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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错错,〃季独酌的目光溜溜在江鄂身上转了一圈,〃酒不醉人,人自醉。〃
平白被调戏了去,江鄂并不着恼,只偏头看了看一旁伺候的青黛眉和涉江:〃嫣然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如果得此二姝中一名,江鄂我也会但愿长醉不负醒。〃
季独酌晃了晃白绢素扇,掉转头来,很温柔的向涉江问道:〃咦,涉江啊,楼下怎么那么吵,这叫楼主我怎么好休息?〃
〃禀告楼主,下面在杖责雅长老。〃涉江一脸恭敬,肚子里把季独酌里里外外的腹诽了一顿。明明她上楼前,下面就开始责打聂平仲了,楼主你不想拦你就不要拦啊,怎么非要到斗口输了才想起来拿雅长老来岔开话题。
正说着,楼梯啪啪作响,珠帘子猛地被掀开,颂长老那张藏在大胡子下面的脸露了出来。
季独酌扇子在桌子上一点:〃老刀,这么着急做什么?来来来,坐下,陪我和江大侠喝一杯。〃
颂长老扑通一声跪在季独酌面前:〃楼主!雅长老晕过去了!〃
〃什么?晕过去了?〃季独酌眨眨眼,〃好好的,怎么会晕呢?一定是老刀你看错了,来来,起来,过来喝酒。〃
〃这。。。。。。〃老刀咬住了牙。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喝酒。
涉江盈盈起身,风摆垂柳的坐到季独酌身前,为他添了杯酒,十指纤纤递了过去:〃楼主忘了,下面在执行杖责。〃
季独酌诧异的望了江鄂一眼:〃江大侠,你说好好的,下面为什么要执行杖责呢?〃
〃季公子的家务事,我乃一介外人,怎么知道?〃
〃人言清官难断家务事,江大侠旁观者清,到不知怎么看的?〃
〃再加五十板子。〃江鄂把自己的酒杯在季独酌的杯子上碰了一碰,心里忍不住暗笑。这个季独酌,明明自己有心放聂平仲一马,却非要他来做个顺水人情。不过么,他偏不要让他称心如意。
季独酌难得的愕然了一下,才刚要张开嘴,谁想老刀突然挺身上前,一把揪住江鄂的衣领子,大吼道:〃我们楼主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男宠来支喙么!〃
江鄂转头向风雅颂的楼主,十成无辜的问:〃谁是男宠?〃
季独酌抚平衣角的褶皱,拎起酒壶,无所谓的对江鄂一笑:〃莫非我是你的男宠?〃说着,他俯身上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然后,老刀做梦也没想到那只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季独酌的手指温柔的勾着老刀腮底的胡子,眼中脉脉如水:〃老刀啊,你这话说得有问题,楼主我放着一个好好的江大侠不去宠,却要来爱你这个胡子大叔么?〃他嘴上说着,身子反倒凑的更前,吧嗒一声,柔软的嘴唇已经在老刀的胡子上落下轻轻一吻。
瞬间,砰,砰,砰……青黛眉摔了香炉,绿腰砸了砚台,绛唇毁了琵琶。一屋子人的下巴统统脱落。
颂长老更是面红过耳,浑身僵硬。季独酌细长的手指在他额头一弹,年近五十的颂长老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下楼。一边跑一边大喊:〃我冒犯了楼主我冒犯了楼主冒犯了楼主。。。。。。来人来人!快点来人!拿我的刀来,我要自刎谢罪!〃
涉江目瞪口呆的开着这一切,她家那个整死人不偿命的楼主踱到她面前来,扇子一敲她的肩膀:〃好了,好了,等八十板子打完了,帮我告诉平仲,这次我饶过他了,但是,再不许有下次。〃
终于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涉江向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呼了一口气,才刚要下楼,身后传来了季独酌温温和和的声音:〃对了,再转告他,我这件小小的阁楼今天楼梯严重损毁,叫他修好了楼梯再来见我吧。〃
风雅颂的小楼一共四层,每层二十台阶,每阶台阶上用蝇头小楷雕满全本道德经。
楼主你真狠。
打发了三个烦人的属下,季独酌摇着扇子,蹭到江鄂身边,身子往他臂上靠去。非礼勿见,非礼勿见,一屋子的侍卫婢女立刻识相的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江鄂默不作声的左挪一步,季小楼主跟进一步,江鄂挪两步,小楼主跟两步。于是,江大侠不挪了,任那家伙投怀送抱,只当身上挂了一只小猫:〃我说,季公子,我怎么不知道您成了我的男宠?〃
