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则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木舟
灵则从叶景枢背后走出:“你这是何必呢?”
要是安分老实,叶景枢必然不会为难她,让贺太后得以安享晚年。
和灵则合作,是贺太后最为冒险的一次。明知道灵则可能目的不纯,还是挡不住对至高权力的渴望,她的儿子,离那个位置就差一点点,如果不是叶景枢突然杀出来,现在又会是另一番场景。
她不甘心,贺家已经慢慢开始走下坡路,再加上叶景枢暗地里蓄意打压世家,如果不是还有她撑着,只会破落得更快。她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做打算,贺家就要没了。既然都是一死,为何不趁着她还在,拼一把呢?
“你……”贺太后喘了一大口气,神仙散发作起来,身心都似灼烧一般,特别难受,她的肢体已经很难再挥动,面部表情也难以控制,眼球凸起,双颊凹陷,浑身无力。
叶景枢不太想和这样的贺太后说话,无论如何,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连叶西洲自己都放弃了,在出发去屏山之前就做好了安排。而他,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叶西洲能见到贺太后最后一面。
就像他和母亲一样,他不想让叶西洲留遗憾。在生时解开心结疑惑最好,不必让以后的人去心力。
眼看叶景枢和灵则一起走出去,贺太后猛地低声吼出来:“你……你果然是沈家的人!”
前面的人脚步顿住,继而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出去。
“哈哈哈”贺太后笑起来,“我早该想到了,多么相像啊你们,沈家……沈家没了,可还有人活了下来,搞了这么一出,最后。最后向新皇投诚,报仇雪恨!”
猛烈咳嗽,贺太后的意识已经开始昏沉,他们贺家……似乎在当年也参了一把,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无辜的。
反正是得益之人,就连她,深在内宫,最后也因秦燕远走而将自己的儿子慢慢推向那个位置。
如果不是先皇心心挂念着叶景枢,最后急召他回来,如果不是叶西洲在被围府的那一刻,放下所有反抗,是不是会不一样?
没有如果了,这就是事实。
明明之前还是剑拔弩张的,突然之间叶景枢就那么信任灵则,护着灵则,这是为什么呢?
宫中的流言很多都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但很多时候,都是有一点小小的源头的,哪怕这个源头已经不被人遗忘加工改变。
叶景枢就走在灵则的后头,为他挡住贺太后的视线。
贺太后盯着两人的身影看了许久,许久不动的眼珠忽然动了动:“叶家人……果然都是这样吗?”
明明秦燕是那么绝情的人,说走就能走的,可她的儿子叶景枢,最终还是继承了叶家人特有的深情不会明示,可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那一个。
“果然是父子……深得真传。”一如先皇对秦燕一般,明明心中最深处已经认可,却始终不曾明明白白地说出口,甚至他们自己都不明了,就这么直接做了。
贺太后一个人想了许久,忽然笑得咳血,叶景枢怕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这真是太可笑了。先皇当年就是因为放任沈家之事,才导致秦燕出走,而他从头到尾,都没解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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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离了贺太后那里,叶景枢对灵则说,“她大概以为,第一道圣旨应当是册封叶云庭为太子吧。”
灵则点头:“我知道。”他向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多谢陛下。”
这一步灵则做得太明显,叶景枢一怔,有些呆愣,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忘了。
“灵则告退。”脸色不变,灵则俯身一行礼,打算就此走人。
“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叶景枢就先拉住了灵则。
灵则转过脸,毕恭毕敬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没……没有。”叶景枢难得结巴卡壳,“你……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摘星楼。灵则嘴唇微微勾起:“陛下明知道答案,为何还要多问一句?”
为什么?
