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唯刀百辟
向来不以最坏的恶意揣度旁人的楚望,大多数时间仍旧浑然不知的呆在实验室里。有时帮昌德拉算算引力,有时安慰安慰没法给家人写信的德国同胞。更多的时候,徐少谦本着“想让她多见见偶像”,每每有卢瑟福出现的场合,都会尽量带着她一起。
两人每每一同出入更被人瞧在眼里。
这些事有时便没轻没重的透过叶文屿,飘到徐太太耳中。男孩子本就粗线条一些。但叶文屿讲这话时,本也是当作“楚望因为美貌和才学并重而遭女学生嫉妒”的笑话来说:毕竟他们物理系大多数人早就领教过楚望的物理水准。
徐太太戒了烟后,只能吃一些流食。虽然神看起来好了不少,人却越发消瘦下去。叶文屿受楚望之托带来的木瓜,她却怎么都想吃上一点便让文妈榨了果泥,稍稍拿水温了吃。
她听了叶文屿的话,非但不恼,反倒越发神采奕奕。
等到叶文屿走后,她竟不知不觉吃了半只木瓜分量的果泥,方才后知后觉的叫来文妈:“这木瓜十分甜,先切一只上去给文钧……这个点,先生该回来了吧?将木瓜洗一洗,也给他留一只。”
因今日到《致密星存在》的录用函,徐少谦心情大好,故而回来的格外早一些。一进门,便见妻子今天神似乎也分外不错,让文妈将椅子推到屋檐下吹起风来。他慌忙三两步上去,在门边衣架子上取了薄羊毛毯子给她披上。整个过程中,徐太太只顾盯着他笑。
徐少谦本就心情不错,见妻子高兴,他也忍不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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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这么开心?”
徐太太不答,只朝那桌上努努嘴,“木瓜,去尝尝甜不甜。”
见那桌上切得整整齐齐的木瓜,徐少谦笑着走过去心里头一面想着录用函的事,一面觉得太太是快要康复的模样,心里自然也高兴吃了两片,倒也没觉出味道来。
“甜么?”徐太太探头问笑问道。
“甜。”他随口答了句。
“楚望丫头买来的,当然甜。”徐太太接着说。
“唔。”他仍旧心不在焉的随口答了句。
徐太太盯着徐少谦瞧了一阵,紧接着笑盈盈的说:
“木瓜甜,人也美,是么?”
“什么美?”徐少谦想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唔,似乎长高了不少?倒也没大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九地》里面的“智者”的意思是:明智的将帅。
*关于不讲男主溜粉什么的……我真的觉得……呃==男主有那么重要么?
其实并不大能理解一开始就标注男主身份,毕竟故事是发展的未知的。女主身边有几个有闪闪发光的男人很正常,未必跟每一个都有爱,一早说了是哪一个,对于未来一些会发生的有趣的、阴差阳错的事,不会乏味吗?
人人都会有喜欢的人。走到一起是缘分,没走到一起是差那么一点缘分……即便到时候被骂,本着对一部分读者的阅读体验,我继续坚持我的看法。到时后骂得再起劲,硬着头皮接受就是了。
第72章七二 病人十六
徐太太心中算盘打得哗啦啦响,表面仍旧风平浪静的盯着他微笑,徐少谦自是浑然不觉的。他也在笑,笑的是别的使他开心的一回事。
徐少谦说,“近来几周天气都不错。”一边说,脑子动的却比思维还要快。心头想到一个哄太太开心的法子,不自觉又微笑起来,嘴上却不大跟得上。
文妈也觉得稀奇,“老爷什么事这么开心?”
