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结发为夫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茗荷儿
不等说完,头无力地歪倒在一边。
易楚惕然心惊,死命地掐顾瑶人中,又使劲晃动顾瑶的脸,“瑶瑶,醒醒,快醒醒。”
顾瑶的头像布偶般,随着她的手来回晃动,没有筋骨似的。
易楚又慌乱地抓起顾瑶的手腕,抖抖索索地试了好几次都没找准脉,她吸口气,仔细对准了按上去,指腹所压之处毫无动静,既没有迟脉的缓慢,也没有数脉的急促,而是死水般的沉寂。
易楚慌了,不敢相信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没了气息。
院子里传来易郎中的声音,“顾大婶,药煎好了。”
易楚如闻天籁,一个箭步冲出去,“爹,快来,快来看看。”话到最后,已带了哭泣的颤音。
借着朦胧的天色,易郎中看到易楚罗裙上的血污,心知不好,赶紧将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走到正房。
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顾瑶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易郎中蹲下~身子,探了探顾瑶的鼻息,又摸摸她的手腕,沉重地摇了摇头。
“爹——”易楚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
易郎中对顾大婶道:“趁着还没走远,把衣服换了吧?”
顾大婶呆站着,眼珠跟凝滞了一般,动也不动。
易郎中叹口气,提高声音,“她婶子,该给顾瑶准备后事了。”
“哦?”顾大婶迷茫地看着易郎中,“是,天色不早了,该吃饭了,我盛饭去。”说着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身子晃悠着就往地上倒。
易楚惊叫一声,伸手去扶已是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顾大婶摔在门槛上。
易郎中过去把了把脉,低声道:“没什么大事,顾大婶这是伤悲过度,一时刺激太过……缓两天就好了。”便说便掐顾大婶的人中。
顾大婶眼角有泪流出,却仍不愿醒来。
父女两人合力将顾大婶抬到床头,又把顾瑶抬到床尾。
两人瞅着相对躺着的母女,一时无言。
眼下顾琛去护国寺尚未回来,顾玮还不到七岁,顾大哥更是指望不上,竟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人。
易郎中叮嘱易楚,“这几天,你多帮衬着顾大婶……倘使有什么花费,不用样样找顾大婶开口……”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易楚。
易楚明白父亲的意思,眼瞅着顾家上下以后全都依靠顾大婶一人生活,以后必然会非常艰难,便点点头,却没接荷包,“我身上带着银子,等不够了再找爹拿。”
说话间,顾琛从外面回来了,扯着嗓子喊,“娘,护国寺的大师请来了。”
易郎中闻言,举步迎了出去。
易楚四周瞧了瞧,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外面易郎中温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顾家靠你支撑……遇事不可任性妄为,三思后行……振兴家业……抚育幼弟……”
夹杂着隐约的哭泣声,却听不到顾琛如何作答。
易楚就着灯光打开衣柜,准备找件衣服替顾瑶换上。
顾琛闯进来,先对易楚深深施了一礼,强忍着泪意道:“我姐屋里的衣柜放着她定亲时做的几件新衣,姐喜欢鲜亮,麻烦阿楚姐把她打扮得漂亮点。”
又走到床边对顾大婶低语,“娘,我知道娘的想法,看不见就觉得是假的,就觉得是场梦……可眼下大哥跟弟弟还要娘照顾,姐的后事还没办……总不能全都仰赖易先生跟阿楚姐……我没经过事,怕坏了规矩,让姐在那世都不得安生……”
才十岁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易楚顿生感触。
只希望顾大婶也能听进去,能够为了孩子振作起来。如果总是这样不吃不喝地躺着,就是没病也会熬出病来。
易楚默默听了会儿,到顾瑶屋里,找出件水红色绣绿梅花的褙子,和月白色绣水红色月季花的罗裙。
先用水替她身上的血污擦掉,擦到脖颈时,易楚看到个寸许长的伤口。
难怪怎么样也止不住血,看来真是报了必死的心了,下手这么重。
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模糊了面前的一切。
许是耽搁久了,顾瑶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易楚独自给她换衣便有些力不从心,不小心用力过大,一下子将她摔在床上。
顾大婶“腾”地坐起来,将顾瑶抱在怀里,柔声地说:“瑶瑶,摔疼了没有?娘给你呼呼。”对待婴儿般轻轻往顾瑶脸上吹了几口,转头看向易楚,“瑶瑶睡了,你轻点,别吵醒她。”
易楚噙着泪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帮顾瑶换上了罗裙。
因顾瑶是未出嫁的闺女,加上夏天天热,在家里不能停放太久,只过了两天,顾琛就商量了顾大婶准备发丧。
可是承办丧事的杠头不愿意抬棺,说堂堂男人,哪能抬个不洁的女子?
