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烈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当然,如果这个团防局知道他们抓住的是什么人,就不会简单地将毛泽东一杀了之。因为在国民党政府“清共”时宣布全国通缉的“要犯”中,毛泽东的名字在陈独秀、鲍罗廷等人之后,处于第11位,是很靠前的,有很大的悬赏额。如果送上去,无疑可以得大赏、请大功。当然,送到省里去,对毛泽东个人来说,结果自然会同样糟糕。这三个人一边被押着往前走,一边各自在心里盘算,到了关键时刻,总不能就像一只推上屠场的羊,听凭他们宰割。
不过此刻在这伙团丁的头目看来,他们抓到的不过是一些一般的“###”嫌疑分子,是来这里煽动暴动的。当时湖南省当局已经规定,对于“煽动暴动者”应“格杀勿论”,而且宁可枉杀也不可漏掉,所以一旦被送到团防局,不需要经过审问就会被枪毙或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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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9)
七、
由于同行的犯人很多,排了一长队,毛泽东在行列中同其他的犯人一同向前走。越是接近团防局,毛泽东越是忧心如焚。每往前走一步,心中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往后拉扯一下,说不出是一种疼痛还是一种酸麻。自从立志为中国寻求一条解放之路以来,他便把整个身心全部献给了这个伟大的事业,早已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而此刻,他担忧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铜鼓和修水那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那里有秋收起义第三团,还有一团,而且是这次起义的主力。眼看起义就要爆发,而自己却被敌人逮捕,若不设法脱身,自己生命事小,耽误了起义可就糟了!为了革命事业的成功,自然不能“壮志未酬身先死”。于是,毛泽东一边与团丁应酬,一边放慢脚步,一跛一跛地往前走,一边思虑脱身之计。
这时,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押解他们的团丁怕被雨淋着,催促着“犯人”赶快走。
“快点走快点走,再不加快,老子可要用枪托打了!有哪个不听的老子就这么一枪!”那个满脸横r的团丁,掏出枪来,“啪”地拉开了枪栓。
“犯人们”果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有一个瘦个子老头,扑地一声跌倒,一个团丁赶上去,踢了他一脚,大声呵斥:“死起来,实在起不来就叫你早点吃一粒花生米!”
那个瘦老头赶忙爬起,喏喏连声地哭着说:“老总别,别,我这不是就起来了,我,我能走,能走……”说着就爬起来,进了队伍。
行走的队伍出现了一会儿混乱,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押解他们三个人的那五个团丁,前后左右紧紧地跟着,寸步不离。毛泽东走到易子义身边,眼睛望着别处,轻轻地问:“有钱吗?”
易子义会意,但他们的盘缠都放在潘心源身上,所以易子义又走近潘心源身边,以同样的方式轻轻地说:“他要钱。”
“现在不好拿。”潘心源小声地回答说。
毛泽东听到易子义的回话后说:“不好拿就算了。”
那个瘦高个团丁喝道:“嘀咕么子,老实地走!”
毛泽东装着脚痛得厉害,事实上他的脚确实疼得很,一拐一拐地走得越来越慢。潘心源和易子义见状,有意加快步伐,使一行人拉成两节。
只剩下那个矮个子团丁押着毛泽东。
毛泽东用闲谈的口气,问他的姓名、家里有什么人,一年挣多少钱,生活过得好不好等。
矮个子团丁发起牢s来,说;“我们当这差的,哪能比得上你们生意人。我们的脑壳成天捏在手里,喊掉就掉。一年到头就只顾了填肚子,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家里穷,还有生病的娘老子,也是没得法子才来当这个差……”
毛泽东顺着团丁的话说:“是呀,干你们这一行也不容易。有时还要被强迫杀人放火什么的,像你大哥这样的人,不像一个恶人哪!”随之又小声地说:“我身上没带得好多钱,不过我可以送些钱给你拿去买茶吃。”
“钱在哪里?”矮个子团丁前后左右看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毛泽东装做弯腰系鞋带,将身子往下一蹲,迅速地将一把银洋掏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递到了矮个团丁的手里。这些钱,是杨开慧临走时交与他的,没想在这危难之时,派上了用场。
矮个团丁接过那一把大洋,装进袋子,用手在袋里数数,整整有十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心想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高个子生意人长得面善,能放他走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他说:“大哥你不像一个犯人,我不会向你开枪,我开枪也会朝天上打……”
对于这些当差只是为了混饭吃的人来说,他们头脑中根本没有什么政治不政治,枪毙什么“###分子”对自己并无什么好处,要了钱,自己得了好处,自然可以做人情。
团丁的话其实是暗示毛泽东,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
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0)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毛泽东正要转身,走在前面不远的另一个团丁,正是那个小头目,发现毛泽东要转身,赶紧跑过来说:“别走!”