叶景枢双目茫然地望着灵则。
手里牵着的另一只手比他小一点,温润秀美,指腹有粗糙的磨痕,这是经年炼丹和拼接机械留下的痕迹,手的主人身着宽大衣袍,晚风一吹,猎猎飘扬,他的头发如夜色浓黑,头戴玉冠,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下的眼睛微微一弯,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叶景枢不说话,灵则便自己开口:“陛下放心,此战陛下必能胜利,毕竟陛下做了那么多准备,肯定不会输的。”
不是,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叶景枢看着灵则,在沈家时,灵则说希望他好好想,楼心明说他对灵则有……有……这算是不轨之心吗?!
真的是这样吗?
之前信誓旦旦,现在临到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时候不早了,还请陛下早做歇息,之前约定的信号是太后病逝,但依刚刚太后的话来看,恐怕楚王已经动身了,世家那边……”
“不是!”叶景枢忽然打断灵则的话,“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
“楼心明还是要叫婶婶的。”叶景枢忽然说,“所以,我……我是……”
叶景枢话还没完全说出口,灵则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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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呆愣在当场。
他发誓,当初他就是想刺激一下叶景枢的!
叶景枢结结巴巴:“我对灵则……有……有想法……想……想双修。”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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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则当场愣住:“陛……陛下……”
一旦说出口,剩下的就容易多了,叶景枢一口气说完:“可能现在说有点晚,但是如果一直不说可能会再也没机会。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只要说出口,我就会以后的日子努力做到。”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细细的小雪,风轻轻一吹,沾落在睫毛上。
眨眨眼,将睫毛上的细雪抖落,灵则刚想再退一步,便被叶景枢抓住:“我已经说完了,你的答案呢?”
“陛”灵则还未说完,便被叶景枢捂住嘴:“名字我也叫了,该你了。”
唇边就是是温热的手指,他一张口叶景枢就笑吟吟道:“灵则可得想好再说,你说的我可是都做到了。”
感觉这一回是自己挖坑跳进去了,当然填土的还是叶景枢。
叶景枢再靠近一些:“虽然说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我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去期盼,渴望能得到回报。先前的诘问,灵则问我是何意,我是否可以认为灵则对我是在意的?不会这么问。”
他整个人几乎都将灵则搂在怀里,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灵则的耳边:“你呢,你对我是抱着什么情感的?我是引起沈家天火的引子,害你家破人亡的人,也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为你杀仇雪恨,你对我,到底是何意?”
“我……我不知道。”灵则早已眼眶发红,声音因哽咽而嘶哑,他在逼问叶景枢的时候,只是想当然的要保持距离,却从不想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叶景枢就这么承认了,他呢?
仓皇抬眼,两人四目相对,他能清楚地看到,叶景枢一双眼睛都是自己。雪花反射月光,莹莹发亮,他的眼睛深沉得发黑,恍若深不见底的黑潭,暗中有流光划过。
周遭静得可怕,只有雪花的噗噗声。
灵则开口,呵出白气:“现在就要答案吗?”
“是,现在就要。”叶景枢很干脆,“因为接下来很有很多事要忙,我可能很难抽出时间来见到你,可这件事要是一直挂在心上,我很难处理好其他事。”
好……好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灵则垂下眼:“你自己也知道,你在我这里就是工具一样,怎么还会……还会看上我?”
原以为能立刻得到回答,再次被叶景枢逼迫快些回应,没想到这一回叶景枢竟然是犹豫不定,一直没有回答。
“想不出来?”灵则声音发冷,“也是,陛下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许是觉着灵则还有点用,许是看上灵则的皮囊,觉得还算不错……唔……唔唔……”
叶景枢未等灵则说全,便按住灵则的后脑勺,以唇封缄。
压力袭来,灵则克制不住的倒退,被叶景枢顺势压在宫墙上。气息交融,唇齿相依,往后是冰冷的砖墙,一只大手托住他不让他完全靠着,往前是温暖厚实的怀抱,不断进攻的唇舌。
被迫咽下不属于自己的津液,脸颊也因此热得发烫,他想要睁眼看清对方,却蓦然被一只手遮住眼,眼泪不受控地滑落,承受对方给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叶景枢忽然停下:“你哭了。”
“为什么要哭?”他俯下脸来,轻轻啜吻,“我的母亲曾对我说,喜欢是说不清缘由的,一开始也许是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会心动,可久了,对这个人了解越多,就越说不清楚,因为对方的每一处你都喜欢。”
“我现在就是这样,我也说不清楚。”叶景枢低低笑起来,眼睛狡黠地弯成半月,“至于最开始,灵则清雅俊秀,明明害怕却不得不端着脸和我继续接触”
眼看叶景枢的嘴角笑意不断扩大,灵则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真的很有趣啊。”叶景枢恶劣笑道。
果不其然。
灵则抿着嘴唇,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叶景枢也就最开始带些羞意,在适应了之后,就能非常流利地撩拨灵则了。
这人……这人也太直白了。一点含蓄都不会!
