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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桃花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于是当一行人回到宴会场地,来到女眷席位中时,旁边诸多豪族夫人便都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胖娃娃——竟然是骑在近日来大出风头的黄家三郎肩膀上过来的。而且黄昶在把黄豆豆交到他嫡母手中时,还顺手在他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玦上点了一下,那玉玦上顿时隐隐散发出淡淡光彩,一般人可能不会注意,但场中几位对仙门道法略有涉猎的女修和道姑却都同时变了脸色。

    修道不易,女子修道则更难,女眷座席这边人数虽然不少,但懂得道术的人可着实没几个。而这些女修道行未必深厚,性子却个个都高傲得紧,虽是坐在女眷席中,却绝不屑于去跟那些凡俗女子凑做一堆,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先前黄母陈氏那边挤了不少人,她们也只是远远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凑热闹的意思。但此时看到同为修士的黄某人居然顶着个小孩子进来,却终究还是忍不住聚到一起,悄悄议论了几句:

    那黄家三郎心胸倒是挺开阔。

    以他的修为和靠山,当然没必要提防这个小娃娃。不过公然让这孩子骑到他头上亮相,未免也刻意了一些他就不怕惹自己亲娘生气?




一五七 撕
    也可能是其父的意思,向外表明黄氏兄弟孝悌友爱,不重嫡庶之分咦?他点亮的是什么?

    应该是一件护身符器,还被特意激发强化了防护效果哼哼,这是怕有人暗中对他兄弟不利吗?倒是细心得很。

    四五岁的小孩子,本来就容易夭折。若是再有人稍稍用些手段,做的天衣无缝也是不难当世诸国,后宫之中往往忌讳吾等修道之人,却又偏偏离不开我们,便是为此了。那黄小子年纪不大,见识倒挺广,想来是有出身宫廷之人提醒过他。

    说这话的乃是一位白发女修,其人面相阴鸷,声音嘶哑犹如夜枭。这些修道女虽是坐在一处,彼此间却还是保持了相当的距离,而在这白发女修四周更是空出一大片来,没人想跟她靠近。

    褒国就这么点大,各种讯息很容易流传开来。这位白发女修吴婆婆的根脚自也有人知晓:据说她是来自南方楚国一带,修炼的也是南楚那边极为古老的蛊毒诅咒之术。要说道法修为未见得多高,可各种害人手段却最是诡异玄妙,往往能阴人于不知不觉之间,令人防不胜防。

    更有传说她曾在南楚宫廷之中厮混过很多年,为楚王宫中的贵人做过不少阴私事,由此遭了忌讳,被人追杀,不得已才逃至此处。平素里独居于荒僻泥沼之中,从不与外人来往。

    不过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位吴婆婆虽然号称是隐居避祸,从不与外人来往,可偏偏在座的这些女修,以及褒国顶级世家的女眷之中却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她的事迹和本事。她此时也能够正大光明坐在这里,和其它褒国女修一样参加姒氏的大宴,这其中原因么便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不仅仅是相貌丑陋,这位吴婆婆的脾性也不怎么好,难得说了这许多话,却见周边那群女修仍旧装聋作哑,仿佛个个都天真纯洁,对这些阴私事不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心头火起,当即又冷笑一声:

    得啦,这儿又没男人,一个个装出白莲花样子撇清给谁看呢就你们这点子微末道行,真要去外面战天斗地,跟那些男修争夺机缘气运,多半是没戏的,没准儿还沦为了人家的鼎炉。真要说最合适咱们这些人的,还是混迹于公府豪门,为人家后院女眷办事,以此来换取修炼资源,才是安全可靠的途径。

    吴婆婆虽然修为境界不高,但在这些本地女修们中间却仍然是数一数二,在这里还真能算不折不扣的前辈。在座那些女修虽然高傲,在她面前还是摆不起什么架子的。而且前辈肯出言指点,无论如何也算是一种恩惠,那些女修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还是得做出些感激的样子来。

    见周围众女都收敛了声息,在她面前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那吴老太婆颇为得意,正在心情畅快之时,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娇媚之音:

    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鬼枭婆’竟然也肯教导后辈啦,还真是少见呢。可惜是在褒国这种乡下地方,没人知道婆婆的名气,倘若是在大楚郢都城,那还不得惊掉了一地大牙。

    声音并不响,但周边那些女修们却一下子都活跃起来,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着:

    是玉柳山庄的祁仙子?

