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烈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可是群众大会还未开始,突然枪声大作。
国民党军在羊牯垴制高点上架起的重机枪,向着从四乡来参加会议的群众和部分指战员扫s。
一时间,会场秩序大乱,人们在镇上乱跑。接着,敌军从几个方向冲来,东门显然已经被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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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战东门(6)
此时,毛泽东正在召开干部会议,研究进攻达浒的问题。听到枪响以后,他立即决定休会,要求指挥员迅速回到自己的部队组织战斗,他自己则出去判明情况。
毛泽东走出门口后,只听得四面都是枪声。在三团正面,羊牯垴制高点上,敌人的重机枪疯狂地吼叫着,子弹雨点一样s来。
这时,另一个制高点马鞍山旁边也发现了敌军,如果让另一路敌人占领马鞍山,部队将陷入完全被包围的状态,届时有全部被消灭的危险!
“敌人偷袭东门,已经包围东门,我们的哨兵却没有发现!”毛泽东不由心中一惊,命令部队“立即抢占马鞍山!……”其实毛泽东哪晓得,苏先骏根本没有下指令派出哨兵。
幸好,驻扎在河背街上及何家祠堂一带的三团二营,听见枪声后,立即投入战斗。他们见敌人另一路正在向与羊牯垴遥相呼应的马鞍山方向奔跑,立即机警地抢先冲上马鞍山制高点。
敌人一股兵力还在拼命地往上爬。但他们比工农革命军晚了一步。当他们的先头部队还在半山腰时,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三团的镰刀斧头旗,c在了马鞍山顶。
一个敌人军官声嘶力竭地高叫道:“给老子往山上冲,将###的旗子砍倒!弟兄们,立功领赏的机会到了,抢夺了马鞍山,将红脑壳###杀光!……”
敌人一声叫喊,朝着马鞍山头发起冲锋。
五、
旗手是浏阳出生的原国民党中央警卫团排长胡德胜。他随卢德铭转战千里到修水,编入起义军第三团,随前委书记毛泽东转战浏阳。他常常记起在武汉时和卢团长的那一次难忘的情景,卢德铭不仅没有枪毙他,还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胡德胜,你是一个好旗手!警卫团的旗手,就是你了!”那时打的是青天白日旗,而现在打的是共产党自己军队的镰刀斧头旗。
毛委员和老团长曾经多次说过,红旗是军队的魂。红旗不倒下,军队就不会溃散!毛委员、卢总指挥,你们放心,有我胡德胜在,这红旗便打得高高的、稳稳的。部队看到红旗,士气便大增,敌人便会闻风丧胆……
胡德胜将红旗c在马鞍山山顶,深深地c进泥土,双手抱着旗杆,用整个身子紧靠着,红旗就像扎下了根,旗杆一动也不动。山风猛烈地刮过,那旗杆竖得笔挺的,直指蓝天。
她像一把冲天的火炬在跳跃,在燃烧,喷吐着耀眼的烈焰……
这时守卫在马鞍山阵地的战士,大都来自浏阳农军。他们依然穿着杂色的农民服装,其中那个穿军装的罗自杰,是借了杨小雪的军上衣穿着。
大多是新发的步枪,少数仍然握着梭镖和大刀。他们抢先进入山头阵地,准备反击来犯之敌。
大批敌人正在拼命地往马鞍山顶攀登。
敌人抢占马鞍山仅仅晚了一步,这时他们已经冲上了半山腰。灰色的敌军,就像灰色的潮水,向马鞍山漫上来。
冲在前头的三团二营战士,掉转头来,向山腰上的敌人开火,很快把敌人阻击住,使敌人抢占马鞍山的企图未能得逞。
但敌人不会放弃对马鞍山的争夺,占据了马鞍山和羊古脑两个制高点,便等于扼住了起义军的咽喉,起义军便面临被全歼的命运。
敌人又一次冲锋开始了。他们一边用强大的火力作掩护,一边派出几个尖刀连,分三路向马鞍山反扑上来。
战斗更加激烈,许多起义军战士壮烈牺牲,敌人的尸体也成片成片倒在山坡上。
一股敌人突破半山腰的起义军阵地,向山头急速爬了上来……
“冲呀!杀呀!……”最先冲上山顶的三团战士们,一声呐喊,冲向已经快要登上山头的敌群。有的用枪s击,有的挥起大刀和梭镖,和敌人展开了r搏战!有一个抢上山头不远处的敌人机枪手,正要扫s,但两军混战,无法开枪,他便红着眼,对着红旗疯狂地扫s!企图打倒起义军这面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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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战东门(7)
无数颗子弹狂风一般刮过去,子弹掠过旗杆,子弹穿过旗旌……
子弹从起义军旗手胡德胜的胸膛穿过,从他的头部穿过,从他的全身穿过……
但红旗依然稳稳地挺立,一动不动,飘扬的旗帜,发出一声声狂啸,像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胡德胜全身冒血,他双脚叉开,双手搂着旗杆,紧贴在自己的胸部,站成一个血糊糊的“人”字形,他的驱体,正像一个用血r铸成的力的雕塑,与旗杆凝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胡德胜!……”一个战士冲上去,抱住他,不让他倒下,不让红旗倒下!
