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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听章副行长这样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只得沉默了。
章副行长大概感悟到了我这种煮熟了的鸭子又飞走的失落,接着说:“这样吧,我们公司准备在华南薇州收购远飞集团公司的一个开发区,需要几个亿的贷款,由外资银行担保,你能不能先做一下这单贷款!”
由外资银行担保的贷款对京兴市的银行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低风险业务,利益第一的骆行长一定会趋之若骛的。我赶快答应了:“好呀!谢谢你关照我!”
章副行长没客套:“那好,我落实一下,就让人把贷款材料给你送过来!”
下午,我快下班的时候,银行门口的保安打电话上来了:“柳小姐,有位先生踅摸您?让他上来吗?”
怎么会有男人找我?我诧异着问:“他姓啥子?是啥子单位的?”
保安又盘问了来人,而后告诉我:“这位先生姓王,单位?他说的是英文,我听不懂!”
我一听会说英语、姓“王”的,脑袋就大了,以为是王学兵又来纠缠我了,便坚决而没好气地说:“我不认识他,别让他上来!”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章副行长劈头就问:“柳韵,我们薇洲集团的小黄给你送材料,你怎么不见呀!”
这下我才明白,原来,楼下的是黄先生,而不是王先生;是给我送业务的救命草,而不是王学兵这个色心狼。我不知道怎么跟章副行长解释,嘴上尴尬地支吾着:“我以为¨¨¨以为是¨¨¨”
章副行长大概以为我怕上门的黄先生说不清楚情况呢,便打断我的话,解释道:“小黄是薇洲集团公司的会计,这次是来京兴市办理结算的,他对贷款用途很清楚,让他跟你说,比我跟你说强!这家伙就是洋词怪词多,你总比我强,总能将就着听懂吧?”
我的脸有一点红,嘴上连连说:“好的!好的!”
章副行长不等我再多解释,就又开腔了:“我在开会。有什么问题,过后咱俩再聊!”
我为章副行长的诚信和大度而感动,挂了电话,赶紧跑到楼下去接黄先生。
在南郊支行昏暗的营业大厅里,一个非常熟悉地身影逆光伫立着,这个人穿一件火红的花衬衫,英俊而潇洒,脸部的线条刚毅而优雅,很性感的嘴唇开启着,似乎在对我微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星景冈山!我不敢确认眼前的景冈山是真是假,也不敢确定这个景冈山是否就是黄先生。再看看大厅周围,再没第二个人,我只得主动地站到了这个景冈山一样的男人面前。还没开口,我的心却匪夷所思地狂跳起来。
英俊男人见我站住了,微笑着开口了:“您就是柳小姐?”
“我就是!你是¨¨¨”
英俊男人开朗地笑了:“我不是景冈山,只是薇洲集团公司的一个小会计!姓黄,是黄世仁的黄,而不是王八的王,叫艺伟!不是画家陈逸飞的逸,而是艺术的艺,伟大的伟!”
面对黄艺伟的开朗,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我把他拒之门外的举动了,尴尬地支吾着:“黄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刚才¨¨¨”
黄艺伟的脸仿佛永驻着灿烂的阳光,他非常善解人意,而且也会温暖人心,没等我解释下去,他就主动给我找了台阶,说:“没事儿!你这么‘酷毙’的小美眉,要时时刻刻躲着男人s扰,我太能理解了。”
我听了黄艺伟怪腔怪调的话,我的心里立刻剧堵,但还是礼貌地请他上楼去坐。他却用一对诱人的大眼睛,盯视着我,话语里洋溢着十足的磁性,对我说:“我到你们银行办公室?太不爽吧?”
我倒不理解他的用意了:“有啥子不爽?”
黄艺伟走到了我的身边,挡在了我和银行办公室的去路之间,大眼睛里闪烁着友善的柔光,说:“我有一大堆材料要和你慢慢ok!在办公室太trouble了!”
我一时没了主意:“那¨¨¨”
没想到,黄艺伟竟把他一条健美的粗胳臂伸到了我的背后,像是搂着我,却又恰到好处地没碰到我的身体,热情洋溢地邀请道:“请柳小姐赏光,咱俩一块儿headinnerparty。咱俩边撮边侃,饭吃完了,工作也谈完了。ok?”
