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白软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冬萌冬
一进了宫门,阿宝便将大虎一松手,大虎噌地一下便跳上了墙。阿宝很是愤愤地把宫凳一踢,一屁股坐下。
“哼,不过仗着身后有个当了几十年公公的大伯,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娇滴滴地作什么姿态,尝什么尝天云楼的点心果品。”阿宝气得捶桌,“咱家小姐在天云楼每日吃着纪老板亲手秘制的点心时,她还在崔家吃奶呢!”
软软被阿宝的用词逗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将怀里的鸭翁交给巧巧去放回窝里,才走回殿内来。
“云老板的天云楼京城第一,京中所有当势权贵都以能请到云老板为荣,自然都想将云老板的名头贴在脸上。”软软笑眯眯地坐下。
“那小姐还自幼就是纪老板家的坐上贵宾呢?可不就大过他们几百年去!”阿宝愤愤不平。
白软软连忙嘘了她一下:“深宫大内,莫要乱说话。”
“莫说现在陛下势单力孤,尚还受着这些当朝权贵的挟制;即使是我,现在身为当朝的正宫皇后,也绝不能让别人知晓我与云老板的过去关系,以落了他人口实,为陛下添了忧烦。”
阿宝抬头看了看白软软,又转头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从此后要和纪老板断了来往吗?”
软软被阿宝这句话问得心里一颤,忽然低头,又看到自己胸前的那根亮灿灿的金色南珠链,忽然有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软软没有回答阿宝,忽然问:“上次我们去藏书阁里寻到的那本秘籍,你放在哪里?”
阿宝一脸装傻:“小姐是问减肥一百零八式吗?”
软软瞪她一眼:“是《上下五千年之皇宫御膳秘籍之一千零一夜》!”
呵,可见是真爱了,居然能将这么长的书名一口气背出来!阿宝暗地里都要给皇后娘娘点个赞。不过,要寻那本书做什么?刚刚不是还说要与纪老板断了联络?哼,她就知道,要纪老板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消失……不存在的。
*
数日之后。
进了腊月。
腊八之日,正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这一日,照民间内外的风俗,大齐后宫内外,也皆是支起了锅灶,燃起了熊熊灶火,将泡了整整一夜的红豆绿豆赤小豆,玉米花生杏果仁,拌着秋日刚刚打下的新稻米,掺上北境刚上贡的黄金粟,满满地熬上了一大锅;派上两个懂事的大宫女,一个掌火,一个执勺,不停地在锅内翻搅翻搅,直直熬煮了近五六个时辰,熬成了一大锅浓浓稠稠,香气满满的腊八甜粥来……
宫内宫外,皆是飘满了动人的粥香。
崇阳殿里的少帝沈少堂,得了数碗新煮的腊八粥。
一碗是御膳房在破了禁之后,第一次小心翼翼送进宫来的;一碗是太后宫里新开的小灶第一锅熬的;还有两碗是各个后宫里有心的妃子令人订制了送进宫来的;还有一碗……
沈少帝等了数个时辰,还没有等到。
田小田看着皇帝爷坐在龙案前,一边翻着奏折报表,翻了半天都没看进一个字的表情,心里一直偷偷地笑。
还装什么高冷之花,明明心里痒得都快要飞到坤宁宫去了吧?怎么皇后娘娘的那碗专属小虎的腊八粥,还没有送到呢?