顾琛连连哀求,最后跪在杠头面前不起,杠头才勉强答应,“好吧,抬棺可以,但是工钱要加倍,另外我们每人添置一条红腰带,以避邪气。”
顾琛咬牙答应。
这两天易楚一直在顾家帮忙,听说此事,熬了个通宵,缝了六条红腰带。一边缝,一边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胡玫碎尸万段。
顾瑶终于入土为安,易楚松口气,寻个机会告诉顾琛,“你姐不让告诉你家里人,怕得是你们无凭无证找上胡家白白吃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得让你知道,你姐是清白的,都是因为胡玫,她才背了这么个名声死去……眼下咱们虽不如胡家势大,将来却未必……”
“阿楚姐,我记住了,眼下我不会以卵击石,可总有一天我会替姐报仇,让那个胡玫生不如死。”说罢“扑通”一声跪在易楚面前。
易楚忙避开,“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轻易下跪。”
顾琛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这次丧事办得极其简单,并无朋友上门吊唁,也没有亲戚前来安慰。
好在,顾家也不用宴客,倒是两厢得意。
顾瑶出殡那天夜里,却是落了雨。
雨点滴滴答答顺着屋檐的瓦当落在地上,声音单调而沉闷。
易楚累得要命,在雨声的催眠中,很快沉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后,发现院子里多了四只坛子。
易郎中道:“放在医馆门口的屋檐下,还有张字条。”伸手将字条递给易楚。
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两行字,“先生大恩,不敢或忘,今日暂别,他日再报!”
“是顾琛写的?”
易郎中点点头。
易楚匆匆赶往顾家,果然,大门上挂了把铜锁。
邻居说:“昨天夜里听到骡子叫,许是冒着雨走的……也难怪,出了这等丑事,周遭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易楚沉默着离开,只觉得心里像是压着铅块,沉甸甸地教她喘不过气来。
顾家人都走了,自然也没人替顾瑶做头七。
易楚在家里焚了纸、香,暗暗祈祷顾瑶在那个世间能够安康如意,早点再生为人。
连续几日,易楚闷在家里抑郁不乐,卫氏劝道:“生死皆有定数,没法强求……虽然眼下你们天人相隔,没准来生你们还能投胎到同一家成为姐妹。这样愁闷不乐,与佛法相悖。”
这其中的道理,易楚岂是不懂,只是心里恨意难平,可见长辈因自己担忧,她也只能强作笑颜。
这天,卫氏拉着易楚一同上街买菜。好巧不巧又遇到大勇,大勇推着独轮车,上面放了只大缸,乐呵呵地说:“东家吩咐养一缸荷花,顺便养几尾鱼,春天放进小鱼苗去,赶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了。”
易楚跟辛大人都喜欢吃鱼。
卫氏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亏子溪想得出来。”
大勇又道:“昨儿在院子里种了两棵葡萄树,说是西域来的品种,比京都的要甜,等明年结了葡萄,头一茬先请老太太尝尝。”
卫氏越发欢喜,“行,赶明儿就等着他们孝敬的葡萄了,”又问道,“怎么这几天没见子溪,让他得空到家里吃饭……那些什么未成亲不好见面的规矩,咱们不用讲究。”
大勇痛快地答应,“东家到永清办事,这一两天就回来,我指定把话带到。”
两人说得热络,易楚却觉得有些脸红。
那个人还真是细致,是不是不当差的时候,把精力都用在布置宅院上了?
这样想着,欢喜就忍不住洋溢出来。
自从庙会以来,足有十几天不曾见过了,心里还真有点想念他。
也不知去永清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易楚思绪百转千回,冷不防瞧见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着白底绣梅花的比甲,粉色的马面裙,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微笑。
不正是胡玫?
易楚气从心底来,顾不得跟卫氏打招呼,三步两步走到胡玫面前。
胡玫见是她,心头发虚,转身就走。
易楚迎面拦住她,劈头就是一个嘴巴子,打完了犹不解恨,反手又是一下,“瑶瑶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害她,她死了你会开心?”
易楚用力很大,胡玫脸上瞬时浮起十个鲜红的指印。
她捂着腮帮子,泪水盈盈于睫,“还不是因为你?你水性杨花不守妇道,顾瑶却还死命护着你,你们既然穿一条裤子,活该身败名裂被人耻笑。”
就是因为这个?
易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举手再打,胡玫将篮子一扔,哭着跑走了。
集市上买菜的人都讶异地盯着易楚,真看不出这个平常总带着温柔笑容的女子竟然这么彪悍,当街都快把人姑娘扇成猪头了。
易楚丝毫没察觉众人异样的眼光,她的耳边始终响着胡玫的话语。
因为顾瑶为她说话,所以遭了胡玫的嫉恨。
也不知顾瑶泉下有知,会是怎样想法?