来这边一年了,还带着西秦那边的直接大胆,确定心意后不带一点扭捏。
“我都说了这么多,灵则就不说些别的吗?”
“我……我……”深吸一口气,灵则抖着嘴唇,上牙下牙打架,咯咯地吸入冷气,“我对陛……景……景枢……大概也是。”
先皇已死,上一辈已经付出代价,叶景枢完全不知情,他还要追究下去吗?
对方那么赤诚,给的信任温暖已经足够,尽心尽力规划,所能给的已经全部捧出来,一诺千金,叶景枢向来说到做到。
这些他都知道。
不辞冰雪为卿热。风雪夜,他一腔热诚,剖心置腹,只等自己一个答案。
灵则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大概就能放下了,我现在还不能全心全意对你,和你付出的不对等。你的付出想要回报,我也想要给你同等的回应。”
这件事,很快就要来临了。
“好。”叶景枢放开人,“我等你,到时候,又是新的一年了。都说新年新气象,灵则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不会的。”灵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口中却清晰应下,“陛下等着就是。”
===
天愈发冷了,天边阴沉沉地压着一大片乌云,随时有可能塌陷的模样。
风摇雪飘,绵绵霏霏,三日不绝。檐角树枝,尽是鹅毛冰滴,积雪已没入脚踝。
“王爷,再往前百里,便是京城了。”幕僚出言提醒叶西洲。
越接近京城,叶西洲越沉默。
幕僚猜测,楚王许是心忧贺太后病情,这才快马赶路,闷头不言。
滴水成冰,呵气成霜,天冷了,城墙上的守卫也难念家中温热的炉火菜汤,只想着尽快换岗回家。
马蹄哒哒踏地,引得地面的小石子震动,守卫打了个哈欠,遥望远方,是谁这么大阵仗?
“开门!楚王回京!速速开门迎接!”
没有先遣传令的,反而是大部队一起到达,守卫直觉不对,然而对方又说得不错,这些日子贺太后着实不好了,上头早就让他们注意些,别在这关头出错。
看样子这贺太后确实是要不行了,要不然楚王也不会这么着急,陛下都没下召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守卫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家老母亲当年也是就这么走了,楚王也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
等一下,无召入京?!
守卫打了个激灵,楚王就算是和他们这些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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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担忧母亲,也不能无召入京的!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楚王的队伍浩浩荡荡,就这么进城了。
守卫脸色发白,他……他不会是闯祸了吧,楚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若是关心贺太后急着入宫探望,怎么还有时间归拢这么长的一支队伍回来?
他看向同伴,对方也是面色发白,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楚王的异常。
“长官!长官!”一群小兵围住守城的长官,“要不要上报?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来可怎么办?”
长官捻着小胡子,细长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厉声喝道:“慌什么慌什么?!都回去回去,有什么不一样的,楚王又不是第一次回京了,人家贺太后和王妃都在这里,不回来怎么过日子啊?赶紧滚,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小兵中还有犹豫不决的。
长官挥手赶人:“去去去,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呢,人家贵人的事哪里轮到你掺和,瞎操心!”
