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字眉
然而老太太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癌细胞扩散严重,不能确诊骨癌、肺癌或是其他。
几次骨髓穿刺做下来,老太太受不住疼,臭骂医生无能,又开始吵着不治了要出院。被医护人员和门外的保镖屡次阻拦后,老太太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王八入了瓮了,遂开始每天在病房哭天抢地大吵大闹。
饭局结束,乔赫回到江畔别墅,司真正在客厅里跟陈姨一起缝制东西。
见乔赫回来,陈姨便起身去给热饭,他走过去,瞥了眼那台家用缝纫机:“在做什么?”
“被套。”司真专心致志地盯着布料,平稳的机械声带出一排笔直的缝线。
“想要什么让陈姨去买就是了,何必自己力。”乔赫不以为意道。
司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路上碰到一个奶奶卖布,挺可怜的,就买了点。”
质地都挺好的,价钱也很便宜,她买的这两块是全棉的,柔软亲肤,做床品刚刚好。一块白色小格子,一块浅粉色,做成双面的会很好看。
反正最近除了学校的事,她没其他事情可做,乔赫不许她做兼职,去哪里都有司机接送,保镖跟着,她也不太愿意出门。
两个粉色的枕套她已经做好了,展开给乔赫看:“好看吗?”
一点装饰都没有的粉色布料,能有什么看头,乔赫瞥了眼,磁性的声音答:“好看。”
他冷冰冰的脸衬着温柔的粉色,司真想象他躺在粉色床上的情形,怎么都觉得违和,有点后悔地嘀咕:“应该买块蓝色的。”
乔赫把布从她手里抽走,抱起她放到腿上,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指。
“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司真柔声问。
“没有。”他神色淡然,抬眼看着她,“在家里无聊就出去走走。”
“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不能自己出去吗?”
乔赫没答,只问她:“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司真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妥协似的说:“去超市吧。”
别墅区就有一个大型超市,这里不比拥挤的市中心,超市很大,顾客却不多,没有热热闹闹的氛围,清净极了。
司真跟陈姨去过一次,一路过去全是各种高档进口食品,价格也非常漂亮。生鲜区的蔬菜和肉类都比外面的高级,当然也就贵得多。
乔赫把车停下,司真却道:“我们去外面的超市吧。”
乔赫没说什么,依言发动车子。
开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连锁超市,司真拿了辆手推车,乔赫接了过去,一手推着,一手牵住她。人挺多的,司真这才有了逛超市的兴致,带着他一排排货架走过去。
食品区司真什么都没拿,她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反倒是乔赫不时从货架上随手拿些什么,丢进手推车里。
司真把他刚丢下的罐子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代餐粉,你拿这个干嘛呀?”
乔赫面无表情地又放回去。
惹得她笑起来。
家里的日用品都有很多存货,不够了陈姨马上就会添,实在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生鲜区不少附近小区的老头老太太在买菜,司真去选芒果,一个小卷发的阿姨凑过来,瞧了眼:“这芒果甜不甜?”
“挺甜的。”司真说。
好几个品种,个头不一样,价格也相差不少。阿姨拿起一颗大的看了看,“这么贵呢。”
司真指了指便宜的小芒果:“这种也很好吃,核小,用削皮器削很方便的。”
两个人边选边交流着,挑完芒果司真被邀请一起去买新鲜的香菇,话题已经从蔬菜瓜果扯到了家里的小孙子。
一路买下来,司真心情好了不少。
准备去结账时,才发觉自己冷落了乔赫,擦了擦手去拉他:“这里是不是太吵了?”
乔赫只问她:“还想去什么地方?”
“回家吧,该吃饭了。”司真兴致勃勃,“王阿姨教了我红酒烧鳗鱼,我买了鳗鱼,回去做给你吃。”
“王阿姨?”
“就是刚才那个阿姨。”
到银台,乔赫取出一张卡,司真扭头假装没看到,拿自己的现金结了账。
东西挺多的,装了两大袋,乔赫自觉都拎了过去。司真看着他衣冠楚楚的背影,想到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想不到帮她拎东西。
还真的是母凭子贵呢。她摸着小腹想。
超市外的路口,有老爷爷在拉二胡,乔赫目不斜视地走过,司真却停了下来,将刚刚找回的零钱放进前面那只破旧的瓷碗。
她跟老人说了几句话,起身时见不远处乔赫已经将东西放上车,站在车边目光不明地看着她。
司真走过去:“怎么了?”她知道自己同情心泛滥,但几块钱的零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至于不满。
乔赫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
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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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原本神抖擞的老太太干瘦不少,乔赫出现的那天,她正抓着来给送药的护士破口大骂。
乔赫站在门外,通过透视窗漠然看着。
护士打开门出来,老太太看到他,立刻跳下床向他扑过来,被门口的保镖挡住,架了回去。老太太哭喊:“你们这个黑心贼哟,要坑我的老命!”
