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谁的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子萌
他好想给岳离打个电话,他好想吃他做的东西,蒸橙子、雪梨汤、软糯的蛋羹还有清淡爽口的阳春面……都很适合生病的时候吃。他觉得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软弱,他想念岳离的味道,他做的食物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他想岳离喂他吃药喝水吃饭,要是能靠在他身上哼哼两声,再说几句“我好难受”“离妹,我不舒服……”,那他这个病怕是会立马好上一半。
他点开岳离的头像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拨出去,他觉得现在告诉岳离他生病了很可能是自取其辱,狼来了的故事又不是没听过,岳离不会相信他的。
岳离为什么不相信他?顾少承悲哀地想,是他自己做的事太过分了,让离妹伤心了。
顾少承不敢给岳离打电话,浑浑噩噩地蒙在被子里挨到了中午,再次清醒过来,随着身体越来越虚弱,心也又酸又痛缩成了一团,他生病了,岳离才是他的药,现在药够不着,只好看看手机里的痕迹聊以慰藉,就像犯了烟瘾,抽不着烟就闻闻味儿吧。
翻了一遍他和岳离的聊天记录,他一直都不删记录,以至于那些对话怎么看也看不完,他和岳离没法黏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爱发信息,最开始谈恋爱的那阵子,一天成百上千条都有,实在没话说了,就发表情,把知名的猫猫狗狗表情包都发了个遍。
顾少承越看越难过,鼻头酸酸的,差点要哭出来,他放下手机长长呼了一口气,结果鼻涕流了满脸。
不能给岳离打电话,那就打给嫂子探问一下情况吧。
电话通了,李安宁正在忙,最近一个轻奢品牌正在找推广大使,想要李安宁给他们推荐人选,李安宁正在准备岳离的资料,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还有比自己家弟弟更合适的人选?
顾少承先问候了哥哥嫂子,又吞吞吐吐地问岳离这两天怎么样了。
李安宁听出他鼻音浓重嗓音沙哑,他沉默了一会儿,没问顾少承身体怎么了,只是淡淡地说,小诺挺好的,孩子也好,总归是在自己家住着,让他不用担心了。
顾少承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挂断之前,李安宁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昨天听见他给一个律师打电话。
顾少承紧张起来,什么律师?
李安宁明知故问,好像是个离婚律师,你们没事吧?
顾少承敷衍说没事,挂了电话就想挣扎着起来,离妹为什么要联系离婚律师,他是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吗?
他连生病带着急出了一身的虚汗,到这时候真的害怕起来,他知道以岳离的个性,会去咨询律师说明他真动了那个心思,万一岳离真跟他提分手,他绝对承受不了,他不要和岳离分开,他愿意妥协愿意让步只要岳离别带着孩子离开他。
顾少承撑着身子起来,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味道有点难闻,他晕头转向冲进浴室洗澡,本来身体虚弱加上一天什么都没吃,被热水一熏,他在浴室里晕了过去,勉强扶着墙滑坐在地上,短暂地失去了意识,等他完全清醒有力气站起来,浴缸里的水已经积满了,热水漫过缸沿泼洒到地面上,淅淅沥沥流得到处都是。
在密闭的、孤寂的、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顾少承守着一大缸漫出来的热水,突然觉得无助又凄惶,这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他只有过一次,在国外上高中的时候,他迷上了极限运动,和好朋友一起徒手攀高楼,在顶点自拍的时候,那个朋友失手从近600米的楼顶摔了下去,当他看见摔碎的尸体的时候,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离婚”两个字,对他来说,就像把他所有的一切从600米高空摔下去,都碎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少承无从发泄,挥起拳头开始砸墙,砸了两下,手指红通通的一片,一阵钻心的疼,他又甩甩手,一边骂一边忍不住流眼泪,反正没人看见,没人笑话他,哭一下怎么了?把郁积在心口的烦闷愤怒和忐忑不安都哭了出来,哭完以后舒服多了,顾少承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门,这次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一定要把媳妇儿劝回来。
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婚的,打死也不离婚,这辈子都不离婚,不就是反省认错吗?他大丈夫能屈能伸,跟老婆低头不叫低头,只是换了个俯视的角度看问题。
他不仅能认错,还能写小论文分析自己错在哪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不知道的话他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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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怕岳离知道他干的那些事?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任性自私小心眼,耍小聪明,耍小孩儿脾气,说他什么都行,他都承认,他可以改,反正只要别离婚。
顾少承潦草地打扮了一下自己,顶着暮色出门开车去林家,刚走到半路,爸爸就给他打电话,说爷爷突然昏倒,是刚吃完饭站起身就捂着心口栽下去的,看起来很严重,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顾少承二话不说,调转车头直奔医院。
……
岳离在医院见到顾少承时,他正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发呆,旁边有几个长辈正围着医生讨论病情,个个都是一脸严肃。
“承承,”岳离叫了他一声,现在大事当前,也顾不得其他,他挨着顾少承坐下了,问他:“爷爷怎么样了?”
