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桔子树
夏明朗只觉得困惑:“你不是怕老鼠吗?”
夏明朗的记忆力非常好,已经发生过的事,都不会错,谭悠曾经被大排档的灰老鼠给吓到过,当时她尖叫着跳上椅子,完全不顾淑女风范,绝不是装的。
谭悠愣了一下,笑起来:“对哦!不过,那不一样的。”
“啊?”夏明朗一愣。
“工作嘛!我有个师姐怕蟑螂,结果毕业要用到蟑螂的神经索,还不是一样拿刀子剖,所以没关系的,别当它们是命就行了。”谭悠的乳胶手套上还沾着血,她熟练地把手套脱下来,扔到冰柜里。
男人之间追女孩子讲究个先来后到,一个退去一个马上顶上,交接班全凭默契,有时候就连当事人都不一定能感觉到。夏明朗为人厚道,把前期准备打听到的资源全盘奉送,许航远心里很识他的好,一年后修成正果抱着美人归,夏明朗也觉得特别高兴。
后来夏明朗偶尔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谭悠是好姑娘,可能一个行业总有一个行业的职业道德,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种把活物当死物的工作习惯,这与他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差了太多。
陆臻邀功邀到一半发现夏明朗又走神,一天挫折好几回,再强大的神经也受不了,他郁闷地合上本本拉开被子准备睡觉。等夏明朗发现的时候陆臻已经窝在他胸口半梦半醒,半张着嘴,傻乎乎很无辜的模样。
夏明朗看了一会,心想,这次其实也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有时候太过敏感,太多联想,太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这也是病,得改!
***
其实我就想知道为啥不显示,再加两个字能不能把他抽出来……
3.
3.
陆臻的呼吸渐缓,夏明朗收拾好心情推一推他:“去自己床上睡。”
陆臻咕哝:“这就是我的床!”
夏明朗一看还真是,索性再推:“那去我床上睡。”
陆臻郁闷地睁眼:“凭什么呀?”
“就凭我是你领导。”夏明朗指指衣架,两杠两星的常服里罩着两杠一星。
陆臻愣了一会,反身把夏明朗扑倒:我咬死你!!
夏明朗也不反抗,笑着说:“你小子以下犯上!”
陆臻撑在他胸口眉开眼笑:“老子年底要升衔啦!到时候就跟你一样啦!”
夏明朗不屑,说:“愚蠢!”
陆臻瞪大眼。
“谁告诉你,我就不会升了?”夏明朗挑一挑眉。
陆臻咬住嘴角,鼓着腮帮子。
“很不幸地告诉你,咱俩同一天,”夏明朗看着他笑,笑容越来越恶劣,“而且,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我在你前面那个……所以,你连一分钟跟我一样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哈哈!”
夏明朗拍床大笑,神气活现。
陆臻愣了一会,默默地从夏明朗身上爬下去,坐在床上低头数手指。夏明朗笑了一会发现情况不对,这小子一没冲上来掐架,二没不屑一顾地表示淡定,安安静静永远不是陆臻的正常反应。夏明朗转头看到陆臻拥被坐着,表情很严肃心事很重的模样。
不会吧?真生气了?平常没这么小气啊?
“哎?”夏明朗抬手推他,真生气了还挺难办的,总不能再去跟严头说把授衔的顺序换回来,让陆臻享受一分钟跟他一样的机会吧?那也没什么意义啊!
陆臻顺势握住他的手,攥在手里握了一会才开口:“队长,你很介意这个吗?”
“介意什么?”夏明朗反应不过来,这小孩一脸的委屈样,一脑门的官司,别提多招人疼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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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心想我介意什么,我啥也不介意,你要什么都给你,别拉这么个脸了。
“可我总是会追上你的啊,我说不定还会比你爬得高。”陆臻垂着眼睛。
“哦,这个啊!”夏明朗又笑了,“废话,你当然得爬得比我高。”
“呃?”
夏明朗戳陆臻的脑袋:“那么多书白念了啊?最后跟我整一样你好意思吗?爬不到将军就不要你了!”
