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你觉得,我会给她机会这么做吗?”高珩淡定自若地说着,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神色,“四处找找吧,就像岑长司说的,只要人在此处停驻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说完还故作认真地追加了一句:“再者,你和你二姐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或许心有灵犀也说不定。”
“谁要和她心有灵犀啊,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程金枝略显不悦地斜了他一眼,但出于有外人在,还是立即就恢复了一个王妃该有的端庄持重之态,随后面露感慨地心中默念道:“唉,要是有小宝在就好了,他的鼻子那么灵,肯定什么都能找到。”
在短暂的慨叹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振作神,开始在屋子里走动起来。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程金枝也会抬头望天,埋怨自己太过心慈手软。明明程家曾经待她和生母如此刻薄寡义,罔顾生死,多番迫害,还在暗处对付高珩,诬陷顾寒清,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以泄心头之恨,她却不加以利用,反而一心帮着去救人,这确实让人觉得心中憋闷。
但转念一想,在她的内心深处,所谓的报仇雪恨并不是将所有怨恨之人就这么狠下心肠,一股脑地赶尽杀绝,而是要以更高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被狠狠压制,无从反击的同时,只能低声下气地俯首称臣,永远也不能欺侮伤害她分毫。
就这么想着,程金枝已经将大半间屋子的陈设仔仔细细地倒腾了一遍,就连立柜上用来装饰的绘琉璃瓶和放在桌几上的茶碗都拿起落下了好几回,可始终没能寻到任何可以启动暗道或是密室的机关。
当然,仅是这样的小小挫败又岂会让程金枝轻易打起退堂鼓,她也不管高珩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旁观察些什么,自顾自撩起袖子把每扇墙壁都给认真地敲了一遍。
可是在认真地敲完一圈之后,让她心情沉重的是,这屋子里的每一扇墙壁都是由货真价实的石灰和砖块砌成,根本没有一扇敲下去让她有空心的感觉,或者说,与其他两面墙发出的声响有所不同。
“怎么可能?如果这里真的有间密室,那必然有面墙是空的,否则怎么能将另外一个房间给填充进去?”
程金枝虽然对什么机巧之术一无所知,可这空间上的常识,她还是略懂一二。
“所谓密室或是密道,不一定非要开在墙上。”
高珩闻言转过身来走向程金枝,眼角的余光掠过不远处亭亭而立的徐如烟,见她脸上稍显异色,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了一寸。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程金枝见高珩眼中灵光闪动,正凝目注视着悬挂于对面主墙正中的一幅墨山水画,便顺着他的视线朝这幅画作望去。
这似乎是一幅描绘临江春色的画卷,卷轴落款处并无作者署名与镌印,而是用娟秀的行楷题着一句诗。
春水横江东流去,倦夜飞花月更明。
正当程金枝歪着头,咬着唇瓣,开始猜测这幅画中有何端倪时,只见高珩突然回视线,掀起衣摆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金枝,你刚才不是说,想听我弹奏一曲吗?