顾少承转头看着他,红眼眶黑眼圈显得很憔悴,他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咳了两声才声音低哑地说:“是心脏的问题……暂时没有危险了,在观察,至于后续是保守治疗还是开胸手术,现在专家们正在会诊制定方案。”
岳离提着的一颗心落回去一点,爷爷毕竟八十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现在没有危险就好,他们小辈再着急也没有用。
“你也别着急了,”岳离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拍拍顾少承的背,安慰道,“爷爷身体一直还算硬朗,他会没事的。”
顾少承点了点头,鼻头一酸差点哭了,他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岳离,心里百味杂陈:“离妹,”他颤声说,“你不知道,刚才抢救的时候,医生都给下病危通知书了……吓死我了……”说着说着,他头一歪就顺势靠在了岳离肩头。
岳离本来想躲开,爷爷暂时没事了,但他们的事还没有解决,不能让这小子就这样蒙混过关吧?
然而正这时,顾少承的爸爸妈妈走了过来,顾盛冲岳离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后对两人说:“今天暂时没其他事,大伯一家会在医院陪着爷爷,明天我们再过来,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家吧,爷爷还没醒,在这里也没用。”
顾少承说:“没事,我们再多陪一会儿……”他想陪着爷爷,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离妹亲近求和好。
余澜关切地看了看顾少承那一脸的病容和倦意,心疼道:“反正已经在医院了,你也顺便看看吧,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她看了岳离一眼,话中有话地说,“以前承承身体很好的,多少年都没感冒发烧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小诺,你要帮我们好好照顾他啊。”
岳离懒的跟她说话,顾少承扶着额头,勉强接话道:“我知道了,妈,你赶紧回家吧,该睡美容觉了。”
顾盛余澜夫妇走了之后,岳离伸手摸了摸顾少承的额头,嚯,要什么来什么,这大宝贝真发烧了,那滚烫的温度让岳离心惊肉跳。
“承承?”岳离捧住顾少承的脸,用手拍了拍,顾少承的头东倒西歪,眼神也有些迷离,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你发烧了!你别吓我,你还清醒吗?我去找医生……”
顾少承懵懂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说:“发骚?我现在可骚不起来了……”
岳离哭笑不得,完了,孩子已经烧得说胡话了,他赶紧叫了医生来,七手八脚把顾少承抬进了一间治疗室。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给顾少承打了个退烧针,扎屁股的时候顾少承完全清醒了,他猝不及防被扎了一针,“嗷”的痛呼一声,睁开眼睛看见岳离就在旁边,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耳朵都红透了。
岳离看见他这个楚楚可怜的模样,万般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打完针,又挂吊瓶,岳离站他旁边帮他顺了顺线,就听见顾少承的肚子咕咕叫,他皱起眉:“你没吃饭?”
顾少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岳离:“那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顾少承用没有插针头的那只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别走。”
岳离回头,不耐烦道:“松手。”
顾少承:“不松。”
岳离:“你要干什么?我去给你找吃的,你不饿吗?”
