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年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暴风猎人
“今天出去找活干了吗?”本小海问。
“没有,我直接在教室学习了一天。”何振东用颇为自豪的语气说。
“这么刻苦啊?”本小海道。他想何振东到底是年长了几岁,知道珍惜时间了。
“我一定得考上大学。”何振东信誓旦旦地说,“否则我的初中复读,我的逃避相亲,都会毫无意义。”
“有志者事竟成。”本小海鼓励他道,“加油吧,骚年!”
“真羡慕你啊,年龄这么小,学习还那么好。”高高的何振东泰山压顶般地将他粗壮的胳膊放在了本小海的肩膀上。
“你再压,我就真的长不高了。”本小海试图躲避他的压迫。
何振东听话地将胳膊从本小海肩头拿开。
但还没等本小海感到轻松,何振东的大手就捧住了他的头颅两侧,并用力地向上拔着。
本小海的嘴都被挤变形了,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是拔苗助长啊!本小海只能在心里哭诉。
而何振东丝毫不能体会本小海的苦衷,反而自豪地邀功道,“现在你就可以轻松地长高了。”
被放下来的本小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借你吉言。”
“以后我当你的保镖吧?”何振东一本正经地说,不像是开玩笑的口气。
“保镖?”本小海没能理解何振东的意思。
“是啊,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替你打回去。”何振东解释说。
“没人欺负我啊。”本小海被他逗笑了。
“万一呢。”何振东继续坚持。
“那你说为啥要当我保镖?”本小海有些怀疑何振东的动机。
“因为想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啊。”何振东很真诚地说。
“其实,只要你努力考上大学,就算我没白帮助你。”本小海很仗义地说,“否则,你最后还是回老家种地的话,和现在就回家娶媳妇有啥区别?”
“是,是,你说的对。”何振东赞同道,“我会努力的。”
本小海想了想说,“你想给我当保镖的最主要原因不是感谢我吧?”
“绝对是,绝对是。”何振东矢口否认。
“是不是怕钱花没了,事情还没解决?”本小海不和他捉迷藏了,直接问道。
何振东愣了一下,没想到本小海直接问到了他所担心的问题,自己的小把戏竟然被这个小人精看穿了。
何振东也没觉得尴尬,反正昨天晚上已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给本小海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宿舍门口,何振东急急地说,“本小海啊,我的事情你可要给我保密啊。”
“明白,明白。”本小海知道这是何振东的**,涉及到这个大男孩的脸面和尊严。
万一被别的同学知道了他被父母逼着相亲的事情,非得成为一段笑话不可。
熄灯前的时间,依旧是宿舍最热闹的时间段,笑声骂声私语声,声声不断。
而本小海的邻铺王涛同学和往常一样用英语嘟囔着什么,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多高深的英文呢。
倘若细听,便会发觉他翻来覆去地重复着的,就那几句常用的问候的话。
幸亏他的英语并不是真的好,否则熄灯前的时间,就成了他的英语演讲时间了。
本小海已经麻木了他的英语轰炸,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不知道为何,王涛另一侧的邻铺赵卫东今天却受不了了,非常厌烦地说,“整天瞎说啥鸟语,嘴里就和含着个鸟似的。”
赵卫东个子挺高,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大得出奇。本小海看见他的时候,常会担心他的眼珠子会脱离眼皮飞了出来。
王涛很投入地用英语自言自语着,并不理会赵卫东的脏话。
赵卫东见自己说的话像空气一样被无视了,就有些急躁,直接动上了手。
他所谓的动手,也只是伸出手去,朝王涛的头部推了推。
然而,王涛虽然不理会赵卫东的脏话,但是却对他的肢体侵犯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王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抓住了赵卫东的手腕,渐渐用力攥着。
王涛黑黑壮壮,力气大得很,所以只一会儿,赵卫东便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脏话。
“还骂?还骂?”王涛手上的力度更大一些。
“我草泥马!”尽管疼得鬼哭狼嚎,赵卫东依然臭嘴地骂着。
245.过度关心
本来只是并排躺着相互用手较劲的两个人,一瞬间就滚到了一起,成了上下叠加的状态。