小兵们的慌乱不安终究被长官给压了下来,呷口烧酒,长官哼着不成调的曲,悠哉游哉地远望,不舍命博一把哪来的荣华富贵?等楚王成了他就是一等功臣,再也不用看主家的脸色过日子,这掺了水的劣质烧酒,他也不必再喝了。
酒壶从城墙上抛下,残余的酒液挥洒在空中,酒壶落在墙角跟,发出哐当的声音,碎成几瓣。
楚王的队伍甫一进京,便直向皇宫走去。沿途经过一处房屋,该户人家便闭门关窗。叶西洲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直视前方。皇宫就在眼前,他的队伍已经壮大了好几倍。
宫门自动打开,一路畅通无阻。
往日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已经消失不见,伫立站岗的黑甲兵也没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死气沉沉地将所有人吞进去。
“王爷?”见叶西洲停下,幕僚发出疑问。
将喉咙里的唾沫咽下,叶西洲道:“陛下呢?”
幕僚得意地笑起来:“缩在议政殿呢,拢了黑甲兵贴身护着不敢出来。”
“议政殿?”叶西洲心中一凛。
议政殿是皇宫的最中心,整座皇宫在建造时对应了天上的星宿的。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炫舞,拱卫紫微,太微,天市三垣,而最中间,就是紫微星垣。
紫微星,就是皇帝,九五至尊,只有真龙天子才有资格坐在议政殿的金龙座上,号令天下,四海臣服。
缰绳一拉,马蹄踢踏扬起雪花,叶西洲直指议政殿,大喝一声,全军出击。
陛下,臣叶西洲,前来觐见。
愿陛下勤勉为政,励图治,恩泽天下,永享太平。
逆臣死而无憾。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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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当当当地发出声响。
烛影摇晃,半明半昧的烛光下,座上皇帝掩在冕旒后的面容更加模糊不清。一身纹绣金龙的华丽玄衣,上面的金龙张牙舞爪,双眼凸起,耿耿有神地往外望。一手支额,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背靠龙椅,面对尖兵利剑依旧闲适,没有丝毫的慌乱。
缓步从丹陛石旁的台阶走过,叶西洲轻提起一边衣角,走到殿门前,不住回头一望,云纹寿山上的五爪龙飞腾盘绕,威仪赫赫。这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路,两侧的台阶也只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走过,这是他最后一次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黑甲兵手持尖矛,戒备地往外指人,维护最中心的帝王。
这个景象,完全和一年前反了过来。
不少跟随的世家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一年前皇帝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各自为政的他们还来不及联合商量出个四五六来就被镇住了,导致了之后叶景枢要削世家扶寒门,他们也只能受着。
现在……只要冲入这个殿门,胜利又是他们的了。
透过门窗缝隙,灵则可以看到外面不断晃动的人影,即使捂住耳朵,群情激奋的讨伐诛邪之声也掩盖不掉。
有于文墨的一早就写好了檄文:“当今登位以来,接连祸患,劳民伤财,忤逆天意,更甚不尊嫡母,苛待弟兄,对手足赶尽杀绝……上天垂怜大魏,不忍暴虐之君继续毁伤大魏根基,令楚王出兵征讨,还大魏清明朗日……”
念到最后,甚至直呼叶景枢大名:“暴君叶景枢犯下大罪,天欲杀之,还请诸位与吾一同合力讨伐,迎英明贤能之主!”
“写得不错,”叶景枢的手指抚过剑鞘上的花纹,“不知道是谁文采这么好,一下子就把士气提上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在感叹这个?
“陛下……”灵则心中焦灼,叶景枢的黑甲兵就这么多,当初能顺利登基靠的就是出其不意,趁人不备杀入京来。
迈步走下台阶,叶景枢站定在灵则面前:“你在担心我吗?”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灵则是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让他清醒一下。
再不走心,刀就到脖子上了!
