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难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咩咩宝
“秦门主先别生气,咱们有事好商量。”西堂申鸿又将他的剑推远一寸,舒缓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可秦烟却觉得一点儿也不悦耳:“没有什麽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一个让彼此都满意的方法,就是不知秦门主愿不愿意。”
秦烟恨恨的瞪着西堂申鸿,是他低估了这个狡猾卑鄙的尚书,他早该警觉,在那个污浊的世界里,能混到这个地位的,绝非善茬。只是这人一直在齐宣棣的保护下,伪装的善良天真无害,是他轻敌了,以为搞定这只纯良的小白兔,一人足矣。
秦烟苦笑:“你们拿我父亲和亲弟当筹码,我还有的选择吗?”
西堂申鸿满意的点头:“看来秦先生是个孝子,既然秦先生同意,那我们就下车详谈吧。”
西堂申鸿不是齐宣棣,不会轻易的将後背漏给他,只是默默的以眼神催促他的行动。
秦烟无奈,只能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立即被人无花大绑着压在了地上。
西堂申鸿紧跟在他身後走了出来,傲然立於车辕之上,立即有人跪在车前充当下马石,一位身着繁复官服的官员立即过来搀扶,待西堂申鸿双脚刚一着地,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的官兵整齐跪了一地,领头的那位官员高声叩拜:“西堂大人银安,属下镇江知府孙德茂救驾来迟,还请大人责罚。”
“恭请大人责罚──”众人齐声高呼。
西堂申鸿懒散而不屑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其实他是很讨厌地方官员的这一套的,若不是他掌握着各州府的财政开销,这些人又怎麽会这样待他?朝廷就是个虚伪彻底到难以想象的地方,但不得不承认,他需要这种虚伪带来的便利与权倾天下的快感。
“前面的驿站都安排好了吗?”西堂申鸿开口,威严而高贵,即使穿着最平凡的白衣,也依然难以阻挡他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
地上的镇江知府向前跪行两步道:“看到西堂氏家徽出现,我江南五省已全部做好救驾的准备,一切全待大人吩咐。”
“好!做的漂亮!”西堂申鸿不忘赞美,回头对被人压跪在地上捆绑结实的秦烟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听到了麽?江南五省都准备好了,就算你冲出这道驿站,就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个。秦门主,你是个聪明人,但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委屈你了。”
(10鲜币)第42章 人前人后
“我的条件说完了,下面来说说你能得到的好处。第一,我会向皇上启奏,赐令尊原俸养老;第二,如果你希望的话,令弟随时可以离开安王府;第三,一家三口活着团聚的画面想想都让人感动啊,秦门主,难道你不想要吗?”
西堂申鸿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眉心一点朱砂闪着妖异的红光:“秦门主,我也经常听王爷提起您,他常夸您是条汉子,申鸿也敬重您,知道您也是逼不得已,是我们王爷有错在先,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您真麽聪明,还用的着考虑麽?难道你杀齐宣棣的目的不是想救令弟麽?如今这麽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是要相信朝廷,还是选择相信那装神弄鬼的七星盟呢?”
“好!”过了一会儿,被人捆在椅子上的秦烟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在祥京就听闻户部尚书西堂大人是个好官,希望大人言之有信。”
“那是自然,我西堂申鸿也是极公平的,自然不会亏待秦门主。”西堂申鸿说着,老神在在的呷了口茶水道:“不过,倘若秦门主半途後悔或者随时想给申鸿个惊喜的话,申鸿也是欢迎的,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申鸿也为秦门主准备好了回礼,相信足矣一解您的相思之苦。”
“我,我知道了……”仿佛被说中心事,秦烟的气势一下弱了下来,西堂申鸿的这番话彻底绝了他的後路。
秦烟被人带了下去严加看管,西堂申鸿疲惫的揉揉太阳x,立即一双柔荑搭上了他的额际,轻柔的打着圈揉捏起来,久违了的属於女子的温香软玉让西堂申鸿迷醉。
他一把抓住女子正按摩额际的双手,双眼含笑问:“你是谁?”