徐少谦想给太太一个惊喜,只摇摇头,乐得推门出去了。
文妈便又去看徐太太。
徐太太倒不急着问他究竟什么事开心是很久不问了。很多年了,但凡在她面前,徐少谦总是这样笑着,即使天大的事也不让她担心。
到了她心里,却又是另一种滋味。他讲了,她未必能懂,没得木着一张脸凭白使他扫兴;甚至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仍旧为了使她开心而编一些笑话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心如刀绞的保持微笑,而她仍旧不能懂得他的苦与乐。有时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益发使得她打心里眼觉得自己不算的是个好妻子不是个好的倾听者,不是个好的解忧者,更要使他多一门心思来哄她,为了她担惊受累。
其实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三岁举家从北京城逃出来,十几匹马车,全带着父亲兄弟们的藏书。到广州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家中兄长颇多,哥哥们去学堂念书了,能陪伴她的也只有那一些书本。但她偏不爱念圣贤书,独独最爱《忠烈侠义传》。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也是幺女,自小宠爱到大,即便差了些规矩,倒也由着她去了。
从前北京城里的百姓大多痛恨洋人,崇拜义和团,她也是。后来远在广州听说义和团被灭了,她伤心了好长时间,做什么事都泱泱得提不起兴致来;再后来,民国成立了,男人们剃了辫子,大街小巷里什么都是崭新的,她也欢欣雀跃了好一阵子;然而民国却不是她想要的民国,朽木似的旧朝代翻了页,仍旧还是乱糟糟的一盘散沙。
再后来,家里人给她寻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的人家,一表人才的少年。说是“少见的才学聪慧,神思敏捷”,父亲与兄弟曾叫他来家中一次,考他诸子百家与九艺之书,兄长拿洋文考他天文地理理化政史,无一不对答如流。一开始父亲叫她在帘子后头听着,本意是遵从女儿心意让她挑选定论,最后却当堂替她拍板作了决定。
一开始,她对这门亲事是千般的不情愿。她的意中人应当是文武双全,飘然盖世的白玉堂;而面前这个,不过是个面容清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成亲那晚上,他却只跟她说了一句话“你别担心。今天之后,未来种种艰难困苦,我都替你遍尝七分;柴米油盐的不如意事,便尽是我的过错。”
当时她听得心里嗤笑不止:你才多大,又能替我担当什么?
而他却说到做到。
世间种种艰难困苦,甚至生离死别,他都见过了,也都担住了虽不足十全十美,但他都说到做到。
他与别的那一些背着家中妻子在外花天酒地的交女朋友,甚至再度结婚的男人都不一样。却正因为不一样,愈发使得她自惭形秽。
他越小心翼翼的将她呵护着,她便越觉得配不上他。不是不爱,也不是自尊。而是她的卑微,连喜欢都益发吃力。
他尝试了很多法子逗她欢心。
他从不嫌弃她如今面目可憎。同他外出,无数次被人当作是母子,他每每都会微笑着解释说,“这是我太太。”从不觉得她丢了他的人。
生不了孩子,没关系。尽心思将家中侄子过继到她膝下可她呢?最近文钧好容易亲近她一些了,自从那天烟瘾发作以后,虽然嘴上不说,每当见到她,却仍旧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与憎恶。
自此她才知道,她配不上他。
可她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呢?
不仅将自己弄着这副模样,还将竭力维护起来的温馨美好的家给毁了。
有时候更希望他也能卑劣残忍一些,她更能好受一点。他尚未毕业那几年,她心中隐隐盼着他能在英国找一位女朋友常常陪伴着,带一点畸形的渴望,还有一点点痛恨。分隔两地那几年,她染上了大烟周围的阔先生太太们都时兴这个,她有的是钱,也不是抽不起这东西也着实令她快活。
她所痛恨的不是自己的残缺和卑微,而正是他的言出必行。他说“艰难困苦替你遍尝七分”,这七分里,三分尘土苦雨,两分烈日狂风,两分凄苦寂寥;剩下三分春光明月照映的全是她的自惭形秽。
而那孩子多好啊。从第一次看到楚望时,她便觉得像个小太阳似的耀眼。那时候说不上美,却有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笔直通透。一如她第一次见到徐少谦那一年一般:才学惊人,心性淡漠,看人时像隔着荒漠似的一望无际,心里却有一盏明灯。
楚望虽比文钧大不了几岁,也才刚从孩子初长成为少女。她烟瘾发作将他吓着时,他第一个竟想着要向她求助。
她自己是通透的,照的人也是温暖透彻的她与他少年时是多么的相像。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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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只有真名士颜查散,才配结识美英雄白玉堂。
文妈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太太,请您千万别瞎想。您身体也不是不能好,老爷对旁的人也没有心思这么多年了,他身边优秀的小姐也不是没有,再美再好,从来都不入老爷法眼。老爷什么品性,您能不知道吗?况且,那姑娘……不也有婚约在吗?”
