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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尘夜
柳恒澈不得不找到合适的位置站了:“三泉……”他才喊了一声就被周远志打断了。
“你是柳恒澈不是柳恒沛!”他严肃道。
柳恒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被柳恒沛影响了:“远志,我真的……”
“再来。”周远志说,“方正,你果然在这里。”
“三泉……”柳恒澈叹了口气,直起身来,随後举起双手转过身,“人不是我杀的。”
“这个人刚刚还活著,现在却成了尸体,而你这麽巧就在他的尸首旁边。”
“我也在查他,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这样。”
“等你进了牢里,我自会验他的伤口。”
“三泉,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说法呢?”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著话,直到这幕戏最後方正带伤逃离,柳恒澈在离开的时候,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周远志一眼,然後才遁去。
柳恒澈走回来发现周远志站在月光下微笑地看著他:“阿澈,我喜欢你的方正。”
“为什麽?”柳恒澈问,“我的方正平平无奇。”
“可你的方正是一个为人著想的好捕头。”周远志说,“而柳恒沛的那半步,是一种心机。”周远志看向柳恒澈,“阿澈,你知道吗,从《千里追凶》我就发现了,你和柳恒沛最大的区别并非是演技的高下,而是x格的差别。”
“x格差别?”
“你们兄弟俩x格真的差别很大。”周远志感慨,“方正升任捕头後固然变成熟了,不再是天真的、血气方刚的初生牛犊,但他的本质不应该改变。柳恒沛的方正太懂得利用别人对他的感情了,他的这半步是试探的半步,是对蒋三泉不信任的半步,也是逼迫蒋三泉做出抉择的半步。他明知道蒋三泉对他的感情很深厚,却还是要试探他,要逼蒋三泉明确作出违背自己理念的抉择。他通过这半步拿到了要挟蒋三泉的把柄,虽然那是一种看不见m不著的情感上的把柄,而你,选择了让蒋三泉自己去作决定。”
柳恒澈蹙起眉头细细地思考著。
“表面来看,他那半步很巧妙,在荧幕上会放大,会出彩,但他的方正到这里,对我来说,路已经走偏了。”周远志又再次回想起《千里追凶》中那两个截然不同的逃犯b,一串惊叹号的柳恒沛和一行省略号的柳恒澈,一个是纯粹的、穷凶极恶的亡命逃犯,而另一个却带著一种透彻的、无奈的苍凉。
一部作品中的角色会被原著和编剧、导演涂抹出一个既定的框架,但填充血r的依然是演员。演员的x格影响他对角色的理解并进而影响到整个角色丰富的内心层面和动作细节,产生微妙的变化。这就是许多经典作品被一拍再拍後,同样的角色由不同的演员演绎出来必定存在各种差异的原因,不仅仅是演技这个因素,成因是个复杂的合力。
谁都知道,世界上永远没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叶子。
“这才是你们的区别。”周远志说,“他具有攻击x,而你会给人余地。”
第四十四章
“但他的表演似乎更有张力,”柳恒澈说,“人们总是追求一种心理上的震撼感。”
“那麽我很喜欢你最後那个眼神。”周远志说,“那一眼带给我很大的震撼,你是怎麽想到这个动作的?”