机枪还在疯狂地扫s……
又一个战士扑上去,扑在了战友的驱体上,紧紧搂着战友的身体,任凭机枪扫s。
接连冲上去七八名起义军战士,他们用血r之驱,围着旗杆抱成了一团。承受着疯狂的子弹的抚摸,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筑成一个血r之驱的旗墩……
这些保卫红旗,宁可自己死也不让红旗倒下的战士,大多是浏阳汉子。
在红旗下英勇牺牲的十余名烈士的遗体中,在一名穿军装的战士即罗自杰的遗体下,有一个战士居然还活着,她就是杨小雪。
在杨小雪扑向红旗时,她的身后同时紧跟着罗自杰。在她扑倒的瞬间,罗自杰几乎是同时大叫一声:“小雪!……”便用自己的伟岸身驱,扑倒在杨小雪的身体上……
在无数颗子弹从罗自杰的驱体上进入的那一瞬间,他还下意识地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腰部,那里放着用罗布手巾包着的两只月饼,还有四只粽叶粑粑。那是他特意从修水带回来,要送给母亲和妹妹的。他一直细心地呵护着,生怕那月饼和粽叶粑会弄坏了一点点。最终还是被无情的子弹打碎了,滚热的鲜血,透过月饼和粽叶粑,汩汩地往外流……
杨小雪开初试图从战友的尸体堆中挣脱出来,但丝毫也不能动弹,她全身是血,满脸是泪。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敌人接连发起三次冲击,留下无数具尸体,还是没能占领马鞍山制高点。
那个疯狂扫s的机枪火力点,也终于被起义军战士端掉。
——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的军旗——镰刀斧头旗,被打得百孔千疮。但她没有倒下,依旧在东门的山顶上傲然挺立。她仿佛不是一面普通的军旗,而是旗之魂。
——她仿佛不是c在马鞍山的泥士之中,而是c在一个民族心灵的土壤上,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飘荡着中国农民寻求生存之路的梦境,燃烧着生命的烈焰……
那么神圣,那么美丽。
这样的旗帜,是不可能倒下的。永远。
六、
三团二营刚刚打退冲锋的敌军,又一大批敌人漫山遍野地朝山上爬。
这时马鞍山左侧的树林里,忽然几声地动山摇的炮声,白沙镇和东门镇的农民支援队,在树林里架好了松树炮,还有廖才福那一架神奇的长龙炮,朝着山坡的敌人一齐开火。
一炮一炮在山坡上炸开,腾起冲天大火,每落下一炮,敌人便倒下一片。
紧接着,在马鞍山后围,到处响起急风暴雨般的枪声,那声响酷似重机枪,一声声惊天动地,和炮声连在一起,整个马鞍山被硝烟笼罩。当地农民组织将一家爆竹厂运来的大批爆竹,装进洋铁桶里燃放,“冲呀!杀呀!”的呐喊声,从树林里传来。敌人以为来了大部队,正在发愣的时候,三团二营的指战员这时一声呐喊,端起长枪、梭镖和大刀,如下山猛虎,朝敌人冲过去!
山坡上的敌人立即溃退下去……
可是,敌军越来越多,而且有一部分已经冲进东门镇边。
在此情况下,这支新建的农军部队很难抵抗,毛泽东感到不宜久战,指示苏先骏组织部队立即突围撤退。
但东门居于羊牯垴之下,要顺利突围,首先必须夺回羊牯垴阵地。二营在马鞍山打退敌人的进攻后,便与一营分两路进攻羊牯垴。
第十章 血战东门(8)
此时,这支新部队攻坚的能力实在有限,除了一些“湘造”、“汉阳造”、“九响枪”这些陈旧的步枪外,多数人拿的还是梭镖和大刀。战士们冲到羊牯垴山坡上,一遇到密集的重机枪火力压制,简直无法前进,一、二营几次冲锋都败退下来。
接着,团部下了死命令,要一营和三营并力反攻,夺取羊牯垴敌人的机枪阵地。
三营长汤采之,身先士卒,率全营战士多次向敌人阵地发起冲锋。
在最后一次冲锋中,汤采之猛地跃起,高喊:“我们是共产党员,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为了战友们的安全转移,我们一定要夺下羊牯垴。同志们冲啊!”