“我身体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徐太太一边说着,神思又不知道飘去哪儿了,嘴里念了两遍“婚约”,便猛的回过神来,忙喊文妈道,“那家少爷姓斯是不是!”
文妈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又补充一句,“那家少爷听说也着实优秀,也是在伦敦念书。在外国写小说写得家喻户晓,名震中外的,近来比他父亲名头还要大。”
“什么小说?家里有没有?”
“文钧少爷说起过。他那里……应该是有的,我去替您问他要两本来。”
外头春光明媚艳阳高照,徐少谦兴致颇好的出门买车去了。从前在英国时学会的开车,也是因为太太不大愿意见人,便偷偷学了开车,一心只想等学会了常带她出门去踏踏青。哪曾想车还没买,她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托人买了船票回国了。
这次突然想起买车,倒也不全是为了太太。英国来的外交官同南京政府在外交上滞塞不前,研究院众人闲的发慌,尤其是欧洲来的研究员们。梁璋用尽解数也没法使得迈特纳女士心情好转,他倒没发觉,楚望看在眼里偷偷告诉他,他私心想着买了车,一来可以带太太去海边走走,二来闲下来也能借给梁璋常带女士出门散散心。毕竟他三十大几了,家中母亲催他催得紧,连带着徐少谦也常跟着遭殃。他老家娘每回写信来香港,都有他一份。高兴了给他寄点老家的冬瓜西瓜,不高兴了一封信将他劈头盖脸骂一通骂他为人上司不懂体恤下属,成日压榨着他,不肯放他外出谈女朋友。
车第一次开到学校里,楚望见了就乐,开玩笑说:“不如借我开着玩玩?”
等真的将车给她玩了,徐少谦又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她不会开车,而是担心旁人看到她看车。正好研究院也有个无所事事的抑郁病人他将奥本海默遣去盯梢着,两人开车到外头玩了一天回来,车上竟不着痕迹的多了个车载无线电音机。
犹太年轻人不则声的走了,楚望拍拍他的肩,笑得狡黠。小声说:“将车开到浅水湾人烟稀少的山崖子上,吹吹风赏赏月听听曲,风花雪月的,徐太太一准喜欢得不得了。”
紧接着又说,“我手拙,可做不来这个,是罗伯特组装的。”
没等徐少谦回过神,她便一溜烟的不见人了。
等买了车,他却没得到几次机会同太太出门玩。太太近来神看起来有些大好的模样,竟有兴致看起小说来。他问起,太太就笑着说,“这是楚望丫头未婚夫写的。里头那些人,倒是和你英国那些同学似的,越看越有趣。听说那斯少爷还译了许多著作,真是少年英俊。能有这么一门亲事,想必楚望丫头也作得相当不错的四六文章罢?”
徐少谦去看那篇连载小说。看了会儿,赞赏道,“能对抛弃妻子的留学生作此戏谑之说,想必也是难得可靠的人才。”想了想,便又笑了,“几门中文课,她勉强能及格,在内地来的学生里排在最末……要与他互通信件,倒也难为那丫头。”
徐太太手里握着杂志,支着脑袋看着他笑。楚望中文水平差,她早听叶文屿笑谈过无数回,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从丈夫口中听说,她才越发放心了些。便又问道,“两人般配么?你觉得。”
“看过一回照片,相貌上是相当般配。即便言语上有些不通,各有所长,未来互相迁就些,倒未尝不能琴瑟和鸣。”徐少谦稍稍回忆了一下,又笑道,“突然关心起这个?看来是神大好了。”
徐太太神是好转了不少,却仍旧不大愿意同他出门去玩。新车和新无线电音机也都白白便宜了梁璋这小子。带着美人开着轿车听着音乐,将这岛上风花雪月都看尽了,最近几天见着他都红光满面的倒像是成功抱得美人归的样子。
最近闲得抓耳挠腮的实验室众人,倒也时常津津乐道的拿这事打趣梁璋,各色人种的实验员渐渐也有些其乐融融的模样。
实验室越融洽,越显得外头那群英国兵的面目可憎,连带着那只黑背犬也人憎鬼嫌的,成日里见了人就龇牙咧嘴、耀武扬威的乱吼乱叫。英国兵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实验员从狗面前经过时,人与狗一同冲人喊叫,说,“普鲁士,别吼,那是自己人。噢!我忘了普鲁士听不懂英文除了印度英文。”
在南京那一边,许多事情也进行得不大顺利。就楚望所知的,大约是政府反复试探英国底细,试图想要了解更多详情,或者索要更多资源,或者干脆明言:“我们给不出你们所提的这么多兵力与资金。”每一次听到这种消息,楚望整个人都不无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慎两国再度撕破脸,先互相干起架来。
研究院内外诸多不顺,最遭殃的便是徐少谦。卢瑟福诸多火气,常常都发泄到他身上。
“殖民地上的英国人怎竟如此无礼张狂!我从未在英国见过这等情形,简直闻所未闻!”