〃哎哎,世上人都知道男宠比较吃亏,季独酌为人厚道,自然不能让江大侠你吃亏了。〃
江大侠眉头扬了扬:〃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季公子你的明褒暗损了。〃
季小楼主半点羞愧也无:〃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江大侠如若不弃,独酌愿意再吃亏一点,早早嫁了公子家,此后善待姑嫂侍奉公婆。〃
〃公子客气了,〃江鄂轻轻推开季独酌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江鄂这边就先退下了,明天一早,季公子是嫁入我江家还是要昭告天下,再来商量好了。〃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十成把握算定了季独酌疯便疯完了,并不会真去胡闹。
果然,季独酌不再说什么,冲他一挥手:〃江大侠去吧,独酌这里不送了。〃边说着,一个转身,人已旋坐在窗口旁的矮塌上。
江鄂拨开珠帘,微一回头。
一人一塌一桌一月,一壶美酒。
江鄂的心头动了一动,珠帘半遮眼:〃莫不如江鄂我今天宿在季公子这里?〃
月下夜凉,季独酌缓缓一笑,不知是些什么原因,难得的没有接话挑衅。他只睁着眼,望着江鄂放下珠帘,大笑而去。
早在一旁侍奉的小婢青黛眉俯身上前:〃楼主沐浴后一直只着内衫,现在入秋了,天气冷了,要小心身体。〃她边说,边捧了一件靛青的云锦外衣的披到他身上。
〃多谢。〃
〃楼主。。。。。。〃
〃说吧。〃季独酌拎起酒壶,满了一杯。
〃江大侠本是人中豪杰,但,论起我们风雅颂,江大侠的武功权术相貌只算中可,不知楼主看上他哪里?〃
扇子在青黛眉的水嫩的嘴唇上点了一点:〃我听说汉江会的人生性痴情,所以我想知道,当他们爱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青黛眉颦了柳叶,季独酌抿进一口酒,忍不住想到那些被记录在厚厚的书卷上的资料。那种冰冷的、没有半分感情的文字,四四方方,框框正正,抽象了他所能接触到的现实。
汉江会的人生性痴情。
那么,让那个已死之人放下心防,让这个江鄂魂牵梦绕的孩子又是什么样子呢?
他有些期待的想着,饮尽琼浆:〃独酌无多兴,闲吟有所思。一杯新岁酒,两句故人诗。〃指尖沾了一点点酒水,挽住长袖,抬起手来,在桌子上写下半个江字。
晚风吹过,水气消散,什么也没留住。季独酌猛地抬起头来,只见窗外一片月明星稀。
北方天气凉的快,果然是入秋了。
第二章.第一只鸟
夜过半,已三更。一条身影捏手捏脚的潜入风雅颂的院子。黑衣人绕过一座假山,便见风荷田田,小湖中耸着一座石桥。他并没有上桥,反而一跃而起,双脚交替变换,在每个桥柱的耸立的小小石狮子头上一路踏过。
等下了石桥,左三右二进五退一,从竹林里摘一片竹叶,c入园子中间一只石雕大隼的嘴里。黑影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身手矫健的入了风雅颂的资料库。
资料库里燃着无数的羊油烛灯,用琉璃罩子笼了一半,既不会熄灭也不会因为烛火爆裂点燃资料。黑衣人在四壁高耸的书厨里转了一圈,有点出乎意料的四处望。四个书柜,分别放置着四种不同颜色的卷宗……红色档案,白色档案,黑色档案,紫色档案,除了颜色外,每个颜色系的卷宗从外表上看去没有任何区别。
黑衣人忡愣了一下,伸手从红色档案里抽了一本出来。
……《季独酌最爱吃的菜色大全》
这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流下冷汗一滴。
他翻了几页,只见册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各种烹饪方法,每种菜肴制作方法后来还有丹青妙笔一张。鲜灵灵的红烧鲤鱼,清爽爽的河蟹生吃,画的微妙微肖,看起来是在让人忍不住。。。。。。忍不住抽筋。
黑衣人沉默的这本的卷宗放了回去,又从黑色里面抽了一本出来。这一次他只看了一眼名字就送了回去。
……《如何成为楼主的爱人》
再翻其他的。
《龙阳十八式》、《一段鞭子引发的血案》、《不要跟陌生蜡烛说话》、《左手断袖,右手断臂》。。。。。。
这个风雅颂的楼主难道是个变态?