矮个子团丁立即凑拢过去,显然是在为毛泽东等人说情,“队长,根据我了解,这三个人真的是生意人,不像是嫌疑犯,我看放他们走算了吧。您看那个高个子,一双脚肿得煨红薯一样,可怜兮兮的……”
黑脸小队长却顽固地摇头。当时担任民团队长的人,不是家中有点钱就是土豪的走狗,在农###动中这些人受过打击,对共产党有仇恨,给点钱贿赂并不容易奏效。更何况,他对毛泽东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已经产生了怀疑,凭着一个下属说情,也是不能凑效的。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逃跑的机会,难道能这样被那个可恶的小队长毁了?黑脸小队长看到毛泽东一双脚真的有些走不动,心想你就是想跑也跑不动呢,便又跑到前面去押解潘心源和易子义他们。
这时,那个已经受贿的团丁也故意加紧步伐往前走,让毛泽东一个人走在最后。这时候已来到一个小村口,左边是梯田,长满金黄的稻谷;右边是一条小水沟,水沟过去是几栋草屋,屋后是一蓬竹林,竹林后面是茶山。这里距离民团总部大约不到200米的距离,这里好像是一道鬼门关,走过去可就进了鬼门关,只有死路一条……
在此紧要关头,毛泽东一转身,纵身一跳,跨过水沟,迅速地闪到草屋后面了。
前面的团丁不时回过头来张望。他们忽然发现毛泽东跑了,高声地叫着“跑了,跑了!……”有三个团丁还端起梭镖追过来!
八、
潘心源几个箭步冲到团丁面前,拦住团丁们的去路,大声喝道:“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名堂,青天白日竟敢到处抓人!我要去团防总局那里告你们的状!”
团丁们被潘心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呆了。立即又醒悟过来,端起梭镖往这边硬闯。
与此同时,易子义一个纵身,急忙向毛泽东逃跑的相反方向奔跑!
顿时,团丁们大乱,许多团丁向易子义逃跑的方向追去。
潘心源大声地喊:“张老板,等等我!……”他也朝毛泽东逃跑的另一个方向奔跑。
又一些团丁去追赶潘心源。
远处的山沟里传来几声枪响……
——这位当年的浏阳县委书记,还有安源工人俱乐部主任,在危急关头救护毛泽东这一功,是应该永远记在中国革命史册上的。
——由于一时的混乱,团丁们定过神后已找不到毛泽东的踪影。
黑脸队长气急败坏地说:“这个么子张老板,说不定就是一条大鱼。他个子高大,两只脚有伤,莫非他是土行孙,能日行千里土里钻不成?给我搜,捉到了他重重有赏!”
原来,毛泽东利用一个拐弯处跳进路边一个水沟里,借着沟边茅草、灌木的掩护,将整个身子都仰躺在水沟里。水面上只余下一张脸,那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目光,望着水面外的世界。蓝天高远,有白云从天空飘过。在云端上方,还有一群鸟在飞翔,那是大雁吧,或许是燕子……
沟对岸的一根枯树枝上,有一只红色的长尾鸟,正落在那里梳理着羽毛,毛泽东认得这种鸟,土名叫凤凰鸟,学名叫绶带鸟。它偏过头来,瞪着一双亮晃晃的眼睛望着隐蔽在水沟里的毛泽东。它的眼睛那么黑亮,那么温和,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的样子。
天空有一只鹞子在盘旋,它似乎视而不见。眼看那只鹞子朝凤凰鸟俯冲下来。毛泽东有些着急,小鸟儿,还不快些逃命吗?那小鸟好像头顶长了眼睛,不急不慌地往下一扑,便飞入灌木丛中。鹞子扑了一个空,尖叫一声朝远处山头飞走了。毛泽东暗暗为这只鸟儿庆幸……
团丁追到沟边,左右搜索了一阵,有两次都走到了毛泽东身边,但始终没有发觉他,只好端着梭镖离开了。
团丁走后,毛泽东看看四下无声无息,便从水沟里爬起,借着树木的掩蔽,赶快躲到一处高地,那里周围长满了很高的茅草,一来便于隐藏,二来可以听到远处的动静。他全身湿漉漉的,两只脚像刀扎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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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1)
他知道这时不能现身,到处是搜寻他的团丁们的眼睛。
太阳快要下山了。树林里的鸟雀们欢快地鸣叫着,好像在呼朋引伴地要归巢了。——那只死里逃生的凤凰鸟也该归巢了吧?