“我们多留在这里无所事事一日,便要多看着我们的研究员受英国兵的欺侮一日。然而你们的政府无知!且无能!对于事情进展,我看不到一丝希望!”
“你当初为什么要回来?你留在英国,前途无量!而你的国家,前途一片黑暗,使人无望!”
徐少谦思索许久,突然问道,“若是使第三方加入呢?这样一来兵力减半,资金减半,可不可行?”
卢瑟福道,“这个计划,我们要求尽快,还要求稳妥,更要秘密而安全的进行。多一国介入,便多一分不安全性与不确定因素。我认为不合适。”
徐少谦苦笑,“也是。”
楚望听在耳朵里,心里突然一动。
私底下她悄悄到徐少谦办公室,合上门后,小声说:“我觉得,第三方,兴许未必非要是某个国家。”
“那么可以是什么?”
“可不可以是我们自己的……另一支政党?”
徐少谦猛地一惊,抬眉问道,“哪一支?”
楚望小声说道:“江西。”
作者有话要说:
*奥本有抑郁症,之前差点毒死自己老师被卡文迪许开除了。我下意识里想忽视这一件事……并且我已经忽视了。让他待在香港,让热带阳光好好的治愈他吧。
*指路1929年2月。楚望即将15,真真16岁半,弥雅17,言桑即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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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20,谢22,莱昂文钧11,徐少谦29
第73章七三 病人十七
这话一说,徐少谦吓了一跳,楚望自己也觉得把自己吓得不轻。
此时南京亲日,在围剿两湖;江西联苏,在两湖闹工农革命,在打土豪分田地。正同室操戈得厉害,想让两方再度合作,除非外面仗打进来。如今这情形,她提江西,简直白日做梦。
也不知怎么想的。
南京名义上说自己没有钱,那么大一笔中英、中美庚款呢?
“让我再想想。”
徐少谦摆摆手。
楚望拾起东西离开,走到门口时,门口桌上的电话机铃铃的响了起来。徐少谦坐的太远,她指指电话机,徐少谦点头示意,她就替他先接起来了。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顿了顿,文钧冷冷的说:“怎么是你。”
楚望笑着,“刚准备走。我将电话给……”
“不用了,麻烦。帮忙转告小叔,婶婶叫他回去路上去一趟邮局。”
楚望点点头,“我会转告的。”
徐少谦正要起身过来,听闻,也笑着坐下了。
电话那头隐约响起徐太太与文妈讲话的声音,似乎是在问是谁接的电话。徐文钧捂着听筒答了句:“没谁,梁叔叔接的电话,别多想。”
过了一阵,徐文钧以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我劝你以后请最好离我小叔远一点,越远越好。”
楚望一愣,“哈?”