“诶?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
程金枝话说一半,望着高珩芒微闪的眸子,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侧目去看立在门边的徐如烟。却见她容色虽然平静如初,但那原本带着盈盈笑意的凤眼中,不知何时已经笑意全无。
第一百二十章余音绕梁
“好啊,那我好好听着。”
见徐如烟的面部表情已经悄然发生变化,程金枝猜测到高珩多半已经找对了方位,而且操纵机关的症结所在,多半就在自己面前这架古琴上。
她虽然肉眼看不出这架古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但见高珩已经端坐在琴前,便满脸期待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一副的“谁也别来打扰我们”的生人勿近之态。
而徐如烟合手立在门边,望着不远处琴瑟和鸣的二人,眸子里却恍然升起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抹朦胧阴沉的黑雾所笼罩。
望着程金枝期许的面容,高珩轻舒眉角,将修长的十指覆在琴面上,薄唇轻抿,眸色一深,抬手拨动起了琴弦。
音韵初启,仿佛一湾春水渡江来,清丽澄澈,明朗开阔。曲到中篇,又似一轮皎月望潮而升,皱碧叠纹,一泻千里。飘飘似伴月合云,琅琅如玉珠落盘,曲中映画,画中有诗,让人心驰神往,如临幻境。
然而,就在起承转合的高潮之时,随着一声沉闷的摩擦声突然响起,高珩剑眉峰一聚,只闻琴台周围的这圈叠席陆续发出了一阵细密的震动。紧接着,就在离二人一片席面之隔的地面竟然开始缓慢移动,三秒之后,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前一刻,程金枝还坐在高珩身边如痴如醉地沉浸在乐曲的幻境之中,此时已经被这动静吓得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密道竟然开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怔怔地望着面前这道忽然从地板上劈出的口子,才发现原来在这片叠席之下藏着两面会移动的木板,只是其色泽和材质与周围的地板无异,加之上头又有席子覆盖,因此平日里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若不是高珩借抚琴之举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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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机关,程金枝怎么都想不到,脚下这片再寻常不过的木质地板,竟会暗藏玄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好一首《春江花月夜》,真是洋洋流畅,尽致淋漓,让如烟听来只觉似真似幻,心神如洗。”
徐如烟轻拊手掌,朝着高珩款款走来,凝视片刻,眼中阴霾尽散,唇角漾开一抹赞赏的笑容。
“真没想到,我玉引山庄心设计的机关,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燕王殿下给识破了。”
她说着朝着墙壁上的画轴轻抬下巴,故作遗憾道:“难道…是因为墙上这幅画?”
“此画只是一部分。”高珩振衣而起,看着眼前的画作面容沉寂,“春水横江东流去,倦夜飞花月更明,确实有影射《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但最初引起我注意的不是这幅画,而是密道接缝处这两面席子。”
徐如烟闻言眸色微闪:“哦?这席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间屋子,纵观四周皆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就连每一寸地板也是光洁如新,可唯独在这两片席子的边缘却磨损得比较严重。而且我之前还发现,在两片叠席的缝隙中夹杂着一些类似于木屑的东西,似乎这个地方曾经放着什么东西,又或者,这部分的席子经常被人移动,所以才会来不及时刻去打扫这些遗落下的竹席碎痕。”
高珩神情清肃地说着,忽而瞥见身旁的程金枝正在朝自己眨着眼睛,手上还做出了无声的鼓掌喝之态,惹得他不禁轻抿唇角,隐隐想要发笑。
“燕王殿下果然见微知著,明察秋毫,原来究其因果,倒是我们的疏忽。”
徐如烟明眸流盼,视线落在高珩身上,恍然凝注,久久未曾移开,直到听高珩再次开口,她才有些不自然地回了目光。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斜对角的程金枝给尽眼底。
她皱起眉头注视着神情古怪的徐如烟,再去看容色清冷的高珩,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不适之感。
准确地来说,是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不过,倘若用来触动机关的曲子,不是这首让人耳熟能详的《春江花月夜》,而是其他的遗世古曲,或许我也没有办法开启这条密道。”
高珩话音刚落,就见徐如烟突然神色黯淡地垂下眼帘,虽然她竭力隐藏,但眼角还是溢出了几许伤感之色,连语气也变得轻如羽翼,仿佛飘在空中一般。
“因为这首曲子,是设下这道机关的人最为喜爱的。”
但仅片刻,她便调转脸色,恢复了平常的和颜巧笑之色,眸中柔光漫溯。