乔赫走进来,老太太喊得愈发大声,各种脏话往他身上招呼。保镖低喝一声:“安静点!”
老太太停了一瞬,接着张开嘴又打算哭,被乔赫冷漠的声音截断。
“你可以出院,”他将手里的文件丢到老太太面前,“想找你儿子的话,签了这份合同。”
第53章五十三分
“你能找到我们家长宏?”
老太太愣了一会儿后,情绪激动地想往前,再次被保镖摁了回去。嚣张跋扈的老太太忽然大哭起来,“长宏啊,我的儿,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娘天天等着你回来,你怎么就撇下娘不管了……”
她声嘶力竭地哭了一阵,忽然跪下来,保镖一时反应不及,竟被她挣脱,爬过去抓住了乔赫的裤脚:“你神通广大,你帮我找到长宏,老婆子给你磕头了!房子我给你们,我也不用你们给我治病,你帮帮我,让我儿子回来吧……”
乔赫看着匍在他脚边的老人,漠不关心的神色。
嘶哑的哭声在病房里久久不止,其中的悲痛令人动容。
从医院回到公司,徐然面露迟疑:“袁长宏已经失踪六年,警方那边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想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依老太太难缠的性格,承诺她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乔赫脱下外套,在办公桌后坐下,视线瞥过左手边的白色相框。
“尽力去找。”
-
调查终于有一点眉目,已经是七月份的事。
“和袁长宏一起南下打工的同伴樊强有消息了。根据他提供的消息,袁长宏当时是犯了事躲到南方,在外使用的身份信息是假的。他们不久就分道扬镳,没有再联系过,我们通过他找到了袁长宏在南方时结识的女朋友胡慧,据她所言和袁长宏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分手了,她提供的袁长宏当时的住址是在一片群租房,六年前发生过一场火灾。”
徐然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乔赫,“袁长宏失去音讯就是在那段时期。”
换言之,即很有可能已经在火灾中丧生。
鱼龙混杂的地区,一个独来独往使用假名的打工仔并不会有人在乎,相关单位通知不到家属草草处理也在常理之中。事情过去太久,死者的具体信息与样貌也已经无从查证。
乔赫翻阅着资料,面沉如水。
半晌,徐然请示:“要告知张老太吗?”
老太太已经确诊为老年急性白血病,目前正在化疗,脱发、疼痛和失眠的折磨几乎将一个强势的人摧垮。
乔赫合上文件,随手丢到桌子上。沉吟片刻,道:“不用。”
下午徐然去医院探望,老太太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见了他竟然像小孩子似的哭起来:“我再也不想化疗了,疼死我了!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要回家,再留在这里老命都要被你们折腾没了。”
老太太忘记自家的房子已经被扒了,徐然也没提。
“这个疗程就快结束了,到时候你可以休息两个月。”
“我们长宏有消息了吗?”老太太看着他,眼里是死灰复燃的光亮。
“还没有。”徐然道,“您先安心治病。”
老太太眼里的光就灭了,头转到一边,有气无力地呻.吟:“你们莫不是诓我老婆子……昨儿晚上还梦见我们长宏回来了,说饿了,想吃我做的饭呢。个王八羔子,饿死活该,家也不知道回……”
一期化疗结束后,老太太闹着说医院阴气重,非要出院。乔赫让人给安排了临时的住处,请了看护照看,各种昂贵的营养品不间断送过去。
徐然在自家老板身上看到一点人情味,还挺欣慰的。
没人预料到,再次见到那位被病痛折磨到失去神的张老太,是在电视上,面对着记者采访的话筒,铿锵有力地控诉着乔氏“欺压”老百姓的恶行。
老太太还是那个老太太,因为脱发而显得苍老憔悴,骂起人来气势丝毫不减。
“都是一群黑心贼!抢了我的房子,把我关在他们医院不让我出来,没病非说我有病,把我好好地给治成这样!”老太太边骂边哭喊,“没天理啦!没王法啦!老百姓没活路啦!”
……
别墅的电视忽然坏了。
毕业手续六月份的时候已经办妥,和同伴同学吃过散伙饭,便各奔东西了。大部队离校的时候,司真一起把自己剩余的行李拾打包,全部搬到了别墅。
毕业的没毕业的,各年级学院的学生早早已经离开了学校,校园里空旷宁静。
七月中旬,司真随着师姐的时间一起放假。
关系不错的同学介绍她去一个教育机构,如果顺利通过面试和培训,一节课两百起步的薪酬已经很优渥,机构来安排学生和课程,也比她自己找家教要轻松许多。
她去参加了面试,被录用,但是回来跟乔赫商量的时候被否决了。他也退让一步,同意她继续去陆壹店里兼职。
但她现在“金贵”得很,陆壹对她那叫一个小心谨慎,店员大约也都被偷偷提点过,除了点单,别的什么都不让她做。
也挺没劲的,司真便干脆不再去了,在家里接一些翻译的工作。
傍晚打开电视时,发现没图像,陈姨擦擦手走过来道:“电视好像坏了,维修工人还没过来,您要是无聊,看部电影吧。”
“没关系,我出去走走吧,家里有点闷。”
司真放下遥控器,陈姨却拦住她,捏着手:“今天雾霾有些重,对身体不太好。要不我陪你们去花园种花?”
