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桃花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那么多前来议亲的人家,目标不是黄旭就是黄昭,甚至还有自信到瞄准黄昶的,结果却都被黄母哼哼哈哈的打发掉了对新兴企业黄氏家族的估值严重偏低,自是谈不拢。只有这位徐夫人,非但敢于下重注,而且对股权的要求还不高,只要求参股而不指望控股。再加上又巧妙利用了舆论风评,让陈氏不想背负打压庶子的名声,如此才得到了黄家的融资许可,投资成功。
现在外面女眷圈子对徐夫人的意见颇大你这么一哄抬,连庶子都这个待遇了,那黄家的嫡子嫡女怎么办?谁还能配得上呢?不过徐夫人对此自是毫不在意那群目光短浅的蠢货怎么想关她何事,成功永远只属于那些有足够眼光,且能够迅速行动的人。
当然徐夫人这几天其实也暗自担心过黄家三郎自从那场宴会之后便出远门了,说是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却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是在对这门亲事表达不满之意?可看对他自家幼弟的亲密动作,不像是在意嫡庶之分的,那就是对咱们徐家有意见了?
徐氏门第虽高,内里却甚是空虚,徐夫人自家人知自家事,难免心怀忐忑。所以这几日她经常过来拜访,便是为了探口风。
此时见黄昶总算露面,言谈举止间也完全没有针对她的意思,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眉头也舒展了许多。黄母陈氏为人亦是精明,自也看出了对方的担忧,便当着徐夫人的面,故意朝着黄昶佯怒道:
原本以为你比你弟弟稳重些,谁知道也是个不靠谱的。好端端的,跑出去十多天,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黄昶笑笑,在母亲面前也不遮掩,径直回应道:
主要是有个号称‘黑木神君’的家伙莫名其妙找我麻烦,不得不去处理了一下。
黄母对江湖事务一窍不通,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但旁边坐着的徐夫人脸色却是一变,忍不住插口道:
莫非是青牛山独角峒的那位黑木神君?
黄昶看了她一眼,点头笑道:
正是,夫人曾听说过此人?
徐夫人脸色微微泛白,尴尬笑道:
小时候家里的保姆常常拿他来吓唬小孩子,说谁不听话就会被黑木神君拖到地下去据说连侯爷都对他顾忌三分,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呢。
黄昶略略回忆了一下先前交手时的场景,摇摇头:
还好吧,他的土遁术法不错,不过也没觉着有多难杀。
陈氏终于听出端倪,皱眉道:
你又杀人了?
黄昶两手一摊:
江湖恩怨么,就是这样的。若是在外头萍水相逢,我可能还会放他一马。可距离咱家那么近,不斩草除根怎么行。
对于黄昶这番逻辑,陈氏也是无可奈何,倒是徐夫人用手绢捂着嘴在旁边轻轻笑了几声。作为姒家人,她对江湖当然不陌生,也跟着在旁边劝解了几句,方让陈氏忽略过去。
既然确定黄家三郎是真有事情,而刻意非针对自己,徐夫人的心情自是好了许多,陪着说了几句话,更早有她心腹婆子极会看眼色,跑去白姨娘院子里,让徐家小姐过来拜见未来伯兄。
于是片刻之后,黄昶便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弟媳妇,小姑娘的容貌品格儿着实不错,甚至隐隐约约让他有些回想起当年初见姬若时的模样这孩子比豆豆大了有三四岁,恰跟初上昆仑山的姬若差不多年纪。
只是大约徐家的规矩太严,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已经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明明刚说是在院子里玩的,此时脸上却居然不见一点汗珠,也没有任何运动过的痕迹。黄昶是知道白姨娘院子里有什么的秋千,爬架,摇摇椅,转转车,全是他回来后亲手制作的当时先是给黄旭黄昭做了一组锻炼身体的器械,后来见豆豆总爱跑来玩。怕他攀爬这些成年人的器械摔着碰着,干脆又专门给他做了一些适合小朋友的大型玩具。
按理说这些东西对一个八岁孩子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更何况以黄豆豆同学的小孩子秉性,肯定是要在自家小媳妇面前大炫特炫的,但居然毫无作用?这孩子真是太文静了。
黄昶仔细看了她几眼,觉得就连自家妹妹黄昭的孩子气大概都要比她更浓一些,不由得暗自嘀咕,心说前世里看那些专家考证,说《红楼梦中林黛玉初进贾府时也就在七八岁的样子,自己从来都不信。七八岁的小孩子心思能重到那种地步?能知道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
但今日一见,才知道还真有这样的闺秀,这样的教养!