陆臻忍不住笑开,特甜蜜贼荡漾:“那爬不到将军我也不要你了。”
“那可不行,那不行!”夏明朗马上摇头,“我这难度太大了,除非打仗,我这边太难了。”
“也不一定啊!你这是……”
“行了,陆臻同志,一将功成万骨枯知道不?你说这和平年代你也不盼着点好,成天盼着打仗你这算什么呀?”夏明朗痛心疾首,一边脱衣服溜下床去关灯。
陆臻趴在床沿上,伸长手去捞他。
“队长,你真的不介意?”他仰着脸笑,眼睛发亮。
夏明朗把他拉过来顺一顺毛,说:“你小子心思真重,成天不知道想什么。”
陆臻眯着眼,笑得很是满足。
天光清寂,月色正浓,陆臻趴在床上支着下巴,夏明朗已经睡熟,月光在他的鼻梁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辉,让轮廓更加深峻。
有些男人不喜欢被伴侣超越,有些男人喜欢控制一切。
夏明朗很霸道,骄傲又霸道,他习惯做领袖,像头狼,任何不被他控制的人与事都会引起他的警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应该要跟随他划下的轨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担心的问题没有成为问题?陆臻想了半天,慢慢翻过身。
可能,那是因为,夏明朗没有自卑感!
春训正式展开,各项工作开始向着林海雪原这个主题倾斜,从最基本的抗严寒到超低温环境下的枪械精度问题层层探索,传说中的万无一失永远都只属于那些精心准备着的人们,麒麟基地的生活总是这样枯燥而新鲜。
黄昏,食堂打铃通知各中队准备收队开饭,夏明朗集合之后原地解散,都是职业军人了,也没必要吃个饭都得喊着号子正步排队,发财在操场边上一看到人散了,马上撒丫子蹿了过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年纪大了还是春天来了,发财最近特别的狂躁,闲没事儿就在操场边上折腾自己,嗷嗷的,有时候晚上有训练,就听着它在那儿对月抒情,哼叽!
夏明朗站定了一伸手,发财三步起跳腾空扑到他身上腻歪,夏明朗撸着狗头说不错不错,我这儿子劲儿又大了。发财扑了两下,玩腻了,拧身又去跟陆臻腻歪。
陆臻家里的老人一直养狗,小鹿犬,又凶又漂亮,欺生亲熟,看到陆臻就粘在他身上拽不开。陆臻从小受此影响对狗都是一脉宠爱的心理,挠挠脖子,摸摸小脸,舔舔小手,再玩个亲亲……发财看到有人蹲下去跟它玩兴奋得不得了,亲亲热热地舔过来,陆臻衣领一紧,被夏明朗提了起来。
唉……连狗的醋都要吃!你说这人呐!
发财舔到一半猛然发现人没了,心中顿时老大失落,抱着陆臻的大腿蹭来蹭去的,亦步亦随……
“招人就算了,连狗都招!”夏明朗鄙视之。
“干嘛?那是老子有魅力,你妒嫉啊?”陆臻下巴一挑,骄傲!
陆臻骄傲到一半,忽然发现发财咋咋呼呼的好像是有点儿不大对,再低头一看,囧了,扯了扯夏明朗的袖子说:“你儿子……呃?!”
夏明朗转头细看,没忍住,狂笑。笑声中前前后后的队员们都转过来看,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拍肩膀:陆臻,行,你行!有魅力!
陆臻囧得整个人僵掉,再怎么觉得这事其实挺正常,公狗发情本来就抱着啥都乱蹭,可还是忍不住,一张小脸慢慢地飚上血,tnnd,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夏明朗冲他挤眉弄眼,用口形说:有魅力!
陆臻热血冲头,拆楼的心都有了,抬腿把发财踹开,扯着夏明朗义正词严:“队长,你这狗,年纪也不小了,你得给他做绝育手术啊,要不然这么乱发情……”
唔?这个……
夏明朗挑眉毛,一字一字地蹦出来一句话,杀气腾腾的:“你想阉了他?”