顾少承竭力抬头,大睁着湿润的眼睛看他:“叫外卖。你不能走,你走了就去拿离婚协议了。”
岳离:“……”承哥怕是烧傻了吧?
“什么离婚协议?谁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顾少承眼珠转了转,否认:“没有。反正你就别走。”
“我不走干嘛?”
“你听我给你承认错误。”他诚恳地说。
岳离用尽力气掰开他的手,要不是顾少承病着,估计他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挣不开他的桎梏。他退开两步,两臂环在胸前,看着顾少承:“有话就说。”
顾少承深吸了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我确实错了。我们应该互相尊重,所以我不应该盯着你的个人空间,还授意助理给我打小报告。我们应该互相支持,所以我应该帮助你的事业,而不是私下联络导演拆你的台。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所以我不应该太介意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我们应该互相理解,换位思考,所以对于你要做手术这件事……”
他说这一番话几乎一气呵成,标点符号都很少,就好像是事先预想演练了很多遍,说到手术终于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你如果已经做好决定,那我也会支持的。……明天我会签字。”
岳离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你说真的?那万一以后又想要孩子了怎么办?”
顾少承纠结了一会儿,破釜沉舟地说:“爷爷前些天跟我谈过,他说我们都是平等的,我做什么你也可以做什么,那同样的,你做什么我也能做……”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岳离几乎听不见,“你是男人你都可以生孩子,那我也可以,大不了我去做手术,我来生孩子就好了。”
岳离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承哥能认错他想到了,但能说出他也可以生孩子这种话,是出乎他意料的。他走到顾少承床边坐下了,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还分析得这样透彻?还会用排比句呢。”
顾少承把头扎进他大腿根蹭了蹭,他哑着嗓子说:“因为我怕……”
“怕什么?”
“我不要离婚。”
岳离:“……”到底是谁跟他说的要离婚,他只是赌气想了想,随口跟李安宁打听了一下专办离婚的律师而已。
“刚才我看见爷爷的病危通知书,”顾少承埋着头,作势在岳离裤子上蹭了蹭眼泪,岳离也不知道他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声音是哽咽了,“我又害怕又难过,你知道爷爷最疼我了……后来爷爷转危为安,我又忍不住想,他早晚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爸爸妈妈也是一样,女儿长大了也会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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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生活,我最终只有你一个人,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些生啊死的,可今天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死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闭不了眼,那我多可怜……”
“所以其他事都不值一提,怎么都好说,只要你还在就行。”
岳离轻轻叹了口气:“……爷爷现在脱离危险了,我也还在,所以你别哭了行吗?”
顾少承吸了下鼻子:“你原谅我,我就不哭。”
岳离无可奈何道:“你不哭,我就原谅你。”
顾少承马上抬起头,指着自己因为发烧而潮红的脸颊:“你看,其实我根本就没哭。”
“……”岳离好想打他,可是看了看他头顶晃荡的吊针,又于心不忍下不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承哥真生病了,所以脆弱一点撒了点娇,还请体谅他233
我看到大家的反馈,我都很开心,正文快要完结了,忍不住多叨叨两句,很多爱情故事到主角在一起就结束了,我以前的文也是,这篇多写了一点婚姻生活,是觉得这是个生子文,他俩生了孩子总要养一养,但这样性格的两个人长久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摩擦,他们还没认识就有孩子了,恋爱结婚都来得太快,真正的爱情和生活才刚刚开始,早一点互相磨合,后面才能更加甜美和谐嘛~~
第78章爸爸的用途
这一夜顾少承就在医院里休息了,他睡着的时候岳离还在他身边,他醒来时却看不见岳离的影子,倒是李安宁在他眼前。
“小诺呢?”顾少承一睁眼就问,昨晚上吊针没白打,他烧退了,神也好了很多。
“今天不是预约了手术吗?”李安宁说,“他在做准备,思玮陪着他呢。”
顾少承掀开被子要起来,李安宁拦住他,说:“你就好好休息吧,有我们陪着他就可以了,医生说这不是风险高的大手术,没事的。小诺让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先吃点。”
顾少承摇头,沮丧而又执拗:“那不行,昨天说了我去签字的。”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再睁开眼时就好似下了坚定的决心,站起来就往外走。
李安宁这次没拦着他,随着他一起出了治疗室。
到了男产科手术室,顾少承还是没看见岳离,小护士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用尖细的嗓音对他说:“人已经在里面准备手术了。”
顾少承没去看小护士,他用力去推手术室的门,着急地说:“让我看看他。”他想无论如何,离妹做手术之前他都要见他一面,就算医生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也要当面跟他说一句“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小护士拦住他,拿出一个文件夹,她的脸被口罩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干什么?劝他别做手术?现在晚了吧。”
“不是,我要让他知道我陪着他啊。”顾少承有点生气了,他不耐烦地说,“你快让开,我要进去,不是还没开始做吗?”