他就这样躲藏着,身上的水全被热气蒸干。腹部咕咕地叫起来,这才感到饿得发慌。从清早到下午,他粒米未进。他想重新走近水沟边捧几口水喝,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坚韧地忍受着干渴。
一种旷古的孤独悄悄袭击着毛泽东。
他摸了摸身上,袋子里居然还有七块银元!开慧临走时给了他二十块大洋。他拿出三块给了三个孩子买糖吃,刚才一把就抓了十块给了那个矮个子团丁。要不是身上带着这些钱,矮个子团丁有意放他一条生路,今天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开慧,你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还要照顾老人,还要参加党的地下斗争。你要好生保重,注意安全啊,你肩上的担子可真的不轻。
毛泽东仿佛进入一种迷离的状态。
爱晚亭、橘子洲、一师校园、板仓,香山、紫禁城、护城河……开慧的温柔美丽的倩影,三个孩子的天真微笑,此刻,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父亲严厉的目光,母亲深夜为他纺织的身影,两个弟弟默默地劳作的脊背,在他的眼前掠过着……
无数触目惊心的情景在他的眼前掠过着……
耳边又传来两声枪响。
毛泽东心中不由一惊,或许又有几名无辜者死于敌人枪下。为了掩护我毛泽东,潘心源和易子义挺身而出,他们脱离了危险吗?当时山沟里的枪响意味着什么?莫非他们牺牲了?毛泽东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太阳好像被人用绳子牵住,老半天都不往下沉。他知道他只能等到天黑才能设法逃离团防局设下的罗网……
果然,太阳快要落山时,又一次搜山开始了,团丁们又返回来寻找毛泽东,还强迫一些农民帮助他们搜寻。有好几次他们走得很近,甚至有一两次毛泽东几乎可以用手触摸到他们。
只听一个团丁说:“仔细搜,就像梳辫子一样搜,一只兔子都躲不住,一个大活人能逃跑?要是搜不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也不准回家!”
有一双脚正朝毛泽东走过来,最后那只脚向前一迈,就差不到两寸就踏住了他的腿,再向前迈……这时毛泽东从心里已放弃了任何希望,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将眼睛闭上。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再次抓住。
树林里忽然飞出一大群鸟,在天空鸣叫着,在头顶盘旋着……眼看那一双脚向前迈出,一定会踩到他的腿上,忽然改变了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迈过去了。
幸运的是,寻找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现。天近黄昏时,他们放弃了搜寻。
但毛泽东此刻还没有完全脱险,刚才在夺路奔跑时,鞋子也跑掉了,脚擦伤得厉害。毛泽东光着脚走下了山坡,准备翻山越岭,连夜赶路。
当他又走上一个高岭时,开始为怎么走发愁了。因他从没到过铜鼓,不识路径。正在为难,忽见从山上走下来一个挑干柴的人。
九、
毛泽东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喂,老乡,下面好像在打仗呀?”
“打么子仗?”打柴人答道。
挑柴的汉子个头矮小,又黑又瘦,用竹尖担挑着两大捆干树枝,正往山下走。毛泽东一边搭讪,一边跟上他。
就这样,他俩一边走,一边谈,当谈到农民协会时,毛泽东问:“你们这里办过农民协会吗?”