黑衣人托着腮帮子思考其中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顿时,屋内秋风透体,苦寒瑟瑟。
突然,屋内烛火摇了一摇,黑衣人心头一动,侧身隐在书架后面。
木门响起咯吱咯吱的开合声,来人青衣浮动,白靴如雪,一只好看的手里正晃着素面绢扇。不是季独酌那个妖孽又是谁?
黑衣人砸咂嘴,难为他还没睡。
季独酌的手指在书册的背脊上轻抚而过,眼睛干净的像个孩子。黑衣人只要想到那些刚才翻开的卷宗里的内容,就觉得胃疼。
他刚要伸手抚一抚胃口,却见季独酌上前一步,警惕的望过来:〃谁在哪里?〃
黑衣人微一迟疑,已经长身跃起。因为顾及着季独酌的楼主身份,手上后羿s日、烽火戏诸侯、横槊赋诗,三招同时施将出来。
季独酌显然是被突然出现一个人惊到了,他只来的及退上一步,一只冷冰冰的鹰爪已然锁上了他的喉咙。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反手一掌打去,只是手才挥出,就被对方紧紧攥住。那人手腕子一转,季独酌手中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那个人则轻描淡写的把季独酌整个人扣进怀里。
季独酌梗着腕子挣了一挣,见毫无松动,也就放弃了。
那个不请自来的人在季独酌耳边叹息:〃楼主怎么不挣扎了?〃
季独酌不慌也不忙,笑道:〃何必挣扎呢?有朋自远方来,独酌无暇迎接,实在失礼。〃他这样说着,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对方扣住他的地方传了过来。
一般人被人试内力,身体里都会生出一点自然的抵抗,但那人发觉自己的内力所到之地一片空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这个风雅颂之主分明是半点武功也没有的样子。他的声音里隐隐带出了笑意:〃多谢楼主的好意,只是江湖上传言风雅颂之主手无缚j之力,今日才知原来竟是真的。〃
〃过奖过奖,独酌不过向来习惯急人之急。武功这种东西打打杀杀不利于彼此团结,既然有君子自粱上来,独酌我身为东道,自然要提供一切便利,好方便对方肆意轻薄偷香窃玉啊。〃
黑衣人藏在面具下的眉头皱了一皱:〃楼主果然妙人。〃
〃好说好说。〃
黑衣人的手在季独酌脖子的动脉上按了一按:〃不知道如果我在这里微微用力,楼主你的嘴巴还会这样刁么?〃
〃独酌要是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黑衣人一挑眉:〃哦?为什么?〃
季小楼主抿嘴一笑,并没有作任何回答。
因为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消息阁的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木质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瞬间门内涌进二十多个护卫。为首的老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手一挥,二十多把长剑同时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看了眼面前的架势,压着嗓音在季独酌耳边说:〃楼主真是好教育。〃这二十多人动作整齐划一,跑步抽剑虽然是多人同时,却只发一声。这样齐整,显然是经过反复训练过的。
季独酌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一圈,并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促了眉角,深深叹了一口气。
〃楼主有心事?〃黑衣人体贴的问。
〃我在伤心呢。〃
〃有什么事情能让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风雅颂之主伤心?〃
〃我期待的人没有来,你说我能不伤心么?〃季独酌不禁抬头向天,黑衣人扣在他喉头的手有点炙人皮肤的热,一直烫到他的肌r里。
〃哦?〃黑衣人轻哼一句,〃不知道是什么人让楼主朝思暮想?〃
季独酌的眉毛垮了下来,几分撒娇的撅起嘴巴:〃那是个……混帐!〃他这话说得十足的小女人气,若不是人扣在黑衣人手里,否则就要拿条手绢在嘴里咬上一咬。