“不过此曲曲意绵长,若是尽数演奏,未太时间,所以只能取其中起承转合的那一段的音律作为启动机关的要诀,不然,如烟还真想听殿下能够奏完此曲,想来定能在心中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了。”
即使徐如烟言辞间满是柔情,可高珩的态度还是犹如蜻蜓点水,不疾不徐道:“漱玉阁多的是通音律的大家,本王只不过是个技艺浅显的门外汉,实在受不住徐阁主如此谬赞。”
这时,程金枝也压下心头的酸味,牵强一笑:“殿下说的对,徐阁主这漱玉阁的曲子素来远近驰名,阁主无论想听什么,这儿的乐师都能信手拈来,徐阁主的耳边,想必时时也都能余音不绝,绕梁三日。”
“话虽如此,可惜知音难觅,曲高和寡,每一首曲子,出自不同的人之手,自然给人的感觉也是大不相同。”徐如烟盈盈侧身,注视着程金枝秀眉微挑,“不知王妃是否也喜欢音律,若是略懂一二,想必多少也会有此共鸣。”
“哼,她这分明是在嘲笑我不懂音律。”
程金枝扁了扁嘴,僵着脸正想反驳,却见高珩突然抓住她的手,上前一步,目光微凝。
“徐阁主说的对,可在本王眼中,王妃就是本王的知音,她喜欢,那便足够了。”
听着高珩略带宠溺的话语,程金枝心头一热,之前积压起的那些气闷之感顿时烟消云散,让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燕王殿下宠妻如此,还真是羡煞旁人。”
徐如烟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紧了妆容致的两颊,眸中却漫过一阵阴郁的瘴气。
高珩与程金枝对视了一眼,三人默然不语之际,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了脚边光线昏暗的密道入口。
第一百二十一章另藏玄机
由于这条密道所在的这间屋子面积本就不大,因此密道长度和宽度都只能容一人通过。
程金枝矮下身子探头朝内望了一眼,只见有一条石阶砌成的楼梯一直往下顺延,但由于内里走道幽深,光线昏暗,并不能直接看到密道之内的全部构造。
但光是这样,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机关的程金枝来说,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经让她磨肩擦掌,跃跃欲试,像是要深入虎穴龙潭冒险似的,一脸整装待发的斗志昂扬之态。
然而她虽然情绪振奋,却始终都躲在高珩身后不敢冲在前头,毕竟万一下面要真有什么豺狼虎豹,她这么不由分说地一头栽下去,岂不是必挂无疑?
“那就劳烦徐阁主为我们带路了。”
程金枝扭过头笑吟吟地看向徐如烟,迅速直起身子让开一条路,顺便把高珩也拉到了一边。
“你还是不要下去了,这里是玉引山庄的地盘,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万一我在下面有所闪失,你也好尽快离开。”
就在程金枝满怀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时,高珩突然低声在她耳畔神面色肃然地道出了这样一番话,听得她心中一紧,立刻板起脸不乐意道:“我不要,我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嘛?再说了,这下面昏暗阴森,看着怪人的,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程金枝说到此处,刻意扭头瞟了徐如烟一眼,语气却变得有些含糊其辞。
“况且身旁还有这个女人,我更不放心。”
“是吗?”高珩微一挑眉,前倾身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真的只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出于新鲜感,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我主要还是担心你嘛。”
程金枝被高珩戳中心事,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别扭:“再说了,万一发生点什么,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啊。虽然我知道,我通常是给你添麻烦的那一个。”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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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故作不满地嗔了一句,眼中却并无责怪之意,见程金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就不再强加阻拦。
不过他心知肚明,江湖与朝堂一样险恶,无论是面对整个玉引山庄,还仅仅只是站在眼前的徐如烟,都需时刻保持戒备与警惕,不可掉以轻心。
而一旁的徐如烟见二人窃窃私语,踌躇不前,深知他们对这条密道是否安全心存顾虑,于是便率先踏入密道入口,随即侧过身来笑意晏晏。
“燕王殿下是否在担心这密道中会设有什么埋伏,或是,藏着什么危险?”
高珩闻言眼角轻抬:“本王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徐如烟望着高珩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片刻,缓缓欠身施礼道:“还请殿下和王妃放心,我们玉引山庄之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知恩图报。顾少主是殿下的朋友,此次全靠殿下,才能让顾家遭劫难,少主的安危往后还要倚仗殿下,我们又岂敢对殿下不敬?”
