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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尘夜
柳恒沛苍白著脸色,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往後跌坐在沙发上。
“我……当时欧子琳开了新闻发布会,媒体又炒作得那麽厉害,就算我肯说,我的话又有谁会相信,我们是兄弟啊,大家一定会说我是帮柳恒澈撒谎。”
“你没有试过怎麽知道?”
“想也知道……”
“想?”周远志摇摇头,看著柳恒沛的神情已经有些怜悯,“承认自己自私、不高尚不是那麽难的事,承认自己怯懦、不敢跨出成为艺人的第一步不是那麽难的事,承认自己软弱无能,遇事喜欢逃避和推卸责任都不是那麽难的事……”
“柳恒沛,是非对错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你不是个笨蛋也不是个奸角,”周远志说著,最後看一眼脸上脱色的柳恒沛,“你只是个懦夫罢了!”他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车来车往,周远志行走在夜色下,心里却并不轻松。
他找柳恒沛是为了确认他寄送快递的目的,但现在看来,柳恒沛很可能不是寄快递的人。他只是一个自私、懦弱、好胜心极强又长不大的孩子,他比他自己所能想得到的更在乎他的兄长。他也并非意识不到他兄长的才能,甚至正是因为意识得到,才会对柳恒澈格外的敌对、苛刻,乃至要用他只是个改良者来打击柳恒澈的积极x。
柳恒沛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奸角,那麽究竟是谁呢?那个快递来穆显和朱贵照片的人会是唐晓骏吗?当时怂恿欧子琳来刺杀自己会不会也只是出自他的主意?他有这个能耐吗?他要的到底是什麽?
周远志想,难道他真的只能被动等待对方摆出真意,亮出身份?对方又会不会对柳恒澈也同样做了什麽?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如何会这麽冲动,居然没有事先确认柳恒澈那边的情形就跑来找柳恒沛谈判。他想著,拿出手机打算打给柳恒澈,手指按在快捷键上却又停了下来,他要怎麽去向柳恒澈说这件事?柳恒澈会以为自己又再怀疑他吗?
不能让柳恒澈有这种想法才是。周远志想了一阵子,下了一个决定,他决定第二天飞去柳恒澈剧组探班。
***
柳恒沛的手机响起来,他过了很久才想到去接。
“喂?”开口的声音有些哑,这让那边的人有点吃惊。
“你怎麽了,marvelous?”那边传来的是洛思馥的声音。
“没什麽。”柳恒沛清了清嗓子,“找我有事?”
“你忘了时间了。”洛思馥在那头不满地提醒他。柳恒沛看向表,已经是六点一刻了,他错过了与洛香依约好的共进晚餐的时间。
洛香依是风行老板洛震东的女儿,也是鸿翔二老板洛百山的孙女。柳恒沛在国外取得学位回来後,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始担任她的家教老师,那年她才十四岁。而一直到在风行正式出道,洛香依也满了十六岁,柳恒沛才知道这个有著先天心脏疾病,体质孱弱的女孩竟然是他老板的孩子。
“抱歉,我马上过来。”柳恒沛站起身来。他在一侧的玻璃窗前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落魄、潦倒、像个鬼。他不想让洛香依看到他这副样子,所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在这世上大概已经没多少人是需要他也信任他的了,洛香依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正如柳恒澈所调查过的那样,柳恒沛和欧子琳在兰鱼路事件之後曾经交往过短短一阵子,是欧子琳主动的。或者是因为有把柄在他手里,生怕他说出去,又或者是两个不得志之人的互相慰藉,但这段感情无疑味同嚼蜡,柳恒沛曾有的那些对欧子琳的美好憧憬全都被那场发布会搅散,欧子琳最後也亲口承认如果不是为了柳恒澈,g本不会接近他。
但柳恒澈对洛香依,外界对洛香依和他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估错了。洛香依是一个妹妹,也是一个知己,唯独不是一个情人。这些年里,也只有对著这个因为先天疾病而不能自由行动的早熟、聪慧的女孩子,柳恒沛能放得下面子来倾诉自己所有的困惑与烦恼,她会乖巧、认真地听他诉说,替他保守一切秘密,分担一切难过,要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柳恒沛,或许只有洛香依而已。
第五十章
周远志没能去找柳恒澈。雪藏不是放假,是一种惩罚,周远志在其他方面的人情世故都算通达,在这方面却因为x格使然,多少有些不懂规矩。还是杜若放下手头的事,找他谈,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周远志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守本分,没有进攻x,最大的缺点也是守本分,缺乏进攻x。娱乐圈这个地方竞争多麽激烈,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偏偏周远志只想著本本分分演好他的戏,有机会,他努力,没有机会,他也不懂得不择手段去争取。
杜万生因为周远志照顾同为公司艺人的殷莫离而处罚他这件事,其实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但周远志就是老实巴交地接受了,还觉得这是他应该受到的处罚。周远志的想法是公司签他是要他赚钱的,不是让他来放大假做人家保姆的,所以他不喊冤,也不想尽办法找杜万生申诉,好提早将这个雪藏期结束,甚至还心静如水地打算去探柳恒澈的班,这简直让杜若哭笑不得。
杜若跟他说,周大哥,公司处罚你,你好歹也要表现一下失落啊、失意啊!周远志不懂,问这不是我应该受的处罚吗?杜若叹口气,周远志真的是太老实了,老实得连她这个经纪人都狠不起心来对他。公司给你处罚,你虚心接受是一回事,不当回事就是另一回事了。周远志这坦然的态度,放在别的公司,雪藏期就该遥遥无期,直奔天荒地老了!
