很奇怪,目前微臣还没推断得出,娘娘到底患的是什麽病。”
被送出永乐g门外以後,太医在g道上听到几个太监g女的对话,这些g人正辛苦地推著载满g中物资的车子艰难前行。
“哎,看著这身老骨头,从前在永乐g懒惯了,现在推几车东西就累得不行。这人啊,还真是贱呐。”那太监y声怪气地抱怨著。
“今非昔比啊,你还以为咱们还是太後娘娘的人吗?现在连太後都变太妃了,咱们这帮奴才,被调到这鬼地方受罪,有什麽好抱怨的。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另一个太监接著话头说道。
“慢著,你们两个,原来都是永乐g的奴才?”太医截住那俩太监问道。
“回大人的话,奴才从前正是永乐g的,负责伺候太妃娘娘的。”
“最近永乐g有些许人员调动?”
“嗯嗯,”那太监连忙点头,“何止是些许,简直是大调动。原来在永乐g呆著的奴才,无一例外地全部都被调到别的g房去了。就咱们俩比较倒霉,被调往搬运处负责做苦工。”
太医听後,没有说些什麽,随便将俩奴才打发走了。能够调动永乐g的奴才们,在g中除了万岁爷,几乎不做他人选了。既然是天子圣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又何必逆天而行呢?於是,太医在以後的几次到永乐g为娘娘诊断以後,都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反正吃不死人,又治不好病。虽说从前太妃娘娘对自己也是多有关照,但如今这世道,还是保命要紧。这家国江山也都改旗易帜了,过往的那些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麽呢?
皇帝跟往常一样,再次下榻长生g,却看见兰政愁眉苦脸,不知道正为何事而烦恼。一问之下,兰政告诉皇帝,母妃得病了。更糟糕的是,太医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找出病因,方子换了一次又一次,可母妃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儿起色。
皇帝耐心地听著兰政讲述著,一边握住对方的双手,一边说著安慰的话。
“呐,海若多甫,你之前不是跟朕请求,要让你母妃回江南的故乡,诚心礼佛吗?朕再三考虑过了,江南的普慈庵最为合适。待到太妃娘娘病愈,朕就让她前往此处修佛,好不好?”
“皇上,”兰政又惊又喜地看著兰玫,高兴地说道:“臣谢过陛下恩准。”
皇帝搂著心爱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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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政跪在病榻前,告知自己的母亲,皇帝应允了让太妃出g修佛的要求。
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太妃,对著自己的亲儿扯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道:“嗯,要政儿你为了我这当娘的,去求那位皇帝,真是难为你了。”
虽说太妃一直深居简出,但作为一个在皇g中生活了数十年的女人,岂会不知道g中的风言风语是有多厉害。亲儿兰政被废黜,那位皇帝夜夜流连长生g,这些事情王氏不会不知道。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兰政,现在沦落要在床上伺候男人的地步,自己这个作为亲娘的,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个残酷的局面。有思及此,王太妃不禁深深感叹,前生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孽,今世要让自己的亲儿子遭这种罪。老天要报复的话,冲著自己来就好了,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的亲生骨r呢?
兰政望著母妃此时的神情,怎麽可能猜不到她此时的所思所想,便说了些宽慰的话语:“母亲,请不要为孩儿难过,皇上他对我很好。真的,您不需要为孩儿担忧。”
王太妃看了兰政一眼,再次叹气。
“母亲,您感觉现在身子怎样,有好点儿了吗?”兰政关切地询问。
“哎,还是老样子,全身乏力使不上劲来,只要一坐起来,就两眼发黑,犯晕。”太妃无力地回答道。
这时候g女进来了:“太妃娘娘,药已经煎好了,要现在服用吗?”
“嗯,拿进来吧。”
兰政接过g人盘子里的那碗黑糊糊的药,凑上前闻了闻,不禁皱起眉头,那药味实在是难闻,但还是捧到王氏跟前,看著她把这碗东西全喝进去。
“来,母亲,快吃下去。”兰政接过粉彩瓷碗,赶忙让g人从五彩罐子里头拿出蜜饯果脯,递给太妃食用。
王太妃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兰政这个儿子,确实是没有什麽大毛病,可是怕痒怕痛怕喝药的小x子,即便长大了也改不掉,最後还是在兰政的注视下把蜜饯吃了。
“嗯,这样就不苦了。”兰政念念叨叨的,仿佛服药的人是自己似的。
“只是一碗药而已,苦或者不苦,为娘真是无所谓。”
兰政不解地看著王太妃:“母亲何出此言?”