一干护卫看的冷汗淋淋,怎么也不能把这样深闺怨妇的话和平素那个语笑嫣然的楼主联系到一起。
这话,真是越听越不堪入耳了。
老刀性子梗直,一向最看江鄂不顺眼,此刻更是听得三尸乱跳七窍生烟。他握着手腕子上前一步,眼神冷冷瞪视这个闯入者:〃来人!把这个胆敢到风雅颂偷东西的小贼给我抓了!〃
黑衣人挑衅的望着众人:〃你们的楼主还在我手里。〃他手指一紧,季独酌的瞬间喉咙收缩。
众人见此情况,默默地后退一步。
黑衣人轻声一笑,稍微松了手指,季独酌猛咳起来:〃。。。。。。这个滋味真不好受。〃
老刀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剁了这个劫持的楼主的混帐:〃放了楼主。〃
黑衣人只露出面具的一双眼睛有了笑意。
季独酌整个人被他箍住,艰难的动了动,懊恼的叹了口气:〃老刀,你这话说的呆了,你要抓了人质,你会放么?〃
听到自家楼主这种时候还有精神打趣自己,老刀有些气急败坏的吼出来:〃楼主,您也请适可而止吧。〃
季独酌眨眨眼睛,终于乖乖的选择默不作声。
黑衣蒙面人押着季独酌上前一步,向四面包围的护卫说:〃都退下。〃
众人不得不后退一步。
〃都退什么!〃老刀一声大喝,山一样站在大门口,不进也不退,面无表情的说:〃老刀平生好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赌?〃
黑衣人捏着季独酌的脉门,反问:〃如何赌?〃
〃赌我三招之内能不能救了楼主。〃
〃哦?〃
〃我只出三招,在这三招的时间内,你不能对楼主出手,风雅颂的手下也不会对你出手。如果我赢了,我们便任你来去;如果你赢了,你就要束手就擒。〃
黑衣人的面具下传来他冷漠的笑声:〃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门外还有四十五名刀客,院子里有七重机关,大门埋伏着一百弓弩手。你出的这间屋子,也出不去风雅颂。〃
风雅颂埋伏重重,黑衣人本身能潜入消息阁,就是因为略知风雅颂的埋伏格局。风雅颂之主季独酌虽然偶尔轻浮无赖,但轻浮之外乃是机变百出,这样的人,未必会老实任他扣押。正就是因为明白这些,黑衣人清楚,一旦鱼死网破,风雅颂启动御敌措施,凭他的功力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而且,最紧要的,他不能死。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我答应你!〃
老刀冷哼一声,突然抽刀上前,一招夸父逐日笼住了黑衣蒙面人四处要害。他功夫高经验足,刀锋也凌厉,只一眼一动,就看出对方的功夫与自己相差太多,当下刀刃反转,化作一团白光向他脖子削去。
黑衣人晓得不能硬碰,他手腕一收,怀中的季独酌被他推出去迎向刀口。
眼瞅着楼主迎面而来,老刀心头一?





此生仗剑任疏狂 第 2 部分
眼瞅着楼主迎面而来,老刀心头一跳,硬生生收了招式,后纵一步,跃出三尺。他大刀一摆,气急败坏的骂道:〃混帐!不是说好了不能对楼主出手么!〃
黑衣人浅笑一声:〃对你们楼主出手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啊。〃
季独酌难得老实实的靠在黑衣人怀里,不老实的咂着嘴小声感叹:〃。。。。。。笨蛋。〃
老刀青了脸,这让黑衣人觉得,这位老先生一定在努力克制自己,省得把手上的大刀直接砍伤他家楼主的脑袋。
虽然他也看戏看的很开心就是了。
〃真不厚道。〃季独酌斜了黑衣人一眼。
面具下那张脸看不出喜乐,他语气自若的感叹:〃可惜没有茶果。〃
〃是啊是啊,〃季独酌连连点头,〃看戏喝茶吃果,人生的三大享受么。〃
看戏,看的什么戏!!!
拜托楼主你好歹有点人质的自觉好不?
颂长老长刀脱手,脚腕一钩,刀柄干净利落顺着腿脚转了一个圈,一跳一踢,直劈黑衣人左肩。手上同时施展开小擒拿,急风掣雨间,去攻黑衣人扣住季独酌的手腕子。
黑衣人不慌也不忙,潇洒非常的把风雅颂之主往刀锋上一送。楼主配合的眨了眨那双水灵灵亮晶晶的眼,无辜非常的对着刀刃笑道:〃老刀,楼主我还想多活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楼主,年纪一大把经验一大摞得老刀长老仍难免不了的手一抖心一跳,刀锋堪堪顺着季独酌那张水嫩嫩的脸滑了开去。
你死了天下才太平吧?