我不想说“ok”,因为,看着身穿火红花衬衫的黄艺伟,我总感觉他像一个匪夷所思的怪物,跟他单独相处,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来,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来为我服务的英俊男人,我又不能说“no”,于是,我就不由自主地上了他停在楼外面的车。我又惊讶万分地发现,他这个小会计开的车,竟然是小型宝马,而且牌号竟然还是薇洲市的51818!
他开车很怪异,一只手按在方向盘的中间,一只手时而滋润地放在手刹上,时而潇洒地比划着。汽车拐弯时,他也不是双手转动方向盘,而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把方向盘胡噜过去。
他有意带着我开洋荤,以昭示他的酷毙。他径直引我来到了法国人开的马克西姆餐厅,竟然要了一瓶拿破仑xo酒、点了法式大餐。见他如此的盛情与大方,我真想告诉他:摩托车公司是银行的优质客户,外资银行担保的贷款是银行求之不得的业务,我不请你已经过意不去,你又何必这么破费呢!但是,我没开口,倒不是存心想宰他,而是怕扫了他的雅兴!
“刚见到我时,是不是surprise(惊奇)了一下?”我俩对坐之后,他闪着大眼睛问我。
见他一副轻松、活泼的样子,我也精神放松了,玩笑道:“我不但surprise了,而且我当时怎么想怎么都想不明白:景冈山怎么又当会计了?”
“我这酷,可不是装出来的!”黄艺伟捋一下火红色花衬衫的袖子,见我无拘无束的开吃了,便用他好听而磁性洋溢的男音说,“过去,我也是唱歌的,对景冈山的模仿秀,我是拿过no。one的!”
“那为啥子改行嘛?”我非常好奇。
黄艺伟睿智地一笑:“唱歌也好,当会计也罢,还不都是为了活得bewell嘛!对我来说,酷得爽就行啦!”
“当会计总不会比当歌星挣钱多吧?”
黄艺伟爽朗地笑出了声:“干吗作垫底的都没戏,当腕儿都是款!柳小姐就是simple(简单),这也是一种酷!这就是我一见到你就要请你吃饭的reason(原因)!”
我调侃地问:“敢情,请我吃饭,不是你事前预谋好了的?”
黄艺伟停住了笑,认真起来:“章总只让我给你送材料,汇报贷款用途,并没让我请你吃饭!现在,一块坐坐,可是咱俩的privatelife(私人生活)!”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色情的成份。于是,我赶紧把话题扯到业务上。
黄艺伟见我板着脸开始谈贷款的事儿了,便也板了脸,从提包里找出已经准备齐全的贷款材料,交给我,补充一句:“只差贷款合同了。那合同,章总要亲自交给你。”而后,他又跟我描述了京兴市摩托车公司贷款的具体用途。
等黄艺伟把贷款的事儿谈得再谈不出什么新东西的时候,我俩也酒足饭饱了。黄艺伟似乎并不胜酒力,几杯加冰的洋酒下肚,他的脸竟红得像打鸣的公j脖子或者猴子p股一般德行了。他用他那好看的双眼皮的大眼睛盯视着我,问:“柳小姐,你不是对我为什么改行当会计感兴趣吗?我告诉你吧,是公司的李总非要marry我!”
我是不想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谈婚恋之事的,这是避免被无端s扰的诀窍,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不漂亮吗?”
“女到三十豆腐渣!oldwoman,再漂亮,也不是小美眉呀!”黄艺伟y笑一下,“不过,丫女人的功夫倒没得说!”
见了黄艺伟的y荡,我立刻后悔多问了刚才那句话。但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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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黄艺伟的y荡,我立刻后悔多问了刚才那句话。但是,话说出来又没法儿收回去。于是,我只好低着头,喝了一口洋果汁,对他的话故意不置可否。
黄艺伟舌头已经不利索了:“丫也不是小美眉,凭什么傍我!按照男人对女人的说法,我其实是被丫头的包了!adultery(qg)!”
我只听说过,也可以说体验过男人包养情妇的事儿,倒从来没听说过女人专门花钱来玩弄一个男人的!这简直酷过了头!!!我对此好奇极了,但是,再不敢开口问。于是,我看了红脸黄艺伟一眼,依然一言不发地喝果汁。
“丫愣说我是‘万女迷’!丫还怕我给别的小美眉服务,结果,硬要我改行,在丫手下作accouter!”黄艺伟竟然做出了一副痛苦的德行。
听了“万女迷”的外号,看一眼黄艺伟不男不女的德行,我出于本能般地说出了一句同情的话:“看来,干吗都不容易!”