陆臻一愣,感觉到方圆百米内敌视的目光。
“我这……我,那,不是……”陆臻张口结舌。
“哎哟,发财你咋就这么命苦呢!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长这么大都没跟姑娘亲热过,就得让人给阉了……”方进扑过来抱着发财的脖子不撒手,发财兄不明就理,哈皮地舔着方进的手背。
陆臻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叫什么事儿?
阿泰抱着肩,很认真地犯愁,末了,言词恳切地看着陆臻说:“组长,挺可怜的,真的!”
陆臻说:“噢!”他已经快被囧飞了。
“要不然,那个,咱大队长家那不是还有一个……”阿泰苦想冥想,拉郎配。
“那是只公的!”
“那不是一个种!”
方进跟陆臻同时出声,虽然不同内容,但是目标一致,阿泰那胆子本来就不大,马上脖子一缩,噤声了!
发财甚少遇到这种被众人环绕的待遇,自觉深受重视,心情异常激动,呜噜呜噜地舔着方进的手,蹭着他,别提多乖多亲热。
方进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睹狗思人伤情伤已,心想小爷我也二十好几了,年岁也不小了,连漂亮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呢!你说这鬼地方啊?方圆百里的连个适龄母耗子都没有,摧残人就算了,连狗都不放过。方进这么一想,顿时就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心,大有看着你能幸福,我也算欣慰,假如我的悲剧不可避免,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得到圆满的意思。
陆臻的眼睛虽然不算小,可还是在与方进的互瞪中败下阵来,夏明朗两眼望天,嘴角憋笑。
陆臻按了按太阳穴说:“侯爷,你说个意思。”
方进斩钉截铁:“不能阉!”
“本来就不是阉!”陆臻头疼:“可你就让他这么乱发情也……得……”陆臻一拍大腿:“我再给他找个伴儿吧。”
陆臻主意打定,某种温柔的触感瞬间填满了心房,他弯下腰去摸摸发财的脑袋:“我给你娶个媳妇儿,你给我生窝小崽子。”
发财嗷呜一声,在层层拖把长条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舔一舔陆臻的手心。
方进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于是他被感动了;阿泰是很容易被感染的人,心事重重地琢磨着今天晚上得给女朋友打电话;陈默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听到他们在闹什么,但是不参与;徐知着在跟郑楷开玩笑,说咱们发财都要娶媳妇儿啦,嫂子答应给我找的漂亮姑娘呢?
陆臻揉搓着发财那一身拖把长毛,直起身,看到夏明朗站在面前看着他笑,很无奈很可乐的模样,夕阳像画笔一样,给这笑容镀上鲜活的色彩。
方进今天显然被刺激得不轻,吃饭的时候还在鸡血上身,拉着陈默询问女朋友的问题,陈默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那默默你有没有过女朋友?”方进于是更进一步。
“没有!”陈默简单直接。
“我也是啊!”方进如遇知已,“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没有!”陈默直接简单。
“我也是啊!!”
方进激动得鸡血满怀,就差拉着陈默共唱一曲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阿泰小小声地炫耀说:“我有女朋友。”
方进拿筷子抽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阿泰一缩头躲了,弯腰把筷子捡起来还给方进。
徐小花看这两人掐着好玩,主动招惹:“爷,爷有过女朋友!”
“都让人甩了,还有什么好得瑟的?!”方进呲牙,视线转了一圈落到郑楷脸上,嘿嘿笑得谄媚:“老大,结婚好不好?”
“结婚那当然好啊!结了婚那就有老婆了啊!”娶到个超出一般水准的漂亮老婆,郑楷在这方面的得意那绝不是一点两点。
“怎么个好法?”方进捏着筷子饭也不吃了。
“怎么个好法,跟你说是说不清的!”郑楷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潮,笑得又磊落又猥琐,“回家,有人等着,有人给你做饭,还给我买衣服,呃……当然我也不怎么穿得上吧,不管……跟你说,就单单晚上抱着老婆睡觉,别提多美了,又香又软啊,那跟抱枕头是不能比啊……”
“真的啊?”方进露出很神往的表情。
陆臻噗的一声笑出来:“侯爷,我服了你了,他哄你呢,你也信?”
