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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问你呢?那钱是不是你给方子洲的?方子洲又为你妥协了啥子?”我对孟宪异的假慈悲不耐烦了。
孟宪异依然没理睬我,他又来到方子洲的墓地旁,把刚才在章总墓前表演的把戏重新表演了一回。
我急了,恶声对孟宪异喝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洗刷了自己的罪恶!你的罪恶除了方子洲,除了章亦雄,我也晓得!你逍遥不了法外,在方子洲、章亦雄的死因上,即便公安局找不出破绽,我也可以到检察院揭发你们!”
孟宪异立刻睁开了闭着的三角眼,终于撕掉了慈悲相,怒目盯视着我,带着几许慌乱、几许惊愕,问:“你都知道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叫道:“我晓得你们会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听我这么说,孟宪异刚才的惊诧反而消失了,他又重新镇静下来,压低尖嗓子,对我威胁道:“柳韵呐,就这么地儿吧!俺已经够闹心了!你可别再扯啦!”
我一点没畏惧,意气人地问:“告诉我,那钱是不是你给的?”
孟宪异的三角眼狡黠地转着,沉吟了片刻,一字一顿地糊弄我:“过去的事儿,你就让它过去吧!你何必要苦苦扯这个,让死去的人闹心、不得安宁呢?”
我没退让:“死者不明不白才不得安宁呢!如果方子洲活着,如果他晓得那钱不是我的,他也一定会向你问个明白!”
“咋整呢?!”孟宪异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德行,劝慰我:“如果方子洲活着,他除了不让你问那钱之外,还一准儿不让你再扯啥探询黑幕的闹心事儿!”
“放p!”我大骂一声,我的怒火也终于找到了喷s的出口,“你!王学兵!还有赵自龙!都不会好死!”说罢,我转身就走。孟宪异要追上来,但是,他发现远处又来了扫墓的人,便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压着嗓子喊道:“柳韵!你可别再意气用事!你可别再瞎扯啦!”
见我没停步,也没回音,他继续压着嗓子喊:“你要相信国家机关!你要相信邪不压正!”
晚上,我遛“方义”回来,刚进门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方义”立刻“汪汪”大叫着扑到门口。
“柳韵呐,咱俩还得一块扯扯,唠会儿嗑儿!”分明是孟宪异的声音。
“没啥子可扯的!更没啥子嗑可唠!”
“咱俩曾经有过去,咋就不能有未来?”
“我从来就不想把与你痛苦的过去再顺延成能看见你的未来!”见孟宪异又提起我俩在大学时期的不愉快,我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许多事儿你都误会了!许多事儿你都看得太简单了!这样越扯,就越闹心!”
“我永远也不想听你再说!你走!你要是不走,我就放狗出去!”我简直对孟宪异怒不可遏了,“方义”也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硕大的身子爬在房门上,“嗷嗷”地怒吼着,随时等待着我放它出去与孟宪异进行r搏。
“唉,今天就这么地儿吧!”孟宪异没办法了,只得留下一句“你千万可别轻举妄动”,就灰溜溜地走了。我抱着“方义”的头,在它的脑门上连亲了几下,为它帮我迎来的胜利,几乎要欢呼雀跃。
但是,我的心里明白,我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孟宪异现在还是公司的领导,我又还在公司打工,他早晚还是要找麻烦的。因此,我暗暗的提醒自己,我不能再等待了,我一定要尽快把方子洲留下的材料送到安全局去!
