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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少年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暴风猎人

    严青霞朝他背上锤了一拳,娇嗔道,“讨厌,又占人家便宜。”

    两人疯闹的举动像极了打情骂俏,看门老头摇了摇头感叹着,连小孩子都这样轻浮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咱们去红房子逛逛吧,逛完再吃饭。”本小海提议道,他知道这个时候鲁梁县城最大的商场不是国营的百货大楼,而是一家民营商场“红房子商业楼”。

    “好啊,好啊。”严青霞拍着手说,她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嘴咧得像裂开的石榴,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表情像极了要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红房子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几乎亮瞎了严青霞的双眼,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兴奋得停不下脚步。

    “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逛。”本小海淡定地看着严青霞笑。

    “笨小孩,你就不稀罕这些东西吗?”严青霞见本小海站在那里傻笑,问道。

    还真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啊!本小海感叹着,又想到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也就突然心花怒放了。他带着严青霞楼上楼下地疯看,哪里热闹朝哪里钻。

    严青霞在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前停住了,羡慕地盯着那个无头模特看。这模特连头都没有穿起来还这么好看,如果自己穿上岂不是成了童话里的公主?

    “喜欢?”本小海笑问。

    “是啊,真好看。”严青霞头也不回地说。

    “喜欢咱就买?”

    “不买,太贵,八块钱呢。”严青霞摇摇头。

    “咱有钱。”本小海毫不吝啬地说。

    “那也不买。”严青霞拉起本小海的手再去逛别的柜台。

    小姑娘不错呢,很淳朴,不虚荣,本小海点点头。

    “呵呵,”本小海接着又笑了,自己怎么开始琢磨起人家小姑娘来了,又不是要谈恋爱找老婆。

    手里有钱,就想花点,要不怎么显示自己的富有呢?在纱巾柜台前,本小海让严青霞挑选三条纱巾。严青霞先替自己选了粉红色的,又替彭秋秋选了浅黄色的,那么只有那条浅绿色的给姐姐了。三种都是纯纯的糖果色,挺符合少女的朦胧心。

    本小海又挑选了两个小小的斜挎包,一个自己用,一个给白宇博。他没想出来要在这小包里装啥玩意,手机,充电器,钱包,钥匙,这些他统统都没有。但是他还有一点钱啊,可以当个大钱包用。而且斜挎在身上,酷酷的,可以“装比”啊。

    想到后来这个烂大街的流行词,他猥琐地笑了,现在这个年代,这个词可能也存在着,但是没有几个人敢说出口吧。一旦说出来,不被当成流氓打才怪。

    本小海想象着家里的那几个少男少女收到他的礼物,应该会乐得屁颠屁颠的吧。当他们知道签下200个柳编的订单时更会激动得跳起来吧?过上两个星期,他们的股份就能翻翻,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睡不着觉啊。

    当四个少男少女第二天相聚在学校里,严青霞绘声绘色地描述在长途汽车上卖柳编的情景时,高高的白宇博对矮小的本小海也要仰慕了。彭秋秋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直呼,“这还是我们认识的笨小孩吗?”

    哈哈,我早就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笨小孩了,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笨大叔呢。本小海心里乐开了花,腹诽道。

    任凭本小海预选考试发挥得多么出色,成绩依然没有彭秋秋这个超级学霸好,不过比白宇博这个普通学霸要好了一些。尽管是穿越或者重生,他们三个的此次成绩排名依然和记忆中的类似。

    严青霞也依然是中等的成绩,按照现状,中专和重点高中肯定没戏,不过考普通高中应该没有问题的。

    谁说赚钱不影响学习?彭秋秋和白宇博这两个胸有大志的人倒没什么,本小海却是在不断琢磨以后怎么利用优势赚更多钱,获取更多的利益。

    被本小海赚钱模式刺激到的严青霞也是直接没了学习的心思。她从没想到经营柳编会这么赚钱。她终于明白本小海那天为什么笑她“没志向”了。

    她想着如果以后能靠经营柳编发家致富,上高中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好像看到自己建了一个加工厂,工人们在忙碌地编织着,她坐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数钱……




022.看,就是他
    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人力资源部认定吕松并没有直接参与殴打办本小海,但他并不能摆脱教唆他人殴打他的嫌疑。为了维护煤矿安定和谐的治安局面以及严肃规章制度,人力资源部决定给予吕松矿内通告处分并处以100元罚款。

    尽管本小海去人力资源部为吕松求情,但改变不了领导们集体讨论出来的决定结果。铁面无私的人力资源部部长训斥本小海道,“虽然你这个受害人不计较,但是我们的规章制度不容践踏。”

    吕松知道本小海去帮他求情后,开始还觉得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后来仔细想想才知道事情的发展从开始就脱离了他俩的掌控。他不知道这是有人专门针对他,还是造化本身弄人。

