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大唐逍遥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辰星夜
革爰凝望城外,道:“元兄……会否有事?”
周围降临皆露出倾听的神色,实际上若元越泽可逃出包围,已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了,粟末战士们低落的士气已被三人激起,视三人为天神,当然不想他们有生命危险。
跋锋寒微笑道:“他一定不会死!否则我怎会轻易丢下他,独自逃生?”
周围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实际上元越泽还在包围圈里呢!
“停手!”
湄陀湖突厥军营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金狼军突然收回攻势,由交叉流动突然向左右散开,迅速退到远处,层层叠叠地以元越泽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圈,接着如表演花式般同时勒马呐喊,声势浩大,战马人立而起,像横扫草原的波浪,其骑术之精湛,阵形的完美,教人叹为观止。连元越泽都不得不感叹难怪颉利能称雄大草原,调度兵马之快之奇,实乃他平生初见。
一道魁梧的金色人影突然从金狼军让开一路的方向斜冲而起,瞬间抢至元越泽头上,手中长马刀化作耀眼白芒,猛地由收回,化成一刀,直劈元越泽头顶,虽然只是一刀之势,却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杀气严霜,令人如坠冰窖,呼吸困难,威猛霸道已极。
受其无所不在的强大刀气影响,天地忽然陷入一片肃杀之中,虽是夏初季节,却彷似严冬忽至。
周围过万突厥战士兴奋得嘶喊喝采,直冲霄汉,火把光照得遍地血红,更加衬托出两股绝强力量爆发前的紧张氛围。
刀势更在空中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画来,虽是瞬眼之间,刀势每次转换方向时,刀势都突然加速,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刀光一闪而已。只堪堪回了两口气的元越泽表情虽不变,却心生震骇,来者该是颉利本人无疑,想不到他的修为竟高到这种地步,恐怕已可与毕玄颉颃,瞬间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也与刘昱脱不了干系。
思绪虽不断,元越泽整个人却是不动如山。举目望去,眼神变得锋锐无比,两人四目凝视,如雷火相击。颉利本以为元越泽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却突然生出对手深不可测,难以猜度的怪异感觉,虽然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已生出强凝的气势,威慑八方,没有半分油尽灯枯的样子。
电光石火间,长马刀已劈至头顶尺许,元越泽前后脚弓字步蹲低,邪剑横着架出。
刀剑交击,生出沉郁之极的一声巨响,仿似闷雷,连远处龙泉城墙上的众人都可听到。
二人一触即分。
元越泽血气翻腾,连退三大步方勉强站稳。
颉利在空中连翻数次,落回突厥战士已让开一条道路,在许多大酋高手们簇拥下驰入圈子中的高头大马上,姿态优雅,神态轻松,面上一片喜悦,毫无趁人之危的惭愧感。
金狼军的喝彩声再次轰然响起,传遍镜泊平原,突厥战士士气如虹,人人精神抖擞,目露凶光地向元越泽注视呐喊。
元越泽淡淡瞥了一眼颉利以及他身边的随从,便微仰俊脸,举首观天,双目射出深邃无边、秘不可测的精芒,凝注往平原上广阔的星夜,好似被包围的人不是他似的。
颉利身披金袍,份外惹人注目,不但因他的秃头,宽大的骨干和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与生惧来的气度与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种果断坚韧,拥有无限活力,且雄材大略、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枭雄式人物。护在他身边的人中,各具慑人形相,只看一眼便知全是高手。除认识的暾欲谷、可达志外,只有两人可引起元越泽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右手提着一杆稀有的蛇形枪,中等身材,脸容阴鸷,予人冷狠无情的感觉。双目则神采飞扬,闪闪有神,在窄长的脸孔上,份外慑人,是那种长期纵横得意的人。另外一个则是个手握黑铁长棍的矮和尚,他的大鼻子教元越泽一下子联想到朝鲁说过的话,立即肯定此人就是席风。刚刚偷袭三人的就是席风、暾欲谷和可达志,而以冷箭偷袭跋锋寒的就是那手提蛇形枪的人,室韦深末桓。
下一刻,他却心生疑问,可以说若无先后收到的消息推测,任他如何想象,也没办法将眼前这和尚和席风联系起来,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什么易容,改变气息都没用,只要用通玄的精神一探测,立即就可认出对方来,除非对方有什么诡异的邪法,可以避过他的探测。
事实上周围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心眼”围在最里层的彪悍突厥战士们都是手握马刀,而他们之间细微的空间处又有一簇簇箭头露出,这些箭手确是一等一的精选,箭矢笼罩的范围,并不单以元越泽为目标,而是根据他可能选择的推进路线和速度瞄准成一线,大部分似乎都是集中在元越泽身前的空间,实际上却将元越泽周身三丈的任何一个空间封死,若他敢动,每一箭都可封住他的进路。
他作出这个漫不经心的表情,实是迫不得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亲手宰了多少金狼军战士,此刻被人包围,正是补充元气的最好时机,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同时却暗自运功,开始吸纳淬练天地元气。
一众突厥战士虽见元越泽是仰天望月,却都生出元越泽在仔细盯着他们每个人的古怪感觉,果真,许是想起了他过往的强悍战绩,颉利打出手势,周围立即安静下来,虽围着过万的金狼军,却听不到丝毫声音,只有火把的松油给烧得劈啪作响。
颉利上下打量元越泽半晌,方叹道:“以前无论什么人在我面前说元兄如何了得,人间少有,我只会觉得夸大其实,现在才知天下间真有如元兄般的人物。”
他这话可以理解为真心赞赏,但想到两方人的仇怨,元越泽只会理解为在目前情景下他故意挖苦嘲讽,落井下石。
元越泽扭过头来,双眼神光连闪,对那矮和尚道:“大师如何称呼?”