为了避免不测,我没停留,立刻出门。先把全部的照片、录音带、录相带隐藏在发现方子洲断手的薅草间。非常奇怪的是,在我挖坑埋东西的时候,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方义”立刻扑了过去,可没一会儿,它就又一声不响地回来了,大尾巴左右地摇摆着。看来,他遇到的不是这儿的生人或它认为的坏人。
而后,我连夜赶到了城里。在一个就近的网吧里,从一家知名的软件网站上付费下载了一个电子邮件群发软件。这个软件可以以每秒十封的速度自动向指定的信箱发送信息。而后,我又付费下载了新闻、公安、国家机关的数十万个e…mail信箱。我把方子洲《“噬金案”调查》的电子文本拷贝到这个软件的e…mail发信箱里,并注明这个材料的附件:那些照片、录音带、录相带的隐藏地点。之后,我把这个邮件的自动群发时间定为七十二个小时之后,接受对象就是我下载到这台计算机里的数十万个e…mail信箱用户。这样,如果我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受到了孟宪异之流的加害,他们的罪证同样可以在七十二小时之后,出现在这数十万个e…mail信箱里,这信息几乎覆盖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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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我照常带“方义”遛了早,又打发完了它的饮食,就带着一份复印的《“噬金案”调查》,起程到了京兴市公安局,问询方子洲案件的进展情况。
一名负责接待来访者的男同志先看了我的各项证件,而后,很认真地告诉我,方子洲遇害案,已经由接案的公安局移交京兴市安全局办理了。
我惊诧了:“为啥子?”
他回答得异常简约:“上级安排。”
见我犹豫徘徊的样子,他才追加了一句:“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贪污、腐败、杀人案,涉案人员层次、涉案范围、对国家和社会的危害程度都已经超过了我们公安局的业务范围。”
我沉默了片刻,仔细琢磨了他的话,最终还是拿出了那份复印的《“噬金案”调查》。他一边听着我的简要叙述,一边用眼睛上下左右的审视着我。我的案情叙述完毕之后,他立刻派了车,并随车一起把我送到了京兴市安全局五处。他告诉我,是一个姓汪的女警官专门负责这个案子。
“女警官?姓汪?”我诧异了,怎么一到执法机关就遇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姓氏!?我对这位男同志追问了一句:“这位姓汪的女警官不会是从美国学习回来的吧?”
他倒比我更诧异了,警觉地反问:“你和汪警官认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薇洲认识这样一个人!”
他见我这样说,脸上表情立刻复杂起来,眼睛重新在我的脸上审视了一下,没说话,就把我带到了五处所在办公楼层,指着一个微开的门,说:“你进去吧,我已经和小汪电话联系好了!”一直看着我进了办公室的门,他才回去。
虽然已经有了那位男同志的认可,我依然是轻轻地很有礼貌地敲了门。我的心里很是忐忑,怕真的遇上薇洲的女警官,怕她没下文的办事作风耽误了我的复仇大事,还怕自己第一次与安全部门打交道,出现一些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比如,我和王学兵的关系;比如,我和章亦雄的关系;甚至,我和方子洲的关系!
办公室里没人喊“请进”,没一会儿,门却轻轻地自己开了,一个身着便装的女同志迎出来。她的身材娇小玲珑的,脸上的皮肤很细腻,不等我惊叹一声,她就先开口了:“柳韵同志,咱俩终于又见面了!”
我实在没想到,也实在不情愿,安全局负责我这个案子的人还是薇洲那个姓汪的女警官!她真的又从薇洲市公安局调到了京兴市安全局!我感觉出了这个汪姓女警官的不一般,她竟然像影子一样的跟着我,从薇洲最基层的派出所,调到了薇洲公安局,又从薇洲公安局调到了京兴市安全局!难道公安部门也有许佳佳一类坐着直升飞机升迁的庸人吗?
见我欲坐又起、欲言又止的样子,汪警官笑了,玩笑道:“没想到遇上的又是我!对吧?可公安局一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来的是你!”
我看着汪警官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依然情绪复杂,感觉无话可说。但是,不开口又感觉尴尬,就声调冷冷地问:“方子洲遇害的事儿,有线索了吗?”
汪警官麻利地给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把我热情地按在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而后,自己径直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拿出接待记录本,持笔,一对杏眼盯视着我,说:“咱们先说你材料的事儿。方子洲同志的遇害案,咱俩之后再聊。”
我望着汪警官热忱的模样,心里却忐忑之极,因为,我已经是第n次如此这般地面对她了,而且每一次除了我无休止地陈述之外,不管她所在的是派出所也好,是公安局也好,却看不到任何效果,也没见到任何行动,再联想她上次在我的病房里与孟宪异曾经有过的亲热神情,我甚至感觉她是一只被孟宪异之流豢养的警犬!