    不是听说祁姐姐在闭关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显然,新来的这位在本地女修中的人气并不逊于眼前老太婆,而且名声上要好得多。

    伴随着话音,一位盛装打扮的红衣丽人笑眯眯来到席间,并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吴婆婆对面,与她平齐对视这一位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于这个凶名昭著的老太婆。

    而吴婆婆在遭遇到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时居然也没发作,只是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

    祁红玉,你竟然突破境界了?

    那红衣女子得意一笑:

    是啊,我们虽是女儿身,可毕竟也是修道人,只想着去为宫廷豪门效力未免太没出息,老老实实提升修为境界才是根本么。

    说到这里,她又洒然一笑,朝着周边一众女修道:

    当然啦,若是没什么真本事,那也只好去给豪门贵人做奴才了。只是姐妹们,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千万要把握好其中分寸比如咱们的吴婆婆,当年在大楚郢都城中为一位王侯夫人效力,就是干得太得力了

    整整十年间,王府中竟然没一个小孩子能安然长大。虽然每一次都没留下任何破绽,看起来要么是天灾要么是疾病。可人家也不是傻的,于是终究还是找到她老人家头上然后么,堂堂‘鬼枭婆’便只能跑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避祸啦。

    这位祁仙子与吴婆婆之间的仇怨似乎不小,不但开口嘲讽,还直接揭了她的老底,让那吴老太婆为之大怒。此时也顾不得多想,沉声喝道:

    祁红玉,你想找死么?

    老太婆本就丑陋,此时面相扭曲,更是令人畏惧,然而对面那女人竟是分毫不让的冷笑一声:

    是啊,我倒是想死一死呢,只可惜婆婆当年没做到,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这本事呢?还是只剩下嘴上功夫了?

    见对方如此强硬,那吴老太婆反而冷静下来,不再喊打喊杀,反而惊疑不定看着对方对面这位自称玉仙子的祁红玉跟她可是老对头了,修为上原本略逊她一线,各种手段更是差得远。当年曾经较量过一次,差点死于自己之手,此后数年间便一直躲着她。凡是有自己出现的场合便决不冒头,是个非常谨慎的女人。

    然而此刻却忽然高调出现,又如此嚣张的主动挑衅自己,想必是有了什么新的依仗?看她脸上神光焕发的样子,修为境界确实有所提升,但也没到质变的地步。修士之间较量,境界高又不是稳赢的,而这个女人也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性子多半是另有底牌?8)



一五八 怪阿姨
    吴婆婆眯起眼睛,愈发的不敢轻视对方了——修仙者么,只要人还没死透,那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今天才被人打落悬崖九死一生,明天就撞到奇遇,实力大涨杀回来报仇也毫不稀奇。更何况还是漂亮的女修,那就更加不可预测了——谁知道人家什么时候便爬上了哪位大能的床呢?

    所以即使那祁红玉又出言挑衅了几次,吴婆婆也只是冷笑数声,却终究没有当场翻脸。不过么,堂堂鬼枭婆面对如此侮辱,总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台面上她没动手,私底下却悄悄放出了一只毒蛊蚁。这种以自身精血喂养培育出来的蛊虫与普通毒虫最大不同之处,便是可以对其进行非常精密的控制。

    在吴婆婆的神识控制之下,那只蛊虫蚂蚁无声无息从她袖子里滑出,慢悠悠但却毫无声息的朝祁红玉鞋子上爬过去。一路上还时不时停下来晃动触须,仿佛就是一只四下觅食的野生蚂蚁,只要不是早有防备,始终以神念紧盯着,决计不可能辨认出来。

    靠近了再近一点只需要爬到那贱人脚上,轻轻咬上一口这种毒蛊蚁体型微小,毒液有限,发作起来不会很快,而且咬人时动静极小,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若是大意的话可能根本就没感觉。但它的毒性却会在之后数日内慢慢生效,而一旦发作后便无药可救。吴婆婆从前用它阴过不少人,可谓轻车熟路。

    此时看着对面祁红玉那张漂亮的脸蛋,想象着这个红颜美女数日之后全身腐烂,哀号痛楚,整个人慢慢化作白骨脓水的样子,吴婆婆面带冷笑,对于她的攻讦之词也不是很在意了。

    然而就在毒蚂蚁快要爬到目标身上时,却见对面祁红玉忽然朝着自己微微一笑,嘴角间大有深意。还没等吴婆婆反应过来,脑海中骤感一阵刺痛,原本联系在毒蚁身上的一缕神识已然被切断。

    吴婆婆暗暗吃了一惊,但也不好马上低头钻到桌子下面去查看。而这时那祁红玉却停止了对她的嘴上攻击,向着周围姐妹们打个招呼,站起身来款款离去。

    等她一走,吴婆婆立刻绕到她刚才所在位置,低下头去细细察看,还动用了神念搜索,但毫不意外的——那只毒蚂蚁已然消失不见。

    这贱人打得什么鬼主意?

