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唯刀百辟
梁璋从书页后面抬起头来,似乎仍然对徐少谦的提议不满。故而略有些存疑的看向楚望,眼神里都是怀疑:你真的能胜任么?
顿了顿,徐少谦说,“未来不久,你将会后悔自己低估了她。”
徐少谦道:“虽然如今研究院只有两名成员,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需要征求一下我目前唯一同事的意见。”
她抬头看向梁璋,笑着说:“你对我有什么怀疑,都请问吧。”
梁璋问道:“简单说一说核嬗变。”
楚望三两句解释完毕,旋即眯眼笑道:“确定要用‘嬗变’这个名词,而不是‘核反应’吗?我记得,嬗变是古时候炼金术士们的术语,若是在欧洲大陆这么讲,是会被砍头的。”
徐少谦也微笑道:“没事。整个研究院只有我们三个人。而且这里是香港,不是欧洲。”
梁璋咳嗽两声,埋头翻找一会儿,翻出三页论文稿纸,递给楚望问:“看过这篇论文吗?若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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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阅读完,并向我简单阐释一下这篇论文的矛盾之处。”
楚望低头一看:是卢瑟福的中子假设。
她不用看,那篇论文也早已烂熟于心,于是抬头解释道,“α粒子试验提出的有核模型,如同月球与地球的关系月球围绕太阳转,正如电子围绕原子核旋转。但是又不同于恒星与行星,电子与原子核正负相吸,吸力巨大。那么这个学说将无法解释,为什么电子不会掉入原子核当中。这个理论缺陷无数,甚至可能是与正确答案相距最远的一个答案,但是。”
“但是。”梁璋眼镜片后那眼睛不再惺忪,此刻正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徐少谦坐在窗台上,也笑看向楚望。
楚望翻到论文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展开来面对梁璋,口中默念那一行英文“这个理论如今尚不完善,且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我们的科学事业,除了今天,还有明天。”
“明天指日可待。”梁璋扶了扶眼镜,“所以请问:想要这份工作吗去证实这个指日可待的明天。”
楚望想了想,说道:“‘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要我加入你们。’”
徐少谦笑着拍了拍梁璋的肩头,“我不是早说过了么。这次通过了吧。”
梁璋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楚望笑着抬头:“那么我是研究所的第三位成员?”
徐少谦郑重的点点头。
“那么我的加入,使得八个月到一年,也许会减少至六个月到十个月?”
“一定会。”
“那太好了。”楚望微微眯起眼,拳头也不由得攥紧了。
不过即使楚望再摩拳擦掌,依旧改变不了她是个试验废的事实。上一世,她因为做实验毛手毛脚,故而实验课永远不及格。学业再往上升一级,又在同学们中间口耳相传,获得了一个“ooh!linzyiscomingwith棒!”(林致来了,爆炸也来了!)美誉。
在第三次弄坏威尔逊云室的粒子发射器后,梁璋终于大喊:“linzy!日后请你务必远离粒子发射器!以后试验由我来做,linzy负责记录!”
惨痛的事实证明,梁璋确实也不是什么好的试验者。为了公平起见,楚望在他也将云室弄坏三次后,无比诚恳的向徐少谦提议:“那么我算,他记录,实验由徐教授您来做。”
三颗脑袋只要一有空就聚在实验室里。以至于某一天,当叶文屿受徐太太所托,送饭来到研究室的时候,只听得走廊尽头一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以及同时响起的梁璋崩溃哭诉:“我认为我们比较适合制造炸弹!”
楚望小心躲避满地碎玻璃渣,内心腹诽道:给你说中了,可不就是想试着造一造威力最为巨大的炸弹?
徐少谦则见怪不怪的清扫着地上的玻璃渣。
三天后,莲花路徐宅。
楚望正教着莱昂与徐文钧的拉丁文,叶文屿则在一旁向徐太太汇报这些天往实验室送饭的所见所闻。
“我之前听港大别的教授说:只要有小叔在,试验仪器总是出故障;往往越密的仪器,故障率越高。我还不信。第一次去实验室,小叔就给我一个下马威。只听得一声冲天巨响,我还以为哪里埋的地雷炸响了。”
徐太太听罢乐不可支,连忙追问:“那么楚望丫头呢?”