    这件事不仅将对他本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也会给本小海造成一定的伤害。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成了事件发酵后的受害者了。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吕松的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想当初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作为一个三本院校的毕业生,家里没有可依靠的背景,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想找份理想的工作并不容易。当初齐港煤矿到他们学校招聘,他就义无反顾地应聘了。

    作为独生子,父母都不舍得他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工作,三番五次要他回老家那边去,但他铁了心地要扎根在这里。

    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他很热爱这份工作。虽然他基础比较差,但两年来,他勤奋好学,脏活累活技术活,他都抢着干。他用最饱满的热情工作着,技术水平眼见着一天比一有天进步。

    如今,他奉献了两年青春的工作单位就要处分他了。仅仅因为他向朋友们发了几句牢骚,朋友自作主张打了人。而被打的人都已经原谅了他,都不计较了,为什么单位还要紧紧抓住这件事不放呢。

    他想不通。他视单位如初恋,可单位弃他如破履。他为什么还要留恋这里呢?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无论他留下来接受处分,还是辞职重归故里,他都无法轻松起来。愁思郁结在心底,令他无法排解。他想找个人喝喝酒,说说话;他想一醉方休,忘却所有。可是平时那些狐朋狗友,酒肉朋友可不能再找了,现在的麻烦就是他们给惹下的。

    吕松徘徊在夜晚的街头,不知何去何从。路灯映照出他时而高大时而矮小的身影,让他像极了滑稽的小丑,但这是个不能让人开心的小丑。

    想来想去,竟然还是去本工那里最合适。一来这两年本小海和丁晓燕对他照顾有加,二来最近的事情为他们添了太多的麻烦。无伦自己是走是留,都应该去给他们一个真诚的道歉。

    当吕松提着两瓶酒和一些熟食来敲门的时候,本小海和丁晓燕都愣住了。他们本来是打人事件受害者,但他们却为不小心说出事件真相而内疚,对给吕松造成如此严重后果而深感歉意。

    本小海见他带来的东西,便知道他是来借酒浇愁的。他配合地麻利地去厨房炒了两个青菜,加上吕松带来的酱牛肉和油炸凤爪,正好凑成了两荤两素四个下酒菜。

    两个悲催的男人冰释前嫌,频频举杯,像是两个最亲近的好朋友。确实,如果不发生这档子事,两人也算是很不错的兄弟或朋友吧。

    “本工,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吕松紧紧抓住本小海的手不放,用力摇晃着,口舌不清地说着,“脾气这么好,心胸这么开阔,这才是真男人啊。当然,长得也是标准的帅哥,白白胖胖,和蔼可亲。”

    听到如此溢美之辞,本小海心里如喝了蜜一样香甜,自信心立即爆棚。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将杯子再斟满。

    丁晓燕苦笑着从他手里抢过酒瓶和酒杯,坚决不允许他俩再喝。

    “不喝酒也行,那咱们唱歌。”

    两个喝醉了酒的老爷们用筷子敲着盘子伴奏,疯狂地唱起来。

    “让我们忘掉过去的一切不如意,人生本来就是场游戏。过往云烟留下的是情谊,我的好兄弟,这杯我敬你。跨过山越过水一起共风雨,我的好兄弟,这杯我敬你……”

    歌是好歌,可他们唱得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让丁晓燕的耳朵忍无可忍。她故意将电视机打开,调大音量将他俩的声音盖下去。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唱下去。

    最终,吕松也没有把要辞职回老家的打算告诉本小海两口子。不知道是他不想告诉他们,还是因为喝醉酒而忘记了。

    第二天,吕松没有来上班。本小海还以为他是因晚上喝酒太多没有起来床呢,便替他向班长请了假,说吕松将会晚到一会儿。

    程坤纳闷地看了本小海一眼,奇怪他为什么会替吕松请假,难道两人之间的恩仇翻篇了?本小海啊,你还真是没出息的人,人家这么害你,你还帮人家,怎么这么没有是非标准呢。

    下午,吕松依旧没来上班。本小海想该不是昨天喝酒太多喝出事来了吧。他赶紧找了个僻静地方给吕松打手机。手机很快接通了,里面的声音很噪杂。

    “本哥,我在鲁梁火车站呢。还想着坐上车再打电话告诉你呢。”

    “到火车站干什么?有事?”本小海好奇地问。

    “本哥,我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书。”吕松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要回老家去找工作。这边如果还有什么手续要办,那就请你多帮忙操心了。”

    没等本小海回答,吕松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本小海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辞职了?吕松辞职了?

