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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今天一早,日籍华人王一州先生,再次向希望工程捐款两百万,特别用于已故检察官路向东的家乡兴建希望小学,并以路向东的名字命名……”
电视画面上出现记者追问王一州的镜头,多是关于向东的问题。那家伙一问三不知,连向东的家乡在哪儿也无可奉告,对他刚和市里签约买地的事,记者们问得却很少。我没想到向东死一年了,还有这么多人记挂他。新闻中,c播了向东生前的录相和相关的简介,他的好多光荣事迹,以前我没听说过。
新闻没完,王一州来电:“我投降,你给我玩这一招,那个路向东是什么人?居然抢我的风头,我开的是签约发布会,变成路向东的事迹报告会了。也好,以为签约后,老记们会把我忘了,你又帮我一次。可是你这么做,太不给面子,你他妈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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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神经过敏了,我是帮你修y功,怕你死得早,这世上少了个好玩的汉j,那样我会寂寞的。”我很开心。他又大笑,“王八蛋,拿老子寻开心。不过我告诉你,市长大人大大不爽,你当心啦!办公室为你保留着,随时恭候。”
我兴奋的心情,转眼消失。新闻完了,艳艳说:“我洗澡啦!”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我无动于衷。
“你聋了?”艳艳从卧室里跑出开大门,我没听见门铃响,“盘哥,是你呀!”艳艳的声音很欢快,“文革,盘哥来了,你干吗呀!木头木脑的,粘在沙发上了,还不起来。”
“不用客气。”盘新华笑道,“他气不过在外面要叫我局长,在家要平衡、平衡。”他挨我坐下,艳艳去张罗茶水。我燃起支烟说:“兴师问罪来了?”
“什么话,烟也不给一支,脾气不小啊!该说的话我全说过了,我今天受人之托,登门拜访。”他也点上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我。是支票,我看一眼扔茶几上,叹道:“唉!那年,我刚到这座城市,有一次生病,就剩两块钱,躺在一个工棚里,一天没吃东西,又发冷又发热。没人来瞧我一眼,我以为死定了,向东跑到医院卖了血,给我治病、给我买吃的,他自己饿昏了……”我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盘新华面若寒霜,用没抽完的烟接上一支。艳艳抽泣道:“你干吗呀?无缘无故说起伤心事?”我抹了一把泪水说:“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有人给我送钱,我老问自己,真的那么值钱吗?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和一个三陪先生没两样,用完你,给你点钱,让你搞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更有甚者,让你闭上嘴,警告你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那张支票,飘落地下。
“你想多了!”盘新华又接一支烟,“你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人要求你怎样,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或者说,对朋友要求太高了。支票是洋民给你的,他今天回国,我问过是什么原因,他说是王一州要他给你的,他们有协议,你可以去查,否则,我也不敢随便接人家几万美元的。”
盘新华走后,我打电话给王一州。
“哈哈!被钱所困了吧?”王一州一阵狂笑,“我先前和美国佬讲好,想不到你后来又帮我省一笔。你扔掉也行。拜拜,我正在干那事。”
“八万美元呢!”艳艳拿支票看,“你还想拿去捐呀?”我赌气说:“捐就捐,我就看不惯这家伙的得意劲儿。”
“不行!”艳艳收起支票,“昨天已经捐那么多,不想要孩子啦?你整天颠三倒四的,哪天破产也不知道,我要留给我们娘儿俩。”我拿她没办法,说:“你去兑十万,我要给向东家的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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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科长是四川人,”李启明在吹牛,“我以前读大学,有一个室友是重庆人,我学的四川话可以乱真,马上改用四川话跟他讲,认过老乡,嗨!成了,他一脸笑容把执照放我手上,要不大家都继续晾着,文革也继续陪他的大款朋友打高尔夫,我呢……啊……文哥,你、你来了,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怕你忘了时间。”
我故意不理他,对坐满店里的员工说:“今天还得晾一天,已经安排好上班的今天照算,打扫卫生,明天上班的记得来早一点,开始吧!”