矮和尚低喧一句佛号,以柔和悦耳的声音答道:“老衲圆融,见过施主。”
颉利面上不悦之色一闪即逝,呵呵笑道:“圆融大师乃是我的贴身护卫,一直保护我二十多年了。”
元越泽心中又泛起刚才的疑问,暗忖莫非这人不是席风,而是席风的余党?
颉利见元越泽又开始无聊地看天上星星,便柔声道:“不知元兄可有收到近期中原方面的消息?”
元越泽摆手道:“大汗该知你我已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关系,还罗嗦个屁!”
他深知以目前的情形看,此刻根本无法杀死颉利,只有先行选择逃出包围圈,待元气尽复后再来。想到这里,他心生无奈和颓然,眼看着大仇人在眼前,你却拿他没法。
颉利称雄草原,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左右闻言同声喝骂,群情汹涌。
颉利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元兄果是不怕死的硬汉,本汗最欢喜硬汉子,如你肯弃械投降,在本汗马前跪地宣誓永远效忠,本汗不但不杀你,还可捧你为中土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美女财富,任你享用,如何?”
元越泽开始明白为何颉利不下令立即杀死自己了。从眼下的形势看,他已是任人鱼肉,所以才有颉利劝降的举动,元越泽是中土许多人的精神支柱,杀他容易,击垮他的信念和意志,降伏他这种硬骨头却是难上加难,若可成功,颉利不但可打击中土人的意志,为日后突厥入侵统治中土,营造出气势,还可于个人精神方面得到巨大满足,像他这种人要什么没有?惟独难以纵变幻莫测的人心,收服元越泽这种人,对他来说,将得到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欢欣和喜悦。最后还可挽回毕玄在中土大丢面子的颓势,一举三得的美事,何乐而不为?
瞬间想通,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回答已不用说出口。
颉利双目杀气大盛,电芒烁烁,冷笑道:“元兄是否还要等突利来救援呢?本汗不怕告诉你,突利不会来了!”
元越泽瞳孔猛地一缩,思索起来,口中道:“毕玄看来也不尽如传言中那般嘛!我看贵国的士气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他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脑中开始想着突利会否遇到了什么危险,因为颉利本身就是高手,加上那可能是席风,也可能是其余党的护卫,真的有可能提前去干掉突利,以免他来救援,当日元越泽还在猜测颉利会将突利引到龙泉灭掉,若真如此,颉利岂非是舍简就繁的蠢蛋?
颉利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周围金狼军又开始叱喝和应,整个湄沱平原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笑过后,颉利方道:“圣者只是受了伤而已,你不也受了伤吗?到今天也没能复员,可见圣者与你实是不相上下!”
元越泽哑口无言,这分明是颉利拿来安人心的,但他就算解释起来也不会有人信,因为从时间上看,的确是毕玄最有可能导致元越泽受伤。
龙泉城墙上的众人心急如焚,担心元越泽是否遇难,只有跋锋寒一人表情淡然,闭目调息。
马蹄声起,一名浑身浴血的粟末战士来到城墙下,跪地叫道:“禀丞相、将军,金狼军和黑狼军被击退,小龙泉已保住!”
客素别等人愕然,宗湘花只带一千多人援救,怎可能保住小龙泉?——
大唐自在行(大唐逍遥行) 第139章 血战城关
革爰干咳一声,道:“你把过程大致说一遍!”