既然连你自己都不在意,一家公司这麽多艺人,谁有空来安排你复出呢?
周远志被杜若这麽点拨了才明白过来,他是应该表现出失意、沮丧、夹紧尾巴做人的表象来的,可这……还真不是他的脾气能做到的,周远志能做到的只有每天跟工作人员似的按时来上班,空了学学东西,看别人忙不过来就帮工作人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有些年轻跋扈的演员看他这样还以为周远志自此完蛋,呼呼喝喝地来差遣他,周远志也不放在心上,大热天地出门给人买盒饭买饮料,跑个腿办点事什麽的都毫无怨言,时间一长,别人先没了兴趣。
欺负周远志太没有快感了!
周远志其实也担心,但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演艺生涯,而是那封快递的後续。自从他在两周前收到那份快递以後,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别的讯息。他打电话给柳恒澈,旁敲侧击地想问问他那边的情形,柳恒澈却好像一头雾水,除了说工作很忙很想他以外不见任何异常。这种异乎寻常的销声匿迹反而让人觉得头顶始终悬著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法彻底安下心来,周远志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一边继续打杂一边防备著新情况的出现。
在这段时间里,娱乐圈也依旧生产著各种八卦,哪位女星成功上位了,哪个艺人和哪个艺人又面和心不合了,有些是有意的炒作,有些是没有摆平媒体造成的曝光,当然,也不乏一些权力斗争下互扯後腿的j彩表演。周远志对这些八卦多数一看而过,只是注意到一则消息,风行与唐晓骏解约,唐晓骏上风行吵闹,惊到了风行大小姐洛香依,以至於洛香依入院治疗。
这只是小小的一角豆腐干,显然记者也对唐晓骏并不感冒。但是在周远志看来便会觉得柳恒沛大概是抓到了唐晓骏什麽把柄,将他铲除了。
周远志对唐晓骏这个人的印象不浅,源於他曾经在柳恒澈穷途末路的时候说过相信他,源於他曾经在h影视基地模仿柳恒澈的演技,源於下一次再见面,他又成了柳恒沛的一个跟班,以及他在兰鱼路事件中担纲的特殊角色。
在周远志眼里,唐晓骏是一个缺乏表演才能、有些卑微、怯懦的男人,对於他为了地位委身人下,周远志无话可说,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力,但要是唐晓骏曾经谋划陷害柳恒澈,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远志不知道那个试图恐吓他们的人没有再行动是否与唐晓骏被风行驱逐,无暇分心有关,但这两件事的同步率确实有些高。假使唐晓骏威胁他和柳恒澈是本著讨好柳恒沛的意愿,那麽随著柳恒沛将他肃清,是否一切事情就都尘埃落定了呢?
周远志没有这个自信。
所幸的是殷莫离在红鸥孤儿院过得很平静,周远志每天固定要与他通电话,听著青年在电话那头说著他在家乡过的每一天,听著他那些琐碎的与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周远志总算能放下心头大石之一,至少殷莫离是撑过来了!