柳恒澈愣了一下,随後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特别去设计。”但是他确实在逃走之前,回头看了蒋三泉一眼,那一眼里有担心和忧虑。
一个被通缉的,失去了所有并且有生命危险的人却在逃亡途中对一个好好安坐於家中,刚刚被擢升为捕头的人表达了担心。
下意识的行为,即兴的发挥,水到渠成。
周远志被那一眼所撼动:“你在担心我。”他说,“方正被设计陷害逃亡在外,深知设计他的人很可能就在他们身边,而蒋三泉依旧端坐於巡捕房之中,就在真正凶手身边。方正知道那个凶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也深知蒋三泉凡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所以十分担心蒋三泉。”
柳恒澈想著点了点头:“大概是那麽回事。”那个瞬间很短,短得他好像没有时间思考,身体先於思想而行动,他回头看了那麽一眼,匆匆忙忙,事後几乎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这个结果是否存在一个考虑的过程,而这下意识的一眼却成为他表演中的一个亮点。
“再来看《千里追凶》的逃犯b,你的确先看到了柳恒沛的表演,但你们俩的逃犯b在x格上就截然不同,一个是刀口舔血至死不知悔改的亡命之徒,另一个却是逼上梁山,深知会遭恶报,心中却依旧有一丝善念的普通人,所以你不仅没有模仿柳恒沛,也谈不上在他的基础上进行改善。”
柳恒澈觉得周远志的话有道理:“那宁皓威怎麽说,还有韩如墨。”
宁皓威……周远志想到了赵幼青的话,柳恒澈受你的影响太深了,这迟早会让他完蛋。
他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斟酌著道:“我既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什麽厉害的前辈,但我想没有任何一个角色是凭空产生的,我们的一切反应都来自体验和学习,我们用手触m火会知道烫和痛,看到杀人犯会知道害怕和逃跑……”
“体验派,我了解你说的这些。”柳恒澈说,“但我们不可能体验一切,而角色的演绎方式每个人又都是不同的,那便属於创造的范畴。”
“还是学习的范畴,”周远志说,“没有我做基础,你也一样能创造宁皓威。”
“也许没有现在这麽出彩?”
“你怎麽知道?”周远志问,“你为宁皓威设计了许多细节,丰富了这个人物的形象,这些都不是在我的庄豹基础上简单改进就能得出的结果,我们之间要论相似,最多只是风格上。比如你不选择歇斯底里的夸张表现方式而是四平八稳之下的暗流涌动,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来演绎这个角色,这一点和我的倾向相同,但宁皓威是宁皓威,庄豹还是庄豹。”
柳恒澈想了半天:“如果是你……”
“如果是我来演宁皓威,至少有三场戏会跟你不同。”周远志早猜到柳恒澈会这麽问,“和马俊杰一起打保龄球彼此试探的一场,动手烧毁孤儿院的一场,以及最後巅峰对决前的一场。你的宁皓威看似冷酷,却有很强的j神洁癖,潜意识中就不喜欢与人接近,哪怕对人笑著的时候,小细节上也会有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平时看不太出,但在面对对你有意义的人和事物时会特别明显,比如马俊杰,比如孤儿院的老师和孩子,比如韩雯,我的则恐怕不会,我始终会用一种随和、平易近人的态度去与那些人、事、物接近。”
柳恒澈有点意外:“你是指,你会比我更冷酷。”
“对。”周远志说,“你的宁皓威毁灭人类是因为憎恶人类这种生物,而往深层次想,你憎恶他们是因为曾经对这种生物抱有希望和憧憬,所以你的宁皓威有一种悲剧气质,而如果我来演宁皓威这个角色,我会让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区别於人的生物,因为对那种生物没有什麽感情可言,所以反而能以一种轻松的看似随意的姿态来接近他们,你的是一个奸角,我的则是一个恶角。”
“这好像就不是x格影响的结果了,”柳恒澈奇道,“你怎麽会选择从那种角度去塑造宁皓威?”
周远志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对那种和自身x格对冲的x格有一种先天的好奇。”
“一千个演员也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就是那样,创造这种东西如果是靠模仿和照搬得来,观众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但我身上确实有你的影子。”柳恒澈思索著,“大概是因为第一次饰演奸角,你的奸角又实在是炉火纯青的缘故,我想下次我应该选一个你没有演过的类型试试看。”
周远志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他想柳恒澈毕竟不是赵幼青口中所说的那样,也不是他自己以为的那样,他对表演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就算不健康的大环境和尔虞我诈的圈内人际令他跌了很重的跟头,哪怕他自己数次说为了这份爱可以随时退出这个圈子,但其实他对表演的憧憬和追求极致的理念从来没有停止过。
那就足够了。
“至於韩如墨,”周远志说,“是赵导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不相信他喜欢一个复刻品。”
其实有的时候,周远志真的会觉得门外汉在最初的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会比饱受训练的专业演员更接近表演本身。他们不懂台词技巧,形体锻炼,不懂得许许多多的流派和表演方式,他们演,只是觉得这个角色应该这麽动,这麽说话,这麽表情,他们就是这样用一种chu糙的毫无章法的方式来演绎,却会在某个瞬间便拥有了直指人心的力量!在h影视基地待了那麽多年,周远志看过太多这样的瞬间了,可惜的是这种瞬间终归是无法持久的,要将这种偶然发生的光辉巩固下来,还是要进入到系统的学习和培训之中,而可惜的是,从理论转化为实践的过程中总会一不留神就诞生许许多多的匠艺者,这也是为什麽有时候导演们会很乐於调教一个零起点新人的原因。
换言之,那个时候的柳恒澈g本还不具备被条条框框限制死自己而落入机械式模仿的条件,那是一种短暂的幸运。
“的确,演韩如墨那时候我对表演还很懵懂。”柳恒澈说,“我怎麽会被小沛说了就怀疑自己呢?”