一七五 见面礼
拜见黄家三哥。
徐家小姐的闺名叫徐文静,人如其名,斯文而安静。此时见她袅袅娜娜拜下身去,头上珠钗步摇却居然纹丝不动,这世家教养果然不一般。
陈氏对白姨娘有心结,对这孩子却是喜欢到了骨子里——做娘的谁不想有个乖女儿呢。自家长女已经嫁人,次女却是个淘气包子,调皮的看到就恨不得揍两巴掌那种。如今满腔慈母心思,也只能放在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身上了。
还没等黄昶回应呢,陈氏便已经先上去把女孩子扶起来了,又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说了许多亲热话儿。黄昶又不是没脑子的,一看自家老娘这态度还不明白么。本来就对这女孩观感不错,此时更是客气了三分。
不必客气,以后也跟着豆豆,叫我三哥好了。
——这便是承认她弟媳妇身份了,虽然双方父母都已同意,按理说他这作哥哥的意见无足轻重,但黄昶身份毕竟不一般,这句话还是让徐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彻底放下心事。
光是言语还不足以表达善意,黄昶又翻手取出一枚绿玉首饰递给对方:
将此物佩在身上,平时可凝神静气,必要时也有驱灾辟邪之功,在四五年内大约都是有效的。
徐家小姑娘看了那玉饰一眼,眼中总算显出了几分小孩子看见喜欢东西时的雀跃之色,但却还是先转头看向她母亲。而徐夫人何等见识,虽然本身不修道法,看不出符器好坏,但既然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对于珠宝饰物的判断能力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此时见那枚玉饰通体纯净如水,全无一丝杂质。绿意盎然宛如深潭,雕工更是细腻无比,哪怕仅仅作为一枚普通首饰也堪称极品。
更不用说此物眼下正在黄昶的法力激发下散发出阵阵灵光波动,就连她这个凡人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一阵阵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心神舒畅之极。连长期困扰她的隐隐头痛都似乎削减了几分。以她徐府当家奶奶的地位,自家府库中那几件祖传宝物似乎都没这等奇效,居然就这么拿出来送人了?
而且按一般习惯,徐夫人作为长辈,见到黄昶也该给见面礼的。只是她虽说和黄母一个辈份,年龄其实也并不大,今年才不过二十三四。再加上性格活泼,平时不喜欢作老气打扮,看起来跟黄昶差不多年岁,给东西就有点不合适了。
这会儿见到那件首饰,眼中也不由自主的发亮,可是嘴上终究还要推辞一下的:
哎呀呀,这可怎么当得。三郎莫要开玩笑,这东西做传家宝都使得了,岂有拿来当见面礼的。
徐夫人才刚客气了几句话,却见陈氏劈手从黄昶手里夺过玉饰,直接给徐姑娘戴在了身上。
什么传家宝啊,都是这小子自己做的。他平时总爱用些烂木头雕的破玩意儿糊弄家里人。今天这件倒还算精致些,大约是哄他师妹用的,咱们很不必和他客气,反正要多少有多少。
黄昶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亲妈。在外人面前贬损起儿子来一点不带客气的——自己修炼的核心功法乃是木行,给家里人的护身符以后十有**还要靠自己出手,再往里头重新灌注法力,多用灵木制作岂不是理所当然?况且护符是要长期随身佩戴的,以黄家子弟平时的日常穿着和出入环境,戴这种低调实用不张扬的木质护符正合适。弄些珠光宝气的华丽首饰在身上,反而容易招惹是非。
今天只是看徐姑娘的穿着打扮,从乾坤戒中随便找了件比较适合她气质的符器而已。论效果未必能及得上给自家人的木质护符——在修仙者眼里金玉木石并无高下区别,只取决于需求罢了。
黄昶试图为自己辩护,但才说了两句话,就被老妈毫不客气的打断: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给你那师妹做的护符,难道也都是用木头雕凿,灰突突不显眼的么?