昨晚,盘新华说孙副市长今天没空,要我推迟一天开业,不敢有违,只好再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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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今天开业的,顾客都来了,文哥、文哥,你、你去哪儿?我、我……”我装没听见李启明说什么,对他这种人太好不行,我开车到公园下棋。
徐老头非要让我一只车。输两盘后,悄悄把车放回,我只当没看见,还是照赢不误。下到中午,艳艳来电,老头只赢我一盘。
送老头回“泥街”,下车时,老头说:“你一定请教过高手,对不对?”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只笑不答。
从泥街出来,迎面闪过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走了一下,觉得不对头,太像刘卫红了。调头回去,影子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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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的儿子扑我怀里,亲热得不行,我每次来都是这样,让我有点怕。
“我说我姐夫根本不认识王一州,果然是你搞的鬼,这两天,我姐被我那些同行搅得j犬不宁,正想找你算账呢!你送上门来最好。”潘大山正准备走。
“我哪知道会弄成这样子?你姐夫不在那时,你们新闻界连p也没放一个,人死一年多了,才来瞎起哄。”我把向东的儿子托上肩头“骑马”。
潘大山摇头坐下说:“你真不知道?唉,媒体不是不关注我姐夫,我姐夫得罪人太多,尤其头面人物。他不在了,市委、市府里想放鞭炮的人大把多,谁敢去捅这个马蜂窝。你这一闹,他们当然要跳出来借题发挥了,憋了一年的气,这帮家伙非搞个天翻地覆不可。碍着个王一州,也没有谁敢出来制止。”我笑起来,向东的儿子也笑。
“他乃乃来看过他吗?”我问向东老婆小潘。
“唉!为向东伤心得大病一场,她那点退休金,哪敢乱走?我这里你们知道,刚买房,向东就那点抚恤金,也去不了。快两岁了,他乃乃每月写信来要照片,前几天通电话,孩子一叫又哭得不成样。”小潘边说边流泪,我原对她很有成见,向东死后不再计较。
我把准备好的存折放桌上说:“以前,我刚做生意那会儿,跟向东借了一千块,他一直没问我要,我跟他讲过,算是他入股,这些钱,是他应该得到的红利。”
“这么多!你卖米粉还是卖白粉,我也入一股行不行?”潘大山拿存折看。
“大山!你胡说什么呀?”小潘喝斥弟弟。潘大山放下存折,她又问艳艳:“上回你给我的两万块,是什么回事?”
“也是这里的,那时文革没算清楚,现在算好了,把全部的一起拿过来了。”我和艳艳来前商量好统一的口径。
小潘看存折哭道:“你一定骗我的,向东在时干吗不说,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是他应得的,他在时我说过?





靠山 第 8 部分
小潘看存折哭道:“你一定骗我的,向东在时干吗不说,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是他应得的,他在时我说过,他说不要,现在他不在了,这个小家伙有权利要。”我把她儿子从肩头放下,“你说要吗?”
“怎么不要?欠债还钱,投资拿回报,天经地义!怕什么?我们没跟文革算我们以后占他多少股份,已经便宜他了,对不对,文革?姐,你放心拿,该请个保姆了。”潘大山倒很会找理由,她姐哭得更凶。
向东的儿子不放我走,抓得我好紧,小潘说:“家里没男人,见你和大山像见宝贝一样,你常来。”我鼻子发酸,艳艳也扭过头。
潘大山和我们一起离开,要我送他到报社,在车上他说:“人家是女人傍大款,你这家伙是男人傍大款,居然也发了。”
“臭嘴!”艳艳骂道,“你们记者没几个好人,王一州傍我们文革差不多,文革不帮他,他买那块地会这么便宜?买不买得到难说呢!”女人喜欢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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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大山笑道:“难怪你老公一发话,王一州乖乖捐上两百万,我以为他们搞同性恋呢!”艳艳在车头找东西,只找到一盒香烟,朝潘大山摔去,打中他抱头的手。
“好痛!什么鬼东西?哇!嫂子你对我有意思啊?给我这么好的烟,不用给烟我也乐意,就怕文革把我杀了。”他抽出一支点上,不客气地放进兜里。
“他占我便宜你不管啊?”艳艳恼怒地嚷道。我说:“谁叫你去惹他,他有个绰号叫疯狗,咬人不认人的,以前,他姐夫教训他几句,他写信去省纪委告状,害他姐夫被停职审查。”
艳艳不敢再说话,任由潘大山评论她的衣装打扮怎么过时,头型如何土气,连大眼睛也被讲成“可与牛眼比美”,她愣是不搭一句。
“你他妈给我闭嘴行不行?”我听得心烦,扭头大骂。艳艳脸露喜色。我说:“我问你,你们的主管市长是谁?”