两个人的叫喊声以及*****般的姿势立刻吸引了大家的关注,纷纷支起了耳朵,擦亮了眼睛。
对面床铺的人或坐起,或趴在床上用双手支起下巴,笑呵呵地远观二人争斗。
本排上铺直接看不到扭打场面的,直接就爬下了床,站在狭窄的过道上为他们呐喊助威。
下铺本来就直不起身的,一胖一瘦两个光溜溜的男孩翻来覆去,把床铺压得咯吱咯吱地响。
一会儿黑不溜秋粗粗壮壮王涛在上面,一会儿长长瘦瘦的赵卫东在上面,二人边喊叫边厮打。
唯恐天下不乱的同学们,在旁边呐喊加油,让二人的战斗愈发地激烈。
在这种激烈的撕打场面中,二人应该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因为他们只是扭打翻滚,而没有扣眼抓脸撞头等危害性特别大的动作。
但是只是这么轻浮的厮打扭扯,也让在躲在床角,也是躲在墙角的本小海被殃及了。
他的肚子不知道是被一条黑粗的腿,还是被一条白细的腿踹了一下子,疼得他也呲牙咧嘴地叫起来。
才开始也没有人把本小海的嚎叫当回事,因为周围很多人在呐喊加油呢。
但是被他帮助过的何振东同学却是将关注点放在了本小海的身上。
在观看王涛和赵卫东厮打的过程中,何振东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本小海瑟瑟地躲在墙角,感觉很好笑。又不是你参与了大家,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
但是他突然在众多的叫喊声中听到了本小海的哀嚎,也看到了他捂住肚子的痛苦表情。是的,那是痛苦,不是胆怯。
“别打了,别打了。”赵卫东靠近了王涛和赵卫东的床铺,大声地喊叫。
他的声音异常洪亮,周围观战的同学停止了呐喊,看热闹不怕事大地看着何振东要插手那两个人的事情。
而正在兴奋战斗中的王涛和赵卫东,却是继续全力以赴地投入他们的革命事业,对何振东的吼叫充耳不闻。
见二人没有反应,何振东直接过去一只手拽住一人的耳朵,用尽全力向两个方向拉扯着。
王涛和赵卫东两个人总算是分开了,但是他们现在开始同仇敌忾地怒视着何振东。
“你们两个要打去外面打,别在这里影响同学们休息。”何振东义正言辞地说,同时看了看还在床角拥着被子的本小海。
“根本就不应该打。”班长周中华看完了热闹,也开始履行他的管理责任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说打就打,万一打伤了一个,你俩就都完蛋了。”
“是啊,是啊,多大的仇啊,还打架。”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道。
“大家都不要把他们打架的事情对外说啊,特别是不要告老师。”周中华还是很识大体的,警告同学们说。
“大家误会了,我们不是打架啊。”赵卫东首先反应过来了,这“打架”的罪名可不是小事。若是班主任知道了,轻则被批评,重则被请家长还是被开除就不得而知了。
“是,是,我们不是打架,只是闹着玩。”王涛虽然慢了半拍,但听到赵卫东的话后,也赶紧洗脱打架的罪名。
此时,何振东已经将身子俯在本小海的床头,伸长了脖子对他说,“本小海,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不知道被谁踹到了肚子,现在没事了。”见何振东关心自己,他感到一丝安慰,好像肚子真的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振东放心地缩回了头。
突然,电灯熄灭,只有微弱的光亮从窗户射进来,淹没了刚才热闹的景象。
“都赶紧回自己的床铺睡觉。”周中华开始维持宿舍秩序,“明天就要正常上课了,休息好才能学习好。”
反正都是黑灯瞎火的,大家互相看不见,看热闹的也看不见热闹了,大家各就各床,各入各梦乡。
第二天起床后,何振东又找到本小海问,“昨天你真没事吧?”关切之强溢于言表。
“我真没事。”本小海感动于何振东的关怀,但他也不想这样时时被关注啊,“谢谢你啊,不过你这样热情,让我很尴尬。”
“为啥尴尬啊?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何振东刷着牙,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地说。
“老哥啊,不要把事情放大好吧,就和平时一样就好。”本小海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何振东一直用这么殷勤的态度对待他,那么帮助他度过难关的事情就反而成了他的心理负担了,这不是本小海所希望的。
本小海希望的是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高中阶段,留下最美好的青春记忆。
但是,本小海的这种想法却无法正确地传递给何振东。
何振东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感激的话,本小海听得实在不耐烦了,板起脸来说,“老哥啊,要想当好同学,好朋友,就和以前一样交往好吗?”