沈少堂和田小田并不知道,这一日,坤宁宫的小灶上熬煮的腊八粥,还没有盛出锅。
皇后娘娘白软软一大早便得了崔婷婷故意使来的宫女回报的消息:今日纪老板入宫送果品的样品进来。地点,就在她的云粹宫的后苑。
阿宝嘴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给了几毛银子就把小宫女打发了。
过个腊八节都不让人安生,偏生把品尝样品的日子搁在这一天,明明就故意不想让人过个节。
白软软开始本来不想去。
但是,自从国公府那一夜,她被凤驾抬着,与皇帝沈少堂一起轰轰烈烈地回了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纪天云。那日于国公府的后苑里,有许多话都并没有说完,便分开来。她自不知道那天之后,纪天云是如何从国公府里脱了身,自然也没有办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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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平安的消息传回给纪天云。况且她那日还说好了,要将她在宫中寻到的这一道秘籍交给纪天云,却苦于再无见面的时机……
虽今日之机,也不是尚好,但是匆匆过去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便也将心事罢了。
白软软心下做了打算,将手中的御膳秘籍寻了一块锦子包了,又将此书交给阿宝,交待阿宝替她前往云粹宫的后苑,见上纪天云一面,并且替她问纪天云几句话,把消息传了便是了。
阿宝一开始有点不愿,崔婷婷的云粹宫,不是什么好地方。最后禁不住软软的要求,阿宝还是去了。
云粹宫的后苑里,开了一间朝南的偏厢,天云楼抬进来的今年节下的样果子,都摆在那里。
崔大总管和德妃崔婷婷都还没有来,只有几个整理的宫女,正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阿宝进了偏厢,没有看到人影,心里可是高兴;但是居然连纪天云的人影都没有见着,就问宫女们,人去了哪里。大宫女说刚刚还看到纪老板在门外,说厢房里炭火太盛,出去透透气,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竟不见了?
阿宝想了想,朝门外走出来。正看到云粹宫的后苑,有一处通向后宫的小假山,山上堆了许多山石,石顶上有一棵小小的青松,在寒风中瑟瑟挺立着。阿宝心想,纪老板不会这么闲,跑去翻假山吧
纪天云微微撩了一下衣襟,踩中最后一块大石已到了山顶。
山石尽处,宫亭重重、宫宇连绵……纪天云站于此处,忽然便想,若是当初他未曾幼年被逐,长生于此连绵宫殿之内,是否,还会是现在的纪天云?是否还会如现今一般,上摸不到天,下踏不到地,茫茫凄凄,萎于世间……姓不得姓,名不得名,人不若人……
寒风袭面,味竟凄苦。
纪天云深深吸一口峰顶的凉气,竟觉得通透达心腑,凉透入心。
但不知为何的,他忽然一低头
竟看到假山背面,半高于钟粹宫的倾斜宫道上,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盈盈身影,现于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软软不是傻白甜~~
☆、第43章
天光微凉,呵气成雾。清冽冽的阳光照在宫墙后苑下的青石路上,泛出莹莹而冰凉的光。
披着一件鸭青色的薄锦大氅,将绣满了雪白貂毛的帽兜罩在头上,两手之间揣了一个水粉色滚绣满了藤萝花蔓的致手暖的皇后白软软,一个人静悄悄地站在后苑依着宫墙倾斜而下的青石板路上。听到假山石顶上有着轻轻的动静,她忍不住微微地抬起头来
抬头之处,雪白色的貂毛帽兜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后倾,淡灰色的毛尖颤颤巍巍,捧着她那一张于清冽阳光下白里透出淡粉的脸。那一双水灵灵似紫晶葡萄般的乌漆漆的眸子,倒映出冬日阳光下,冰凉凉的光。
纪天云瞬间便觉得心脏被这微微地一刹,击中了。
彼时不过六岁的女娃娃,终究还是长大了……
那时她尽在他的眼前,他从未奢想过她长大后,是否能留在他的身边;只觉得那些恬淡清浅的日子,她能一直都在,陪着他晒晒太阳,喝喝清茶,看朝阳初升夕阳半落,便已是很好了。但是未曾想,他一趟南海归来,一切都已变了……她成了这重重宫宇的女主人,而他被重重宫门关在门外……进不能,退不得。
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他居然开始怨恨起自己的身世来,若是当年他肯低一下头,也许便不会冒死远走;也许他便也能长生于这宫宇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今时今日,这张清清粉粉的脸孔,他便也还有资格,去争取,去把握……
白软软抬头看着站在假山峰顶的纪天云,看着他望着自己,竟怔怔地许久没有说话。
软软忍不住轻笑:“云老板,你吃错了什么?”
纪天云一怔,跟着笑道:“我来时刚刚吃了粘豆糕。”
扑哧!
软软忍不住一口笑出声来,也只有云老板,才能一字便领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在说他被粘糕粘住了嘴。不过,粘豆糕?
“啊,天云楼的粘豆糕!”软软乌溜溜的眸子放光,“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了!是不是还用的新豆子磨了粉,拌了粟米粉一起蒸的?”