“没事。”叶景枢按住灵则的肩膀,“很快就完了。”
“陛下这么笃定?”哪个皇帝面对这么一场叛乱都不能淡定的,叛军都要冲进来了。
叶景枢悠悠道:“我有内应,而且,是最强的内应。”
只要叶西洲一倒,剩下的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哈?”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等,等我的援兵到了就行。”叶景枢很冷静,“到时候……”
手指抚过剑柄,最终还是放下,叶景枢垂下眼睫,微微笑起来:“到时候,国师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就是。”
别过脸,灵则道:“灵则知道,还请陛下把心思放到正事上。”叶景枢的执念真是可怕,三句话不离自己。
他踢了踢脚尖,灯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刚好是互相依偎的样子。
钟摆又当当地敲响报时。
一轮白月高悬夜空,雪花簌簌,铺天盖地。
本该是夜深人静时,要是往常,宫门早已落锁,只有站岗值勤的宫人守卫会偶尔低语两句,接着又是匆匆接班的擦肩而过。
两方已经僵持许久,叶西洲进不去,叶景枢也不出来。
“王爷。”幕僚呼出一口白气,“我们这么多人,直接进去又何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念完檄文后,被叶西洲这么一拖,士气渐渐低落,早就不复先前的气势了。
幕僚有些懊恼,叶西洲再这么下去,叶景枢不用说话,只要人出来,他们这些人就能自个儿散了。
殿门吱呀一下,黑甲兵缓慢退出一个开口,走出一个执剑的玄衣帝王来。
“皇兄,”叶景枢叫完,又换了个称呼,“楚王叶西洲,好久不见。”
舌尖抵在牙齿上,使劲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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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洲狠声道:“还请陛下交出贺太后,自觉退位,还大魏一个”
话还没说完,便见叶景枢手一挥,叶西洲也就自觉停下了。
“辛苦楚王了。”在叶景枢的命令下,动作迅速的黑甲兵长矛往前一送,刺入最前方的敌人。
龙吟剑从剑鞘出来,发出响亮的金铁摩擦声,叶景枢手腕翻转,剑尖集聚出一道气流。
“今日所有犯上者,死!”
一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所有参与的人都要完蛋。
灵则从后面的阴影踏出来,月光照亮他雪白的面孔,俯身向叶景枢一拜,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灵则在此祷祝,愿陛下伏诛乱臣,得胜归来。”
“国师!”参与叛乱的世家看见灵则,再见灵则倒戈跪拜叶景枢,骇然变色,“国师这是为何?!”
灵则手一甩,宽袖灌入冷风,飘飘扬起:“不为何,身为大魏国师,自然是要忠于明君的。”
“你……”为首的还要再说些什么,便被黑甲兵刺死,只余下喉咙的嘶嘶气音。
龙吟剑一挽,叶景枢横眉扫过去,一剑劈出,汹涌的气流冲入人群,动作快的闪开了,衣袍也不能幸,被撕成布条飘落。动作慢的,剑气一击即倒,飞出几丈远。
“咳咳……”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待要起身,一道黑影已提剑飞奔到眼前。
“唐中书唐存安。”叶景枢低语,叫出名字,“朕给的还不够多么?”
不够,当然不够,唐存安眼睛都红了:“你是想回冰魄经营,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龙吟剑一划,头身分离,鲜血沿着剑刃滴在白雪上。
一点血都没溅到身上,叶景枢回身与台阶上的众人对望,目光扫过神态各异的表情,最后停留在灵则那里。
叶西洲神情恍惚,没想到叶景枢这么虎,一开门就手刃一位重臣。
国师最后果然也选了叶景枢,他可以安心了。将所有有异心的人带到叶景枢面前,就是他的使命。
唐存安的死很快就引起其他世家的骚动。
“叶景枢!嗜血残暴,心狠手辣,诸位还不趁此将他拿下!”
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呼。
轻蔑掀唇嘲讽一笑,龙吟剑扫过,当即倒了一片。
“尔敢!自不量力!”
“上!给我上!”
场面已经乱了,讨伐的军队不断向前冲,冲叶景枢而来,黑甲兵也加入战场,广场充斥着惨叫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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