“你问对人了。”潘大山得意洋洋,“孙正阳,知道吧?我大学毕业那年给他做过秘书,跟我很熟。现在他主管全市日常工作,明年换届非他莫属,想让我介绍介绍?no problem!”
我明知故问,漫不经心说:“是他就好,明天我开业他去剪彩。”潘大山哑巴了,艳艳奇怪地转头看他几次。
车到报社大楼,潘大山开门下车,艳艳大叫:“疯狗!”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潘大山哭笑不得。
“气死我啦!”艳艳拍车门叫唤,“这辈子被骂的话,也没有今天多,疯狗!疯狗!疯狗!”我说:“你千万别疯,疯狗病会传染的。”她解恨地在我腿上捏:“明天开业,市长真的去剪彩?你别吹了,有鼻子有眼的呢!把那只疯狗也给唬住。”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把艳艳送到学校,想抽支烟,烟已给潘大山拿走,在学校门外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刚回车里,艳艳从学校里跑出。
“又碰上疯狗啦?”我笑道。她飞快地钻进车里,“快点!快点!我妈下病危了,马上去机场,一小时后有趟班机飞上海。”
我紧张起来,发动车又问:“你……一个人回去?”我拿不定主意跟她一起去,因为明天有开业仪式。她说:“我先去,万一……唉,有什么事打电话你再去,听见吗?”我不停点头,把车开得很快,还好赶上了。
给艳艳买好机票,我说:“你妈病一好转,干脆把她接过来,省得她一人在那边让人提心吊胆的。”她溜溜地转眼睛望我,“你不怕和老人住?”
我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无所谓地说:“我恨不得连你爸一起接来。”她嗔道:“去!我才不要我爸呢。”走进通道,转身向我挥手。我爱看这姿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离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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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明指挥几个人往“早一轩”招牌上扎红布,明天的仪式在这个新装修的分店举行。这个分店面积最大,比总店还大,又地处市中心,也是装修最好的。李启明穿件纯白的衬衫,系一条浅黄色的碎花领带,头梳得油光可鉴,很有点经理的味道。
“李经理,安排我做点什么?”我走到他身后,他一转头说:“啊,你……文、文哥,你这么叫,我胆都给你吓破了。”立即装出熊样,比我高半头的身材萎缩了一截。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现在说,明天忙起来就晚了。”我对开张已没多大兴趣。
“都好了,就等明天。”他说着把一辆锈迹斑斑的单车靠在门边。
“谁的车?连个脚架也没有。”我知道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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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凑合着用,明天跑三个店还靠它。”他望我。他那点心思瞒不了我,这段时间,老把这部破单车放我眼前,想叫买摩托车又不直接开口,我已经装聋卖哑了好几次。
“这车也太破了,明天你怎么跑得过来?”我拿出一支烟,他笑眯眯帮我点燃。我又说:“我家里有部山地车,等下你去拿吧,比你这架强多了。”他变得垂头丧气,我暗自好笑。
“文哥,”他忸忸怩怩,“买部摩托车吧,你、你扣我工资,好吗?”
“好是好,可万一你拿了摩托车跑路,城市这么大,你家又在上海,我找谁扣工资?”我白眼看他。
“这、这,你、你,唉!我是那种人吗我?”他委屈得拍起胸脯。
我看逗得差不多了,说道:“好了,你给我马上把这辆破单车拿走,叫上财务,我在车上等你们。”
李启明动作快得很,我一支烟没抽完,他已和财务坐进车来。
“领导。”出纳方姐是大嗓门,“领导”是她叫我的专用词,“我提点意见,我家离店里有七公里,每天上下班是二十八公里,这我不说了,不怨领导怨我自己住得远。可是,我们三个店走一遍有十三公里,来回二十六公里,每天两趟,五十二公里,这比那个什么拉松还远呢!”她是个小厂的下岗出纳,招她时就看中她这点婆婆妈妈,只是让人比较烦。
我不急开车,笑道:“方姐啊,你是不是叫我每天接送你呢?”方姐也笑:“你接你家美女忙不过来呢,我是说,小李该买车,我们两个财务也该买,特别是,骑单车拿钱跑来跑去不安全。”
我看会计老吴,他是高仕明老婆周玉的亲戚,一个爱笑的人。
“我不会开摩托车。”老吴话不多,常用笑脸来代替。
“我会。”方姐说,“汽车我也会,我搭老吴。以前厂里效益好,我一下考两样证,我……”
我开始烦了,点点头开动车。方姐接着说:“领导,还有件事,我儿子上高中了,我想让他中午来店里随便吃点,伙食我交。我们总店离学校近,他能在办公室睡下午觉,不用跑来跑去,你看……”我打断道:“伙食算了,多双碗筷而已,除非人人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我就破产了。以后这种小事问李启明。”
摩托车早就禁止上牌,只能买二手的,把他们载到二手摩托车市场,我说:“你们自己挑,别太高档,方姐讲价内行,由你定。”她说:“我们绝对不吃亏。”
我又溜去公园,徐老头却高挂免战牌,说是正在拜师学艺,不然不是我对手,叫我明天再来。我只好去书店白看两小时书,书店小姐老在望我,不得不忍痛买了一本黄色描写比较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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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副市长下车时,方姐惊讶说:“领导,真是市长啊!”