黑衣蒙面人暗忖,心里替风雅颂的这些属下们默哀一下。即使就今天的局面来说,这张免死金牌的确好用,不过只要一想到他敌我不分统统打击的嗜好,黑衣人就有一种迫切的要甩掉这块烫手山芋的冲动。他掉转头,望着七窍生烟的老人家:〃三招中已经过了两招,下面还有一招,老人家您也要多多放水啊。〃
放水?!放你五谷杂粮之气去吧!
颂长老被气得浑身发抖。
老刀先生显然是被气晕了头。不同于第一招的大开大豁,也不同第二招的声东击西,他这第三刀竟然是用足了真力,照着季独酌的脑袋直劈而去。
季独酌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刀同志对我果然忍无可忍了么?
第二个念头跟着涌上来:我勾搭江鄂还没成功,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死?
所以在那个千千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我们的楼主怪叫一声:〃江鄂你个混帐,还不来救命!!!

身在最近处的黑衣蒙面人被他高声调的一声叫吓的一哆嗦,在他毫无防备的短短一瞬间,一柄雪白银两的长剑夺目而来,剑招并不算高明,用剑的人也不算高手,只是黑衣蒙面人被季独酌神来一吼,震得耳朵正疼,来人便趁火打劫了。他只觉眼前一花,随后,手里就空了。
耳朵犹自嗡嗡而响,那个祸害已不在掌控中。
季独酌乖巧巧的挂在江鄂的手臂上,头一歪,颇有几分夙愿达成的幸福模样。江鄂看了他一眼,居然破例的没有说些什么冷嘲热讽,楼主心情大好,双手一弯,环住他的腰紧了一紧。
江鄂举头看天,苍天无语。
一屋子的人默契非常的一起识相转头。
哎呀哎呀,马上就要天亮了。
妖,孽,退,散。
〃你居然请人埋伏。〃黑衣人眉毛一挑,虽然二十多柄长剑同时架上了他的脖子,但他那身从容不迫却并没有因此遭到分毫摧折。
老刀长刀一挺,威风凛凛的看着对方,方才的郁闷一扫而光:〃你既然能拿楼主挡刀,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人来埋伏?〃说着,并不甘心情愿的在心里嘀咕,这个吃软饭的男宠总还有点用处。
〃说得好,说得好。〃选择忽略老刀眼神的轻蔑,季独酌鼓了几声掌,人群之中,翩翩的走上前来。
黑衣人淡淡的哼了一声。
风雅颂的主人挽起衣摆,俯身上前,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素扇。他手一挥,扇子大开,熟悉的手感让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位梁上客人违反规定在前,我们违反规定在后,不妨就算扯平了。〃
〃你说的到简单。〃
扇子半遮面,季独酌一双眼睛笑的风流非常:〃既然扯平了,我们也没有道理再扣着这位自梁上来的客人,不是么?〃
听到情势急转,侍卫们唯恐自己耳聋眼瞎听错了命令,都转头向季独酌,妄图从这张十里春风八面玲珑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因由。
但风雅颂的主人只是在微笑。
老刀双手抱拳,俯身上前:〃楼主,请您三思。〃
〃我已经三思四思五六思了。〃季独酌双手一摊,摆出招牌无赖大法。
〃可是,楼主,这人能如此轻易的绕过机关闯入消息阁来,必定有人内应。我们应该抓住这个人,仔细地拷问他主使之人和内应才对。〃
季独酌扇子一转,浅笑盈盈:〃老刀啊,治下不严,要上位者何用?我们自己内部出了叛徒,不思自省,难道还有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么?〃
〃这。。。。。。〃老刀不禁哑口。
〃而且,〃季独酌眯起了眼睛,笑的纯洁又干净,〃风雅颂掌握整个江湖的消息机密,楼主我还不知有什么是我查不出的事情。〃
老刀心中一凛,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人生在世本是十分公平,一处所短必有一处过人,风雅颂之主虽然毫无武功,但在机关算计方面却有过人的机智。
只要和他共事过便知道,他这个人,最擅长把人的喜恶过往各种因素在计算在一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样的楼主,有时候其实是很无情的。
只有无情才能做到绝对冷静的剖析。
见老刀退到一旁,侍卫们也都顺从的抽回长剑,默默的退到楼主身后。门外顿时传来齐整的脚步声,仔细听来乃是上百的暗护在同一时间退回自己岗位,只是训练有素,乍听起来如同只有一人。
这个风雅颂果然不简单。
黑衣蒙面人心念暗转,深深的看了季独酌一眼。季独酌扇子轻撇,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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