“依我看来,我这一身病,怕是要带著入土的了。”王氏毫不在意地说著,“即便治得好病,也治不了命。”
“求求您不要这麽说,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想想您的故乡,想想江南。”兰政努力地劝慰太妃说道。
王太妃低头看了下手上的嵌玉鎏金的护甲,想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前些日子,王天莲无意间发现了自己指甲g上,泛起淡淡的黑印,心中不禁大吃一惊。皇g之内什麽人物竟然如此大胆,对贵为太妃的自己下毒。转念一想,太妃娘娘便猜到答案了,那位皇帝觉得自己碍著他的眼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将自己除掉,呵呵。
个把月以後的一个寻常夜里,太妃娘娘便在永乐g中,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人间,只留下悲痛欲绝的齐王兰政。
前来吊唁的皇帝安慰兰政,说道:“海若多甫,你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忧伤,她会担心的。”
看到兰政没有理会自己,兰玫便识趣离开不再继续打扰了,让兰政在永乐g内为生母守灵。王太妃的丧礼安排得尚算体面,不过作为曾经的皇後以及太後,如此程度的送葬队伍,确实是不能反映出亡者从前的尊荣高贵的身份的。
在丧礼进行中,兰政从中发现了一抹久违的身影。彼时一身孝服的尘央,也以同样期盼的目光,远远地回望著兰政。
“王爷……”尘央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此刻的尘央,脸上还挂著泪痕,不知是为了太妃的逝世,还是因为与心心念念的人重逢的缘故,哑著嗓子说话:“没想到奴家此生还能够再见到王爷一面。”
“我也没想到啊,竟然能够与你重逢。不过,却是在此等情境之下……”兰政低沈著声音,无奈地感慨,然後又问道:“现在的你,过得好吗?”
尘央低垂著双眼,无力地摇了摇头,回答:“自从新帝登基之後,g中被屠杀剩下来的人,都被圈禁在那齐王府内。托王爷的鸿福,尘央的贱命能够苟存下来。今日承皇上恩准,世子大人可以暂时离开王府,到g中来服丧。尘央便由世子大人带领,跟著来到这儿了。”
听完曾经的爱妃向自己说的前因後果,兰政无限感叹。一场g廷政变而掀起的血雨腥风,无数人头落地。现在的兰政再来回忆起自己从前临朝听政的日子,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父王,孩儿好想你!”此时的兰俊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立即前来向兰政问安。
“俊儿,都怪为父无能,让你跟尘央都受了不少苦。”
“父王莫要自责,”兰俊辩解道,“这些都跟父王无关,那罪魁祸首,如今正安坐在高堂之上。那个歹人……”
“世子大人……”尘央望著世子使劲摇头,立即劝告兰俊,注意遣词用句,莫要祸从口出,给人抓住话柄。
兰俊见状,只好努力压制著x中的怒火,用力地甩了甩衣袖,权作出气。
期间,俊世子提起一位答应的名字,问兰政是否记得。齐王想了一下,最後无奈地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突然提起这个人,是有什麽事情吗?”兰政问道。
兰俊察觉父亲如此反应,便回答道:“没有什麽要紧事儿,只是孩儿随口问问而已。”
在王府的人马即将返回的时候,兰俊让尘央留了下来。
“世子大人,这怎麽行呢?”尘央面露难色。
“尘央,你就留在g里吧。何况父王一个人在g里,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伴著,你真的愿意吗?”兰俊回想起尘央被圈禁在王府中,无比挂念父亲的模样,便有了这个想法了。
被俊世子的话所打动,尘央便留在了长生g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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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狄屡屡侵犯大夏国边疆,多次进入平民居住的领域内,闯入民宅将其洗劫一空,又在戈壁滩上勒索来自大夏国的商客旅人,抢夺其财产货物。负责镇守西北的将军,向京城启奏的上表发了一封又一封,跟天上掉下的雪花片没两样。