方进兴兴头上让人打断,十分不耐:“去去去,显得你多能似的,凭什么说老大哄我呢?人有老婆你有吗?”
呃……这个!
陆臻瞥了一眼夏明朗,仿佛冥冥中自有灵犀在,夏明朗抬眸,嘴角勾出一点笑意,陆臻清了清嗓子说:“我有啊!”
方进一愣,眼睛瞪成铜铃大;夏明朗抬起头,筷子插进肉里;徐知着把头低下,给自己夹了筷子菜;阿泰顿时好奇:“组长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陆臻说得淡然:“我的事也不用全让你知道呀!”
“得了吧你!”方进愤愤不平地盯着夏明朗,“队座,我觉得你有空得管管他,就他那样儿还娶老婆呢,见天儿的瞎得得,当我瞎的啊!?”
“这个,方进啊!”夏明朗慢条斯理地把肉咽下去,“我觉得,咱们管天管地,暂时还管不到队员娶老婆的问题!”
方进被夏明朗那眼神剜得一愣,后背上腾起一层冷汗,埋下头默默扒菜。
陆臻陪着笑说:“队长……”
“至于你,陆臻同志,即便是你真的对你的婚姻生活很满意,也麻烦你低调一点,也不用……”
噗……咳咳咳……
夏明朗慢慢把头转过去看向徐知着:“有什么问题吗?”
徐小花捂着嘴,脸呛得通红:“没没没,没事……让辣椒给呛着了。”
“所以说,吃饭的时候就少说话,下连队那会儿班长没教过吗?呛着了吧?啊!都给我闭嘴,好好吃饭。”夏明朗拿筷子指了一圈,最后点到陆臻顺手给他一下,陆臻双手抱着碗,把脸埋到饭里。
全场气氛瞬间寂静,只有阿泰尚茫然不解,悄悄拉着陆臻问:“组长,你真结婚啦?”
“我是不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陆臻狠狠地瞪上一眼,偷偷瞥一下夏明朗马上又把脸埋回去。
阿泰释然,哦,我就说嘛,原来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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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天已擦黑,雪末被风吹得反复扬起在半空中,迎面三米之外已经不见人影,给他们准备的摩托雪撬被埋在一个背风的雪包里,油箱已经冻死了,正在烤。夏明朗戴好防风护目镜把风帽扣死,整个人彻彻底底地被包成了一只粽子,不过,还是冷,寒气从脚底窜上去,像针扎一样,夏明朗用力跺了跺脚,知道那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呆在驾驶室里,还没有习惯这样的温差。
摩托雪撬按两人一组分派,轮流开车,各项物资已经被均匀地分配到了车上。天气恶劣,陌生的山路,陌生的代步工具,能见度差。虽然借助红外夜视镜还不至于走失人员,但是行进的速度实在让人不能容忍。
两个小时之后,凝固在寒风中的肢体开始麻木,头脑晕沉疼得发炸。
夏明朗听到电机里传来轻微的噪响,耳机传来陆臻的声音说嘿嘿!夏明朗笑道噢?
开始通话一般都习惯擦刮、弹指为号,两下,三下,长长短短。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耳机都被封在风帽里实在没这条件。陆臻在公共频道说咱们得找个新暗号了。方进问用什么?陆臻想了想说,以后我说噢,你们就说耶!方进想笑,嘴被风帽堵着笑不爽快,憋闷!
夏明朗颇严肃地说不错啊,挺好的。方进绝倒,嚷嚷着队长你是不是脑子被冻坏掉了!肖准抱怨,你们说笑话也提前通知一下,车都要开到沟里去了。
话题牵出丝来,队员开始小声地说一些闲话,消磨这可怕旅途的巨大压力,反正像这样的大风扬雪天气,敌对方的侦察机也很难起飞,而且这漫天的扬雪也是绝好的天然红外屏蔽层。
每隔小时换班开车,同时休息五分钟,gps随时在校正方向,陆臻利用一次休息时间用猝发电台给基地发报,回复很快传来,陆臻拉出一条单线给夏明朗,因为是好消息,所以他有心情玩乐。
陆臻笑着说噢?