司真停下来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你干嘛骗我?”司真脸色有些严肃。
陈姨躲闪的眼神、紧张的肢体动作,实在太明显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看电视,电视上有什么?
“这……”陈姨叹气,“是先生的意思。”
司真没为难她,拿着手机上楼。
“废物!”
董事长办公室里,乔老爷子被气得脸上抽动,拿起骨瓷茶杯砸向墙上的液晶屏幕,哗啦碎了一地。
杯子上尚有半杯热茶,撒了老爷子一手,女秘书惊慌失措地扯了至今给他擦手,被老爷子暴怒地一挥手,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脸颊上霎时起了红印子,秘书捂着脸跪下,大气不敢出。
乔赫沉默站在办公桌前,脸色可以用阴森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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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认识了那个女人,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老爷子指着乔赫,怒发冲冠,“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谁让你帮她治病了?想气死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尊敬老人?”
乔赫一直没出声,老爷子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更来气了,看也不看,随手抓了一个文件夹向他头上砸过去。
“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
被老爷子臭骂一通,乔赫离开办公室,便立即与公关部几个负责人开会,商量应对之策。
虽然公关部反应迅速,已经第一时间设法压制消息,但采访是在市台播出,传播的速度和广度都非一般媒体能比。
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同情弱势群体,更何况此次是一个老百姓站在“黑心企业”的对立面,很容易得到广大群众的声援助力。
乔氏和圣济医院双双发表了严肃声明,并放出了老太太的ct片、按了手印的知情同意书,以及当时医院内外各位权威专家为老太太会诊的记录,仍堵不住悠悠众口。
侵犯名誉权的律师函虽然成功削弱了骂声,换来“法律成为有钱人帮凶”的指责。
乔赫很晚才回家,凌晨了,司真还在客厅里坐着,陈姨脸色为难地站在她身边,不时叹气。
见他进门,陈姨忙迎上来,接过他的外套。“太太她……”
乔赫摆了摆手,她停口,默默离开。
他面色如常地走进客厅,司真抱着一个抱枕,眼睛垂着,没有看他。
“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吗?”
第54章五十四分
乔赫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不是。”
司真这才抬起眼睛:“那是怎么回事?”
“网上有诊断证明书,你可以看看。”乔赫靠着沙发,仍然是漠然的态度,对自己未经允许公布病人病历的行为毫不遮掩。
舆论关于这件事的指责也不少,乔赫并不放在心上。老太太诽谤在先,若有底气来追究,他很乐意奉陪。
司真愣了下,她看到的时候网上正骂的凶,乔氏只发表了一份声明。她重新拿起手机搜索,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毕竟是相关的专业,很多东西她都看得明白。
清清楚楚的记录,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放下手机问。
老太太出院后几乎天天询问寻找儿子的进展,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对他们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能站到媒体面前诬陷,背后必然有其他人在。
乔赫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解释两个字,唯独对司真是例外。
他言简意赅地提了袁长宏的事,司真听完,一方面感动他对老人的帮助,一方面为自己的怀疑感到内疚。
要不要告诉老人真相,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说便会留下失信的嫌疑,说了却会夺走一个老人活下去的动力。
她捏着手机,心里其实也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乔赫看着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司真摇头:“没有了。”
乔赫站了起来,径自上楼。
司真觉得对不起他,跟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乔赫没有理她,摘下领带丢在床上,进了浴室。
司真坐在床沿上,拿起他的领带,心不在焉在手里把玩着。
不小心把自己的手腕缠了进去,她低头解开,听到浴室的门开了。忙站起身,“你饿不饿,厨房给你留了饭。”
丝质的深蓝色睡袍,带子系得松散,衣襟下男人轮廓分明的腹肌半遮半掩。他头发上带着湿润的水汽,淡然的目光扫向她手腕,片刻后抬起,落在她脸上。
他不说话,似乎还在生气。
司真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放软声音,“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她眼中的愧疚太明显,乔赫垂眸望了她片刻,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打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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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准备得如何?”会议室里,主位上乔赫面色冷然。
相关负责人立刻回答:“我们的商场随时待命,大元集团那边也同意配合我们的联合活动,但是准备需要时间,最迟也要到大后天。”
乔赫靠在椅子上:“公关部呢?”
