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票是蛇精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余珊珊
唐果的身体轻轻一震,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忍不住攥紧了拳,眼泪也一下子滚了下来。
唐朵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几乎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只为了等唐果跟她亲口坦白一句话。
那是一句,唐朵心里早已有数,却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的真相。
良久过去,唐果才微微松开手,她的心里已经渐渐想明白一些事。
她动了动嘴唇,用非常轻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当年,程征和连晓絮要走的事,是我告密的。”
听到这话,原本搭在唐果膝盖上的唐朵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唐朵闭了闭眼,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上渐渐升起一阵战栗,心里渐渐落了下去。
果然,连晓絮要和程征私奔的事,并不是意外被她丈夫撞破,她丈夫事先知道了,一怒之下就连同椽子,整治了连晓絮。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事,连晓峰才会去找椽子,程征才会一蹶不振,而后用了一些手段,让连晓絮的丈夫得了失心疯进了医院。
程征因此坐牢。
唐朵缓缓低下头,过去的重重变故一下子全都涌出脑海,一个接一个的回放。
意外发生的那天,唐果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担心都好,她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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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而且因为要救唐朵和肖宇成而被撞到在地。
程征被逼无奈,只能在唐朵和连晓峰之中选一个带走。
连晓峰被人打中了头,加上有连晓絮的遗言在,程征选择了他。
也因如此,唐朵一直记恨着他。
程征有愧,从牢里出来后经常来唐家来探望唐果,希望获得原谅。
就这样一晃过了七年。
想到这里,唐朵的眼睛渐渐热了,她依然低着头,低声问唐果:“所以,你才一直不愿治好自己的腿。”
唐果已经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不懂事,找人给连晓絮的丈夫传达了消息,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现在……现在连晓絮自杀了,连晓峰眼睛也瞎了,我的腿却治好了……”
唐朵握着唐果的手,缓缓靠向妹妹,将她搂进怀里:“不怪你,所有事都不是你能决定的,其实每件事都有机会改变,都未必会发展到后来的地步,那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也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在转折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所以就算要负责,责任也是大家的。”
唐果却哭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就算唐果不说,唐朵也能明白个大概。
当年,唐果和肖宇成刚刚开始,她和唐朵感情又好,偏偏肖宇成又曾经暗恋过唐朵,而唐朵又暗恋程征而深受打击。
一边是喜欢的男生,一边是亲爱的姐姐,唐果既怕姐姐喜欢的程征就此离开,令姐姐心碎,又担心曾经喜欢过姐姐的肖宇成,会不会又旧情复燃。
这样的双重矛盾,加上唐果当时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难一时就钻进了死胡同,将程征和连晓絮要私奔的事泄露给连晓絮的丈夫。
如果能早一点知道连晓絮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灾难,唐果自然不会那么做。
可偏偏,这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唐朵也不知道,这一连串的变故应该怪谁,他们几个当中没有一个人负的起这些责任。
唐朵只知道一件事,如今的她再也无法像是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记恨程征了,唐果是她的妹妹,唐果犯的错,就等于是她犯的。
只是刚想到这里,唐朵的手机就倏地响起。
唐果的情绪仍然不稳定,吸着鼻子,看着唐朵松开手,从兜里翻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连晓峰。
唐朵一顿,很快接起,进而听到连晓峰激动的声音:“朵姐,征哥出事了!”
什么……
唐朵站起身,眉头拧起:“你别急,慢慢说,程征怎么了?”
唐朵一紧张,唐果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唐朵。
电话那头有些杂音,连晓峰说话也断断续续,大概内容好像是程征去找椽子算账了,椽子被打进医院,据说情况很不好,程征也被警察逮捕了。
听到这里,唐朵再也待不住了,挂上电话,转头跟唐果交代:“我真的要离开一下,去看看程征那里怎么回事,你不要瞎想,我只是去看看。回头你帮我和妈说一声,我晚点回来再吃饭。”
话落,唐朵也不给唐果时间反应,转身就奔出小院,她边走边拨打梁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唐朵就说:“程征出事了,我要进城一趟。”
……
梁辰来的很快,唐朵也没多废话,上车之后才快速交代起来。
程征那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了当年连晓絮被椽子迫害的真相,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时怒急攻心就去找椽子算账。
结果两人打了起来,椽子被程征打的脑出血陷入深度昏迷,虽然已经送到医院急救,却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挺不挺得过来。
挺过来,是伤人罪,挺不过来,就是杀人罪。
唐朵只觉得脑仁直疼,一天之内,这些藏了七年的真相一个个浮出水面,如果不是她心里早有准备,这时候恐怕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辰听完事情始末,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律师,挂上电话,便对唐朵说:“不用担心,律师会比咱们先一步赶去警局。而且就你我的身份,就算去了也没有探视权。程征这次的情况比较棘手,还是先等律师了解完情况,看能不能保释再说。”
唐朵揉着太阳穴,缓缓点了下头,后来那半个小时就一直瞪着窗外出神。
等车子驶入市区,唐朵才吸了口气,换了一下坐姿,突然开口说道:“你怎么也不问我,和唐果谈的怎么样?”