黄昶立刻无言可答了,知子莫若母,老娘没猜错——这枚首饰确实是为姬若做的。黄昶平素可是标准的理科生思维,实用第一,若不是为了讨好有颜控倾向的女朋友,他才不会在造型和美观上花费太多功夫呢。
不过自己回来后也曾拿同样东西孝敬过母亲的,老妈收下后却只是将其深藏在梳妆盒底,平时并不佩戴。问起来只说这东西太华丽,不适合日常随身,所以才全面换成了灵木制品,怎么现在反倒成罪过了?
没奈何——根据前世某部电影的金玉良言:永远不要试图和看过你小jj的女人讲道理。黄昶只得闭上嘴,像个真正晚辈那样,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充鹌鹑,听着老妈和徐夫人聊些家长里短。
神识之中忽有感应,略略偏过头,就看见那位斯文有礼的徐家姑娘正在悄悄看着自己,眉眼弯弯,唇角含笑。黄昶拥有神识,很轻易便能猜度到她在乐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在褒国名声鹊起的黄家三郎,威名赫赫的修仙高人,这时候却和自己一样,坐在各自母亲身边摆出乖宝宝模样。所谓反差萌不就这样么?
只是在看到黄昶目光投射过来之后,那姑娘立刻偏过头去,白皙脸颊上也泛出一丝红晕,倒是显得活泼了不少,不再是刚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美人模样。
黄昶不由的暗暗赞叹一声,心说豆豆的运气真不错,就算不考虑家世差别,这样素质的女孩子也是难得一见啊。不过美好的开头往往并不意味着美好的结束,以后会不会出现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退婚流剧情,黄豆豆小同学会不会大喊着莫欺少年穷,从此走上一条逆天之路呢——这似乎要取决于自己的发展?
好吧,为了自家兄弟的终身幸福,自己还得多多努力才行啊!黄昶暗中放飞着自己的思想,当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鹌鹑姿态不变,继续做个妈妈身边的好孩子。
一七六 母子
等到会客结束,徐氏母女告辞之后,黄母回到房中,靠到了躺椅上,以头枕住软垫,脸上终于显出几分疲惫之色。
这下子,你算是满意了吧。
听到老娘这句话,黄昶知道这是在抱怨自己先前自作主张的事情了,当即笑着凑上去,伸出双手替母亲轻轻按摩头部,同时陪笑道:
我当时只是想他头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不能让人小瞧了咱们黄家,谁知道后来还有那番机遇呢——也是他运气好。
黄母哼了一声:
你是一片好心,只希望他将来能领情才好这种事情,我从小在家里见得太多了。你外婆一生操劳,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说偏心。原以为自己千挑万选,不惜为其舍弃一切的夫婿总能不一样,想不到还是逃不开男人啊,都是一路货!
这是冲着父亲发的牢骚,黄昶不好搭话,只能尴尬笑了两声,默默保持手上动作,让母亲能舒服些。而陈氏显然也很享受儿子的动作,双目微瞑,似乎要进入沉睡之中。过了一会儿,却又忽然开口道:
阿昶,我记得你说过,你前世的那个天下,官府是不允许纳妾的?