周远志拍拍柳恒澈的肩:“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容易被他影响,或许是因为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
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彼此也格外看重彼此,互相竞争也互相影响。周远志觉得其实柳恒沛在柳恒澈面前也常常失态,表现出不该表现的弱点,比如在片场示威。
柳恒澈叹了口气:“大概吧,因为我过去老是……”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本来想说自己过去老是输给柳恒沛,可又想起来柳恒沛也总觉得自己老是输给他这个当哥哥的。这实在是一件最滑稽不过的事,人们为什麽总是容易记得自己的失败而非成功?
有人提著手电筒照过来,跟著传来王大爷的声音:“小周,你们在吗?”
周远志看了一眼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们把时间忘了,已经过了两小时了。”他们向王大爷道了歉,然後并肩往回走,一路上喝著酒接著聊些关於演技本身和这部戏的想法,在安静的街道上走著有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
然而才走进宾馆大堂,就听得一阵吵闹。杜若死死抱著殷莫离,看到周远志他们急得大叫:“周大哥,快拖住莫离!”
周远志看过去吓了一跳,殷莫离满眼血红,咬紧牙关疯了一样地想要往外面冲,杜若被他拖著在地上滑动,旁边的宾馆服务生和保安犹豫著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放手!”殷莫离怒吼一声,声音像只困顿绝望的野兽,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我去抓著他。”柳恒澈说,快步走过去帮著杜若拉住殷莫离,“发生什麽事了?”
“他想去c市。”杜若说,“莫离,现在半夜没有飞机去c市,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好吗?你冷静一点。”电梯发出声音,两个正好下楼的助理看到这情况也马上过来帮著拖住人。
“我叫你们放开!”殷莫离像疯了一样地挣扎著,宾馆前台看苗头不对想要拨打报警电话,被周远志一把按住。
“抱歉,我们马上就能处理的,拜托千万别报警。”他说。
宾馆保安这时也帮著一起来按殷莫离,可他此刻就像吃了疯药一样力大无穷,不要命似地死命挣扎,杜若被他甩了出去差点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幸亏周远志挡了一下。
“到底怎麽了?”周远志问。
“我也不知道。”一向j明能干的杜若这时候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我想去跟莫离交代一下明天的安排,结果看到他突然从房里冲出来,嚷著要去c市,我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跟他说话g本就没用。”杜若m著双臂,她的手腕上已经被掐出了红痕,还有几个地方破皮流血,显然是在争执中受的伤。
“你去前台弄点药,我问问他怎麽了。”周远志走过去,殷莫离被几个人死死按著还是不肯停息,喘著chu气拼命挣扎。
“莫离!”
“放开我!”殷莫离甩开一个警卫,周远志不得不劈手给了他一巴掌。
“殷莫离!”周远志喊他,看殷莫离眼眶里忽然留下一行泪水,心都慌了,“到底怎麽了?”