梁辰看了唐朵一眼,声音很轻:“我猜你已经问出来了,可能你还在整理思路,等你整理好了,应该会和我说。”
唐朵也看向梁辰,安静了两秒,努力扯出一抹笑:“是问出来了。”
唐朵接着说:“和咱们先前的猜测差不多,连晓絮的事情是唐果告发的,她到现在也无法释怀。”
说释怀,太难。
当初,唐果伤的是一双腿,唐朵都逃避了七年。
而连晓絮赔上的是一条命啊……
这样的教训,恐怕会像梦魇一样追随唐果一生。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唐果迅速地成熟起来,迅速的懂事起来,她包容身边人的每一件事,从不和家人乱发脾气,对立心孤儿院的小朋友也非常有爱心,对待听众耐心而认真。
那件事,彻底改变了唐果。
唐朵逃避的七年里也时常在想,到底一个人的成熟是否一定要伴随着痛苦,经历磨难就会思考,顺风顺水就会麻痹。
诚如这几个月来经历的替身案,诚如因为七年前那件事而影响的每一个人,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风光或许有之,喜悦或许有之,但大家都背负着自己的包袱,脱不掉,还要时常拿出来提醒自己,鞭策自己,你曾错过,你曾无知过,你要吸取教训,你要成长,你要蜕变。
唐朵叹了口气,说:“如果换做今天我站在唐果的位子上,我也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却又不能赎罪,无论做再多补偿也换不回一条命。”
车里沉默良久。
直到车程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梁辰低沉和缓的嗓音响起:“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立心孤儿院么?”
唐朵微微一怔,看着他没吭声。
梁辰侧头笑了一下,道:“亲戚朋友们只知道我是因为父母疏于照顾,把我弄丢了,被人扔到了孤儿院门口。可那时候我连一岁都不到,是不可能自己走丢的。如果是婴儿拐卖,也不会扔到孤儿院门口,早不知道卖到哪里了,又怎么可能在十年后将我找回来?”
唐朵皱起眉,这件事她从没问过。
梁辰顿了一秒,接着道:“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次外遇,那个女人是他的秘书,也是我母亲的朋友,经常到家里来,帮梁家料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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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初对我父亲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只是人心的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她慢慢的就开始不满,开始幻想更多。我出生后,我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到外国去调养身体,还请了专门的月嫂。在国内,我父亲工作繁忙,家里的事情都是交给管家,保姆和他那位情人打理。”
“直到我父亲发现,他的情人开始变得贪心,开始设计让他们俩的事情暴露,从而逼迫他离婚,我父亲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的情人离开,然后我母亲也修养回来,重新过起日子。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所以我父亲根本想不到那个女人会偷偷跑回来,还将我抱走了。”
“我母亲因为这件事差点崩溃,直到检查出来她又一次怀孕。为了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她必须拾好心情待产。另一边,我父亲也在四处寻找我。最初,他们一直都认为我是被绑匪带走了,很快就会跟他们勒索赎金,再后来,他们又在想是不是人贩子干的。可人贩子如何进得了梁家呢?巧的是,那天附近的监控器竟然一起失灵。”
说到这里,梁辰笑着看向唐朵:“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曾经在梁家住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步?”