因为龙泉内正规军力十分有限,且城外元越泽一旦出事,颉利八成就要立即下令攻城,所以宗湘花只带少量人去援助小龙泉,主力还是要留在龙泉内,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客素别等人的决定实质上与放弃小龙泉并无二异,闻听上万虎狼敌人都被击退,怎能不震惊!
那战士眉飞色舞地开心道:“在我们就要守不住的时候,有两艘特大战船‘东溟号’靠近渤海湾码头,上面先一通乱箭,冲下数百人,杀入敌军阵中。”
客素别与革爰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丝丝明悟,前者又问道:“数百人如何击退上万敌人?”
那战士老实答道:“那数百人都非若手,不但体力充沛,而且武器精良,带头的是一位夫人,她修为之高,恐怕比诸元爷亦毫不逊色,受她鼓舞,我们两方人联手夹击,一鼓作气斩敌三千以上,其他敌人不攻自破,纷纷逃窜……”
跋锋寒突然两眼张开,射出电芒,显示他已恢复了部分元气,嘴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接口道:“那夫人是否自称东溟夫人单美仙?”
那战士立即道:“正如跋爷所讲,后来她被宗侍卫长请过去说话,着属下先来禀告丞相和将军。”
跋锋寒心忖看来嫂夫人是成功将东溟派收了回来,又审时度势,沿海北上,前来救助龙泉,这样集美貌、才情、智慧、谋略、武艺于一身的女子天下难找。
客素别叹道:“我族人又欠了元公子一个大人情!”
革爰表扬几句,那战士高兴地下去。
跋锋寒长身而起,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凝望城南平原上漫山遍野的金狼军。
许是受他影响,闻听小龙泉无恙的龙泉将士们心情大振,齐齐望向城外照亮了半边天的成千上万金狼军火把。
颉利表面赞扬,暗中挖苦地幸灾乐祸叹道:“元兄今晚若能安全回到龙泉,本汗断言你必成龙泉新的精神象征,什么拜紫亭,伏难陀都将被那群愚民们忘掉。”
周围突厥战士们亦露出不屑的神色,像看着到手猎物,只想着怎样玩死他的猎人一样盯着元越泽。
元越泽对此毫无反应。
颉利不耐烦地道:“元兄当知凡与我作对者,男的一律杀掉,女的作奴隶,今趟对你已是例外中的例外,是否应允,一言可决!”
元越泽大笑道:“我杀了多少贵族的战士?大汗若想笼络我,恐怕贵族战士们也会不满呢!”
颉利闻言一愕,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把曾使无数突厥战士饮恨的邪剑,心内都不知是何滋味。突厥战士们哪有那么多心机,心中想法直接表现出来,人人目光中杀机大盛,若非顾忌颉利,恐怕早一起放箭了。
颉利心忖你这小子倒也不简单,命都在我手上了还敢分化我方人心,接着不露声色地道:“元兄非是蠢材,当知我捧你的意图,我突厥战士都为振兴我族而存在,当我铁骑踏平中原时,他们的在天之灵都会安息。况且中原有句古话:成大事者岂可居小节?狠是最正常的。”
周围突厥战士爆出一阵轰天而起的喝釆声。
元越泽心生无奈,暗道颉利的不简单。政治是不论动机好坏,只论带来的后果;政治上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颉利正是这种人,更可怕的是这人口才了得,两三句话就瓦解元越泽的攻势,将金狼军的军心凝聚得更坚实。
他一直都在运气,此刻估计已可逃出敌阵,继续以毫不在意的神态仰望星空,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难怪你颉利能在草原上横行霸道,满手血腥。不过你最好记住:对敌人狠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对自己也要狠,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这句话的含义,亦会为今日的愚蠢付上不菲的代价!”
颉利嘴角笑意扩大,尚未露出一个完整的轻蔑笑脸时,表情立刻僵住,高手的直觉告诉他:似是有些事情已脱离了他的掌握!