徐如烟说得不紧不慢,言辞恳切,简明清晰地点出了这段合作关系中双方所处的位置。待她再次抬头迎上高珩的目光时,眼中已然多了一分试探之意。
“徐阁主言重了,那就烦请阁主带路吧。”
高珩淡然地掠过徐如烟别有用意的眸子,看着脚下的密道入口,礼貌性地朝她抬了抬手。
徐如烟见状便也不再多言,转身提起裙角,带头从密道入口的楼梯缓缓步下。
“跟紧我。”
高珩说着也抓住程金枝的手,牵着她一前一后地顺延而下。
这条楼梯是由土石砌成,因为空间局促所以高度有限,很快就能尽数走完。等到所有人都已经到达密道底部,徐如烟便转动楼梯旁边的兽首机关,头上的两扇地板又自动合了起来,看不出有丝毫破绽。
随着房间内的最后一道光线被地板隔断,整条密道陷入了一片昏黄的光照之中。
程金枝放眼望去,只见这条密道的设计并非直通到底,而是在正对密道入口的灰墙边设有一处转角,但转角处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站在她此刻的位置,并不能窥见一二。
“看来,这条密道占用了你们漱玉阁不小的面积,难怪刚进漱玉阁时,总让我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异之感。”
高珩四处张望了几眼,锐利的眸子一寸一寸地扫过每个角落,在确认附近没有异常之后,这才略略松弛了眉尖。
“看来,燕王殿下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徐如烟眼波流转,停下了逶迤前行的罗裙。
“漱玉阁的穹顶本来就高,按理来说,既然只有二楼,应该不需要将楼层建得高出地面太多才对,否则难会显得不太协调。可现在看来,原来是需要为此处留出空间,所以才不得不将层高上移,好腾出地方建这条密道。”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慧眼。若靖国公府派来的那些人能及殿下一半才智,这人质恐怕也早就藏不住了。”
看着徐如烟一脸赞赏有加的神情,程金枝撇撇嘴,假意环顾四周疑惑道:“说到人质,徐阁主把人质藏在哪儿了?”
“二位请跟我来。”
徐如烟敛神色,转身朝前方走去,三人走到刚拐角处,一扇与人齐高的拱形石门便出现在眼前。
“这里竟然还有一扇门,这个玉引山庄做事还真是够隐蔽的。”
程金枝暗暗想着,就见徐如烟从怀里掏出一颗漆黑光润的圆珠放入石门边的凹槽处,随着机关下沉的声音连动数下,石门方被缓缓开启。
与此同时,程金枝也急忙随着高珩退到了一边,心跳不也加快了许多,生怕门内会奔出什么妖魔鬼怪或是无常夜叉,要请她去地府打牌喝茶。
所幸,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面积不大,装饰简朴的石室,里面陈设着日常所需的脚凳桌椅,石壁上点有几盏昏黄的油灯。
而已经失踪一天一夜的程秀凝和程煜,此刻正被绑着手脚,倚墙睡得不省人事,似乎对周围的所有动静都一无所知。
“是我二姐和那个胖小子!”
程金枝眸子一闪,刚想激动地冲上前去察看二人的安危,余光乍现之间,才发现在这石室的角落里,原来还悄无声息地站着另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反客为主
“我的妈呀,这位兄台你是人是鬼?”
这间石室开在地下,本就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如今忽然瞥见角落里还一动不动地站着个人,纵然是平时胆子挺大的程金枝,也不禁捂着胸口大吃一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小兄弟不用怕,我是人,不是鬼。”
随着一声稳健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膜,只见眼前之人是个四十有余的中年男子,身形削瘦,眉目疏朗,一袭绀青长衫显得风尘仆仆,似乎经历过长久的奔波,眼角虽流露着几丝疲惫之色,但隐隐可见其眼眸深处的闪动的厉芒。
在看到高珩等人进入石室之后,他先是如同惊弓之鸟般猛然从脚凳上站起,显然颇感惊讶和意外。可待眼中的惊恐之色疾闪而过后,他眼珠一转,又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之态,杵在原地不动声色,直到程金枝发现其存在,这才开口接话。
“徐阁主突然带人前来,怎么也没知会一声,这二位是?”