他带领三营战士,不顾敌人的密集火力,不断发起冲锋,向山顶步步进。可是,冲到半山腰时,一颗子弹打中汤采之腹部,汤采之倒了下去。
不一会,汤采之被枪声震醒。他见战友们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就把流出的肠子塞回肚子,解下绑带扎住腰肚,使尽平生力气爬起来,大减一声“冲啊……!”带头往山上冲去。
隐伏在半山腰的战士们听见汤营长的喊声,又跃起进行冲锋。可是冲不了多远,汤彩之再次倒下去,终因伤势过重壮烈牺牲。
牺牲了不少人,还是冲不上去。
激战持续到下午,四面的敌军又冲了上来,此刻没有办法再夺取羊牯垴。
毛泽东和团里领导研究了一下,认为只有借助于马鞍山还在自己手里,集中力量从山脚下向东北方向突围。
由于敌人控制着羊牯垴制高点,并向突围撤退的部队不断扫s,一路走,一路不断有人倒下去。三团剩余的人员在毛泽东亲自指挥下,从马鞍山下渡过大溪河,分兵几路同时撤退:一路走浆坑;一路走粟子岗、土地坳;一路走长茅岗、小竹港,向上坪方向转移……
这时天色将晚,国民党军也不再追击,开始打扫战场。
一些掉队的起义军士兵被俘,许多被就地杀害,有些人则坚持战斗到最后。
团部的共产党员王隆祖,当时正患疟疾,突围时无法随大部队行动。为了不给部队行动增加负担,他在部队后撤时离开大部队,找地方隐蔽起来,想等病愈后再归队。
部队撤出后,他就隐藏在附近的茅草丛中,忍着疾病的折磨,一动不动地监视着敌人的行动。
敌人的搜索开始了,有两名敌兵朝着王隆祖隐蔽的地方走来,在离他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他。还没等敌人举枪,王隆祖先发制人,端起步枪左右两枪,当即将两名敌兵击毙。
枪声惊动了敌人,他们向王隆祖冲了过来。
王隆祖沉着地端枪,瞄准敌人s击,一直坚持战斗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
“弟兄们,抓活的,他没有子弹了!”敌人边喊边向前移动。
王隆祖为了不让敌人用自己的武器去杀同志,机智地卸下枪机,丢入远处的草丛中,然后镇定地坐在那里。
敌人冲过来了,发现他的枪没了枪机,就用刺刀对着王隆祖,恶狠狠地问道:“你把枪机藏哪去了?”
王隆祖轻蔑地看了敌人一眼,用一丝冷笑回答他们。
一个家伙气急败坏,对着王隆祖的大腿捅了一刺刀,咆哮着:“快说!”
王隆祖对着敌人大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还有脸向我要枪机。要不是我病了,我要杀绝你们!”
敌兵一阵刺刀乱捅,这个宁死不屈的共产党员,英勇牺牲。
……
部队终于到达浏阳上坪,这才驻扎下来。
东门一仗,三团损失很重,原先的1500多人的队伍,突围之后清查一下,剩下只有400余人。除了战斗中牺牲和负伤不能行走的战士,,相当多的人是被打散,一时跟不上撤退的主力部队。
经过这一战,第三团已经不成其为一个团了。
七、
毛泽东率领着余部向东北方向去寻找一团,当晚撤到浏阳上坪宿营。
第十章 血战东门(9)
这时有一个交通员匆匆赶来,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团这时也已遭到挫败!
毛泽东听了这一消息,心情有些急切地问道:“一团还剩多少人?”