没想到,我这句无意之间随声附和的话,竟撩拨起了黄艺伟的感情并使其立刻付诸于具体行动。他竟用一双大手,在桌子底下摸住了我的细腿,而且从膝盖部直接往我的大腿根部轻柔地抚摩过来,目标竟是我的s处!此时,他凝视我的双眼也想火石一般对我放出一股又一股色迷迷的电流!
我实在没想到这个黄艺伟能这样放肆地干出这等勾当,惊出一身j皮疙瘩,同时,赶快抽回了腿。
没想到,在我眼里污辱妇女的丑态,在“万女迷”黄艺伟眼里居然是对妇女的恩赐,他认真而热诚地低声说:“别怕,我对你的服务完全byfree(免费),而且保你爽!”
我刚才被惊出来的j皮疙瘩,立刻又变成了冷汗。我不等黄艺伟反映过来,急忙起身,冷漠而礼貌地说:“黄先生,感谢你的晚餐和送来材料!我有急事,得马上走了!”说罢,赶忙落荒而逃。
黄艺伟似乎没搞懂我的话,也没看明白我的行为,依然慷慨激昂地在我身后叫喊:“why?别以为我是吃软饭的!我有money!在香港,我有好几百万!而且不是人民币,全是dollar!dollar!!”
第二天,我主动找了骆行长,把这笔贷款业务的情况告诉他。他没说话,却没有片刻迟疑地起身,让我坐在了他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而后,他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茶叶桶,捏出一片来,递给我看:“柳韵,清明茶呀!黄山毛尖!咋样?品一品!”
我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起身,继续显示自己被责骂后的工作业绩:“还有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歌舞厅,说每天能有几万的收入,我想把这个户拉过来,我的存款现在就不至于是零啦!”
骆行长一听,眼睛立刻贼亮贼亮地放光了:“这笔贷款,几个亿呐!您就抓紧做吧!”为了加重他支持我的态度,索性把茶叶桶毅然决然地递给了我:“当然,拉存款的事儿,也不能耽误!把这个拿走,您不是要去拉存款吗?送您帮忙的朋友,一同品品!”
第一天,没有章副行长亲自送合同;第二天,还是没有章副行长主动打电话;第三天,我怕给了我茶叶的骆行长见我贷款没有动静、存款没有进项,再突然跟我变了脸色,就赶紧主动打电话,找远飞集团公司葛总的司机苟连生。他就是我向骆行长表功的那个要帮着我拉存款的人!
“听说了吗?京兴大学一个姓袁的博导跟方子洲打官司了?这主儿说丫方子洲侵犯名誉权!”苟连生见我的第一句话就告诉了我这一让我心颤的消息。
自打离开了那两间小平房,我已经好久没听到方子洲的消息了。当然,我真心地希望他平安,真心地希望他别遇上什么麻烦。
“谁赢了?”我语调平静但却掩饰不住急切。
“还没结果呢!”我的急切没逃过苟连生的眼睛,他诧异地看了我:“你挺关心他?你们虽然共同在天竺支行干过,却有一个时间差吧!你们不应该认识吧?”
我上了他的吉普车,敷衍着:“他走我来,没错。起码也能算同事,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要不,你告诉我这些做啥子吗?!”
苟连生咧了嘴,摇摇头,脚下轰一脚油门,直接奔西二环内的歌舞厅所在地:京兴青年宫而来。路上,他给我热情地推荐着:“知道吗?这歌舞厅叫远飞歌舞厅,就是我们公司的三产,是专门用于安排职工家属的。”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敷衍着问:“效益真那么好吗?”
苟连生依然是大大咧咧的架势:“不瞒您说,他们丫头的有个绝活儿!”
“啥子绝活儿嘛?”
“他们丫老板嘴上总遛达一句话:”女人随身一个碗,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吃饭‘!“
“啥子意思?”
苟连生坏笑几声,说:“前些年,他们丫头的每年从南方划拉来一百个漂亮的柴禾妞儿,生意火着呐!这些柴禾妞儿随身那个碗,哗啦哗啦的,可比造吉普车来钱!我们公司职工的奖金全靠从这儿发呐!”
我一听他说起了猥琐的男女之事,索性没吭声。这是我掌握的和男人交往的诀窍:就是不鼓励他谈起性事,更不鼓励他涉及感情,通过与“万女迷”黄艺伟的交往,我更坚信了这一点。这也许是我和苟连生能轻松交往的关键。
苟连生见我不吭声,就又开口了:“知道发明‘碗’论的老板是谁吗?