“这个先签一下,”小护士递给他文件夹和签字笔,“知情同意书。”
顾少承满脑子想的都是岳离,拿过来也没细看就直接签了,其实即便有时间他也不想仔细看,那上面肯定都是手术可能产生的风险之类的,出门走路都有风险,更何况做手术?岳离既然坚持要做,他也不打算再反对,何苦看了那些东西担惊受怕。
一笔签了字,顾少承终于拨开小护士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外间没人,他正准备往里面走,就见一个清洁工拿着工具从里面出来,见他匆匆忙忙的,就诧异地问:“小伙子,你干什么?里面没人。”
“没人?”顾少承愣了一下,两步跑过去往里面张望,果然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
顾少承满脑袋问号,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正要回头去找一直被他忽略的小护士,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又动听的笑声。
他回过头,就见岳离摘了小护士的帽子和口罩,正倚在门框上冲他笑:“哥哥,你找我啊?找我什么事?”
丢!顾少承气笑了,跑过来直接把岳离抱了起来,今天岳离为了骗过他,这个小护士造型可以说很用心了,还画了眼妆戴了美瞳,说话的时候捏着嗓子,也怪他自己,一时心急,近在咫尺的媳妇儿都没发现。
“你快放我下来!”岳离双脚悬空,又被他强壮的手臂勒得呼吸困难,挣扎着要下地。
楼道里长椅上林思玮和李安宁正在看好戏,李安宁还不忘举着手机一直录像,林思玮更神奇,翻开小本本正在画速写。
“先别放!”林思玮一边画一边喊道,“再坚持一下!”
顾少承脸上发烫,把他的小护士放了下来,他悻悻地问:“你不是要做手术吗?这是在干什么?”
岳离勾着他的肩膀把他的头压下来,在他耳边说:“我逗逗你,跟你学的。手术我不做了。”
“不做了?”顾少承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岳离就那样勾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朝卫生间走去,“我昨晚想了一夜,还是不做了吧,就你这样,”岳离转头上下打量他,“我一想象你怀孕生孩子那个画面,就头疼得睡不着觉。”
昨晚顾少承吃了岳离给他打回来的食,抓着他的手慢慢睡了过去,岳离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整条胳膊都是麻的,他抽了好几次才把手从顾少承手里抽出来。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顾少承,用目光勾勒他年轻俊朗的眉眼和轮廓,越看越是入迷,就是在那时候,他心软了放弃了,决定不做手术了,要是以后万一他们还想再要小孩儿,那还是让他来生吧。
其实职业做哪一种,绝育手术做不做,这些选择本身,对于岳离来说都不是至关重要的,一直以来,他在乎的只是顾少承的态度。
他不喜欢顾少承依自己的意愿来摆布他的生活,还认为自己是出于爱情,毫无过错。
现在既然承哥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也愿意尊重他的选择,那他也没必要再严防死守毫不退让,他同样愿意做一些改变和让步,让顾少承感受到他的诚意和爱意。
岳离在卫生间卸妆,顾少承环抱双臂靠在洗手池边看着他,他认真地说:“你真想好了?你不用顾虑我,我没意见了。我之前生气也不都是因为这个手术本身,主要是因为你不跟我商量。”
岳离洗干净脸换了衣服,故作无奈叹了口气:“想好了。没办法,我生孩子比你有经验,以后要是需要还是我来生吧。”
顾少承拿了张纸巾给他擦手,顺便挠了挠他的掌心,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坏笑:“没经验可以学习嘛,还是我来生。”
岳离推他,就像抢着买单的朋友:“你太客气了,还是我来吧。”
顾少承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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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了?看不起我是不是?真的,必须我来。”
岳离努力忍住笑:“再闹我生气了啊,这有什么好争来争去的?不就是生个孩子嘛,说了我生就我生!”