元越泽轻轻踏出一脚,像再没有了重量般,化成一缕轻烟出现在五丈外怠利马前,右脚携带着锥形的强大气场,气劲狂卷,凝而不散,如毒龙一般钻向颉利胸膛。
颉利身边几人俱是高手,同时抢上保护颉利,圆融的铁棍、暾欲谷的双掌、可达志的狂沙刀、深末桓的蛇形枪,颉利本人亦劈出一刀。就算元越泽体力充足,恐怕都要死在这些高手们的围攻下。
颉利还为来得及暗叫一声可惜时,元越泽已被五大高手震得直翔而起,划破天际,面色煞白地狂笑道:“多谢大汗相送,此等大恩,来日必有回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想不到元越泽战斗力可以恢复得如此之快,突厥战士们根本连脑筋运转的速度都追不上眼前的突变,遑论作出攻击。
元越泽冲天而起的瞬间,颉利发出轰天动地的一声大喝,蓄势久待的箭手们,同声附和,敌箭飞蝗般射至。队伍后方同时爆起怒喝声,数百如狼似虎的突厥战士动作一致,喝声一致,如一人大喝般,同时掷出百多支黑黝黝的长矛,每一支长矛,贯注了每一名壮汉全身之力,像十多道闪电一样向飞出十多丈,已开始下落的元越泽掷去。
脚上头下掉落中的元越泽猛地张开四肢,避也不避,在突厥战士们目瞪口呆中借着后方射来的箭雨和长矛之劲,邪剑一路点碎数十金狼骑兵的头颅,借力瞬间远去,令刚刚追击而来的圆融和暾欲谷扑了个空,二人一呆,再想追时,已慢了一线。
靠近龙泉南门方向的金狼军纷纷喝骂,自觉地尾追上去。
颉利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元越泽的身体可挡兵器箭矢之事他也知晓,却只认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先天气功练至超凡领域的必然现象。是故他不惜以人海战术拖垮元越泽,元气都弱了,自然无法保持先天气功的完美境界,所以他自信可以玩死元越泽,岂知对手短短一刻钟时间竟可恢复少许元气,还利用周围形势,借力而逃。
颉利咬牙切齿地看着如铁刺猬一样消失在远处的元越泽,心中生出一股恶寒,对方的身体这样可怕,就算能够擒住他,恐怕也要以“精神攻击”的方式才可教他就范,长叹了口气,颉利挥手道:“打扫战场,加紧制造攻城器具,明日起攻城!”
金狼军今晚颜面丢得太大,士气多少也受影响,听到颉利的命令,凶性再起,轰然应诺。
眼看着元越泽的身影疾快飞向龙泉,跋锋寒等人高兴万分,第一个跃下城墙迎接。守在城外的弓手们亦开始射击进入警戒范围的金狼军,金狼军无奈之下之有撤退。
元越泽面色疲倦,脚步蹒跚,浑身上下沾满突厥战士的鲜血,箭矢在奔跑中几已掉落干净,衣衫破烂得不成样子。
跋锋寒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大笑道:“天底下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元兄!”
元越泽嘴角一牵,露出一抹苦笑,没有开口。
周围粟末弓手们同时欢呼喝彩,在他们看来,元越泽并未输,反是赢得十分光彩,只说他以一人之力杀掉上千金狼军,还能从上万虎豹敌人包围圈中全身而退,已足可成为后代永世传诵的不灭传奇和不朽神话!
城门大开,客素别、革爰等粟末族将领们也迎了出来,神色激动地向他道谢。又瞥一眼队列恢复整齐,退回湄沱湖方向的金狼军,革爰立即命令手下回城严守,自己一行将领则护着元越泽回皇宫。
宵禁的龙泉大街格外冷清,来来回回只有一队队武装战士,元越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周围人的感谢话语,当听到单美仙今晚到来,救下小龙泉时,他精神一振,心中泛起强烈的思念。
片刻已到皇宫前,单美仙在宗湘花的陪伴下守在门外。
单美仙依旧是那身素淡的白纱裙打扮,素面朝天,妩媚大方中夹杂的恬淡出尘气质让人无法正视,看到元越泽一行人时,她修长秀眉紧紧蹙起,第一个冲到他身边,二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单美仙扶他到一处偏房休息。
龙泉一众将领们不敢打扰他们,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纷纷出去忙活,跋锋寒亦去看望任俊。
当屋内只余夫妻二人时,元越泽双臂箍紧单美仙的纤腰,单美仙藕臂也缠上元越泽的后背,玉指轻轻抚摩着。二人深情对望,未开口说半句话。
天地仿佛都停了下来。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似是只一瞬间,元越泽颤抖着抬起右手,试图去擦拭单美仙隐泛圣洁光辉的素脸上滑落的两行清泪,勉强举臂到一半时,“啪嗒”一声垂下,凝聚的眼神开始涣散,鼻孔中流出一丝鲜血,接着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单美仙紧紧抱住他,玉手爱怜地轻抚上他的长发,玉容沉静,煞气毕露的凤目寒光骤闪,令人胆寒心悸。
一更天。
尚秀芳听说元越泽于万人围困中轻松逃回,总觉得结果恐怕不如表面那样乐观。接到消息时,已过了两个时辰,一边暗自责怪元越泽太体谅她,知道她不想听到有关战争的任何事,一边问清楚路,得知单美仙也来到龙泉后,她心情舒畅,自己摸上门来。
刚到门前时,单美仙柔和悦耳,低沉而带磁性的声音由房内传来道:“秀芳进来吧!”