“你的哥们儿,我怎么会晓得!”
苟连生卖弄道:“说起来吓你一蹦达!丫头的就是你们分行孙副行长的亲侄儿!”
他的话的确引起了我的好奇,但是,我怕他拿搪,就没追问,反而故意激他:“这不很正常嘛!?”
“正常个p!这个孙老板整个一个农民加文盲,丫头的除了知道女人身上有个碗,是连地都他妈种不好的主儿,竟然蹿到远飞歌舞厅蹦达成老板啦!这不整个一蒙事儿吗?”
我诧异了:“你不是说远飞歌舞厅经营的挺好吗?怎么又成蒙事儿了?”
“得益于这丫‘碗’论的贼大胆!您想想,丫每年弄来一百个柴禾妞儿,换着法儿让嫖客尝鲜儿,如果换个别人,不得给丫头的定个贩卖妇女罪,吃枪子呀!如果没有你们那个王学兵,丫头的贼胆子再大也没今儿这个c行儿样儿呀!”
我追问:“王学兵怎么会帮他这个忙!?”
苟连生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说柳韵,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丫王学兵不拍孙副行长的马p,丫怎能蹦达到分行去!投桃报李、官官相护、一报换一报呗!”
这青年宫原来是建在胡同里的,车进去很困难。好不容易进去了,而活动中心楼前的停车位却又很少。折腾了半天,终于有一辆车离开了,腾出了一个停车位,苟连生才得以赶忙把车加了进去。
“走哇!在斜对过儿呢!”苟连生指一下胡同口里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我感觉失望,从这一点来说,远飞歌舞厅已经失算了:有钱的人,花钱要讲究个气派,谁愿意钻胡同、找没停车位的地方花钱、扮酷呀!?这儿的生意怎么会好呢?
青年宫小楼,建得较早,虽然经过了再装修,但是,却没电梯,需要自己爬上五楼,才能到远飞歌舞厅。还没上来,就让人感觉这个远飞歌舞厅不够档次了!我想,这又是远飞歌舞厅的第二个失误!
推开五楼远飞歌舞厅的大门,一个穿粉红色制服的小姐迎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我俩说:“门票,九十八元一张!”
“还要门票?”
“我们这儿是有乐队伴奏的专门舞厅!”
我感觉出了远飞歌舞厅的第三个失算:消费对像定位不准!谁会花九十八块钱,来这儿跳正规的舞厅舞呀?!立交桥底下练舞的人能来吗?花不起这冤枉钱!那么,他们那每天几万元的进款是从何而来呢?
“现在,有多少小姐候着呢?”苟连生直问主题。
“我们这儿现在没坐台小姐了。”粉红衣服的女服务员淡淡地说。
“看来,拉存款的事儿算完了!”我在心里惊呼。这已经是远飞歌舞厅的第四个失误了:这远飞歌舞厅靠什么来吸引顾客呢!它的“碗”论绝活呢!?那一百个从南方万里寻芳寻来的漂亮柴禾妞儿呢!?
“ktv包房呢?现在怎么个价儿?”苟连生问。
“现在基本上没人来,都关着呢!”小姐说,丝毫没有痛心与尴尬的表情。我暗暗的想:这无疑是远飞歌舞厅的第五个失误了:人员管理不力!
“老板呢?我是银行的。”据苟连生说,王学兵曾经给这儿放了二千万贷款,我想,服务员们起码还能把债权人当回事,这样就可以知道一些实情!
小姐没想到我俩是拉存款的,完全以为我俩是讨债的了:“孙老板早孬丫子了!这儿见天儿都有你们银行的人追他要债呢!我们孙老板的那辆轿车,都被你们银行的人开走,抵债去了。你们不知道?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副经理在了,他也是常在国外晃悠的主儿。你们要不要踅摸他?”
“谁踅摸我呀?”从舞厅里遛出一个男人来,鼓眼泡、大背头,一脸的薄气和晦气,说话的声音很细很难听。我突然觉得来人有一点面熟,仿佛似曾相识。怎么看怎么像在泰国被我踢了裆部的丑男人。但是,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心想:泰国的打劫者怎么可能成为远飞集团公司歌舞厅的副总经理呢?或者说,远飞集团公司歌舞厅的副总经理怎么可能成为泰国的行凶者呢?
但是,我已经开始感觉远飞集团公司这家歌舞厅莫明其妙了:他们怎么能用这样的副经理!用人不善,应该算这儿的第六个失误了!