“她嘛,”叶文屿说的津津有味,“听说她还不如小叔。一去实验室,先连摔三次器材,才第三周便被革了职,退居二线。不然那个应用物理学的科学怪人怎么肯点头答应让小叔做实验?”
徐少谦帮徐太太剥着莲子,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恰好证明一件事。”
徐太太追问道:“证明什么?”
“‘学物理的,实验水平尤其差’,”楚望为了挽回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形象,只好远远的替自己反驳一下,“大家都这么说,大抵也是众所周知了,不能怪我们!”
“你倒是十分会解释开脱,”叶文屿大笑着说,“我记得你从前常去教堂唱诗班,那么林小姐,请问你是周一到周六信牛顿,礼拜天信上帝么?”
一粒粒洁净如玉豆的莲子,顺着徐少谦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滚落入篾斗中。
他盯着那一盆莲子,笑着说,“所以我们的圣诞节,叫做:merrynewtonmas。”
作者有话要说:*daughter梗:多特儿-刀特儿
*以后尽量将物理理论部分给略过去。但是也只能说,尽量!!不得不提到的,我也尽量写的通俗一些!!!因此实验的部分,我就这么疯狂拉进度条的掠过了。
“我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要我加入你们。”第一次这句话是在《曼哈顿计划》,所以双引号里有单引号。
对于评论,还是建议:理性讨论,不要太有代入感。
以及,勿议政党!勿议政党!勿议政党!
第60章六 病人之四
这边粒子的轰击实验过程虽说波折不断,也勉强还算有序进行;楚望与徐少谦被徐宅众人戏谑许久,以莱昂与徐文钧终于迎来了皇仁书院的新生入学而暂且告一段落。
第一周上完课,徐文钧便哭丧着脸回了徐公馆。徐太太有心去问,无奈徐文钧“砰”一声关上房门便不肯出来了。
薛真真以带莱昂来找楚望为由,一周里能有三天都在葛公馆里逗留着不肯走。
葛太太笑着打趣她:“你总呆我这,不怕回去乔太太跟你爸爸说:‘你全身心的入了我这儿的交际花培训学校’?”
真真撅噘嘴:“那么我要入,你肯我作学生么?”
葛太太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笑说道:“你这自小惯的大小姐脾气,是个人都得仰视你才行;男人必需得像供活菩萨一样供着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么请问我拿什么留得住您呢?”
薛真真早就在叶文屿那里受过挫,自然知道葛太太言下之意是什么。被她三言两语字字诛心的,薛真真咬牙切齿的说道:“葛太太怎知道留不住?”
楚望与谢弥雅都在远处沙发上坐着,远远看向这边。
薛真真视线扫过堂中众人,略略清了个嗓子,走两步起个势,旋即咿咿呀呀的唱了段如今上海最火的《秋海棠》。
待她唱完,楚望听得呆住了,也大抵算是明白了从上海回来的船上,她所说的“唾珠咳玉”是个什么意味,便也不由得跟着谢弥雅一齐喝起来。
薛真真略略定了定气,无比期待的问葛太太:“怎么样?”
葛太太倒也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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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兀自喝着茶,哼笑一声,“勉勉强强。”
自打那一天起,楚望除了要和亨利先生互对英文之外,还被葛太太拿小鞭子在后头逼着同谢弥雅、真真一同学跳舞,从探戈跳到伦巴,跳得楚望叫苦不迭。
除了这两苦之外,从每天早晨端起早茶杯子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框入葛太太的条条框框之内的。比如:喝茶时托杯的姿势、搅拌杯子的动作、方向、次数都是规定好了的。超过了,则视为举止不得体。再比如:冲人笑时,不能露出牙齿自古以来笑出牙齿,那都是奴仆为了取悦主人,是取悦的、下等的笑容。上等的笑容,决不能见着一颗牙。
笑不露齿,同时要笑得自然,还要笑得好看,这就非常难了。
自此,葛太太又提出了一个新规矩,叫做表情控制与管理。
对于葛公馆许许多多规矩,谢弥雅自小学到大,自然心领神会。楚望压根记不住,只好寻了纸与笔,葛太太写一条,她记一条方便回去慢慢记。葛太太也十分有耐心,有时还会指点一下她的笔误:笨鸟先飞,肯学是好事。
新裁的衣服送上门来才没几天,葛太太又叫了裁缝上门来,说是要给她制冬天穿的新衣。楚望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阻葛太太:“我一天换五身,都能两月不重样。先等我将衣柜里的衣服都穿一遍,再做新衣服也不迟呀。”
“那又如何?葛公馆的下人们又不是洗不过来,”葛太太恨其不争道,“你好好向那两个丫头学学:哪个不是上赶着来我这里求着我指点指点?姑妈只想全副心血的栽培你,多好的机会,你也不懂珍惜。如今名门闺秀们,人人都有一手绝学:真真会唱京剧,弥雅会唱歌剧,那么你呢,你会什么?”