夏明朗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陆臻沉默五秒,夏明朗终于反应过来,苦笑:“耶!”
陆臻忍不住笑出声,的确是无聊的小游戏,不过会让人觉得轻松也很不错。
“有好消息,”陆臻说,“天气预报说明天凌晨一点左右风会变小,我的建议是我们现在提前休息,等风小了再赶路。”
夏明朗沉吟:“天气预报可靠吗?”
“记录显示天气预报有80%以上的可靠度,我认为值得尝试。”
夏明朗跳转公共频道,宣布暂时停下。
核对过地图之后他们选择了就近的一个背风面,大家把摩托雪撬围成一个圈,操起工兵铲开始挖雪。特制的高强度野外防风帐篷被展开固定,队员们又把铲开的雪码成雪墙砌在帐蓬上,既保暖又防红外辐射,这是最天然的保护。
夏明朗把立体地图拼好,坐在帐蓬里研究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与备用方案。陆臻抖落一身碎雪从外面钻进来,打开电脑给他看整组立体防御。以这个宿营点为中心一公里半径的范围内已经尽在掌握,24个电子眼与48个红外感应器构成双圈,同时埋设了16组钢珠反步兵地雷。
夏明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探身过去瞄一眼,说你决定就好。想一想,又觉得好像有点怠慢,抬手抚过陆臻的后脑勺,说干得不错。陆臻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躲开一些,偏过头去看地图。
耳机里擦过两声,夏明朗两长一短弹回,陈默的声音里挟着风声尖啸,报告狙击手已经到位。夏明朗说很好,自行安排轮换班次。
长夜,却不寂静,有风在林间嘶吼!
虽然并不算劳累,但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身体仍然很顺利地进入了深眠,陆臻在睡着之前认真地听了几分钟风声,忽然想起曾经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句话——
风,穿越荆棘,唯有风!
天气预报充分地显示了它80%的准确性与另外那20%的不准确性,差不多午夜12点的样子,风力开始慢慢变小,又过了半个小时,几乎毫无征兆的,狂风忽然就停歇了。周围安静下来,一直被呼啸声灌满的双耳几乎都有点不能适应,雪压得极厚,队员们在帐蓬门外用工兵铲挖出了雪道,陆臻从帐蓬里钻出来,看到天边一轮冰月。
旷野空寂,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的波动,也没有一点声音。高纬度地带所独有清凌高阔的天空好像水晶一样,有泛着硬质的剔透感。天光很亮,照着雪影,勾勒出远山的轮廓,柔光顺滑的雪,山林的阴影,安静而从容,像女人沉睡的胴体。
陆臻有微微震撼感觉,对自然的敬畏。
队员们在收拾打包物资,陆臻与阿泰在回收前一天放下的电子眼与红外感应器。
有一台雪撬的油箱暖回了,车手试着发动,轰隆一下大响,把枝梢上的积雪震下来一些。夏明朗忽然偏过头,抓起一把雪扬起,骂了一句:我操!
陆臻微愣,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他马上拿出电脑看地图,喃喃自语,完了!
他们犯了一个非常要命的错误!
进山的时候狂风大作没感觉,现在林子里静了,这样午夜根本没有一点点杂声,摩托雪撬发动机的噪响会在山谷的回响中被放大,足可以传到几公里以外,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演习圈的中心位置之内,如果许航远放流动哨一听一个准,再利用山林地打伏击,天上压两架武直-10,他们直接就可以洗干净回家睡觉了。
一个简短的小会马上招集起来,陆臻第一个发言道歉,经验不足,考虑不周。夏明朗按下双手说算了,大家都没想到,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想一下怎么办。
陆臻嗯了一声,把调整过的路线图发到每个人的gps上。原本他们计划利用摩托化行进,最快速地到达核心地带,先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建立前线支援基地,然后再分散作战,进可攻,退可守,方便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但是现在很明显的,摩托雪撬不能用了,行进速度大降,原定凌晨时分建立的支援阵地可能到晚上都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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