纪天云笑:“还加了西域刚刚送进京的蜜红枣。”
啊……软软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纪天云一看她小脸上的表情,便忍不住笑起来了:“我知道你就会想吃。进宫前我已经让人包了十几块,先送到光禄寺白老爷那里去了。想必现在,白老爷应该已经派人送到你的坤宁宫了吧。”
白软软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云老板,你真好!”
纪天云被这一句“你真好”,击得全身溃败。
啊,怎么就放手了……怎么前几日他便劝自己就此放手了……这样的她,粉嘟嘟的如同一只白瓷娃娃的她,他怎么就能忍得住劝自己放手了呢……
软软见他又不说话了,便抬头问:“我叫阿宝送了东西给你,可到了?”
纪天云站在峰顶,有一点点逆着风,她这句话,他并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阿宝送了我在宫中找到的御膳秘籍,你可……”
纪天云还是没有听清楚,看看假山后面的宫墙并不高,纪天云动了动身子,一下从宫墙边上,向青石路上跳下来。
软软一见他往下跳,连忙便上前去了。
偏偏纪天云踩中了一块松掉的墙砖,往下一磕;虽然墙边的倾斜宫道并不高,却让纪天云还是身子歪了歪。白软软不由自主地,一下子上前扶了他一把。纪天云身高体重大,一下将软软也带着歪了一下。
她衣领子上的雪白雪白的貂毛正好擦过纪天云露在外面的颈子,那浅灰色的毛尖尖,像是她长长软软的睫,擦得他的颈子微微地一痒。
软软还浑然不觉,抬头问他:“云老板,可摔疼了?”
“没有。”纪天云抬起头,“软软,你以后别……”
别这样对我。
我怕我会……
这两句话差一点点都要脱口而出了。
纪天云却又忍不住,将这一句咽了回去。
白软软还有些懵懂地抬头看着纪天云,水灵灵的眸子里,皆是纯净如水的表情:“怎么了,云老板?”
纪天云忽然间便有些狼狈,她尚是那般纯情,他怎么就把思想歪到那处去了呢。她现在已经是当朝的正宫皇后,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酒肆老板,能得以重见,已是上天的恩赐。倘若再胡思乱想,便真真是负了这么多年的辛勤,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
纪天云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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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回往日的平淡表情。他轻轻地笑了笑,抬手,替她微微拢了一下颊边被风吹乱的碎“没什么,软软,你要好好的。”
嗯?
白软软有些不太明白纪天云的意思。
但是却只见纪天云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将她背后的帽兜,轻轻帮她盖上。一水柔软细滑的貂毛,滑过她的脸颊……
两人相视。
却突然之间,宫道之后,传来一声惊人的轻咳声
“哦呵呵呵呵……皇后娘娘,好兴致啊!”
*
崇阳殿内。
数碗腊八粥都放凉了。
成排的烛火在铜鹤台上静悄悄地跳跃。
沈少堂执着朱砂笔,一直在盯着一页奏折,他似乎已迟疑了很久,看了许久,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批得下去。
御书案下的炭火盆,木炭在盆里明明闪闪,将灭未灭。一股子烧了太久的烟火尘气,从炭盆之上飘飘鸟鸟地散出来。
沈少堂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他抬头,四下望了一望。想叫田小田开窗透透气,却忽然扫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那浑小子的身影。
最近崔大总管回宫,连田小田这小子都被吓尿了,足以见老崔连他御前的人都没有放过。不,或者说,他连自己这个皇帝,都没有放在眼中。
沈少堂忽然便觉得心头一阵烦燥,那股子本来都已经快要顶不住的气,又顶到了胸口边儿上。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认输。被他们压了十数年,如今,终于也该他翻翻身了!
沈少堂咬牙,手中的朱砂御笔往奏折上
“万岁爷!”
突然之间,田小田这个浑小子屁滚尿流地便连滚带爬地奔进崇阳殿外,那神色匆匆,那表情活像是踩了火盆一般地,直接奔入崇阳殿内,居然正正一脚便将御书案前的炭火盆给一脚踢翻!