顾少承忽然放开手:“那行,那我就不跟你抢了,你生就你生!”
由于惯性岳离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在隔板上,顾少承上前一步把他拥在了怀里,岳离用残留在手上的水甩了他一脸,佯怒道:“我就知道,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哈哈哈”顾少承大笑起来,他抱着岳离温暖柔软的身体,被掏空了数日的心正在被一点点填满,他闭上眼睛把脸埋在岳离颈间,用力呼吸他身上的气息,过了好久才终于说:“离妹,谢谢,你说不做手术了,我……特别感动,这说明你重视我,爱我,对吧?”
“我一直都爱你啊。”岳离说。那声音轻软,盘旋在顾少承耳畔,仿佛一声叹息。
顾少承就像突然开窍了似的,理解了岳离没说出口的意思,我一直都爱你,只不过你没有完全接到。我们都有一个爱的雷达,有的信号强一些,有的弱一些,也许因为一些事情,或者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我们的雷达坏了,释放和接信号的频率不同了,但是不变的爱,始终存在。
顾少承仿佛看见岳离头顶长出了一根天线,和他头顶的那一根纠缠在一起,他想,他和岳离的雷达,大概是修好了吧。
顾少承把岳离抱得更紧,低下头急切地寻找他的嘴唇。“我现在就想和你生孩子。”
岳离伸出两根手指挡住了他的唇:“这是医院的厕所。”
顾少承抬眼四顾,再竖起耳朵听了听,现在卫生间里好像没人,他用眼神一扫后面的隔间,小声说:“来点刺激的?”
毫无疑问地换来岳离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时,最里面的隔间传来冲水声,紧接着是开门声,一个很有派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不巧正是昨夜留守医院的,顾少承的大伯父。
“咳咳,”顾大伯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对他们两个干笑,“这么巧,是你们俩啊。”
顾少承和岳离:“……”好想一起去死一死。
大伯走过他们身边,犹豫了片刻终于说:“你们俩孩子也真是,有什么话出去聊呗,在厕所站着干什么……哦,我其实什么也没听见。”
大伯出去以后,顾少承挠了挠后脑勺,想要“生孩子”的欲望完全消失了,唉声叹气的地说:“离妹,我们回家吧。”
岳离忍住笑:“嗯,回家。”
他们又去看了看爷爷,老爷子还在监护病房,一直都没有完全清醒。
两个人隔着玻璃望着处于昏睡中、但面容安宁的老人,顾少承不无担忧地说:“不知道这次爷爷醒过来,还能不能认出我们了,他本来脑子就时清醒时糊涂,这样大病一场,后果很难说……”
岳离沉声说:“有人十五六岁就像五六十岁的人一样暮气沉沉,有人七老八十还像十七八一样纯真又有趣,爷爷是我见过的最睿智最慈祥最可爱的老人,他就算脑子里忘了我们,心里也一定记得。”
顾少承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道等我七老八十会是什么样儿……你说老年痴呆会不会遗传?我可不想忘了你。”
岳离冲他顽皮一笑:“你以为你现在很聪明?你可没比爷爷好多少。”
“我又怎么了?”顾少承不服气。
“叫你签手术知情同意书,你连看都不看就签名?”岳离从包里拿出两张钉在一起的纸,在他眼前晃了晃,“如果这是一份重要合同,我是想要骗你的有心人,你就这么随便签了,怕不是要把老婆孩子都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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