“你要不要去接见他一下?”我笑道。
“我可不敢,上回下岗工人在市政府静坐,我闹得最凶。”她边说边躲开。
王一州的林肯车后,跟着几辆车,像领导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开来。一群背摄像机的人忙乱地下车,把店门团团围住。王一州等保镖给他开门,慢吞吞地从车里钻出,嘴上叼支粗雪茄,戴副墨镜,一身黑衣,活脱脱一个黑社会,比那边的孙副市长更引人注目。
“你帮我出名,我也给你做广告,来,我们一起出出风头。”王一州派头十足走到我身边。我说:“我招呼市长大人,李经理陪你。”把穿崭新西装的李启明推给他。和孙副市长、盘新华寒暄几句,剪彩也叫李启明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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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的人来了不少,花篮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仪式刚过就抢着涌进店里。我原打算把贵宾请到附近的茶楼去,可他们坚持品尝米粉,王一州还嚷道:“谁要喝一杯来我这里拿!”不过没人睬他。
李启明求爷爷告乃乃向顾客打拱手,腾出了几张桌给贵宾坐,没留桌是今天最大的失误。孙副市长用过米粉,拍我的肩说:“下一个分店记得叫我。”我有些激动,怀疑王一州讲他对我不满是挑拨。
王一州走前,指着门外的花篮和那群背摄像机的人哈哈大笑:“他妈的,一个米粉店搞这么大的场面,这不是大炮打麻雀吗?”我也大笑,自从他送我两只箱子后,我突然觉得“早一轩”对我来讲已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恭喜,恭喜,场面够大的,不过,我怎么看你好像也是来祝贺的。”潘大山这张臭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是啊!我正在想这家米粉店究竟是谁的呢?”忙了一早,我要去公园轻松一下,想尽快打发他。他说:“那你回去再想吧,给你介绍一个人,冯主任,省电视台的,我的好朋友。”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一脸胡子,还扎个小辫。
“大山说得没错,文先生果然神通广大,以后多多关照。”冯主任握住我的手。
“刚才有人说我小题大做,但愿别把顾客吓跑了。”我心里纳闷,潘大山无缘无故给我介绍什么电视台的人。
冯主任打开一个精巧的烟盒伸向我,我看是外烟谢绝了,他捏出一支,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拿出个雕花的木烟嘴,把滤嘴掐掉,又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才慢慢c进烟嘴。我看得都累,掏火机想帮他点燃,他笑着拒绝,摸出根火柴在手表上轻划,燃起火苗。这种火柴,我只在电影上见过,居然有人在用。不过我宁愿去听方姐唠叨也不愿看他表演,碍着潘大山的面又不好走开。我不到三秒,把烟点着,吐出浓浓一口。
“文先生一定是个雅人。”冯主任说话了,“原本粗俗肮脏的米粉店,开得标新立异,不同凡响,而且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名利双收啊!”
我差点没晕倒,恨不得把在一边嬉笑的潘大山踹倒在地,这只疯狗不咬我故意找人烦我,思量着电视台的人不好惹,强挤笑脸说:“冯主任如果肯屈尊和我这个卖米粉的交朋友,那是三生有幸了。今天开业太忙,改日相约,悉听教诲,不知意下如何?”我他妈也够酸的吧?