一旁的镇江知府立即上前一步谄媚的回道:“小女孙缨,特来侍候大人的。”
“孙大人好意我心领了。”西堂申鸿笑着松开女子的小手,眼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只是此行凶险,还是莫要有女子随行比较好。”
“是是是,大人所言极是。”镇江知府点头哈腰的边回话边给自家闺女使眼色。
女子一张俏丽的脸蛋羞的通红,福身默默退下。
西堂申鸿对孙德茂使了个眼色,孙德茂立即去把门关上,确定门外无人之後,向西堂申鸿点了点头。
“给朝廷的信什麽时候能送到?”西堂申鸿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孙德茂回道:“因为是西堂氏的家徽,所以自然用了最快的鹰隼,如果不出意外,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好!接下来,你们原地待命,等大皇子到来,一定要看好秦烟,我要出去两日。”西堂申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需要属下陪同麽?”孙德茂问。
“不用了,有事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西堂申鸿说完推门而出,孙德茂差人立即去将马车牵来,并差了一武功高强的捕快给他做马夫,却被西堂申鸿谢绝了。
西堂申鸿让人把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踩着人r上马石稳稳坐上马背,朝身後众人扬了扬马鞭,拉紧缰绳,双腿轻加马肚,马儿欢快的跑了起来。
师爷:“这西堂大人骑马的姿势怎麽这麽诡异?”
孙德茂:“我听总督大人说过,西堂大人貌似不会骑马!”
师爷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那怎麽办?”
孙德茂抓耳挠腮:“还能怎麽办,派两个武功好的跟着,护驾啊!这位爷要少一块r,咱们都得自裁!”
西堂大人耳g子烧的通红,谁在背後念叨他呢?没看出来他从一上马背就开始紧张了麽?在人前他是故作镇定,没想到这马儿还挺有灵x,倒也没让他丢脸,西堂申鸿想着,奖励似地m了m马鬃。
他是没骑过马,但他读过开国元勋他太祖爷爷西堂容禄写的《饲马记》,理论知识还是有一些的。
大姑娘头一回上轿的西堂大人,手中拿着马鞭却迟迟不敢往马儿屁股上抽,只得任马儿沿着来时的路缓缓走在黑暗的官道上,心中干着急。
其实他本不愿逞能,但又不想让孙德茂的人跟着,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跟人斗智斗勇了一宿,身心俱疲的西堂大人双眼发直盯着前方蒙蒙亮起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马儿啊马儿,你要怎麽才肯跑快点呢?照你这个速度,我赶过去,齐宣棣肯定被人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一直躲在树上的无花无果相互对视了一眼。
无花一撇嘴:“真能作,人前跩的咱们都不敢现身,这会儿又怂成这样,一个时辰,走了还不到二里路,那可是王爷专门挑的汗血宝马,你说他这是作践马呢还是作践人呢?”
无果:“你别光说风凉话,他是去找g主的,我们得帮帮他,我们也要去找g主,干脆一起走好了。”
无花:“这倒是,这样,你去引开後面那俩个傻捕快,我去教他骑马!”
无果忍不住翻个白眼,哀嚎一声:“为什麽又是我!”
无果的身影在树影间穿梭变换成一个黑点,逐渐接近那两个躲在树後的捕快,悄无声息的从掌中抽出两缕红丝,迅速缠上二人的脖颈,使劲一拽,二人迅速失去了知觉。
无果是个好孩子,没有齐宣棣的命令不会随便杀人,所以,这两人只是昏迷了而已,待明日日上三杆,他们便会醒来。
无果得意的拍拍手掌化作一个黑点去追无花。
无果刚一离开,无花就好心的弹出一粒石子,正中马儿後臀,力道那是一个快准狠,马儿一下受了惊,撒开双蹄就往前跑,本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即将睡着的西堂申鸿猛的被惊醒,脸色大变,死死拽紧缰绳,使出吃n的力气拼命去夹马肚,将整个身体都匍匐在这匹高头大马之上。
无花正准备冲过去,忽然看到对面树林里冲出一人来,足尖轻点,脚踩枝头,飘然而下,姿态优雅的落座於西堂申鸿身後,用力掰开西堂申鸿紧紧抓住缰绳的双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把腿松开,你加的太紧了,放松点,哎,对对。”
随着这人的轻言细语,西堂申鸿与马儿一起,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10鲜币)第43章 马儿快跑
“完──了──”无花嘴里叼着的草g掉到了地上,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无果无声无息的跳到无花身边,好奇的向下望去:“怎麽回事儿?那人是谁?”