唐朵眨了下眼,按耐着心里的震惊,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梁辰低声道:“后来,那个女人换了一个身份,一直住在别的城市。但她的生活并不好,她有跟过另外一个男人,也怀过孕,连着三个孩子都没有保住,那男人也离开她找了别的女人,她也落了一身病。几年后,她回来了,和我父亲见了一面,跟他坦白了我的去向。我父亲这才知道我,验证我的身份。”
唐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在努力回想着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梁辉夫妇,在人前的他们是那样从容和善,恩爱默契,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两人之间还曾有过这样的变故。
梁辰继续道:“这件事,虽然我父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一直有愧疚。我刚从立心回到家里的时候,曾听到他们吵过一次架。那时候,我不太理解,后来才慢慢明白一些道理我父亲,他对那个女人是有愧疚的,对我更是如此。我母亲,她一直在责怪自己不应该去国外疗养,而应该陪在我身边。我不到一岁就丢失了,他们都很后悔和我没有时间好好相处,错过了我的童年。他们也十分后怕,万一我早就死了,或是一辈子都找不回来,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即便是现在,他们依然心里有愧。这样的愧疚会伴随他们一生,是创伤,也是教训。自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故事,我的父母和小星,在那十年里也不会成为外人称羡的三口之家,而我回家的这些年,我所看到的更多的是也包容,而不是争吵。”
若非经历过大风大浪,又如何体现得出海面的平静。梁辉夫妇对梁辰带女朋友突然回家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挑剔,更多的是喜悦,是接纳。
唐朵轻轻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应该换个角度看待唐果这件事?我想就算我做得到,唐果也做不到,这对她来说太难了,我们也都太年轻了。”
唐朵不知道,时间是否能治愈一切,抚平所有伤痕,如果可以,那么她愿意等,等到唐果可以真正毫无负担的笑出来,而不是仅仅是为了弥补。
也许那会是又一个七年,甚至更久。
……
没过一会儿,梁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律师打来的。
律师已经先一步在警局了解过情况,结果是程征不能保释。
案发现场找到的凶器是程征从修车厂带过去锤子,这说明他并不是因为和椽子起了冲突,从而正当防卫在现场找到的工具,很有可能是出于蓄意。
再者,程征在去找椽子之前,是因为七年前的一件自杀事件,警方有理由怀疑他是出于泄愤和报复。
甚至于,程征在行凶时,对椽子造成了不下二十下的重击,遍布身体和头部,这足以构成故意杀害。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确定椽子在医院是生是死,能否抢救过来,哪怕就是植物人,也比死了强。
唐朵听到这里,心情起伏剧烈,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觉得可笑。
她一边恼怒程征的意气用事,一边又不得不换位思考,换做她是程征,那样珍惜爱慕一个女人,却在七年后才得知她自杀背后的真正原因和遭遇,那样的心情应该是生不如死吧……
接着,唐朵又想到椽子那副恶心的嘴脸。
直到今日,她仍觉得作呕。
那是个人渣,她不止一次巴不得他死无全尸,但却从来没有希望过会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赔一,那个人渣不值得。
唐朵自然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希望那个人渣活着,哪怕还有一口气,也得活着。
否则,程征就真的完了。
第100章
那天赶到警局,梁辰和唐朵没能见到程征,律师出来的时候将详细情况交代了一遍,唐朵也用几分钟的时间快速将来龙去脉粗略的讲了一遍,还说自己手里有很多椽子犯法的证据,希望能帮得上忙。
连晓峰、齐丞和严冬也被挡在外面,见不到程征,三个人都不懂打官司这回事,只知道程征做过一次牢,上一次也是因为故意伤人,留了案底,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会不会重判。
律师也跟几人交代了,这件事是铁证如山,打无罪是不可能了,只能认,幸好程征在里面认罪态度也良好,加上椽子在警局里的名声很臭,程征或多或少也能得到一些同情票,到时候上了法庭,尽可能多的打人情牌。
从警局离开后,已经快到半夜,距离郊区的唐家太远,唐朵和梁辰就先回了宿舍。
带着一身疲倦进了门,不见张迅,唐朵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脑子里嗡嗡的。
梁辰从开放式的小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唐朵。
唐朵接过一股脑喝了大半杯。
直到梁辰将杯子拿走,说:“慢点。”
唐朵放下杯子,长长的喘了口气,低着头,闷闷的说了一句:“我想见程征一面,有些话,我想和他说清楚。”
还有些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
梁辰应了一声说:“我会让律师尽快安排。”
唐朵抬起脸,眼睛里全是疲倦,她困顿的将头靠向梁辰的肩膀,吁了口气。
然后,她问:“程征这次,是不是没救了……”
梁辰的手轻轻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医院那边,椽子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唐朵心里一沉,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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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这天晚上,她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洗漱之后上床钻进被窝,窗帘没有拉上,她就一直瞪着窗外。
几分钟后,梁辰也进来了,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
他低声说:“睡吧,明天开始会有很多事要忙。”
这话之后,唐朵就闭上眼,很快沉进梦里。
那些梦很杂,很乱,也很无厘头,夹杂着很多伤心的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朵觉得面颊有些冰凉,眼睛困顿的眯开一道缝,这才意识到自己流了眼泪。
她动也没动,再次闭上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
上一次,程征坐牢,她尚在记恨中,觉得那是他活该,作死,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去坐几年牢学乖一点,在里面好好反省,赎自己的罪。
这一次,心情却变得非常不一样。
尤其是当唐朵得知,当年的意外起因是因为唐果的告发之后,她心里瞬间就涌上了对程征的愧疚。
更何况在此之前,她已经和程征达成和解,再见面还能心平气和的说几句话,渐渐地连小时候那些感情也一下子找回来了。
唐朵的眼角默默的划出眼泪。
若不是现在出了事,她恐怕也无法安静的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程征之于她,不仅仅是初恋,更是家人。
哎是啊,就是家人,她怎么忘了呢?