柳恒澈回来的时间比之前预定的推迟了半个月,顾导临时改动剧本,为他多加了几场戏,这显然是对柳恒澈演技的一种极大认可。周远志一面替柳恒澈感到高兴,一面也更加觉得可惜,也许他们俩的出柜终究将造成柳恒澈步步上升的演艺生涯中一次不可遏止的滑落。
但是,周远志已经打定主意要做这个“罪人”。
一个月後柳恒澈回来的晚上,周远志偷偷开了车去接机。明明已经是深夜了,远远地还能看到无数粉丝举著牌子,打著标语在接机大厅守柳恒澈。青年甫一露面,更是满耳都是高亢激动的尖叫声,保安费力拦阻著想要与柳恒澈亲密接近的粉丝,现场秩序几乎失控,还是柳恒澈影迷官的核心粉丝们站出来帮著一起维持秩序,才为柳恒澈的顺利通过辟出一条坦途。
周远志没有挤进人堆,只是站在人群後头远远地看著他心爱的青年走过。
比起一个月前他所见过的柳恒澈,他晒黑了人也瘦了,但看起来j神格外好。也许是在文坛耆老的壳子里憋了太久,青年多余的j力无处释放,今天便打扮得分外年轻,紧身t恤牛仔裤登山鞋还架著黑超,宽肩窄臀,看起来又酷又有男人味。周远志自己看著都不敢相信,这样闪闪发光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是他一生的伴侣。
自然有保姆车等著接柳恒澈回去,周远志只是按捺不住思念的心绪才会偷偷赶来,他远远地看著青年走过去,离开机场,然後傻兮兮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笑著说:“你回来啦。”
人群簇拥著柳恒澈很快离去,周远志等了一会才去停车场取车。柳恒澈已经买得起车,但对周远志来说,此生坐再好的车或许都比不过当年在h影视基地时,青年穿著地摊买的夹克衫将他一起接去月林村时蹬的那一辆老旧三轮,这期间多少起落波折,一晃竟已是经年……
周远志感慨著坐进驾驶座,还没来得及锁门,忽然就被人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来。熟悉的气息跟著扑入鼻端,他被人一把搂过去,霸道地堵上唇舌。
一个月前才交换过相守终生的诺言,一个月中分隔两地,两人间的思念伴随著欲`望几何级数地增长,在唇齿纠缠的刹那就掀起炽热滔天的情焰。柳恒澈吻著吻著习惯x地将手探进周远志的衣服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他的敏感处,周远志气喘吁吁地按住他,声音沙哑无比:“阿澈,这里是公共场所。”
柳恒澈却还不肯停手,伸手到周远志的下面,将他的东西握在手里轻轻把玩。
周远志倒抽一口冷气,想要将那只作怪的手拿出来,却被柳恒澈侧身按在座椅上细细舔吻唇齿,含住耳垂纠缠不放。
“明明来了,为什麽不喊我?”他坏笑著问,“我可是一眼就看到你。”
“那麽多人看著。”周远志颤抖著呻吟,“阿澈,回家再……”
柳恒澈也知道在外头不方便,在周远志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好,回家再……嗯?”他忽地探头在周远志脖子那里闻了闻,像只小动物似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狡猾的笑意,“远志,你出门前特地洗过澡啊。”最後“呵呵”两声,笑得极其暧昧。
周远志脸都红了,他的确是估算著柳恒澈今天晚上不会太平,所以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了,没想到一眼就被柳恒澈看穿。
两人本来就是小别胜新婚,柳恒澈一看周远志那副样子,更是心里痒痒得厉害,伸手没轻没重地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说,“快回去,不然我可真在这把你办了。”
周远志被他唬得一脚踩了油门往外开,一路上本还想著和柳恒澈聊两句拍戏的情况,可柳恒澈就是眼泛绿光一脸等著开吃的色狼样,随便接了两句就要把手m到他的大腿上来,周远志拿他没办法,只好闭了嘴打起j神专心开车。
一路飙回柳恒澈的别墅,周远志刚刚开了门,连灯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柳恒澈一把抱起来按在门上狂热亲吻。
夜色永远是情热最好的守护,一切炽热的情感都像是浸泡在甜蜜浓稠,熨得滚沸的巧克力酱中。周远志很快被柳恒澈分了双腿,托著臀`部,背靠著门板用力抽`c。许久没有使用过的甬道刚开始还有些微的抗拒,随著硕大硬`挺的阳`物不断地进出,不一会就被c得发出叫人脸红心跳的水声来。