“不知道。”无花摇摇头,这人他没见过。无果一听,就急着往下冲。
无花一把拦住他道:“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嗯,就这样,腿不能夹的太紧,缰绳不要拽的太死,放松放松,哎,好!就这样。”这人轻轻的说,距离西堂申鸿不太远也不太近,刚好的让人舒适轻松。
“缰绳扬起时要有力,下落时要迅速,胳膊上用力,对,来你试一次,没事,不用怕,我在你後面呢。”这人温醇的声音,给西堂申鸿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手执长鞭,用力挥下,马儿扬起双蹄,欢快的跑了出去。
几个回合之後,西堂申鸿基本已经能掌握技术要领,按这人的说法,毕竟是初学,今後独自上路还是莫要骑太快为好,多多练习,自然熟能生巧。
西堂申鸿与他谢过,这人矫捷跳下马背,拱手道:“在下夜里路过此处,正巧碰到公子被马儿所惊,情急之下出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如今公子已无大碍,在下也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後会有期!”
借着黎明前的曙光,西堂申鸿这才看清楚这人的相貌,他有一种很特别的纯净气质,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五官j致深刻,每一笔都仿佛j雕细琢的工笔画般完美,身材修长高大,言语温软,拱起手时,西堂申鸿注意到,他黑色的十指指甲盖衬托的肤色更加洁白如雪,几近透明。
这是除了齐宣棣以外,唯一一位能让西堂申鸿用完美来形容的美人。并且他感觉的出,这人与齐宣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一个滥交成x,一个孤芳自赏,却都不是好相於的主儿。
“今日真是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如何称呼?”西堂大人回礼向这人表达谢意。
“如果他日有幸再见,我再告诉你不迟。”这人说着,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还从未有人跟西堂大人这样回过话,西堂申鸿觉得有些可笑,他骑着马,缓缓跟在这人的身後,忍不住开口:“我说这位公子,我们走的是同一方向,既然如此,不如我载你一程好了,也算是对你刚才帮我的谢意!”
这人头也不回的径自往前走,轻笑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我们有短暂的路途同行,最终也依然会分开,既然如此,又为什麽要有过多的瓜葛呢?”
“公子所言极是!”很少有人会拒绝西堂大人的好意,更何况是如此不中听的拒绝,西堂大人脸上笑的大度,嘴里说着极是,心中却暗自腹诽这人不识抬举。
於是,按照这人说的,西堂申鸿两腿微夹马肚,轻喝一声“驾──”,马儿便欢乐的跑了起来,虽然西堂大人还是很害怕,但好在马儿跑的并不快,足够让他慢慢适应。
一直蹲在树上的无花无果迅速跟上颠颠跑着的西堂申鸿,将身後那不知名的公子哥越落越远。
无果:“我们为什麽要偷偷mm的跟?这会儿又没有人,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吗?”
无花:“这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麽?”
无果眨眼:“要什麽机会?”
无花:“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比如一群恶霸来欺负西堂大人,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手,然後告诉西堂大人我二人受命於盟主不论生死,都要保护他,其实所谓的分开,不过是我们由明转暗对他的保护而已。”
无果:“还说西堂大人作,我看你才作呢!”
正午十分,艳阳高照,西堂申鸿重新回到了镇江城,刚进城,就听来往间流传到,梅家堡不知惹了何方神圣,先是十二分堂堂主全部消失,再是梅家堡被一把大火烧净,这次终於轮到梅锦堂了,镇江梅锦堂昨天夜里传出激烈的打斗声,之後不久又燃起冲天火光,本欲於今早召开的武林大会代表,江湖七十二大门派掌门以及梅家堡的下人,昨晚全部丧命无一幸免,梅家堡小公子梅璟瑄与武林盟主齐宣棣下落不明。
这一下梅家堡在江湖上成为众矢之的,各大门派连夜来向梅家堡要人,却走到梅锦堂门前才发现,这里仅剩断壁残垣,方圆百里无一活物,江南各分号梅锦堂於今早分别遭到各大门派攻击,似乎他们都忘了,在这一场浩劫中,伤亡最为惨重的其实是梅家堡。
西堂申鸿骑着马停在倒塌的门柱旁,一眼望去,无尽苍凉。
即使眼前的情景万般凄惨,但西堂申鸿相信,齐宣棣一定没事。昨晚他听到了最後的龙啸,那种破空而出,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龙啸,龙没事,齐宣棣就没事,只是,他去了哪里?他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驾着马在这满目疮痍之上来回走了两遍,一直呆到傍晚日落,西堂申鸿也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最後只得扫兴的先在离梅锦堂不远处找了家客栈住下。
“掌柜的,一间上房。”
西堂申鸿循声望去,柜台旁站着的那人不正是今早在官道上教他骑马那人?