交通员说:“目前不清楚,我只听侦察员说,一团兵败长寿街,敌人在平江、长寿街增兵几个团的正规军,现在一团去向不明!……”
深夜了,经过几天战斗的三团指战员,早已疲惫不堪,除了哨兵,其余的人员正在酣睡之中。
毛泽东披上那件灰色的旧棉袄,走出驻地,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往东北方向张望着。
他沉思良久,喃喃自语地说:“卢德铭呀,秋收起义部队就指望你的一团了,我没想到一团也出师不利……”一阵凉风吹来,毛泽东感到两只脚有些站立不稳。因为长久急行军,加上在张家坊水沟里泡过一整天,从来没有歇息过,那一双脚钻心般地痛,他不敢脱鞋子,脚一沾地,便感到全身疼痛难耐。他只好靠墙站立着,望着苍茫的夜空,思绪万千……
——“这次我军所到之地农民并未起来。”秋收起义爆发后,最有实际体会的是起义队伍的指战员。
秋收起义后仅一周时间,分别以工、农、兵为主体的三个团,都遭挫败。讲起来令人感到痛心,却又是无情的事实。
从中国共产党中央、第三国际、中央湖南省委和秋收起义领导者们,当时期望的那种起义军所到之处,到处欢声雷动,群众热烈响应,成千上万的青年农民踊跃参军的场面,并未出现。致使几千人的队伍孤军奋战,而且人员越来越少,刚刚坚持几天便不得不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起义队伍向何处去?
农民打心眼里拥护土地革命,希望打倒土豪劣绅,因为他们连起码的生存权都被剥夺……但为什么绝大多数农民却没有起来响应?
当时是大革命失败后的低潮。所谓低潮,就是群众情绪冷落。共产党刚刚搞得轰轰烈烈的湖南农###动,被一个“马日事变”就打了下去,老百姓中,谁敢出头谁就受到残酷的报复,不是被杀就是逃离。这时再发动群众,就不能不有顾虑。何况共产党此刻的力量比搞湖南农###动时还弱,就那么几个人、几支枪,而国民党统治正如日中天,气焰正盛,想出现那种万众欢呼、踊跃参军的场面根本不可能。
经过秋收起义七天的经历,身为前委书记的毛泽东,已经亲身地感受到,也从根本上分析出了其原因。
但毛泽东和卢德铭都不知道,在武汉的党中央正派人来湖南开展调查。
当时中共中央曾对湖南的秋收起义寄予厚望,可是预想能成功的暴动在几天内就遭失败,多数起义队伍溃散,预想的群众响应和自发暴动都未出现。这种现实,也令正准备向上海搬迁的中共中央负责人感到气恼。
于9月中旬,就派任弼时去湖南调查原因。
任弼时到了长沙,在湖南省委机关见到了同乡兼熟人夏明翰。
夏明翰是个热血汉子,为人坦诚,对党忠贞不渝,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直言相告说:
“这次我军所到之地农民并未起来,远不及北伐军到时农民的踊跃。大多数农民恐慌不敢行动,恐怕军队失败大祸临头的心理充满了农民的脑筋。秋收暴动部队的将士们非常英勇,他们为革命胜利,作出了巨大的流血牺牲……”夏明翰说着说着,不由眼眶潮湿了。
接着,在长沙主持工作的易礼容,也将秋收起义部队的真实情况作了详细汇报,并将毛泽东写给省委的一封信,交给任弼时审阅。
这一封信,正是毛泽东彻夜未眠,在浏阳上坪所写。派交通员火速送往长沙。也刚刚送到易礼容的手中。
任弼时看过毛泽东的报告后说:“一切为革命斗争考虑,我不顾及有‘诬蔑革命群众’和‘丑化贫下中农’之嫌,我们党要的是一切从革命出发,一切从实际出发。毛泽东的报告和决定,以及向湖南省委提出的放弃攻打长沙的计划,我认为就是实事求是的。”
第十章 血战东门(10)
其实,任弼时这次到湖南来,他的压力很大,他也深知作为中央特派员毛泽东的压力则更大,只是在湖南省委委员面前,他暂时还不能将中央以及第三国际的立场和观点,以及对毛泽东的指控透露出来。
作为毛泽东的老同学,正在长沙主持湖南省委工作的易礼容,听到中央领导人任弼时这样一说,似乎为毛泽东舒了一口气。
他当然很清楚,在8月18日的长沙沈家大屋会议上,在9月初安源军事会议上,毛泽东也曾提出过“夺取长沙”的暴动目标。但是主观与客观,理想与现实,往往会出现巨大的反差,有时甚至是残酷的对立。只有通过以后长期的斗争实践,才能将它统一起来。而毛泽东亲自领导了秋收起义,他从革命的实际出发,又提出放弃攻打长沙的主张,实际上已经与湖南省委的意见相吻合!