男子躬着身子,故作客气地说着,探寻的目光落在高珩与程金枝身上,正暗暗揣测着二人的身份。尤其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高珩时,眸色渐深之际,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一二。
“这位是燕王殿下,至于这位你口中的小兄弟,其实是乔装改扮的燕王妃。”
徐如烟神色平和,转而面向高珩介绍道:“殿下,这位是……”
“燕王殿下,在下叶斐,是这条密道的守门人,奉命在此处看管人质,方才了冒犯了燕王妃,实在失敬。”
还未等徐如烟说出他的身份和名讳,这个叫叶斐的男人却抢先一步躬身施礼,向高珩介绍起了自己,好像并不想让他人介入其中。
而一旁的徐如烟显然对叶斐突兀的行为感到了几分诧异,虽然没有多言,但还是微微地蹙了蹙秀眉,眼中闪现着几分古怪之色。
“无碍。”
高珩眉睫轻动,眼中的疑虑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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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倚在墙边的程秀凝和程煜身上。
既然这二人如今安然无恙地身在此处,也就已经能够确定,程府之前派人前来假称人质已经还家之事,根本就是程衍蓄意编造的谎言,加之还刻意派人守在燕王府外,目的已然是为了设下圈套,等着自己落入陷阱之中。
想到此处,高珩与程金枝不禁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顿生侥幸之感。
“这两个人质没事吧?”
“回殿下,一切安好。”叶斐看了一眼昏睡的二人正色道,“只是这一大一小都闹腾得很,因此给喂了点迷药才能安睡至今,否则还真不好拾。”
“迷药啊……”
程金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凑近了正睡得不省人事的程秀凝。
“果然安静的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这个女人这么安静过。”
程金枝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又何曾不知道这些人的初衷,还是因为担心这条深藏的密道会被程秀凝和程煊发现,万一泄漏出去,恐怕会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所以才以迷药致人晕厥。
毕竟这样一来,即使人质最终得救还家,脑海中也没有关于这块地方的任何记忆。
想罢,在确认眼前这对姐弟没有意识,能够任人摆布之后,程金枝坏坏一笑,将手伸向了二人嫩白的脸蛋,随后就是摩拳擦掌地一通蹂躏,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意。
而一旁的徐如烟和叶斐看着程金枝这番左右开弓的架势,都不由自主地抬手覆上了脸颊,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唯恐自己的脸也遭到这样无情的“摧残。”
“咳咳……”
眼见程金枝旁若无人地玩上了瘾,高珩忙假意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这才让她犹未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呃...这个迷药果然厉害,趁他们药性还没过,我们赶紧说正事吧。”
程金枝略显别扭地站起身来,敲了敲蹲得有些发麻的腿,徐如烟见状也走上来接口道:“燕王殿下,既然已经见到人质,不知道接下来,殿下准备如何安置?”
“自然是放人。”高珩轻抬下巴,眸色一深,“当初本王请贵山庄相助时就曾商议好,我们只是借靖国公的这对儿女一用,待风波平息,便会让其安然还家。经过今日之事,太子想必也会有所敛,顾少主和顾家也可暂时平安,为避夜长梦多,这两个人不能再留在漱玉阁了。”
他说到此处,神情略转严峻:“况且,程家此刻对燕王府已经产生怀疑,否则本王也不用深夜亲自到此。”
“哦?”徐如烟闻言眉间掠过一丝讶异,“我们两方行事都如此谨慎隐秘,照理说不该有所纰漏,被人察觉才是。”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这条密道,看似深藏不露,却并非无坚不摧,无迹可寻。”
高珩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石门外幽长的过道,把之前在程金枝和高勋面前所提及的的计划向徐如烟复述了一遍。
即先放人,再追杀,后相救。
本来在玉引山庄的人面前,他并不想实行此计,得让他们心中猜忌,觉得自己私心过重。但在透露过程府对此事产生怀疑的风声后,加之他此次又是亲自前来,他们多半会认为高珩是为了消除程衍对燕王府的疑虑,所以才出此下策,而不会想到他实则是想要假意拉拢程衍。
而徐如烟在听完高珩的计策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为难之色,先是默默沉思了片刻,方才笑道:“殿下这招,还真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
高珩淡淡一哂:“只是这样一来,就让贵山庄成了恶人,反倒让燕王府行了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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