感受到西堂申鸿的视线,这人也向这边看来,微笑着招呼道:“公子也住这家店麽?这麽巧?”
西堂申鸿回笑:“是啊是啊,好巧,公子刚到?”
“是啊。”这人点点头,忽然坏笑着着老板刚刚递给西堂申鸿的钥匙,意有所指道:“一天之内,我们连续两次遇到,还真是缘分不浅呐,只是公子你不会也是刚到吧?”
言下之意,西堂申鸿这个骑马的倒是比他走路还慢了。
“当然不是!”西堂申鸿心下恼怒,但顾忌到这人毕竟救过他,硬是将这怒气忍了下来,冷叱一声,转身上楼,连问这人姓名之事也忘到了脑後。
身後隐隐传来这人低沈温和的笑声,西堂申鸿烦躁的一把将房门甩上,真是的,谁要他多管闲事帮忙了!
(11鲜币)第44章 夜路难走
无果蹲在客栈的横梁上,啃着无花从厨房顺来的卤猪手,看着那位在大厅里享受众人目光洗礼却依然坐的稳如泰山一小口一小口轻嚼慢咽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品着小酒的美人,好奇的问无花:“你说这人算是欺负咱们西堂大人了麽?”
无花将喝了一半的酒坛放下,抹了把嘴角:“算吗?其实人家会那样怀疑也正常吧?”
“混蛋!”西堂申鸿一把推开窗户,撒气的怒叱一声,不免有些怀念起齐宣棣来,虽然齐宣棣也老欺负他,但至少齐宣棣在的时候,其他人哪敢在他面前造次,他那里用像个缩头乌g一样的躲到屋里来,他才不承认他有些害怕那个美人,绝对不承认!
总之,外表长得美的,哪个嘴巴不是又y险又毒辣一点也不可爱,齐宣棣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齐宣棣你到底去哪儿了?
夜里,西堂申鸿辗转难眠,整整一日了,他在心底的呼唤完全没有回应,他感觉不出齐宣棣的气息,只是以昨晚苍劲的龙啸单纯的坚信,他还活着,但拖的越久,这份无所g据的信任也便越单薄,他的动力也就越渺小。
所以,他一定要在自己失去耐x前找到齐宣棣。这是他给自己定的目标。
跟在西堂申鸿身後出了客栈,无花无果看着在月下孤独前行的西堂申鸿,影子被月光拉扯的很长很落寞。
无花长叹一声:“无果,你说g主还活着麽?”
“呸呸呸,什麽话,当然活着,必须活着!”无果铿锵有力的恨不得用唾沫淹死无花。
“那你说g主在哪儿?”无花皱眉,他当然也希望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他更现实一些。
无果默默低下了头,闷闷道:“谁知道呢,他想见我们的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他在哪儿了。”
惨白的月光下,高矮不一的断壁残垣影影绰绰,透着一份渗入骨髓的凄凉与y森。
西堂申鸿忍不住抱起双臂,搓了搓胳膊上气的**皮疙瘩,掳起袖子,从怀中掏出一火折子点上,一步一步踏进硌脚的瓦砾堆里。
西堂申鸿一边走着,一边清理着脚下的大型障碍,先将依稀还看的出雕刻着鸳鸯图案的窗棱扔到一边,又将横在路中间的半截墙柱往旁边推了推,不知不觉越走越深入这巨型瓦砾堆的中心,斜倒的石柱上沾着干涸的斑斑血迹,画着四孝图的横梁上c着一支带血的羽箭,他想将横梁推远些,却不小心被这箭上的铁羽划破了手掌。
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与腐r的气息越来越重,西堂申鸿知道,应该离事发的中心位置不远了。
单薄的布鞋不知何时已被犀利的碎砖瓦划破,西堂申鸿狼狈的扭动了下被割到的脚掌,新鲜的血迹染红了缎面的布鞋上纹绣着的粉色蔷薇。
捡了一块躺在不远处的石墩坐下来歇了一会儿,西堂申鸿扯下内袍一整片下摆,撕成两大两小四份,两块大的裹在鞋外,包了厚厚一层,两块小的缠紧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掌,才又站了起来,继续向前。
“你还要再看下去?”无果瞪了眼无花,果断的向下冲去。
无花哀叹了一声,也紧随其後的跟上。
前面又有石头挡住路了,西堂申鸿弯腰试着搬了搬,这块石头太大,他怎麽移也移不动。
忽然前方的光亮被一道黑影挡住,西堂申鸿缓缓抬起头来,借着火折子,他看清楚了眼前这人,忍不住惊呼道:“怎麽是你?”