“我会弹钢琴啊。”
“钢琴这东西谁不会弹?到大场合里,又不需要你像个钢琴家一样去技惊四座的表演,只要会弹几手时兴的就好了。”葛太太道,“以后到了不得不交际的场合,别人问你会什么,你说:‘我会科学实验’。还不笑死人了?”
楚望吐吐舌,一溜烟跑回房去了。葛太太在后头看着,无奈笑笑,倒也随她去了,由着她开心就好。
虽说一门心思想让她多学点东西,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由着楚望放纵本性的做她喜欢的事去。但只英文、举止得体与交际舞这三样,是必须得好好学一学的,楚望倒也绝不含糊。
对于另外两个丫头,葛太太的教学已经进行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地步。
某天楚望下了楼来,正准备去油麻地,经过会客厅,恍然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葛太太:“……所谓搭讪,自古以来你们都以为这必需得是男人主动的事,所以你们就无所作为,巴巴等着人来你跟前?还是说你要艳压群芳,让满屋子男人都争着抢着,为了你最好打一通架,头破血流,谁赢了谁赢得你?自然不是这个道理吧?所谓交际场合,大多对子都是搭好的。即使是随意自由的交际,你心底要有,也只有一个目标。怎样使他注意到你,放松警惕到你面前来,也只使他而不是什么别的人到你跟前来,这便是一门学问了。”
薛真真听完,突然亦真亦假的往谢弥雅怀里一摔,哎唷一声,尖声尖气的说:“公子!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燕尾服!请脱下来,让我替您洗一洗……”
谢弥雅将她往怀里一搂,乐得哈哈大笑。
真真半躺在她怀里,问道:“像这样么?”
葛太太冷冷道:“原来你在笑话,我怎么觉不出哪里幽默了?”
葛太太却笑也不笑,直直往外走两步。两位丫头也噤若寒蝉的敛了笑,安静的听着。葛太太走到一盆杜娟旁。那杜鹃开得正艳,浓烈烈的,下一刻便要艳过头,枯萎过去了。葛太太也着了一身黑色软绸旗袍,上面开着一朵朵紫色海棠花的花瓣。她朝真真斜睨过来,眉眼缓而低的往下压,只徒然留给身后两个丫头一个慢慢凋谢的笑容。笑容淡去之后,两人都怀疑刚才那个笑是否真的存在过。再去注视葛太太时,她已背对着两人在嗅那花这不禁使人有些失落,也想去看看那花是否真的这么美,花到底是什么香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古人诚不我欺也。
待两人都呆呆的,不禁向前走一步时,葛太太便又回过头来问道:“看明白了么?要让他觉得你是个美好的误会,因此打从心里想让这个误会成为现实。看物,而不是看人。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门口穿鞋的楚望,将这一切都听到看在眼里。上一世单身二十五载有余,她大惊失色:原来撩汉是这么一门超凡绝伦的技术活!
但是演好了,像葛太太这样,是一门艺术;她这等面部表情匮乏的科学怪人去演,分分钟就是一个车祸现场。
她啧啧舌,心道:这种赏心悦目的画面,让别人来演绎就好。她么,只适合研究卢瑟福散射公式。
没想到的是,三周之后,这一场教学便被活学活用上了。
葛公馆所有应酬交际都推到了周末,所以周末也是她该会去乔公馆的时候。也许是葛公馆里呆着实在太舒服,有时候周六从徐宅教完拉丁文回来,她总无知无觉的就在葛公馆门口下了巴士。那天她穿了元宝领青灰色半长的袍子,素色袍子给外头雨滴在肩膀处滴出几点晦暗的梅花。葛公馆门敞着,五光十色的,从舞厅敞亮到草坪上,都是形形色色的绅士淑女们。
她小心翼翼的躲过众人摸到楼梯旁,正松了口气,一位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黑黄方脸,眼角微垂,头顶略略秃出一个尖尖形状的中年人,衣冠楚楚的,托着一只高脚杯走到她身边,笑问道:“淋坏了吧,来一点丽珠?以防着凉……嗯?”