夏明翰也似乎松了一口气,为湖南省委,也为毛泽东。
这些问题,他和易礼容、郭亮等同志曾经多次讨论,达成了共识。
而他们的这些决定,也得到了中央领导人任弼时的肯定。
八、
秋收起义爆发前,中共湖南省委就确定了长沙暴动的计划,不过能依靠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当时被当作暴动主力的有三支,也代表了工农兵三个方面,然而事实上哪一方面也不具备一点点暴动成功的条件。市内的人力车工人、泥木工人预定为暴动主力,因为过去他们在共产党领导下组织过工会,赢得过罢工斗争胜利。可是严格而论,这些“拉车的”和“泥瓦匠”是分散的手工业工人而不是产业工人,不像工厂矿山的工人那样有组织。过去能将他们聚合到一起靠的是工会。“马日事变”后工会被查禁,骨干逃散,想让这些人力车工人、泥木工人成为有组织的暴动队伍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枪支,连警察都很难对付,在正规军压迫下怎么暴动呢?
郊区的农民被预定为第二支暴动力量,原因是过去那里农###动开展得早。实际上,中国近代城市郊区的农###动虽然能得以开展,却很难深入,因为那里的农民在经济上与城市联系紧密,商业气息浓厚,很难像那些边远穷困地区的农民那样起来舍死忘生地斗争。而且由于靠近反动势力的堡垒城市,这里农###动最早受到打击,在秋收起义前夕长沙市郊的共产党领导的农民组织根本没有几处,只掌握秘密隐藏的十几条枪。后来有人指责长沙市委负责人宁迪卿等人思想右倾,只是解散了几处团防局和惩办了几个反革命,而没有从政治上、思想上对群众进行深入的发动,造成大规模的群众斗争。其实,当时根本不存在这种大规模斗争的条件。如果不“右倾”而盲目去暴动的话,不仅不可能有一线胜利希望,只能造成更多的无谓牺牲。市内医院里有500名心怀不满的伤兵,当时也被湖南省委视为可以运用的一支暴动力量。国民党军阀历来视士兵生命如草芥,对负伤的士卒更不关心,近代的伤兵闹事是家常便饭。长沙医院里的伤兵对当局不满,湖南省委利用这种情绪秘密派人动员他们到省政府去大闹,许多人纷纷赞同。然而动员他们闹事容易,在当时的白色恐怖下要他们中的大多数拥护共产党并参加暴动,实际上也办不到。何况,这些伤兵既没有枪支,又不是健全人,绝无可能指望他们冲锋陷阵。
此时,在长沙市内,国民党省政府已经得知共产党要暴动的消息,于是下达了戒严令。一时城内人心惶惶,群众情绪普遍冷落,路上行人都稀疏,到处都看不到有革命暴动的激情。
此时,长沙市内的国民党军有9000人,6500支枪,而且长沙周围的铁路由于未遭彻底破坏,在几天时间内就修复通车,随时可以调兵来援。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头脑清醒的领导者都认为暴动没有希望。
9月14日,当毛泽东在浏阳东门受挫后马上致信建议省委停止长沙暴动时,省委自己就看到了形势不利,再加上知道湘东的起义部队受挫,在未接到毛泽东的信之前就于9月15日发出通知,停止原定9月16日晨在长沙暴动的计划。
第十章 血战东门(11)
由于中央的命令和省委事先的决定还未取消,这一通知用个婉转的说法——“暴动延期举行”。
作为湖南省委的主持者,易礼容毫不犹豫地签署这份通知。
搞城市暴动,无异于以j蛋碰石头,这条道走得通吗?那么到底怎么走,起义军队伍所去何存,下一步向何处去?
无情的客观现实,已经使处在斗争第一线的领导者开始思索新的道路。
此时,中共中央的秋收暴动计划,是想在湘鄂赣粤四省同时进行。以湘赣边界为中心的秋收起义,像平地一声霹雳响起后,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回声。
在湖北的蒲圻、咸宁、嘉鱼、洪湖、通城、通山、崇阳、孝感、麻城、黄安等地,起义者组织了工农革命军鄂东军,一度占领了通山、黄安两个县城。黄麻起义虽然失败,只剩下七十几个人上山,然而这支武装力量的形成却为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和红四方面军的建立开创走出了第一步。
在广东省海丰、陆丰等地,起义者组织了赤卫军和工农革命军,建立了工农兵的苏维埃政权,并开始分配地主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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