“办了,可热闹哩,可是现在解散了。”黑汉子回答。
“你说农民协会好吗?”毛泽东紧接着问道。
“好是好,只是不该打菩萨。要是光打那些土豪劣绅,我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打得好咧,他们太恶了,不打倒他们,老百姓没得活路咧!”
“老乡你说得不错,告诉你,我就是农民协会的委员长。我在农民协会里就是反对打菩萨的。专打土豪劣绅,专给农民减租减息,还要分土地给农民兄弟耕种。今天下面捉人,就是捉我。老乡,请你帮我一把吧!”
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2)
“怎么个帮法?”打柴人反问道,似乎有些害怕又一时不好拒绝。
毛泽东从口袋里掏出钱,说:“这是几块钱,请你给我买一双草鞋,买一点饭吃。其余的,你留着买碗茶喝。”
“可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去帮你买来。”说完,接过钱,挑着柴匆匆往山下走去。打柴人下山后,没有回家,在黄泥坳张品连的店里买了饭和草鞋,又匆匆赶回送来。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毛泽东一边吃饭,一边打听打柴人的姓名。
打柴人借毛泽东吃饭之机,帮他穿着草鞋绳。他怎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是讲:“这没有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你只晓得我是浏阳人就行了,不要问我的姓名哪!”也许,这个打柴人是被白色恐怖所威慑,怕到时无辜受连累,全家人被杀头。也许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做这点好事不值得留名。但无论怎样,毛泽东遇上一个好心的农民,这是一种造化和机缘。
毛泽东吃完饭,穿上草鞋,问:“老乡,请问到铜鼓怎么走哇?”
打柴人回答:“其实可以讲,这就是铜鼓境地了。”
毛泽东说:“啊,那你就是江西老表了。老表,好事做到底,请你带我到去铜鼓县城的路口上吧!”
“好,你跟我来。”打柴人满口答应。
毛泽东随打柴人在山路上走了好一阵,在一个叫交车岭的地方停了下来。打柴汉子站在岭上,用手指点着告诉毛泽东:
“岭上有四条路,左边这条是通往浏阳的,中间这条是通往梅调的,这条也是通往浏阳的,右边这条是通往小坑的。”
毛泽东默默地记着这些路。
打柴人又说:“去铜鼓要走这条通往梅调的路,翻过几座山就可以到排埠,要不了多少时间。排埠是一个小集镇,那里有饭店,你可以在那里住下来。如果从排埠去铜鼓县城,就只有二十来里路了。你还是住一夜再走,因为太晚了到县城住不到饭店了。”
打柴人还告诉毛泽东,说:“你一再问我是哪个,我只告诉你,我家就住山下黄源坳。黄源坳是浏阳、铜鼓、万载三县交界的地方,‘吃的是铜鼓的米,喝的是浏阳的水,烧的是万载的柴’。所以,你可以说我是江西的,也可以说我是长沙府浏阳的。都没错!”
毛泽东笑了起来,觉得老乡说的很有意思。
分手之际,毛泽东又一次打听老乡的姓名,“老乡,既然你能告诉我住在哪里,怎么就不能说出你的姓名呢?我想记住你的尊姓大名!”
打柴人一笑,说道:“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赶路吧!”说完便消失在夜幕降临的山间小路上。
毛泽东顺着打柴人指的山间小路走了一阵,果然便到达排埠。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
排埠是一个小集镇,一条街贯穿全镇。这时镇上的大部分店门都关了,街上已无什么行人,只有那家家户户的油灯光亮在黑暗中闪烁。
毛泽东找到一家饭店,走进去问:“老板,歇得脚吗?”
店老板见毛泽东没有带行李包袱,马上回答:“歇不得,客满了。”
毛泽东一连走了几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他就把上衣脱下来,扎成包袱模样,搭在肩上,走进街尾最后一家饭店,问也不问一句,往板凳上一坐,大声喊道: “老板,打水来洗脚!”