句尾那个意味不明的“嗯”,伴着男人脸上暧昧不明的微笑,她险些打了个寒噤。不解风情的话,她倒是可以信手拈来。但这是葛太太请来的客人,唯恐葛太太未来与他有钱财之类的交际,故不敢随意言语上抚了别人的意。正发着愁,谢弥雅宛如天神降临一样从她身后款款走出来,非常自然而然的挽过那位先生的胳膊,有些调皮天真的笑着将他带离楚望三四步,嘴上说着:“找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里?”一边说,一边回头冲楚望眨眨眼,示意她趁机快快上楼去。
楚望上了几级台阶,又远远的听得谢弥雅故作惊讶的笑道:“哦!原来是赵先生!我将你与蒋先生搞混了,真是抱歉抱歉!蒋先生哪像您这样高大威武又绅士?我是单纯的欣赏赵先生,那么这番失礼的话,赵先生一定不会偷偷去讲给蒋先生听的,对不对?”
谢弥雅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那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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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哄得心花怒放。因众人都明白,今晚宴会,葛太太几乎都搭好了对子,谢弥雅有了那位蒋先生,赵先生也自然而然与她相当礼貌的保持了距离。
好容易将人摆脱了,谢弥雅一气儿跑上楼来,架着楚望一溜烟进了二楼会客厅,拉着她在正对落地窗的沙发上坐下。
“今晚你与真真都得谢谢我!”谢弥雅指了指自己,笑着邀功。
“太谢谢你!”楚望笑道,“那么真真呢?”
谢弥雅朝外面努努嘴:“好戏马上开始。”
“甚么好戏?”
“今晚那位叶公子也陪着某个朋友来了,真真在楼上等你,恰好看到了。年轻人们么,姑妈向来不搭对子的。年轻女孩里面有个卢小姐,一手古琴弹得极好,所以今晚风头都让她占了去了。那位叶公子的朋友也给她迷得七晕八素,一行人都在那里围着她听琴。我便推了推真真,怂恿她道:‘姑妈前些天才教了什么,不去试一试手?’她说:‘那天打完网球后,我算是彻底看清叶文屿的呆傻性子,对他再提不起兴致了。’我便说:‘他再呆傻,反正你这辈子曾有一次在他身上失败了,日后见了他永远低他一等,再找不回来自信了,永世不得翻身。’她有些动摇。于是我再接再厉,说,‘偶尔去玩一次,你父亲不会知道的;再说了,在座除了叶文屿,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于是她便去了,就是刚刚的事。嗳,来了来了”
《浮生六记》琴音响起,那群围着弹琴女孩的男孩子们突然自发让了个位置出来正是给真真的。她穿了件活泼的明黄色长旗袍,旗袍下摆没过脚踝,上面绣了一片一片银白色的银杏叶子;头发挽了个小小的髻,显得脸蛋越发小而致。她随着琴音渐入佳境,愁肠百转唱着:“……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教生死作相思……”
薛真真兀自唱着,却冷清清的谁也不看。走步时,高跟鞋小小来回踏上两步,旗袍下摆却若有若无的在叶文屿皮鞋面上扫了过去。美人旗袍到底是软绸还是织缎,他的脚并不能隔着皮鞋感受道;但是脚的主人的神思却有了波澜。即使远观者如楚望与谢弥雅,也能觉察到:此刻叶文屿眼神清亮亮的跟着真真转,带着一点动容,一点发现全新美好事物的新鲜感,一点远远的不忍打扰的崇拜,还有一点期待她能回头来看自己一眼的乞求。
谢弥雅笑着吃了一口哈密瓜,也往楚望嘴里塞了一瓣儿。
楚望眯着眼睛,笑叹道:“小姑妈教的东西果真挺好用的嘛。”
葛太太并不允许楚望参加她公馆里的大部分交际活动。同理,葛太太也拒绝允许真真来她的公馆里过周末。但自从薛真真受了葛太太言传身教,成功“引诱”叶文屿上钩之后,自打那一天起,叶文屿便从四处探访一切可能来葛公馆的办法。葛太太对此略有耳闻,寻思许久,找来楚望与弥雅,问道:“你说他是看上我这里的谁了?”