沈少堂皱眉:“火烧了屁股了?如此没有规矩。”
田小田将火盆踢了,却连被烫了脚都没嚎一声,直接往沈少堂面前一跪:“可了不得了!皇后娘娘今日被德妃娘娘请去云粹宫,不知怎的刚好遇到了天云楼的纪老板,竟然被崔大总管和德妃娘娘抓了个现行。德妃娘娘在皇后娘娘身上搜出了纪老板送的南珠一颗,在纪老板身边找到了皇后娘娘送的膳书一本,崔大总管认定皇后娘娘‘品行不端’‘私相授受’,已将纪老板和皇后娘娘,押去文老太后和朱老太妃的面前了!”
沈少堂手里的朱砂笔,啪地一落!
久未批复的奏折之上,一片殷红。
*
崇阳殿的殿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拉开。
沈少堂一身单衣龙袍,拔腿便往外走。
田小田怀里抱着一件厚披风,屁滚尿流地追在后面:“陛下,陛下你且等等……披上衣服……千万别着了凉……”
“披什么披!”沈少堂只觉得那一盆踢翻了的炭火已烧到他的眉毛,他恨不得一步便踏到太后宫,将他的小皇后一步捞回来!
吼声未停,但却只见崇阳宫的宫门被一下子推开了。
沈少堂刚刚调任而来的度支郎蒋渊,怀里抱着满满一堆开支帐目,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一见沈少堂,直接跪地
“陛下!”蒋渊将手中的帐目一擎,“陛下,臣受陛下之托,核计整年的国库开支、赋税审计,昨日刚刚将六部之开支审核完成,发现了非常大的问题!今日崔大总管又将西境五州的巡视帐目刚刚送到,臣与几位度支郎昼夜未眠,审计至此……”
蒋渊颤抖:“开支出入之大,令人胆战心惊!”
沈少堂脸色一僵。
沈少堂把手往蒋渊的肩上一按:“蒋卿,朕相信你等公信之心,但朕现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朕前往处置,你先传朕旨意,令几位度支官先至崇阳殿来,待朕处置了家事,再来与众卿商议此事。”
沈少堂拔腿便想走,哪知蒋渊一下拉住沈少堂的衣袖:“陛下,审计之事,重中之重!若有半点风声走漏,恐怕便会令那贪之蛀虫,逃之夭夭!求陛下先行将此大事处之,国之重之啊!”
沈少堂一愣。
未及回应蒋渊之话,却见宫门之外,又踏进一人来。
来人一身红衣官袍,气势汹汹,面对沈少堂而毫不客气,直指蒋渊
“蒋大人,陛下与了你鸡毛,你真的当成令箭了!”魏羚盛气凌人,一手指头几乎要戳到蒋渊的脸上!
沈少堂面色一冷。
当初的国公府公案,他尚当作没有发生,而今至了崇阳宫内,这魏羚还以为是在他的国公府内不成?!
沈少堂眉宇一压,剑眉压眼,眸光如狼:“魏羚,放肆!”
*
空荡荡的太后宫门外。
青石场。
白软软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
风,吹过了她的脸颊,抚弄了被放下的雪白的貂毛……如一波又一波的水波,划过她的脸颊……
她竟然没有哭。
在刚刚那超出她想象的惊恐场面之下。
云老板的咆哮,崔大总管的冷笑,德妃的指责,文太后的失望,朱太妃的无情,宫中众人的冷眼嘲弄,还有匆匆赶来又匆匆跑掉的安露……
她跪着。
寒风,一阵接一阵地吹着。
有一片凉凉的,冰冰的,贴在了她的脸上……
软软抬头。
居然,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放糖!我明天放糖!我明天放糖!
激烈的糖!
不放糖不是人
不放糖不是作者!
不放糖不上晋江!
*
写个小萌文都不敢下手虐,所以我都把软软的地方跳过了~~
保证明天来大糖~~~保证!
☆、第44章
天空大地,铺了一地的银白。
仿佛这一片雪白,已将那一场太后宫前的声嘶力竭,咆哮喝斥,全部掩盖。
白软软跪在雪地里,几乎已经记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
模模糊糊的崔总管,笑声咳人
得意洋洋的德妃,娇滴滴的表情中,带着尖利和得逞的笑意。
纪天云神色镇定,大声申诉,却被数名宫庭内监压在冰冷冷的青石板上,不许再令他吐露一个字。
文太后脸色铁青。
却没有说一个字。
素日里并不怎么出现的朱太妃,却坚决地站在了崔大总管的身边。朱太妃喝斥皇后白软软
“入宫之时,大闹秀场;入宫之后,风波扬扬;搅动内宫,怂恿皇帝,私通外男,霍乱宫廷!”