在g中,皇帝被这些奏表闹得一个脑袋两头大。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为主和与主战两派,每次上朝都吵成一团,却毫无建树。兰玫批阅著堆积成山似的奏折,读著官员们的出谋划策,心中不禁感慨。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快乐事,早朝,议政,批奏折,那奏折还没批完,天就已经黑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迎来的便是同样的日程。除非恰逢节日,否则天天如是。想当初,兰玫为了独占那个人,不惜兴兵篡位。如今,自己大权独揽,乾纲独断,才深刻地了解到,当时身穿龙袍的那个人,坐在这龙椅之上,是多麽的不容易。
主战?皇帝轻蔑地扔下了那份奏折。没错,战争确实可以换来和平。然而,之前为了攻占安南,朝廷多次征兵,国库消耗巨大,人力物力的耗费情况非常严重,如今亟须让百姓休养生息,等国家恢复元气。由此可见,现在并不是出兵抗击西狄兵马的好时机。
主和?皇帝本人就是个主和派,之前已经向西狄国多次派出密使,两国尚未建交,使臣官员明著去访问西狄,并不符合外交礼仪。密使多次向京师发回汇报,在信中说,从西狄那边负责接待密使的大臣口中打探得到,西狄国王昙台宗武的态度不甚友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强硬。那位大臣还传达了昙台宗武在朝堂上说的话。当初与西狄建立邦交的是天朝,该国的皇帝是兰政。而如今,天朝没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大夏国来著,皇帝虽然也姓兰,但据西狄国主所知,这个叫兰玫的男人,跟原来兰氏宗室也并没有多大关系。甚至连议和的条件也相当苛刻。
皇帝在回复中吩咐密使,要尽量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以及希望建立邦交关系的诚意,至於狄人们提出的条件,能满足的情况下,尽量答应他们。
没过多久,西狄和大夏两国,便分别向对方派出使臣,正式建立友好邦交关系。接下来,西狄国答应大夏国提出的要求,把西狄军队退回境界线以内。同理,大夏国也不能追究,此前狄军在西北的所作所为,更不能以此要求西狄赔偿道歉。在以和为贵的原则之下,夏国皇帝还是同意了这一要求。
得知夏国国君如此渴望自己退兵,西狄国王继续漫天要价,增加议和的附属条件。大夏国西北之地,有众多狄民居住生活。西狄作为他们的母国,当然要保证他们在夏国的安全。因此,西狄使臣向夏国使节要求,在夏国生活居住的狄民,若在夏国国境内有犯罪行为,应将其逮捕收押,送往狄国交由本国处置,押运期间不得损伤杀害狄民。当然,既然两国建立了邦交关系,在狄国生活的夏国人,也能够享受同等待遇的治外法权。还有,两国之间的贸易行为,关税应当由两国共同拟定,不能单方面决定税率等。
哎,目前形势比人强,处於被动一方的夏国全都答应了。这前前後後的工作,朝廷花费了数个月的日子,以及数不清的银两,终於把西北的事儿给摆平了。
好不容易的,皇帝从百忙之中抽出身来,前往长生g,却被告知王爷到清平馆那里听戏去了。陛下听到g人的话以後,马上急匆匆地让奴才们赶紧摆驾,出发到清平馆。
清平馆内,锣鼓喧天,正上演著霸王别姬。尘央粉墨登场,演起虞姬来,那是一个唯妙唯俏。与项羽分别时,大段大段的子喉唱腔,悲戚宛转,百转千回。坐在台下的兰政,听著听著,开始感怀自己与霸王相似的境遇,便低头抹掉眼眶里泛起了泪水。
当戏唱完的不久之後,圣上便出现在了清平馆内。皇帝没在台前见到想要见到的人,便径直往幕後走去。g中的伶倌们已经早早地离开,到别处休息去了。因此,陛下便见到在偌大的後台里,兰政正站在脸带彩妆的尘央跟前,专注地用手绢为对方洗掉脸上的粉墨,好一幅你侬我侬的场景。
皇帝立即冲上前去,冷嘲热讽道:“啧啧,你们两个真是郎情妾意,好生恩爱呐。”说完以後,兰玫用可以杀人的眼光死死盯住兰政身旁的人,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人,怎麽就如此命大呢?当初朕为何会如此大意,漏掉你这条漏之鱼呢?”
“好啦好啦,”站在中间的兰政发话了:“我就是来听个戏而已,你就别动气了好吗?”
“他为什麽会出现在g中?”兰玫指著兰政身後的人,向男人发问。
尘央被皇帝暴烈的脾气吓得厉害,躲在兰政的身後连半声都不敢吭出来。
兰政连忙辩解道:“是俊儿的意思,他说我一个人在长生g中待著,身边每个会伺候的人,於是便决定将尘央送回g中来了。请你不要为难他好吗?”发现兰玫仍旧一副炸毛的模样,兰政用温柔的语气低声说道:“我没忘记跟你的承诺,我的心是你的。”说著,男人把手伸向皇帝,抚上後者的脸庞。
天子被男人亲密的举动和诱人的话语影响到,稍稍低头眼睛看向别处,暂且放过那狐狸j。兰政看见兰玫此番举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尘央望见自己日夜牵挂的人,正一手搂著兰玫的颈项,另一手顺著皇帝的头发,两个人的鼻尖来回地相互触碰在一起,此时心头涌上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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