我想,我一个银行小职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了,居然发现了远飞歌舞厅的六个重大失误,他们的生意,焉能不败?怎么还会有存款呀!如果苟连生没骗我,我就真想不出他们每天几万块进项的来路了。
“我是你们孙老板的哥们儿,踅摸他来侃侃存款的事儿。”苟连生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丑男人,没好气地说。他大概还没分析出目前远飞歌舞厅的现状,还要为我把好人做到底。
“噢,我是这儿的副总,姓高,叫大年。现在,这儿就我自个儿扛着呐!我明白,您二位其实是想在这儿蹦达一会儿吧?别买票了,进来得啦!”丑男人自作聪明地说。
“不是,我只是想搂一眼孙老板!”苟连生坚持着。
“噢,是这样!”丑男人的小而亮的眼睛转了几转,忽然,又贴近苟连生的耳边说:“丫头的早就孬了丫子,跑出去躲债了!在中国还是在美国,连我都他妈搞不清楚了!按你们银行现在时髦的说法,丫这叫逃废债吧!您想想,银行二千万贷款扔在这儿,不跑行吗!”丑男人的呼吸里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儿。
“他的手机呢?也打不通?”我问。
“不瞒您说,我现在拿的就是丫的手机!催债的,每天都快打暴啦!”丑男人干笑几声,那声音也不知是从他身体的那一个部位挤出来的,异常地难听、异常地刺耳。
“最近,你们不是又踅摸了一百个漂亮小姐吗?”
“才来两天,就让市局给抄了!我那些分局里的哥们儿,居然不知道,居然没事前通知我!咳,他妈的,市局拔了分局的份儿!整个一个大鱼整他妈的小鱼!结果,抓的抓了,跑的跑了,现在一个没剩,我弄了一个赔本赚吆喝!最后,没被这帮丫头的给定一个拐买妇女罪,就他妈挺好了!”
苟连生也无奈地耷拉了脑袋,我俩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丑男人忽然热情地拉了苟连生的袖子:“哥们儿,你们天竺支行那个半膘子又出妖讹子了!”说着,拿过一份《京兴晚报》给我俩看,只见上面有一条新闻,写着《京兴大学袁博导败诉,方子洲学术打假全胜》。我想,这个丑男人一定把我俩当成天竺支行的人了。
我不解地问:“方子洲总出妖讹子吗?”
丑男人高大年以为苟连生自称和他们的孙老板是哥们儿,就认定我俩与他一定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方子洲这小南蛮子,过去给我们放贷款的时候就来妖讹子,硬是自己扛着,不同意放!最后,是王学兵硬把丫头的挤兑走了,这两千万贷款才放出来!”
我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没好气地讥讽道:“如果方子洲没被挤兑走,你们孙老板不是就不至于到处躲债去了吗?”
丑男人高大年对我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好话,还嬉皮笑脸地附和呢:“那是!那是!咱谁跟谁呀!”
等我和苟连生分手的时候,苟连生闪烁着眼睛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就玩笑道:“你一个无产阶级还这么没革命性!还有啥子畏首畏尾的事情嘛?”
“章行长最近是不是遇上了挠心事儿?”
我点点头,以为他只是想说两句同情的话,以表现一下他的正义,便随口搭音:“有一个坏人,往分行寄了一份带子!王学兵之流就借机修理他!”
“你知道那个c蛋的人是谁吗?”
看苟连生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急忙追问:“是谁?”一向快人快语的苟连生竟然沉吟了半天,见我脸上的表情由焦急等待变成对他的不屑之后,他终于开口了:“就是我!”
我惊愕了,瞪大了双眼:“是你?!”
苟连生继续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而且,我是受葛总老丫头的指使的!”
想这苟连生一向喜欢信口雌黄,我便摇了摇头,“又瞎掰!这事情跟你有啥子关系。你当时压根儿不在场!而且,葛总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出事儿那天夜里,我们还在一块儿亲兄弟、亲姐妹一般地喝酒呢!”
苟连生不肖地笑了。他把我重新拉回吉普车,轻声告诉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官的会他妈装孙子吗?”见我要纠正他的话,他马上主动改口,“对,不是所有的官都会他妈装孙子,而是一些混进干部队伍的少数官会他妈装孙子!可我们的葛总就是这么一个主儿!丫头的就是混入干部队伍的少数会他妈装孙子的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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