黄昶轻轻一笑:
是啊,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何止是不许纳妾,只要对婚姻不满意了就随时可以分开。不管男方女方都能提出,另一方反对也没用。
听起来倒是不错
黄母悠然道,黄昶却撇了撇嘴:
不错?大约一半的夫妻最终都选择了分手,我原先所在的那个国家稍微好一点,也要在四成左右。即使成了婚的,男人女人在外面鬼混的也很多,大不了就离呗。人们虽然结婚,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
即使有了充分的选择权,大多数人的选择最终却都差不多——男人贪漂亮,女人则看钱。穷鬼想要结婚难如登天,年轻姑娘则多半只盯着有钱人。虽说明面上不许纳妾,有钱男人私底下养着两个三个的可多着呢,跟妾室其实也没啥两样——哦,有一点好处:她们是完全自愿的,而且不受约束,照样可以在外面找其他男人。
黄母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一口气:
看来无论哪个世道,都免不了这种事情啊。
是啊,只要人的本质没变,到哪个世界都一样。我也是觉得‘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到哪儿都是管用的——当初外祖父一个提篮小贩,能够在一代人之内便建立起陈家庄,不也是靠了二十几个子女,以及诸多姻亲的襄助么。咱们家人丁本就不旺,总要抱团起来,才好尽快壮大。
黄昶趁机赶紧又为自己的行径辩护,黄母偏过头,斜了他一眼:
行啦,知道你心存高远——回头去跟你爹说这些话吧。他最乐意听。
黄昶笑笑,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不过也不好马上就走,还得在母亲身边再痴缠一会儿。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道:
那徐夫人说话还是有些不尽不实啊,先前不是说她女儿跟咱家豆豆差不多年岁么,怎得差了好几岁,连‘抱金砖’都不止啊。
黄母微微叹息一声:
她也叫没办法,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原来徐家看起来光鲜,其实内里早就空了,偏偏架子还不能倒一家子大大小小几百口人,全压在她肩上。人多力量大?哼,人多麻烦也多啊。
那是没管束好,若是当家人有心振作,好好整顿一下,把那些人的力量发挥出来,而不是一味内耗,何至于此。
黄昶自信道,陈氏却又叹息一声:
徐家老大死得早,二爷又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不管俗事的。她虽然仗着娘家姓氏才站稳了脚跟,可终究是外姓。管住内宅,勉强维持个虚面子还可以,真想要对外革新振作,毕竟不是一个女人能撑得起来的——不过文静却是个好的,以后若有必要,阿昶你不妨多照应着些。
黄昶立即答应了,心中却是暗自盘算——徐家既然自己不行,那就只有依靠姻亲了。以我为主,这不挺好么。老娘在知道徐家底细后,却依然看好这门亲事,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
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明说了,稍稍顿了一顿,却又问道:
娘是打算把若若的事情公开么?
——今天老妈两次在外人面前谈起黄昶的师妹,毫无疑问是在对外放风了,但又没提及姬若的姓氏,看来还是有所保留。黄昶在这方面自觉跟不上母亲的思路,索性还是问问清楚为妙。
不过陈氏似乎并没什么具体打算,只发出一声轻笑:
先露点口风吧,也免得总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打你的主意这种事情夜长容易梦多,你还是尽早去一趟镐京城,定下来为妙。家里头身份相差得太远,就不出面了。
儿子知道,这不是过几天要给老爹做寿么,等事情结束了就过去。顺便和三舅表弟他们一起去,设法在那边开个局,布个点。
陈氏微微颔首,忽然又想起什么,冷冷哼了一声:
也就是那个姓白的作怪,好端端提什么做寿摆排场,你爹他倒是上了心了。这几天一直拉着老大老四女婿几个在那儿谋划筹算,要不是你在外头,估计也跑不了。
黄昶笑道:
我其实也觉得那白总管说的有道理,我们家确实需要这么个契机,在褒国上层圈子里亮亮相。想要开辟新家族,这一步终归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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