我不管他意下如何,进店里包了两条烟,塞给潘大山。拦部的士,朝司机扔了张五十块,像王一州保镖那样为他们打开车门。潘大山从车窗探出头:“表现很ok。”我用中指为他送行。
生意不想看了,只想尽快去找徐老头杀几盘。李启明像刚被抢劫一样走来,笔挺的西装成了破麻袋,领带不见了,衬衫湿了一大片。
“文哥!我实在跑不动了,个个都找我,连买葱也要我去,我还没得歇口气呢!”
我骂道:“去你妈的,谁叫你大包大搅?跑不动也得跑,哪个店缺什么的话,你从哪来就回哪去!”我开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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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婆管惯了,一个人在家,虽然冷清也是种享受。不必担心言行举止,是坐、是躺、是趴,还是脱个精光走来走去,或者大骂几句大吼几声。可以随时把自己弄醉,也可以抽烟抽得一屋子烟雾,只要愿意,大白天钻进成人网站看个清楚明白也不必提心吊胆,唯一的缺陷是,夜来孤枕难眠。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骂出两百万(11)
嗅遍床上的每一寸地方,寻找艳艳残余的气息,有所收获满足地入梦。我末谋面的岳母从鬼门关逃脱,或许是因为想见女婿吧!幸好我没跟去。艳艳来电说,待病情稳定,携母归来,让我准备客房。
当初在机场说得轻松,静下一想,家里来个“丈母娘”,确有诸多不便,毕竟没有和“丈母娘”生活的经验。刚看过一本书正好有这方面的描述,形容得如地狱一般,使人痛苦不堪。似乎结婚最难的不是怕老婆,而是怕岳母。依稀记得也有人说过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丈母娘疼女婿”等等的话,明天找本这种理论的书看看。
要生个孩子,对!有孩子岳母就有得忙。我这理论不错,不用去学别人的了,写书的人没准连老婆都娶不到呢!有什么资格谈“丈母娘”?想到孩子,有件事让我睡不着,从通讯册里找出个手机号码,马上去拔电话,号码却取消了。
他妈的刘卫红,搞什么鬼?我掐算过,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个半岁大小孩的父亲,就不知是儿是女。总之,老子确确实实当父亲了。在哪儿见过她?“泥街”那对母子有点像,可“泥街”那么大,那么乱,找几年也难找得着。还在哪儿见过?刘卫红不是护士吗?护士在医院上班,医院啊医院!向东死的那家医院,别的医院可以忘,那家医院想忘也忘不掉。
电话通了,“查无此人”。吸完一支烟,仍不死心,把那家医院有电话的部门问个遍。总算有人说:“刘卫红?生小孩去了。”我从床上跳起:“麻烦你打听一下,我大老远从国外回来看她的。”话筒传来询问声,有人讲出一个地址,果真在“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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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父亲心切,想早睡早起却反了过来,到泥街时,太阳已是十一二点的太阳。我和向东落魄时,曾住过几个月“泥街”,又常送徐老头回家,上次跟王一州逛了一遍后,我在这里还租了一个门面,可以说对“泥街”了如指掌。刘卫红住的这一片,是“泥街”的红灯区,昨晚睡而不眠,原来是为这个。
来到一幢四层的木制小楼,刘卫红住三楼。楼虽小房间不少,每层楼有四五个,为多租几间,房东特意隔开的。二楼楼梯旁坐着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脸涂得像猴子p股,薄薄的睡衣里垂吊的乃子清晰可见。天热,两人手拿扇子,我一出现被她们拦住去路。
“阿弟,四十块随你玩几次。”
“我要三十。”另一个用扇子挡脸,凑近我耳边,拉住我的手,先前那个也来抓一边说:“我二十五。”
“跟上面的讲好十五块了。”我挣脱开,继续上楼。两个女人在后面嚷嚷,“楼上的贱货,坏了行情。”
三楼的四个房间关门,看来生意不错,最好别让我看见哪个王八蛋在干我孩子他妈。令人心跳的喘息此起彼伏,刘卫红的叫床声我有点印象,一间间判断。
前面两间不像,太苍老。第三间是电视的响声,但愿是这里。敲门没人应,门随手而开。里面有一个毛头小伙趴在可以当他妈的女人身上蠕动,我直骂倒霉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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