何振东听见这话,无声地笑了笑,“我就是想把你当好同学,当好朋友啊。”
“既然如此,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那么就不要给彼此的心里造成负担好不好?”本小海只得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成为我的负担了啊。
何振东一时没琢磨出本小海的意思,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琢磨着,任凭本小海洗刷完毕匆匆离去。
“意思是让我少招惹他?我惹他厌烦了?”何振东有些感伤地想着,“交个好朋友还真难呢。”
本小海不是不想和何振东交朋友,而是他不想因为互相帮助的事情把同学间的纯洁友谊变成感谢或者感恩。
同学之间,朋友之间,平平等等地相处,不是更好吗?将来回忆起来的时候,才会觉得这是一段纯真的岁月啊。
上午的第三节课,是班组人王砚文的英语课。本小海满怀心事地耐着性子听课。
虽然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认真地做笔记,而是直接盯着老师的板书或者老师的上衣口袋发呆。
既要做出认真听课的样子,又没有真正地听课,这伪装的技术还真难啊。
本小海是不敢直接看王老师的脸的,怕对上那双有城府的眼睛。
246.老师的嘱咐
王砚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讲着课。
只需轻轻扫一眼,就能看到每个人的课堂表现。专心听讲的,神游天外的,做小动作的,窃窃私语的,他都能一目了然。
只要不是太过分,只要不影响他人听课的,就随了他们的便。
如果对每一个不认真听课的人都进行纠正,那么四十五分的课堂时间就不要上课了,只维护课堂纪律就好了。
王砚文讲的课生动有趣,词汇语法阅读写作等方面的重点知识也都非常突出。
对于英语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来说,听王老师的英语课简直就是捡分数,课堂听得明白了,考试时的千变万化也能拎得清。
而对于学习差的学生来说,听他的课就有些困难了。当然,这也许是一句废话,学习差的学生听谁的课能不困难呢?
好在,这是县重点高中,除了个别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正规入学的学生底子还是很深厚的。
本小海的心不在焉,王砚文老师当然也观察到了,但是他不打算直接在课堂上纠正他。
对于学习好的同学,再公平公正的老师也会有一种天然的偏爱。
本小海就是被老师偏爱的那种学生。
本小海的前几次请假,老师都很爽快地答应了,想着只要不影响学习,回家尽孝陪陪父亲也是一种应该被鼓励的行为。
但是今天,本小海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眼神空洞。
这孩子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是他父亲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吧?
王砚文老师有一瞬间的思绪差点被本小海的状态给带跑了。
好在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对所讲的课程是轻车熟路,可以说是闭着眼睛也能讲得很精彩的那种。
当第一节英语课结束后,没等本小海主动找本主任请假,班主任就主动地找他了。
在离开教室门有两米的地方,王砚文老师神情严肃地盯着本小海,“怎么又不专心听课呢?”虽然他想知道本小海心神不宁的原因,但是他必须先批评他的上课不认真。
“老师,我,”本小海想了想措辞才说,“老师,我恐怕还要请假,因为我父亲的病比较严重。”
“严重?多严重?”王砚文的神情不再是严肃,而是换成了关心。
“可能是肺癌,不过咱县医院确诊不了,需要到省立医院去检查确诊。”本小海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去检查?去几天?”尽管为本小海的父亲感到惋惜,但王砚文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从假期上给于他帮助了。
“不确定,如果只是检查,来回两天足够了。如果还要治疗的话,就说不定了。”本小海分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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