“远志,你真是太b了!我爱死你了!”柳恒澈一边不害臊地说著甜腻的情话,一边用力开垦周远志的身体,周远志早被他顶得s了一回,有气无力地抱著恋人的脖子,任他为所欲为。
柳恒澈平时对x的要求就很多,攒了一个月自然无法无天。周远志被他从下往上地c了不知道多久,接著被他转过身去掐著腰进入,跟著又被压倒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边,抬高了两腿,正面深深地进入。窗帘在他们激烈的动作中被拉得掉落下来,月光从窗外洒入,洒在周远志身上,让他恍惚间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周远志满脑子的昏昏沈沈,眼中尽是不实的七色光彩,耳朵里闻听得两人r`体撞击发出的“啪啪”声响,整个人都酥软得快要没有了形状。柳恒澈今晚果不其然地不肯安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时一本正经装多了,今晚壳子里放出来的就是个格外顽劣的混小子,c了一阵就开始变著法子玩花样。要麽在周远志x`口处打著圈挑`逗他,不肯进去,非要周远志来求他,说那些实在很难说出口的话,要麽突然一c到底,次次都顶在周远志的敏感处,还要一本正经地喊:“这位旅客请注意,火车即将进洞,请系好您的安全带,呜!”周远志要是神志清醒,必然恨不得要揍他一顿,如今却丝毫无能为力,在柳恒澈眼里整个成了块煮化了的水果软糖,被他爱不释手地又舔又咬又吸又吮。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从客厅翻著花样到了浴室,水花四溅地做了一场又滚去床上,滚著滚著又去泡浴缸,周远志连自己什麽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睡梦里还梦见自己腾云驾雾地被柳恒澈压在云上翻来覆去地做,四周本来是白云朵朵,天光柔和,忽然听得周围好像有人窃窃私语。周远志在梦里一惊,猛然就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卧室里。他习惯x地想要偎到柳恒澈怀里继续睡,伸手却m了个空。
柳恒澈去哪里了?
周远志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腰部以下酸麻得简直难以动弹,就连嘴唇都因为被吻多了有些肿疼。他看到卧室的门被打开一条缝,s入一束明亮的光束,柳恒澈好像在外头讲电话,声音轻轻的,若远又近。
周远志等了一会,不见柳恒澈进来,觉得有些口渴了,便起身去外头倒水。他慢慢挪到房门前,果然看到柳恒澈在走廊上一边踱步,一边讲电话,他还以为是工作上的紧急联络,正要走出门去,却听得柳恒澈忽而低声怒吼了一句:“朱贵,做人不要那麽贪!”





奸角 51-55
第五十一章
周远志才提起来的脚就这麽停了下来。
朱贵?
他问自己,我是幻听了吗?柳恒澈口中的朱贵是哪个朱贵?是他知道的那个朱贵?是那个强`奸犯?是同名同姓?还是他g本就听错了?
柳恒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声喊得太响,赶紧把声音压低了下去,周远志便听不太清他在讲什麽了,只依稀觉得好像是在和人谈判。他们又拉锯了一阵,最後定了结论,周远志听到了最後一句话里的两个词:明晚、见面。
柳恒澈挂断电话,但没有即刻进房,不知在考虑什麽。周远志犹豫了一下,故意弄出点声音後打开门出去。
柳恒澈穿著睡衣斜依在栏杆上,看到周远志出来面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怎麽起来了?”
“有点渴。”周远志说,声音微微沙哑。
柳恒澈走过来,伸手mm他的脸,顿了一顿方道:“干嘛不喊我一声,我替你倒就行了。”
“没事。”周远志走到一侧的小茶水间里倒了杯温水回来,“在讲电话?”他背靠到栏杆上,捧著水杯喝了一口。
“嗯,工作上的事。”柳恒澈将周远志圈在怀里,低头亲他濡湿的唇,“有点小麻烦。”
“能解决吗?”周远志低垂下眼睛,任柳恒澈一点一点亲他的嘴唇、脸孔,湿热的舌又卷起他的耳垂,含住了轻轻舔吮。他伸手拉住柳恒澈问:“要不要讲出来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柳恒澈愣了一下,随後笑著亲他的额头:“没什麽,小事而已。”
“小事?”