“方子洲同志生前是否给你留下了什么材料?”汪警官见我长久沉思,无声又无语的样子,终于沉不住起了。
“我要见到你们局长才说!”我上来了牛脾气。我不能把方子洲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交给我不信任的人。
“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于我的公开不信任,她的反映是:脸上立刻没了笑容。
我苦笑了一下,强作轻松:“我不希望方子洲用生命换来的材料,像石头一样沉入大海!”
汪警官的脸上没了一点表情,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钢笔,沉吟了许久,在我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公安机关、甚至安全部门的确出现过坏人,极个别人的确是与犯罪分子里通外和,狼狈为j的。比如,你在东北天海遇到的抓卖y嫖娼的派出所警察!比如,京兴市分局默许远飞歌舞厅让一百位少女搞色情服务的个别人!但是,我们是国家机器,为了让国家机器正常运转,我们所有人员每年都是要经过严格审察的。比如,抓你和方子洲同志卖y嫖娼问题的警察,已经因为涉嫌串通黑社会分子,被开除公职了!比如,京兴市市局打掉了远飞歌舞厅的色情服务之后,已经对分局玩忽职守之人进行了处理!”说着,她忽然抬起了头,一对杏眼毫不含糊地直视着我,“同时,我们有我们的特殊任务,也有我们的既定目标。所以,柳韵同志,你别以为一些事儿没按照你个人的想法进行,就是不正常的。”
除了汪警官透露给我的天海派出所的警察被开除公职让我开心之外,不管她怎么花言巧语,我就是立场坚定:“反正,如果没你们的领导在场,我就不准备说啥子了!你晓得,我是见过死人的人,也是死过几回的主儿,我啥子都不怕!”
在我大义凛然、坚强不屈的精神压迫下,汪警官让步了。她终于把我带到了一个主管这个案子的副局长办公室。这下,我才踏实了,就把这份《“噬金案”调查》的复印件直接交给了局长同志。就在我准备把埋藏材料附件的地点告诉他们的时候,汪警官的手机响了。
“她已经来了。”汪警官有意回避我,对着话筒讲话时没有问话,答话也含糊其词,“误会挺深的。是的!看来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问题。”
从汪警官打电话的只言片语里,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手机对面的人一定是孟宪异!而且,他们两个对话的内容我都能猜出来!
孟宪异问我来了没有。汪警官答:她已经来了!
他问:她态度咋样?她答:误会挺深的!
他问:柳韵带材料过来了吗?她答:是的!
他虚情假意说:你要多开导她。她答:看来需要一段时间。
他不怀好意地问:经了这么多闹心事,柳韵的身体和精神是否有问题?她答: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问题。
看来,无论她怎么辩解,无论她怎么证明,这个汪警官都是和孟宪异串在一块儿的!这一点我敢肯定。于是,交出《“噬金案”调查》复印件之后,我沉默了,准备什么也不再说。
汪警官问:“是不是还有一些照片以及录音带、录相带什么的?”
我摇了摇头,一口咬定:“我不晓得了。”
临出门的时候,局长同志代表安全部门对我表示了感谢,并要我注意人身安全,同时,要求我对有关材料的内容进行保密,说这样更利于他们的工作,更利于案件的顺利侦破。
临走的时候,汪警官以谈一下方子洲遇害案为由,又让我到她的办公室就坐,又给我倒了一杯水。除了希望我相信她、相信安全部门的破案能力之外,她再次强调要我对材料的内容保守秘密,并把这个问题提高到国家利益的高度来认识。而后,她微笑着,试试探探地说:“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方子洲同志牺牲时的情况?”
方子洲的遗体是被肢解后放入塑料口袋的,他的死亡过程,我从来不敢想,更不敢触及,我强迫自己对这一幕进行永远的心灵封闭。我关心的只是杀害方子洲的凶手是谁?是否抓到?
汪警官见我没说话,就一字一顿地告诉我:“这伙丧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他们是啥子人?!你们啥子时候进行抓捕!?”我有些失态地大声问。
汪警官沉默了。她又起身给我的杯子里倒了水,待我的情绪平静了,才做出好心状,答非所问地告诉我:“方子洲同志是被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突然击中头部身亡的。他牺牲时没有过多的痛苦。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一点,以减轻你的痛苦。”
我不希望此时开启我对方子洲的痛苦回忆,就木然地没吭声。
汪警官继续说:“我们安全部门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事迹材料,除了准备给予表彰外,还准备在国家民政部门为他申报人民英雄的称号。只是要等这个案子全部破了才能进行!”