正满脑门问号,那头徐文钧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转告完徐少谦后,他看出她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楚望摇摇头,脑子里头回味着徐文钧的话。末了,临出门前又补充一句:“最近事太多了的话,可以多匀一些给我与梁璋。徐太太身体好一些了,应该是十分想多出门走走、与人聊聊天的。”
徐少谦笑了,“替她谢谢你挂心了。”
顿了顿,楚望揉揉脑袋,嘴上说着:“梁璋最近越发玩野了,今天下午竟都没见他来。”
徐少谦也很难得没见他待在实验室,摇摇头笑道,“这小子,看我明天拾他。”
然而第二天梁璋仍旧没有出现。
这个周五,除了梁璋,迈特纳也旷班了。两位德国博士在办公室茫然了好一阵,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工作闲置太久,连上司也要罢工示威了。
昌德拉听完若有所思说道:“事情好像不是这样。昨天下午梁与莉泽女士一同外出兜风,也许顺便一同吃了个饭,一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夜太美,所以睡过了头。”
他一讲完,整个研究院哄笑起来。
不少人都闹着要等梁璋来让他请客,也有讲着黄段子打趣他两的。但大多数都出于好意,都发自内心的祝福这两人。
楚望也带头起哄:“第一个肯定要先谢谢prof.tsu提供的道具轿车一辆!其次,要谢谢我们的小罗伯特友情组装的无线电音机一台!”
众人笑嘻嘻的附和:“感谢prof.tsu,感谢罗伯特成就研究院一对有情人!”
徐少谦经过听到,笑着说,“不过才刚有些苗头。晚些时候见着,别将他两吓着。”
奥本海默倒没凑这个热闹。远离人群吸着烟,整个盘腿坐在暗处的窗台上,只是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微笑。
到了下午,两人仍旧没来。
周五下午,徐少谦照例要早些回家陪太太。卢瑟福与汤姆逊随使臣去了内地,徐少谦与迈特纳不在,群龙无首,整个研究院里乱了套。
有人将午餐剩下的肉拿酒灯作烤肉,有模仿卢瑟福的口气发表演讲的……在演讲发表完后,下面又有人补充道:“我们绝不抛弃经典物理!因为周一、三、五使用新式量子理论,周二、四、六用经典理论!周日!我们信上帝!”
另一人也嗨了,高声用卢瑟福的口气说道:“请记住!我们的事业,除了今天,还有明天!”
……
楚望笑着从这群疯子里头挤出来。今天周五,她也要早一些拿了东西去乔公馆。
背着背包下楼时,却突然听见外面爆发出一阵吵闹英式英文夹杂着德式英文。再往下走几步,只见门口几个英国士兵拦着一位脸色惨白的女士。她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请……请带我去见你们的上司,信是我的,信真的是我的!”
英国兵笑嘻嘻的说:“什么信?我们只负责看管这里的人,不负责调查信件。哦……刚才我的同事们似乎是说,一个中国人被人从他德国姘头的床上抓起来丢进巡捕房拷问了,结果正是你的姘头么?”
另一人不大耐烦:“是他的信他死,是你的信你死。你要替他死吗德国佬?”
那人说完便往腰间摸去。
楚望听出德国女士的声音,也看出他往腰间摸的是什么,顿时脑子里一阵轰鸣。在英国兵的哄笑声中,她三两步的冲上前去挡在迈特纳面前,用英文毫不客气吼道:“这就是你们对待女士的风度?英国佬!”
那群英国兵笑声得更张狂了。面前那人换了张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叫谁英国佬?”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冷冰冰的东西便抵到她太阳穴上。知道那是手枪,一瞬间她反倒越发冷静,笑着盯着英国兵瞧:“我说就是你,英国佬。”
迈特纳扯扯她,用德文小声说:“linzy,与你无关,你别管。”
楚望甩开她的手,用英文继续说道:“你们来这里监守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受到你们法律的制裁,同时也受你们的司法条例的保护。在我没有任何过错的前提下,你开了枪,等着你的即将是陪审团的审判。”
“知道得不少嘛。”英国兵眯眯眼,脸上笑容渐浓:“英文也讲的十分地道。”
他拿枪口指指楚望身后:“你没有过错,不代表你们的同伴也没有。你还是劝劝这位女士,叫她少管她那位情人的事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忠告。”
他擦擦枪转身走了,后头那群看热闹的英国兵也散了。
等人走尽了,楚望扭过头,用德语问道:“你让梁替你寄信了?!”
迈特纳嘴唇发白,点了点头,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几个小时前他被带走了。我说是我的信,他们不听任何解释”
楚望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跑。
迈特纳一愣,在后头紧紧跟着,非常无力的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每一封信都没法成功寄到德国。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信?甚至我想给我父亲汇款都没有办法。所以昨晚我委托梁,请求他帮我邮寄……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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