“是啊。”
“……哦。”周远志听凭柳恒澈吻了一阵才轻轻推开他,“该睡了。”
“好吧。”柳恒澈接过周远志手里的杯子,随手放到一旁的陈设架上,跟著突然将他打横抱起来。周远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柳恒澈的脖子。
“干什麽!”
“抱你去睡觉啊。”柳恒澈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脚踢开`房门,带著周远志一起滚到床上。
柳恒澈的企图都表现得那麽明显了,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周远志,等周远志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了。他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自己今天已经被动翘班,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杜若。
他从床上慢慢支起身来,靠著靠枕,闭目养神想了一会,随後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拨了柳恒澈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那头传来青年轻快的声音:“远志,起来了?”背景音中还有切割刨削、敲打东西的声响,并且伴有回音,柳恒澈此刻似乎正在一处宽敞的工作车间里。
“嗯,刚醒。”
“抱歉,一不留神又做过头了。”柳恒澈的口气里带著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你现在还好吗?”
“简直跟报废了一样。”周远志笑著捶了捶自己的腰,“我年纪大了,你悠著点,真的,否则再过两年只能麻烦你另请高明了。”
柳恒澈却夸张道:“那怎麽行?”
“嗯?”
柳恒澈压低声音:“不是你,我硬不起来。”
周远志多少被这句话惹得有些害臊,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听得柳恒澈在电话那头得意地轻笑:“说正经的,快起床,老饿著可不行,我中午做了饭菜放在桌上,你热一下赶紧吃。”
“阿澈。”
“嗯?”
“你今晚有空吗?”
柳恒澈愣了一下:“暂时还不能确定,怎麽了?”
周远志努力装出若无其事:“哦,前一阵子你不是答应我一起去看谢导的新话剧《农夫与剑》吗,我订了票了。”
“这样啊……”
“如果没空就算了,以後总有机会的,工作更重要。”
“不,应该可以抽得出时间。”柳恒澈说,“今晚几点?”
“七点一刻开场。”
“行,我六点半左右到家。”
“好,我等著你。”周远志挂断电话,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後才慢慢、慢慢爬起身来。
柳恒澈晚上果然按时回家来接周远志去看话剧。他们坐在vip包厢看了一阵,柳恒澈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拿了电话出去说话,过一会匆匆进来说:“远志,不好意思,那件事没完全摆平,我得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周远志只是静静地看著柳恒澈,包厢里一时间有了一阵静默。
“远志?”
“哦,你去吧。”周远志点点头,“路上小心。”
柳恒澈像是松了口气,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乖乖等著我。”
“嗯,我等你。”
周远志看柳恒澈离去,又在黯淡的光线里坐了一会,估m著他已经下了楼,才跟著走出来。他到楼下的时候,正撞见柳恒澈的车子从车库里开出,周远志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静静跟上去。
柳恒澈开车相当小心,周远志有几次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後来发现他只是习惯x地防备狗仔队而已。两人拉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前一後地行驶,周远志跟著柳恒澈一路出了市区,沿著公路走了一阵,然後拐弯上了一条小路,再往前开不久就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野,不远处有几栋黑黔黔的建筑物,似乎是仓库。
周远志估m著可能快到了,在路口让司机弯入一处岔道提早停了车,确认了柳恒澈前进的目的地後,付了车费下车,用走的进去。这里显然已经到了乡下,空旷的土地上除了远处的厂房几乎看不到什麽建筑物,空气中到处弥漫著一股夏末烂熟的植物气息。
周远志走了一阵,进到那几间厂房所在的大院里。柳恒澈的车果然就停在厂房门口,周远志看了一眼那辆黑色宝马,微微驻足,随後却又向前走去。
此刻几间并排的厂房中只有一间亮著灯,大门没有完全关上,漏出明亮的光线。周远志听到里头传出嘈杂的声响,走到近前,举目向内望去。
只见宽敞的厂房内此刻灯火通明,里面堆放著各式各样的木料和刻意做旧的仿明清家具,有五、六个工人正在里面干活,有的在粘连板材,有的在喷漆,还有个人在反复打磨木材边角和平面,周远志走过去时正听得柳恒澈在喊:“阿贵,你过来。”
他眼见得一个身形矮小,满身木屑的中年男人飞快地跑过来,露出讨好谄媚的笑,一鞠躬:“柳先生,你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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