楚望大笑。但是出于替隐瞒真真偷偷参与了葛公馆的宴会这件事,她决定对葛太太三缄其口。
真真后来再没出现在葛公馆的任何场合,故而叶文屿也次次都扑了空,满怀期待而来,却败兴而归。谢弥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一次不落的如实禀明真真。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猜再有一次找不找你,他必定会按捺不住,在你放学回家的路上堵住你表明心迹了。”
真真认真想了想,说:“若他真来,那我便答应他。”
弥雅与楚望都有些吃惊。弥雅含着笑问道:“你不介意他被我们最讨厌的林二小姐抛弃过?”
真真笑了笑,正色说道:“虽然葛太太说‘让他以为这是个美好的误会’,但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上等的勾引,也是勾引。我勾引他在先,那也是因为我依旧对他存有好感,我无法否认这一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昨天你让我去抛头露脸时,我便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我到底还喜不喜欢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我再告诉自己:若是成功了,那便与他好好在一处处着。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再丢一次人罢了。我目的达到了,却将他一脚踹开,只为了满足自己高贵的虚荣心那么我与林允焉有什么分别?”
尔后,真真又说:“倒是你。你这么年轻,你真心愿意与那蒋先生恋爱?你条件好过我,想要挑一个怎样出色的男孩子不成问题?”
谢弥雅笑了笑,不作答,便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了。
后来某天真真不在的时候,谢弥雅终于肯向楚望剖心掏肺的谈论这个问题。
“不肯同她讨论这个问题,只因我嫉妒她。”她笑着说。
“我嫉妒她,嫉妒得发狂,只因与她比起来,我更觉得自己卑劣。我大好年华,何尝不想像她一样,和一个年轻美好的男孩子,有一场轰轰烈烈的自由恋爱呢?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可我没有这个资本与底气。我父亲有钱,也敌不过家中姐妹众多。父亲疼爱我,将来也必定会为我置备一份丰厚嫁妆也许旁人看起来丰厚,但是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我甚至可以预料到,若我不去争取,我婚姻以后的生活,必然会比出嫁以前低上许多许多个档次。我是个拜金主义者,所以即便有许多好的男孩子追求我,但是除了看他们英俊年轻的面孔与绅士得体的举止,我还得去细细探寻一番他们是否娶得起我。家世背景差一些的,我直接排除。家世背景雄厚的,家中恐怕未必肯给他置一房杂种正房太太。所以我的选择范围小了许多许多……我喜爱金钱带给我的优渥生活,我也清楚的明白为此我要付出的代价。”
“何况蒋先生有什么不好?有钱有势,成熟稳重,知情知趣,还懂得容忍我的许多脾气。葛太太再了解我不过,于她看来,蒋先生于我而言,是个相当不错的归宿,可不是比那幼稚的叶文屿好太多了?”她拨弄着葛太太摆在茶几上的一盆秋海棠,兀自笑了,又笑得有一些不大确定。过了阵,她又问楚望:“那么你呢?听真真说,那男孩子为了讨你开心,带了一只巨大的泰迪熊漂洋过海来找你,似乎是一门不错的婚约?那么你爱他么?”
“兴许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婚配对象,但是……爱情么,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不大懂。”楚望仔细想了想,笑说道。这实乃大实话:上一世宅得太厉害了,闲暇时间都是跟比利小说作伴,故而她从没有得到过什么机会谈恋爱,也更没什么资格跟她讨论这个词。
“我觉得你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少言寡语,做事却极有目的性,”弥雅说道,“可是太过理性,则往往与爱情无关。婚使一个女人昏了头的事,可不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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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的、不计后果的的事?因而我也明白,对于蒋先生,我的目的太过明确,所以那也绝不是爱。那么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楚望其实是无暇考虑的。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有别的太多的事情要做,根本没有办法分心来恋爱。太忙而无暇恋爱。
她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常常喜欢躲在众人背后,以上帝视角看尽百态,偶尔心底会有一番喟叹或者嘲讽。对于大部分的事情,她都十分缺乏参与感,只除了一件事她的专业知识。她认真投入课业,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往往需要一个极致的、非常简单的环境,让她全身心的,百分之百的投入结果才能使她百分之一百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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