我不知道汪警官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方子洲终于在别人的嘴里获得了认可,终于有人称他的死亡为牺牲,终于有人给予他了英雄的称谓。虽然这个人并不是被我敬重的人,但是,我的心灵依然控制不住地震颤,泪水也依然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
汪警官走过来拍了我的肩,安慰并叮嘱我:“人死了不能再生。你自己要多保重,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和我通报!”
回到宿舍,我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我想,汪警官的千言万语之中,她最想和我说的一句话应该就是“有问题及时和她通报”!我的材料已经交出了,剩下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他们反复强调要求我保密,但是,我保密的结果就是除了汪警官和那个局长之外,任何一个部门都永远不知道这个案情!而且,案情已经异常明显,直接抓人就是了,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还命!为什么还要等待!?如果那汪警官再像以往一样,取了材料之后束之高阁,案件再如石沉大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岂不是被汪警官及孟宪异之流玩弄了一把?我怎么对得起方子洲和章亦雄的在天之灵呢?
于是,我又把《“噬金案”调查》复印了一份,准备交到京兴市市委、市政府去。文书记、谢市长难道不比汪警官更代表国家利益吗?虽然这个案子涉及到谢市长的女儿和女婿,但是,我想在正义与亲情面前,他谢市长自然能分清楚孰轻孰重的。如果再不行,我立刻启动我的邮件群发软件,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民去明断是非曲直!
京兴市的市中心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并没因为方子洲和章亦雄的离世而带来半点冷?





钱网 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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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兴市的市中心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并没因为方子洲和章亦雄的离世而带来半点冷清。我又来到了市委大院的大门口,但是,这次我没从这里进去,我知道开会和上访都需要从市委大院的西门进入。
一个持枪的武警战士把我挡在了西门的入口处。
“请问,你想干吗?”武警战士虽然用词客气,但却对我威严而冷漠。我知道,我在他的眼里,就像汪警官在我的眼里一样,不一定是个好人。
“告状!”我回答得简单而毫不含糊。
“请到传达室登记!凭条进入!”
我正准备转身,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柳吧,您怎么会上访?是有什么情况要反映吧?”
我回头看时,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涉案人员,也是现任办公厅主任助理耿德英!他向武警战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我是找他反应情况的,就把我领进去了。
我除了尴尬,更感到y森,如果我的材料被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狼看到了,我想,他会利用手中的权力,编制出各种理由不让我再走出市委大院的门!方子洲的昨天也就可能是我的今天!
我心里正忐忑不安的时候,耿德英问话了:“小柳,您到市委反映什么问题呢?我是市政府的办公厅主任助理同时还兼任着信访办的主任呢!您踅摸到我,是正对口的!”
我忽然有一点明白了汪警官的良苦用心,如果罪犯就是当权者,法律执行起来的确复杂而危险!如果向执法者、罪犯二者合一的人泄露案情,更无异于引火烧身!
“反映银行无序竞争和没诚信的问题!”我撒了谎。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是合作银行通过人员招聘吸纳存款的事儿吗?我知道那个姓骆的行长曾经非常势力小人地耍弄了您!”耿德英微笑着说。
他这么一说,我又开始心虚了。他能知道我在合作银行的不快遭遇,就不知道我和方子洲的关系吗?他知道我和方子洲的关系就不能猜测出我手里可能留有方子洲的材料吗?
“有一个复印了不晓得多少份、在互联网上遍地开花的材料,我要亲手交给文书记!”我有意贬低材料的价值,以此增加我人身安全的系数。
耿德英爽朗地笑了,用好听的男声说:“复印得满天飞的材料还给文书记干吗?”
我支吾着:“有些内容我要亲自解释。”
“文书记出国去了!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谢市长呢?”
“下乡去了!解决农民的负担过重问题!”