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白软软全身抖了一抖。
纪天云眼看到软软的身子倏然软了下去,心头一颤。忍不住欲起身想要扶住她,却被众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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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死死按住。
朱太妃看了一眼文太后,很是怒气冲冲:“……如此皇宫,怎配得正宫之位,怎配得于我大齐母仪天下!崔大总管,按宫规……”
崔振山呵呵一笑,冷言道:“依按宫规,皇后不检,当褫夺皇后金印,降后为妃,又或罪责严重者,降为庶人!”
朱太妃声音立时拔高:“崔大总管说的不错。家有家法,宫有宫规,皇后白软软不能苛守妇德,谨持宫规,便应该立即褫夺……”
朱太妃一声高声,正要罪责令下,却只见得一直坐在身侧的文太后,突然轻轻地一拍梨花木的宫桌!
朱太妃一惊。
文太后已然一个眼刀,飞了过来。
朱太妃立时便软了下去。
文太后与朱太妃于文皇帝尚在世时,便是你争我斗了数十载,最终还是文太后棋高一着,坐稳了正宫之位;如今年岁虽高,但她依然还是东宫太后,文太后还没有说话,又几时轮得到她朱太妃发落起正宫皇后来了?!
朱太妃被文太后一个眼神逼退,吓得抿嘴缩于一侧。
文太后瞪着眼前跪地的白软软,眸光辗转,复杂而莫测。
白软软不敢抬头望向太后。
太后足足看了她有小半刻后,忽然开口道:“命人前去光禄寺,将白光叫来。”
软软一惊。
抬头一眼对上文太后的目光。
文太后看着白软软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皇后私通,罪名太大;未及内宫宫事调查,未有皇帝圣谕,谁也不能擅动皇后。但,死罪可,生罪难逃!现令皇后之父白光前来,暂将皇后白软软领回白家府中,锁于家中绣楼之上!未有皇家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相见!”
软软惊诧。
众人更是一连串的吃惊。
朱太妃憋足了劲儿的欲将皇后白软软拉下马,而德妃崔婷婷更是设下了这重重圈套,只为得把皇后褫夺宝印,打入冷宫;崔大总管为的自然是给皇帝沈少堂一个沉重的打击,先让他后宫大乱,再看他还有何等心思,能将前政理个清楚。
但是,崔总管算着了白软软,算到了纪天云,算中了蒋渊,更算中了魏国公的今日一招;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却唯独算漏了深宫之中的文太后。
向来与皇帝不合,择选皇后时还与皇帝大大争执了一架,甚至后来皇后诸多不是,听说文太后还大发了一场脾气,理应是对这个儿媳十分厌恶才是,是何时何地,竟让她突然改了心性,居然这一时刻居然开口帮起她来了?逐皇后出宫、锁于娘家府中、不许外人探望,这可于关于大内冷宫,等待宫中内监调查的后果,可是轻上太多了!
崔大总管心中似有不甘,连忙伏身道:“太后,老奴以为”
文太后冷哼了一声:“大总管,你看都看不清楚,便不要以为了了。”
崔大总管脸上一僵。
文太后瞪了一眼白软软,拂袖而去。
软软跪在地上,目送文太后转身离去……
*
众人散去。
皇后白软软,便一个人静静地跪在太后宫门外。
青石板,透心凉。
她一个人静静地跪着。
跪着。
仿佛天荒地老。
直跪到,丝丝冰雪,迎天而落;一片,一片……一大片,一大片……冷风飞卷,漫天雪舞……
*
不知过了多久。
沈少堂狂奔出崇阳殿!
田小田跟在沈少堂身后,拽着一件长长的披风,不停地小跑着跟着他。
“陛下……陛下……披风……披风……”
寒风卷在脸上,雪粒子像刀割一样的疼。
但是衣衫单薄的沈少堂,却如同疯了一般,完全不顾这风雪迎面,狂奔向太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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