“狗仔工作室已经放出一则性.侵丑闻,关注度很高。”
乔赫点头,淡淡道:“庆典抓紧时间,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策划案。”
会议结束,人都散去,乔赫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徐然进来,听到他淡声问:“廖达那边有什么动作?”
“一直没有动静。”徐然面色并不轻松。
就是因为这样,更让人担心。
张老太上媒体上闹过,继续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乔赫安排的住处,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受影响。
她对于幕后主使一个字不肯说,彪悍得很,把来的人一个一个都骂的体无完肤。没有上头的示意,也没人敢对她用强。
问题出在之前请的护工身上,事情一出人便消失得没影,调查还没有找到线索,背后的人藏得很深。
看护没了,老太太每天自己去遛弯,这天回来却见家门打开着,乔赫神色冷然地坐在客厅里,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立在他身后。
老太太走进来:“你个亏阴德的黑心贼死骗子,还来我这干什么?”
“他许诺了你什么?”见她不做声,乔赫继续冷冷道:“帮你找到袁长宏?”
老太太哼了哼:“你不帮我找,有人帮我找!我们长宏就快有消息了……”
“袁长宏死了。”乔赫毫无波澜地看着她。
老太太张着嘴,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几秒钟后厉声大骂:“你个王八儿子才死了!你全家死光!长宏还活着,我说他还活着他就活着!”
乔赫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等她又骂又哭地坐在地上喊了一通,才漠然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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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的事经过几天的渲渲染染,热度很快便被娱乐圈某知名导演性.侵演员的八卦盖了过去,由于涉及到的当事人如今已颇有名气,关注度很高。
紧接着,市中心两大商圈多家商场联合开展的盛大夏日庆典,霸占了各大媒体报纸的头版头条。民众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曾将乔氏置于不利境地的“老人强迫化疗”事件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熬了几个通宵的公关部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乔氏再次被一场大厦门口的示威推上风口浪尖。
别墅“坏掉”的电视莫名好了。
那次事件之后,司真对新闻很关注,早晨下楼来,见陈姨正在厨房做早饭,便打开了早间新闻的频道。
画面里乱哄哄的人群,聚集在一栋大楼外,不知在吵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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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晃过,司真诧异地在人群前面看到谭叔的脸。
他的模样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胡子没刮,整个人显得似乎有些沧桑,戴着一顶鸭舌帽,手中高高举着一块牌子,上面用不知是血还是油漆的红色写着硕大的一个“冤”字,触目惊心。
嘈杂的背景声中,话筒录现场记者字正腔圆的声音:“您好,请问您一大早来到乔氏集团,是有什么诉求?”
被采访的男人带着明显的本地口音:“我要告他们用暴力手段胁迫我卖房!”
“是谁用什么手段胁迫您呢?”
“我家在江州路的诚信小区,他们看上了我们小区的地皮,我们不愿意卖,他就让几个保镖绑架我,给我注射什么药,威胁我签了合同……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法律,我知道那份合同是无效的,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您口中的这个他……”
喧喧嚷嚷的声音停了,屏幕变成漆黑一片。
耳边一下子安静了,司真才发现乔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他放下遥控器,抬眸时,眼中满是阴郁之色。
有点喘不过气,司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过来面对他的,她张了张口,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
“这次,我应该相信你吗?”
……
在老宅见到廖达时,乔赫并不意外。
许久没见的乔悦宁和乔璇也都在。廖达叼着一只烟,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恭喜啊,听说你女人怀孕了。就要做父亲了,感觉如何?”
“这句恭喜留给你自己。你的情妇下个月生产,希望母子平安。”
乔赫说完,在乔悦宁倏然一变的脸色中,神色冷漠地走过。廖达嘴边的笑容没了,垂下眼睛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乔赫在书房里不了被老爷子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最后着手杖厉声道:“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要是没本事坐在这个位子上,就给我滚下去!”
下头两夫妻之间显然也发生过什么,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乔璇眼角有些泛红。
一家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沉默僵硬的气氛仿佛彼此间隔着银河。
乔赫驱车回到江畔别墅,车停在院子里,他默然坐着,许久没有下车。
房子里灯光温暖柔和,她也许在看书,也许在做最近热衷的缝纫。乔赫仰头,闭上疲累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下车,夜色下脚步显得有几分沉重。
陈姨来迎接他,叹气道:“太太还没回来。”
脸色一沉,乔赫声音冷下来:“她去哪了?”
“太太没说,但小秦开车送她去的,应该没什么事。要不我再打电话催催……”
话没说完乔赫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三环外的一个新楼盘,交通尚算便利。乔赫将车停在一栋楼下,下车,站在路边的中年男人看见他,立刻快步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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