为什么会因为曾经喜欢过,就盖掉了他们是家人的事实呢?
她的心意没有得到回报,还遭到了辜负,她自然愤怒,记恨,于是就被那些怨怼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小坦克一直是小太阳的哥哥啊。
只有家人,才会在她有危难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不问理由的帮她,就算她做错了事,也会原谅。
可她,却曾经恨了小坦克七年。
当年,她喜欢上程征,或许是因为他的各方面都吸引着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尤其是她这种叛逆不怕死的小姑娘,又或许是因为彼此了解,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的奠基。
当年,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
到现在,竟然一下子说不上来了,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过去的心境也再难找回,回头想想自己的很多行为,只觉得难以理解。
反倒是更久以前在立心孤儿院发生过的故事,一件件突然走马灯似的跑回到眼前。
院长带他们一起出去玩,小影子走丢了,她跑回去找,结果一起迷了路。
小坦克是第一个找到他们的。
她的脚崴了,小坦克就背着她,小影子沉默地跟在一边,担心的看着他们,用手去拖她的身体,怕她摔下来。
唐朵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感受,小坦克没大她几岁,身体也有些瘦弱,背着她很吃力,小影子脸都白了,眼里全是担忧,可他一句都没吭。
每一次,唐朵在孤儿院里和别的孩子起冲突,非得要赢,绝不认输,要么吵,要么打。
打不过就跑,找到小坦克,让他站出来。
小坦克是那时候的孩子头,他个子最高,拳头最硬,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上占到便宜,但小坦克从不因为自己的优势而去欺负别人,所有孩子都很服他。
唐朵每次找到小坦克,小坦克都很头疼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如果是你不讲理,我可不管啊。
再后来,唐朵自己也成长起来,大家都知道惹上她讨不到好果子吃,渐渐地也不敢再找她麻烦。
直到十岁那年,小影子被家人接走了。
没多久,小影子就找人带了话进来,说他的家人会养唐朵。
唐朵拒绝了。
那天晚上,小坦克问唐朵,为什么不答应小影子,他们家可不是一般有钱,小影子又喜欢和她在一起,答应之后这辈子就不愁了。
那时候唐朵回答了什么?连她自己都忘了。
反倒是十七岁再遇到小坦克,当时已经改名了程征的时候,程征告诉她,她当时说:“我要自己决定人生。”
唐朵听了觉得好笑,不认为那是十岁的她说的话。
但这件事再也无法考证。
十七岁,她的生活里充满了书本、作业、考卷,个人时间也很单调枯燥,不是去立心孤儿院帮忙就是在图书馆泡着,自然这些都是在迷上赛车之前的事。
唐朵记得很清楚,程征把她介绍给他的兄弟们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喝了顿大酒,那天是程征的生日。
程征爬到一个矮房的屋顶上,唐朵也跟着上去了。
她心里战战兢兢,表面上却佯装镇定的躺在那里,明明怕自己掉下去,却还要表现出欣赏月亮的模样。
然后,她和程征第一次聊起人生。
程征说,人这一辈子哪怕有一次能活明白,都值得。
唐朵问他,怎么叫活的明白?
程征说,就是找到一个目标,一个梦想,奔着它过去,不要左顾右盼,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唐朵觉得他简直有病。
但好像是为了跟程征较真儿似的,唐朵又问他找到了么,那玩意是什么呢,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个人?
程征没说话。
……
想到这里,唐朵一下子睁开眼,整个人都醒了。
天已经大亮,梁辰不知何时起了床,床上只有她,唐朵呆坐在床头醒了会儿神,就下床来到客厅。
梁辰已经做好咖啡,还煎了两片芝士吐司。
唐朵坐在吧台前,拿起热乎乎的吐司就往嘴里塞,又喝了一口咖啡,感觉整个口腔都是活的。
梁辰将煎锅里蛋放进盘子里,推到唐朵面前,问:“睡得好么?”
唐朵点了下头,又摇摇头。
梁辰挑眉瞅着她。
唐朵说:“神不太好,但很多事情想明白了,很好。”
梁辰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他似乎永远是这样的神情,又似乎笃定唐朵一定会和他说。
唐朵定定的看着梁辰几秒,突然笑了,问:“梁辰,如果你我没有彼此喜欢,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那咱们应该是什么关系呢?同事,朋友,还是家人?”
梁辰也喝了一口咖啡,杯子放下时,他低声道:“在小影子心里,小太阳一直是比家人还重要的存在。”
唐朵张了张嘴,没说话。
“家人”这两个字,在不同的人眼里会有不同的定义,对于梁辰,真正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够“家人”,最起码那不是他们在讨论的定义。
“家人”,是心理上的陪伴,毫无质疑的信任,行动上的支持,背后的支柱,包容自己所有缺点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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