    吴老太婆心下忐忑,暗暗猜度自己可能是中了对方的谋算,但究竟是何阴谋,却推断不出来——那毒虫与她心神相连,一旦被切断神识,于她只是头痛一下,神识轻微受损,不用半天便能恢复。而那小小虫豸却必然是当场毙命,并不存在被人夺走,另行利用的可能。

    那边两个女修士在明争暗斗,这一头的女眷们却是毫无所觉,都围在黄母旁边逗弄小孩子。而黄昶既然把自家兄弟扛在肩膀上送过来,那也不好马上离开,总要稍微站立一会儿,在母亲介绍下向各位长辈行个礼,问声好,方是礼貌之道。

    其间自然免不了有人朝他半真半假的说上一些婚姻之事——这是年长贵妇人们的特权,就算黄昶身为高高在上的修士,此时也只能低头听着。好在以他现在的名气,别人倒也不敢有什么咄咄逼人的举动,最多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向他试探几句,没兴趣的话,装聋作哑支吾过去就行。

    在此期间他忽然感应到另外一边的某处桌席旁,爆发出颇为强烈的灵光碰撞,转头一看,却是两位女修士不知为何针锋相对起来,各自释放出神念法力对峙。不过黄昶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那两个都是三重天以下的弱鸡,灵光微弱,没啥值得在意的。

    稍稍停留了一会儿,陪着母亲与几位德高望重老人家寒暄了片刻之后,黄昶在周边大批妙龄女郎的火辣目光中告辞离开。黄豆豆小同学被留了下来,小家伙显得有些害怕,但还好没哭没闹,只是死死拽着黄母的衣服不松手——毕竟是嫡母,相对于这里的陌生人,总算是最为亲近的。

    三四岁小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而且黄豆豆长相随母,五官比一般孩子又更要清秀精致些。在家里时就有人说他若是个女孩子将来恐怕比他母亲还要漂亮些,只是这话白姨娘极不爱听,所以也只是少数仆役佣人私底下闲话罢了。

    但在这里,那些贵妇人们可没啥好顾忌的,拿个庶子开开玩笑也不至于引起黄母的不快——她们在这方面的分寸感把握极好。于是黄豆豆就可怜了,被一群怪阿姨包围着,这个捏捏脸蛋,那个揪揪耳朵;一会儿说这孩子皮肤真好,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一会儿又说这孩子脸模子活脱脱是个小丫头,莫非是假扮的小子?简直是拿他在当个小宠物一般在戏弄。

    作为庶子总是要早熟些,黄豆豆平日里被白姨娘教导了不少在大户人家的生存之道,这一回出来时又被特意仔细叮嘱过。再加上黄昶在他身上激发的那道灵符也有安神静气之功,所以虽然扁着小嘴不高兴,却始终没哭出来。

    总算那些怪阿姨们在逗弄过他之后多多少少总要给些见面礼的,普通的还不好意思拿出手,多半就是随身佩带的饰物,不一会儿便在豆豆身上挂了一圈手镯,玉佩以及香荷包之类的小玩意儿这其中又要以那位最先提出要见他的徐夫人最是热情大方——无论她原先提出要见一见黄家六少爷的原因是什么,在看到是黄昶亲自送孩子过来,并且还是用扛在自家肩膀上这种方式以后,这位徐夫人对黄豆豆的态度就非常好。非但没有象别人那样戏耍逗弄孩子,还说了许多表扬的话语,连黄母都听得有些尴尬。

    不仅仅是嘴上说得好听,这位徐夫人在说了一通喜欢夸赞之类的话后,更摘下挂在自己颈项间的一个赤金盘蛎螭璎珞圈,套在了黄豆豆的小肩膀上。这下子连黄母都不能保持镇定了,赶紧出言逊拒——这个璎珞圈可不比其它。通体赤金打造,诸多宝石镶嵌,明显是一件非常重要昂贵的大首饰。不是那种簪子耳环之类可以随便拿来赏人的小玩意儿,无缘无故的,她如何敢轻易接受。



一五九 偶遇
    但徐夫人却坚持要给,双方推让了一番,终究还是收下了这时候黄豆豆的庶子身份反而占便宜了。黄母若是拒绝的太坚定,白姨娘那里会怎么想?