我感到失落了,担心是耿德英有意糊弄我,脚跟着耿德英一块儿走,心却不知所措。
耿德英见我一副迷惘的样子,开始进攻了:“要不,您把材料留给我,我转交给他们?”
我支吾着:“这样好!这样好!可¨¨¨今儿我只带来了一份材料,一会儿一个记者还要采访,我怕¨¨¨”
耿德英眼睛一转:“那我再给您复印几份嘛!”
我赶忙推脱:“不必!不必!我怎么敢劳你大驾呢!我过几天邮过来就是了。”
我怕我这样落荒而逃引起耿德英的怀疑,就故作热情地说:“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见过大领导的办公室呢?耿主任,你可不可以请我到你办公室玩玩?”
耿德英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连声说:“好呀!好呀!不过,我可算不上大领导,真正的大领导是文书记、谢市长。”
耿德英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他不但没带我看文书记的办公室,甚至根本就没带我进入市委的办公大楼。这样一来,我就没任何机会把材料塞进文书记的办公室了。他直接带我进了市府的办公楼,上了铺着暗红色化纤地毯的三楼,我和他一块儿走进了一个宽大却陈旧的办公室。
耿德英在暗红色的写字台前就座之后,指一指隔壁,说:“谢市长就在我的隔壁!我是领导随叫,我就随到!整日里唯恐出错,提心吊胆,伴君如伴虎哟!”
我的心不觉一颤:向谢市长办公室里塞材料的机会不是就在眼前了吗!
我向耿德英要了一杯茶,有意嗲着嗓子与他调侃和周旋,一会儿是诗歌词赋,一会儿是金融改革,说了半天也没再提我那材料半个字。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突然问:“咱们这儿有洗手间吗?”
耿德英似乎对我的意图没有半点察觉,很热情地指点道:“有,市府再廉洁,也不至于没洗手间呐!”
我顺着他的指点出门,手里当然没忘记带上我的材料。
耿德英又热情地提醒我:“我们这儿设备齐全,不需要自带什么的。”我明白他是说洗手间里配备了卫生纸,让我把装着材料的包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自然不会上他的当,便故作扭捏地笑一笑,回答说:“还是用自己的东西好!”
我强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出门。可我的脚刚一迈出他办公室的门槛,我的身影才在他的视野里消失,我就像被弹簧弹s出去一般,一下子就蹿到了谢市长办公室的门前,以比闪电慢不了多少的速度把挎包里的材料从办公室地下的门缝里塞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的心仿佛要从嘴里蹿出来一般,狂跳不止,而且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挤压得疼痛难忍。我屏住呼吸起身,快步向洗手间走去,为了让耿德英知道我的确去了洗手间,我有意把高跟鞋踩得“嘎嘎”响。
完成这个壮举之后,我既自豪又兴奋,以为是把耿德英玩了一把。可是,万万没想到,我却打错了如意算盘。事实上,我不但没玩得了耿德英,反而被这老j巨猾的家伙将计就计,顺势玩了一把。
从市委大院回到我在清水洼的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方义”被饿昏了头,不但把我专门给它准备的饭碗添了个精光,而且,还四处寻找吃的东西。我进了门的时候,它正从杂物柜里翻出来上次我从清水洼农贸市场买回来的“好吃牌”毒鼠强。用鼻子好奇地闻来嗅去的,拿不定是吃还是不吃的主意。这些耗子药自打买了来,一直没用。由于家里有了“方义”,也如同有了一只抓老鼠的猫,屋里的老鼠们都被吓跑了,因此,也就没让这“好吃牌”毒鼠强派上用场。
我赶紧走上去,一边抚摩“方义”的大脑袋,一边把毒鼠强收了起来。我庆幸早进了一步门,否则,万一“方义”吃了,无疑又闹出悲剧来。
我怕把这些毒物扔垃圾箱里,被“方义”重新翻出来,再次危及它的生命,就准备把几小包毒物索性包进一个纸包里,装进自己的挎包,明天扔到大一点的公用垃圾箱里去。在找包这几小包老鼠药的纸时,我却费了一点周折。因为,我这里没有废弃报纸。最后,我从自己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张散落的纸,于是,看也没看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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