那人的眼神落在他包裹的厚重却依然有血迹渗出的双脚和缠着布条的双手上,忍不住皱眉:“我还想问,你到这儿来干什麽?”
西堂申鸿气喘嘘嘘的缓了口气,反问他:“你来干什麽?”
这人温柔的笑看西堂申鸿:“看来我们不仅方向一样,连目的地也是相同的。”
“什麽目的?你说说看?”西堂申鸿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衣袖下滑,露出一小截洁白细致的小臂来,与缠绕着布条,染满血迹与泥土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找人!”这人果断道,有些佩服的看着西堂申鸿,由衷的感叹道:“看不出你外表柔弱,手无缚**之力,却意志坚定的很啊。”
西堂申鸿的耳边从不缺少赞美之词,只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想他需要这样的赞美与鼓励,但是对於这位来历不明亦正亦邪的人物,西堂申鸿还是决定不要与他太过亲近为好,於是,只疏远而淡然的礼貌回道:“谢谢,你也一样,这刚赶到镇江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来,看来要找的人对您来讲很重要啊!”
“没错,是很重要!”这人倒是也不避讳,爽朗的回道:“只是,我来晚了一步,他们已不在这里。”
听他这样说,西堂申鸿忽然想起今早刚进城时听那坊间流言说道,许多门派都纷纷来梅家堡寻仇,难道这人也是来寻仇的不成?
“当然不是。”这人惊讶的看着西堂申鸿,西堂申鸿这才惊觉,刚才他竟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样吧,既然我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就帮你找你要找的人吧!”这人笑起来,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可是从他的言谈举止间西堂申鸿却感觉的出他其实并不年轻。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我们有短暂的路途同行,最终也依然会分开,既然如此,又为什麽要有过多的瓜葛呢?”西堂申鸿得意的笑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终於有机会让他出了这口恶气。
“呵呵。”对面的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似乎并未因此而不悦,反而满含包容的看着他道:“我原是不想与你有什麽瓜葛的,可是你真的确定凭你自己的能力,能找遍这里麽?”
这人意有所指的看着西堂申鸿惨不忍睹的双手双脚,伸出双手拉过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摊开来看着上面斑驳出血的道道划痕说:“我刚才其实已经找过一遍了,这里没有任何生还者的气息,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要找的的人如果活着也不会愿意呆在这死人堆里的;如果已经死了,你就算找到也是毫无疑义的!”
西堂申鸿一把甩开他的手,用冷的掉渣的声音道:“你知道什麽?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死,不要以为你的人死了,别人也一定会死,他不会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给你看!”
西堂申鸿说着便又去推身下的石头,使出浑身解数却也推不动,这人一直站在旁边,木然的看着他,西堂申鸿急了,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10鲜币)第45章 又遇青青
最终西堂申鸿还是没能找遍这里,但是他在一棵被火烧的只剩主干的榕树上,找到了一片染满血迹的苍紫色绣着云龙纹的衣角。
西堂申鸿双膝一软,跪倒在布满残砖碎瓦的土地上,将那衣角小心叠好,放入怀中,对着那颗树,重重一叩首。
腐r的气息阵阵浓厚,再往里走挡在脚下的除了倒塌的房屋,就是大片大片惨不忍睹的死尸,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西堂申鸿一手举着火折一手捂住口鼻,强忍心下恐惧,仔细查看了脚边的一具尸体,这人口鼻发黑,脸色铁青,七窍出血。
瞬间,西堂申鸿觉得这一幕有种强烈的熟识感,想起那日初到被烈火焚成灰烬的梅家堡时罡风四起,他看到黑色的龙卷风中似乎是中毒而死的梅家堡下人。
这些人难道都是因为中毒而死?
“咚──”忽然,脑後一记重击,眼前一黑,西堂申鸿来不及多想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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