“他死了……”殷莫离看向周远志,脸上满是惊惶无措,“殷莫追死了……”
第四十五章
通过天承联系,殷莫离当晚先坐车去私人机场,然後转搭直升飞机飞去c市,周远志陪他一起去。
坐在飞机上的殷莫离像是世上最最无助的一个孩子,苍白著脸色瑟瑟发抖,周远志搂住他的肩膀,他就紧紧地抱住周远志的腰,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截浮木般,无论谁来拉都不肯松手。
殷莫追死於车祸,当日晚间八点十七分,他经过c市某路口时被一辆闯红灯的私家车撞倒,因为事发地段行人稀少,一直到一个小时後才被人发现,在送医途中即告不治。警方很快介入调查,从他的钱包中找到了身份证确认了他的身份,又g据手机储存卡中的通讯录联系到了殷莫离。殷莫追的尸体此刻就停放在c市中心医院太平间,等著他去认领。
站在太平间外面,殷莫离抖得像筛糠一样,连周远志也忍不住跟著微微颤抖。这个位於地下的空间冷得可怕也静得可怕,以至於他明明很想对殷莫离说几句安慰的话,脑子里却g本组织不起任何一句语句。
分离与死别,本就是天地之别,而殷莫追不仅是殷莫离深深爱著的人,同时也是他唯一有著血缘关系的共同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家人。现在这个人就这麽无声无息地离去了,不再存在这个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不再会出现在任何人眼前,不再呼吸与殷莫离所呼吸的相同的空气,不再用与殷莫离相似的脸孔行走在这个世间,甚至,他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曾留下……
周远志一直觉得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能找到办法,但是面对这一刻瑟瑟发抖的殷莫离,他毫无办法可想,他甚至也想嘶吼、痛哭、转身逃跑,而他只能徒劳无力地抱著殷莫离,陪他一起在这里无声地熬这生命中最难过、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过了很久很久,殷莫离轻轻动了动:“我要进去,”他说,“也许里面那个不是殷莫追。”
周远志跟著跨前了一步,却被他挡了回来。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他说,居然还能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可那个笑容看在周远志眼里比哭还要难看无数倍,“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肯定不是他的。”他说,轻轻拂开周远志的手,然後一步一步朝那个门走过去,推开,进入。
太平间的门没有发出声音就合拢了,一瞬间周远志有种殷莫离也被吞噬了的错觉,他向前追过去,直到鼻梁撞到了冰冷的门扇才停了下来。
殷莫离不想他进去的,似乎这样,殷莫追生还的希望就会大一些。
周远志也在想,也许里面那个并不是殷莫追,就像那些小说或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人偷了他的外套和随身物品,又或者那个人刚好跟他长得相似,过一会,殷莫离就会故作沈重地走出来,然後忽然对他哈哈大笑说:“不是他,太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远志一直在门口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见殷莫离出来。他实在担心得不行了,正要进去,却见门被推开,殷莫离又慢慢吞吞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周远志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一刻他所见到的殷莫离,仿佛进去之前,他还像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一缕幽魂了。
“莫离。”他犹豫著喊了一声,殷莫离却像什麽也没听到,只是错过他身边,机械地缓慢地向前走去。
“莫离!”周远志又喊了一声,伸手拉住他,殷莫离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抽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又似乎是想要说什麽,但是他什麽也没能做到。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昏倒在了周远志的怀里。
《侠盗v.s名捕》的拍摄不得不暂时搁置。开始投资方曾要求天承和风行换角,但由於有点人气和声望的演员很难临时排挡,所以一直进行得不太顺利,後来风行提出是不是可以让唐晓骏来顶上殷邪这个角色,结果消息放出去以後,殷莫离的粉丝也好,周远志的粉丝也好,还有柳恒沛的粉丝以及这部剧的剧粉都集结到一起抗议,扬言绝对不会买账,最终逼得投资方不得不屈服,暂时将这部戏搁置,耐心等待殷莫离回组的一天。
周远志做完饭,拿去端给殷莫离。夕阳中,他正一个人坐在窗边,反复摩挲著殷莫追留给他的不多的几件遗物。
周远志几乎要怀疑殷莫追对自己的死亡有过预感,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殷莫追说自己在处理国内的资产,而现在他走了,留下的东西真的寥寥无几。一只手机,一块手表,一个装了几百块钱的皮夹,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是殷莫追过去的日程记录,包括还在担任殷莫离经纪人时期的,除此之外只有几件衣物而已。名下存款只有两千多,其余的不知都用在了什麽地方。
而除了那本笔记本和手机里的一个号码,也几乎没有任何与殷莫离有交集的东西,就像是殷莫追想彻底断绝与殷莫离的关系那样,甚至连那本笔记本也曾有过撕扯的痕迹,但痕迹只延续了一半,好像殷莫追突然又舍不得了,才将那本本子重新收好。
真正属於殷莫离的遗物可能只有一件,那g双子星项链。
周远志思考再三,还是在葬礼上将之交到了殷莫离手里。殷莫追曾经说过,等到有一天殷莫离能够从这段感情中完全抽身的时候,请他将这g项链还给殷莫离。谁又能想到,这g项链回到殷莫离手上的原因是因为殷莫追率先抽身离去?