老板只好端来热水,还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第二天清晨,毛泽东离开排埠,加快步伐,向铜鼓奔去……
毛泽东就是这样,终于巧妙地渡过张家坊遇险。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被捕,也是唯一的一次死里逃生。
——个人虽然不能决定历史,却也无疑对社会变革有着重大的推动作用。如果那天毛泽东不能脱险,中国革命的历史也许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
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1)
一、
1927年9月9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毛泽东领导和发动的秋收起义在当天正式爆发。
起义军主力——由武昌国民革命政府警卫团组成的起义军一团,在修水打响了第一枪。标志着这一天是秋收起义正式发起日。
从长沙至岳阳、长沙至株洲的铁路被同时破坏,湘赣边界山区也枪声大作,在南中国的大地上就此响起了暴动的惊雷……
穿灰色军装、工人装和农民杂色服装的三支队伍,同时打出了工农革命军军旗。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打出的武装起义的旗帜。
旗帜上有着镰刀斧头的图案,旗边的番号上写着“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字样。
此前一个多月的南昌起义是共产党领导的,不过仍然打着国民党左派的旗号,没有亮出共产党自己的身份,所以军旗仍是青天白日旗。中国共产党人从这一天起,在军队中打出了自己的旗帜。秋收暴动与南昌起义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它虽然有统一的领导和指挥,却又是在各个分散的地点,由工、农、兵三个方面各自发动的。总共编成三个团,发动暴动的时间也不尽一致。
这一天,秋收起义前委书记毛泽东,也正是在这一天在浏阳山区死里逃生。
这一天,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铭,恰好从武汉赶回修水。
……
就在毛泽东从浏阳连夜奔赴铜鼓的这一天晚上,距长沙车站南面不远的铁路上,出现了一队黑幢幢的人影,他们躲躲闪闪地在路基边运动。此刻,中国还很少有汽车,那几条铁路线及少量的铁路车辆,就是陆地上主要的远途运输工具。因而军阀们对铁路的警戒是很严的。
不过,看来这些人都是熟悉铁路情况和地形的内行,很快躲过了巡路的警戒兵。原来,他们全是不久前被迫解散了的铁路工人纠察队的骨干分子,此时已被组织起来执行新的任务。
带队的工人纠察队队长名叫石作东。
黑暗中,石作东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他对他的13名小分队成员说道:“我们每三人一组,潜伏在火车道拐弯处的右面,等火车过来减速时,各小组就迅速爬上车去,在离长沙站两里的路段跳下车。中途如有意外情况发生,失去联系,大家便到长沙车站一号联络站接头,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工人们压低嗓音回答。
石作东说:“好,分头行动,注意隐蔽!”
大家匍匐在铁道边,等待着火车的轰鸣声到来。
虽然白天骄阳似火,晒得大地要干裂,但进入夜晚,秋风便有些凉意。硕大的花脚蚊子在草丛中飞舞,拼命地袭击这些小分队的队员们……
但是大家没有乱动,远处火车的长鸣声终于传来。这时队员们的精神处于兴奋状态。500米、300米、100米……
石作东准确地下达命令:“大家作好爬车准备!”
50米、20米,火车的速度已经减到了很慢的程度。
星光下,只见几个黑影迅速跃出草丛,以飞快的速度跃上后两节车厢。先上去的人接应敏捷,仅仅十来秒的时间,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完毕。
在火车站的一号联络站,长沙地下党组织早已周密安排好,一辆旧货车正停在附近的树丛中。
石作东带着小分队的队员们,连夜从长沙开出。
他们遵照中共湖南省委关于在起义前夕必须首先破坏铁路、切断敌人的交通和部队增援的布置,开一段便停下来,在火车后面撬道钉、拆枕木、翻铁轨。一个晚上的工夫,就把长沙到株洲的这段铁路弄开了七八个大口子!
在同一时间,岳阳至黄河街的铁路也被破坏了。这样,便完全切断了省府长沙通往湘赣边界的交通。
这一行动,也向各地发出了举行起义的信号。
当天晚上,在长沙城中,国民党省政府得到急报,铁路被多处破坏,代理省主席周澜等人便惊恐万分,第一个反应就是:“共产党又要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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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2)
这时,长沙城内的国民党侦探或多或少已经嗅到了暴动的气味,不过还不详知中共地下组织的决定。
易礼容在城内主持中共湖南省委工作,并兼行动委员会书记。他这个行动委员会书记的主要任务,是在长沙城内组织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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