尚秀芳推门而入,就见大床上元越泽正枕着单美仙的胳膊呼呼大睡,场景让尚秀芳有些脸红,立即扭转娇躯,道:“夫君既睡下了,秀芳明早再来。”
单美仙掀开被子道:“秀芳过来说话,他死抱着我不放,我也没法。”
尚秀芳望过去,只见元越泽虽是睡熟,胳膊却紧紧抱着单美仙的柳腰,他的身子已被清理擦拭过,这样抱着单美仙不放,可知单美仙忙活起来该有多费力气。于是轻轻点头,俏脸微红地走过来,坐到床边。
二女简单扼要地将各自的情况说明,尚秀芳秀眸一红,玉手抚上面容疲惫,睡态安详的元越泽俊脸,低声道:“夫君为天下大同而努力,却不占一分功劳,他吃了多少苦,又有谁知道!”
单美仙微微一笑,轻拍元越泽后背几下,淡淡道:“我们所作所为并非为了被人知道或是歌颂,秀芳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模糊间,尚秀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再世,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孺慕感,简单褪去外衣,钻入被窝,将螓首舒服地靠在单美仙的臂弯,沉醉在温馨的气氛里。
元越泽醒来时,窗外已现微白,他只觉灵台澄明,浑身舒泰,疲惫尽去,元气充足。他身边的单美仙发出轻美匀的呼吸声,睡得又香又甜,尚秀芳蜷睡在她怀里,嘴角犹挂着一丝微笑,神态动人至极。
不知想起了什么,元越泽突然皱起眉头,许久才舒缓开来,脸上同是露出恍然的神色。
单美仙睁开朦胧美眸,浅笑轻声道:“夫君终于想通了。”
元越泽轻凑上去,以脸容摩擦着她娇嫩滑腻的脸蛋儿,咬着她的小耳道:“贤妻想煞我也!”
只这一句,足以引发二人体内压抑着的最原始冲动。
耳鬓厮磨中,元越泽无声地吻上单美仙的香唇,单美仙热烈反应着。
为免吵醒尚秀芳,二人动作几乎发不出半丝声响,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恋栈,更具销魂的动人感染力。灵感上升到最巅峰的顶点时,二人身体同时抖颤,片刻后方停息下来,身体却依旧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对彼此的思念。
单美仙喘息尚未平复下来,本就一片红霞的俏脸突然变得更红,拍了一下将头埋在她胸前的元越泽,使了个眼色。
元越泽做了个明白的表情,从她身上滑过去,一把将尚秀芳抱紧,嘿嘿笑道:“秀芳早!”
尚秀芳娇躯一震,羞得把螓首深埋入元越泽赤-裸的肩膊处,说什么也不抬起来。
原来她早就醒了,因害羞而假寐,岂知依旧没逃过单美仙的耳朵。单美仙倒没多大反应,只因这么多年来,她早习惯了元越泽的各种荒唐,尚秀芳虽见多识广,可这种场合依旧教她窘迫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元越泽用嘴轻擦着她的粉颈,展开柔情挑-逗手段,不消片刻,尚才女已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融化在他的怀里。
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坚持到,情迷意乱,小嘴乱喊的尚秀芳就被送上云霄。
元越泽抱着两具美丽动人的胴-体,与她们说起亲密话儿。
当日单美仙在元越泽动身后亦出发到扬州,接着在长江入海口处发现运送大批武器的东溟派船只,单美仙只身上船,与亲自押货的尚公见了一面,单美仙指责尚公与邪教勾结,只会将东溟派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尚公积压多年的怒火和杀子之仇被激起,竟派人伏击单美仙,被单美仙轻松收拾后,尚公为保命,只有以交出东溟派大权为筹码,后单美仙放他离去,这些年来单系一族人饱受尚系打压,对单美仙重掌大权十分支持。经过询问,单美仙才知这批货是要沿长江偷运到成都与李唐太子李建成交易的,单美仙当机立断,将大批武器通过扬州运回给洛阳军和少帅军,自己亲帅两船精兵,沿海北上,支援元越泽,于是就有了昨晚义救小龙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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