在殷莫追的葬礼过後,周远志就搬来和殷莫离同住。殷莫离现在的状态无法工作甚至无法做任何事,除了周远志也没人能够接近他,周远志便向公司请假说要去照顾他。杜万生倒算一个讲人情的老板,慷慨地批了这个假,只是亲自来探望过殷莫离以後面色就不太好看,周远志知道他大概是觉得殷莫离已经毁了,後来便听说他回去後开始著手栽培另一名叫作苏泽的演员。
讲人情的是杜万生,讲效益的也是杜万生。
无可厚非。
“莫离,吃饭了。”周远志将餐盘放下,端了粥用勺子舀了吹了吹,“来,张嘴。”
殷莫离并不看他,但也乖乖地张开嘴来,任周远志一勺一勺地喂他。
听说双生子本是一个灵魂分作两半,其中一个离去便会带走这个灵魂的一半,所以另一个也会活不长久。周远志害怕这种迷信的说法,但自从殷莫追死後,殷莫离就仿佛真的失去了一半灵魂那样,失去了昼夜的概念,失去了旁人和自己的概念,失去了一切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反应甚至是生理反应。如果周远志不看著他,他甚至不会想到吃饭,他会就这样一直坐下去,慢慢衰弱,直至死亡。
电话铃声轻柔地响了起来,周远志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将殷莫离住所的铃声也改成了轻柔的治愈系音乐,他放下碗试探著问道:“我去接个电话?”殷莫离并没有回他,不声不响地摩挲著那本记事本。
周远志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外头的客厅里接起电话。
“远志。”电话那头传来柳恒澈的声音。经过慎重选择後,柳恒澈新近接了一部影片。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他这次要饰演的角色是周远志从未饰演过的类型,那是一部严肃的人物传记题材的影片,他出演一名文坛耆老,此时正在外景地紧张拍摄之中。
周远志瞥了一眼房内,殷莫离开始抚弄那g双子星项链了,看起来并没有什麽异样。他掉过身,压低声音回道:“阿澈。”
“吃过饭了吗?”
“就要吃了。”周远志说,“我刚刚在喂莫离吃饭。”
柳恒澈在电话那头沈默了一阵,然後问:“他还好吗?”
“不太好。”周远志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担心,“还是那样不声不响,像掉了魂一样。”
柳恒澈在那头叹了口气:“心理医生怎麽说?”
“他不肯讲话也不肯作其他配合,那些医生来就只能chu略检查,说他是心理创伤引起的暂时x自闭,配了些镇静和治疗抑郁的药物,吩咐我陪他多说说话。”
那头有人喊了柳恒澈一声,柳恒澈说了句等等,然後捂著话筒跟对方聊了几句。
“有事的话你就去忙吧。”
“没事,他们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而已,我还想多读读剧本和资料,而且我买了便当了。”柳恒澈顿了顿说,“远志,我……我很想你。”
他们已经分开快三个月了,周远志也一样想柳恒澈,但他没有办法,殷莫离这个样子,他g本不可能丢下他去做别的事情。
“我也是,但我不可能扔下莫离不管。”
“我知道。”柳恒澈说,“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嗯,你们拍摄还顺利吗?”周远志转移了话题,这样会让大家都觉得轻松一点,他不想柳恒澈的情绪也被影响到。
“挺顺利的,剧组的人挺好相处,顾导虽然严格,但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柳恒澈说,“我保证你看到这部片子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我有进步了。”柳恒澈说起演戏来,音调就轻松欢乐得多,周远志真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光芒四s。
“嗯,我一定会去看。”周远志说,“最近你弟弟有没有找你麻烦?”
谁也想不到《侠盗v.s名捕》电影版搁置的结果竟然是对柳恒沛打击最大,他似乎一直期待著与自己的哥哥一决雌雄,以至於这一场变故发生後在公众场合失言,说出了极其负面的话语,柳恒澈当时对周远志感叹:“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小沛受我的影响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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