    吕松拉着行李箱,机械地向前走着,他两眼空洞,看不清前途在哪里。就这样回老家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吕松辞职的消息很快在车间里传开了。虽然他是主动辞职的,但其它班组的人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他们看本小海的眼光就变了样,甚至有人说,“看,就是他,就是他,逼着同事辞职了。”



023.老同学来电
    任凭本小海再怎么问心无愧,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他还是有些心慌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到了这种地步。他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原来是不善言谈,现在却是不想言谈了。

    “本工,别听他们瞎说,熟悉你的人谁还不了解你的品性。”点巡检结束后,吴昊安慰本小海说。

    “吴昊,我没事儿。”本小海感激地朝吴昊笑笑,“还是要谢谢大家的理解。”

    “要不晚上咱班上的几个男同事一块聚聚?”没等本小海答应或者拒绝,吴昊又补充道,“这可是班长和大家的意思。”

    “好吧,那由我请大家去吃烧烤。”本小海不想驳了大家的关心,答应下来,他觉得今晚应该由他来请客才好。

    “本工,不用你破费,班长请客。”吴昊嘿嘿笑道,“班长也很郁闷。”

    是啊,在吕松辞职事件中,班长程坤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正是他当着全班同事的面毫不留情地批评吕松,才导致他呼朋唤友喝气酒,才有了后续的一些事情。

    不过真要分析事件恶化的原因,吕松本人的脾气性格和做事风格才是关键因素。其他人都是恰巧在某个环节中使了一把劲儿罢了。

    但程坤是善于分析别人也善于剖析自己的人,酒喝到一定程度,他就开始自责起来。毕竟大家都和吕松相处了两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义无反顾地走了。

    这几天有同事尝试着给吕松打过电话,才开始还是拒接,后来就是无法接通了。大家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甚至从班组微信群里退了出去。不知道是大家伤了他的心,还是他伤了大家的心。

    这场酒大家喝得并不痛快,羊肉串嚼在嘴里失去了香味,白酒在喉咙里失去了辣味,啤酒也没了骚味儿。他们感叹着世事的无常,感叹着工作的无奈,感叹着职场友情的脆弱。

    喝酒确实能宣泄情绪,第二天他们一个个又都生龙活虎了,好像已经忘记了吕松的辞职事件。就连本小海脸上也没有了愁容,他知道无论事情多么糟糕,终究都会过去。

    中专同学微信群里刘建强艾特本小海,问他是否还在做电气和自动化方面的技术工作。当本小海回答是的时候,引起大家一阵吐槽,他们同学中已经没有几个还在做技术工作。

    不一会儿,本小海的手机响了起来,就是刘建强同学打来的。刘建强现在是云博县一个技术培训学校的副校长。他们平时并不怎么电话联系,顶多在同学群里说一些无关疼痒的话。

    “小海啊,我一个朋友有一个小煤矿,他们想进行自动化改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刘建强问。

    “应该能吧,我们煤矿的电气和自动化控制部分我们都参与了设计和安装调试,整套系统都很熟悉了。”虽然本小海个人的技术并不出色,但集体的力量会是很强大的。

    “那能不能帮他们也改造一下?”刘建强欣喜地问。

    “这个事我得问问班长才行,我一个人也干不了。”本小海很实在地说。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本小海虽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但他知道如果能促成此事,大家就都能多些额外收入了,相信班长会同意的。

    但是当他兴冲冲地将此事告知程坤时,程坤很无奈地笑了,“本工啊,咱们是有这个能力,可咱们没有在外面招揽活的资质啊。”

    “明白了。”本小海脸红了。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其实也懂这个道理的,只是刚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不过先别拒绝你同学。我去问问林主任有没有办法。”看本小海摸出手机要打,程坤阻止道。

    本小海以为程坤会让他一起去找林主任的,因为刘建强那边的事情他能说得更清楚一些。但令他不解的是,程坤拒绝了他跟着去的要求。

    程坤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本工,联系你同学吧,咱可以做。另外问问你同学咱们能不能明天就去他们煤矿那里,看看具体情况好做方案。”

    本小海虽然疑惑没资质怎么承揽工程,但他还是很快把电话打给了同学。同学听到后也是非常高兴,答应马上联系他那位朋友。

    到对方煤矿进行交流的事情很快确定下来。本小海以为这只是到对方煤矿去进行技术层面上的交流,没想到林主任也和他们一起去。本小海苦笑一下,看来此行不会怎么自由了。

    鲁梁县只是个县城,但由于交通位置重要,虽然没有高铁通过,却也有几条普通铁路快车路过,自然便有了小小的鲁梁火车站。

    单位上的汽车将他们送到鲁梁火车站,他们再从这里开始坐一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同学朋友煤矿所在地的县城云博。

    在火车上坐定后,林家涛问:“编程方面没问题吧?”

    “编程、安装、调试都应该没问题。”程坤很自信地回答,“不过就是预算这一块咱们不是很在行,做多了人家不愿意,做少了,咱们也赚不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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