    而之后徐夫人又提到自己有个女儿与黄豆豆恰好同岁,以后可以多多往来之类的话语时,黄母就更不好回答了这虽然不是正式提亲,却也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表示。

    不过黄母在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根本不敢往这方面去想开玩笑,徐氏家族近年来虽然听说情况不太好,没出什么人才,颇显凋零之相,可毕竟上一辈的人脉关系还在,老底子还算厚实,否则也不可能与姒氏结亲。在本地的名望地位无论如何总比他们黄氏要高得多。而且徐夫人膝下到目前为止,还只有这一个女儿!

    嫡女,独女,还是姒家的外孙女那孩子平时走亲戚都是直接钻到褒侯夫人怀里撒娇喊姥姥的,将来要说嫁回到姒家去倒是有可能,可如今,她的亲生母亲竟然想要她与黄家的一个小小庶子约定婚姻?

    黄母那么胆大机敏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过了一会儿,方才犹犹豫豫的说这事儿恐怕先要让孩子亲娘知晓亲娘两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也算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了。

    但徐夫人却表现得极为坚定,非常爽快的说理应如此。不过作为孩子的嫡母,你总也要有个态度才成。

    那黄母还能有什么态度呢?刚才一个项圈她都不太好拒绝了,这会儿一门顶尖的亲事砸到豆豆头上,她若是敢直接回绝掉,恐怕都不用等到明天,一个苛待庶子的名声就能传遍整个褒南城。而家里面那位姨娘哪怕真是白莲花脾气大约也得闹腾起来,就是丈夫在这件事上也不会支持自己嗯嗯,还有自家三儿子,这小子现在主意也大得很哪!

    无可奈何之下,黄母只得勉强表示了赞同之意,但也说此事还需跟家里人商议后再定。不过徐夫人并不介意她的推托,而是立即眉花眼笑的去哄小豆豆,说有机会接他去家里逛逛,有个漂亮小姐姐可以陪他玩。

    女人堆中没有秘密,这消息很快便在周围人群中传播开来,一众贵夫人们听闻此事后皆是大感诧异黄家眼看着要起来的势头确实很猛,但还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吧?徐府怎么说也是积年的老牌世家,怎么会做出这种瞎胡闹似的决定?

    当即便有不少人暗中议论起来,一部分是抱持着观望态度徐夫人精明强干,在褒南城中是出了名的,她不可能乱点鸳鸯谱,拿自己独生爱女的终生开玩笑。但也有一部分人就不客气了,纷纷传言说这位徐家二奶奶大约是被家里头那个不着调的废物二爷给气糊涂了,莫非是担心家世败落,她那宝贝闺女将来没人要不成?

    今日徐府中除了这位二奶奶,并没有别的长辈女眷在席上,只能由得她发挥,但回去以后未必就没有其它变化了。徐夫人这决断太离谱,哪怕只是个女孩,她又是孩子的亲娘,家里老人也未必肯认下这门亲事。

    到时候且看徐家门里怎么闹吧,早就听说这位二奶奶厉害得很,将徐府二爷辖制的服服帖帖。但徐府中终究还是老一辈儿当家作主的,三代独苗的婚姻大事,老人家总不能一点不闻不问吧?

    且不说女眷席中是如何的蜚短流长,黄昶那边,在送完兄弟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家席位上,而是信步在外面闲逛,同时考虑着自己先前的动作。

    他刚才那个把兄弟扛到肩膀上的举动只是一时兴起,但绝非无意为之,他很清楚此举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难免会引起母亲的不痛快黄母当时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但身为修仙者的黄昶还是很容易能感受到她情绪上的低落。

    不过黄昶并不因此而后悔,不管怎么说黄豆豆总是自己的兄弟,好歹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同样也是黄家的一份子。今天是这孩子头一回在褒国社交场合中正式亮相,自己对他的态度将直接关系到外界对他在黄家地位的判断,而这些判断又会直接影响到这孩子未来的成长黄昶先前连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愿意给个机缘,对自家兄弟又怎会冷漠。

    所以哪怕会让母亲不高兴,黄昶也还是作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老妈那里,事后再想办法安抚就是,亲妈亲儿子,终究是比较容易沟通的。更何况他身具宿慧,从小就表现出极强的独立思考能力,违逆父母的意思也不是头一回了,对此家里人也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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