大勇将易楚的举动完全看在了眼里,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儿。原先他以为易楚就是只小绵羊,没想到还能化身大灰狼。
想必东家也不知道易姑娘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要不要写封信告诉他?
或者等他回来再说?
且说胡玫捂着腮帮子哭着往家跑,半路上遇到了胡三。
不说胡家人人品如何,就他们这兄弟五人来说还是挺齐心的,这也是胡家称霸一方的原因。
又因胡玫年纪最小,而且是唯一的闺女,胡家几兄弟都很爱护她。
胡三看妹妹脸上十个明晃晃的手指印,不由怒道:“谁打的,告诉三哥,三哥给你出气。”
“是易楚,”胡玫恶狠狠地说,“就是济世堂易郎中那个闺女。”
胡三一听是个女子,原本打算叫着胡四一起,现在也不叫了,腰里别把菜刀,安慰胡玫,“你回家等着,三哥这就去揍她一顿,你说揍哪里好?”
胡玫一下子想起小寡妇的话,嚷道:“把她的脸花了,看她再得意,没了那张脸,谁还稀罕娶她?”
“好!”胡三答应声,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济世堂走去……





结发为夫妻 第82章 布置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结发为夫妻最新章节!
易楚已买完菜,扶着卫氏慢慢往家里走。
卫氏叹道:“你这孩子,脾气怎这么急,为了那种人没得把自己的名声也带累进去。”易楚动手的时候,她在旁边看得清楚,大勇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其他围观的人莫不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世道,已婚女子在大街上撒泼吵闹并不少见,可两个正当年华的小姑娘动手打架却是个稀罕事儿。
尤其两人长得还都挺漂亮。
这种做法纵然出了气,可自己的声名也受损。
如果遇到那种讲究规矩礼法的人家,或者看不上媳妇这样强悍的恶婆婆,纵然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也能想法给退了。
前头易楚已经退了一门亲,这次亲事可不能再出差错。
易楚沉默着听卫氏说完,咬着唇道:“外祖母,道理我懂,可我咽不下这口气,看到胡玫我就想起瑶瑶……瑶瑶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卫氏无可奈何地笑笑,“你娘是个温顺性子,你爹脾气也好,你呀,也不知像了谁,这么烈性……哎,生气归于生气,也不能不动脑子……不过,厉害点也好,免得被人欺负。”
果真是自己的外祖母,看到自己做出的出格之事,也只会往好里想。
易楚亲热地挽着卫氏的胳膊,有说有笑地商量着下个月给卫氏贺寿的事。
八月十二是卫氏的四十九岁生日,按虚岁的话应该是五十,是大寿。
易郎中跟易楚都说要好好庆祝,可卫氏却觉得平常开销已经不少了,吃穿都比在常州好很多,没有必要再花银子操办。
而且,接下来就是中秋节,中秋节热闹热闹就等于做了生日。
卫氏很坚持,易郎中就说要不每人送卫氏一样贺礼,然后做一桌像样的饭菜。
易楚打算做条额帕还有冬天戴的软帽。
正商量着,易楚看到胡三满脸煞气地往医馆方向走,立时想到胡三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易楚深吸口气,等着胡三走近,温和地问:“胡三哥是来寻我的?”
胡三讶异地看着她。
按着他的想法,易楚见到他要么拔腿就走,要么可怜兮兮地求情,他自是不会留情,花了她的脸有点过分,可打得她像胡玫那样肿了半边脸却是理所当然。
没想到易楚竟然落落大方地站在自己面前,既不惊慌,也不害怕,腮边还带着浅浅笑容。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胡三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易楚。
皮肤白里透红,脸颊像是红了半边的桃子,鲜嫩欲滴。身上是宝蓝色的纱衣,梳着倾髻,鬓间戴朵小小的鹅黄色绢花,温婉大方中又透着娇俏可爱。
面对这么俏丽的小姑娘,胡三有点不好意思动手,可想到妹妹红肿的脸,便粗声粗气地道:“我来问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把胡玫打成那样,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这样就没法见人了?
易楚暗自冷笑,语气仍是平静,“胡三哥可否听我说两句话,等我说完了,胡三哥再决定我该不该动手。”
胡三双手抱胸,梗着脖子等着易楚下文。
易楚再吸口气,压下心中怨恨,尽量和缓地说:“胡三哥想必听说了杂货铺顾家姑娘过世了,而且死得不怎么光彩。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妹妹,胡玫给她下了催~情药,让顾家姑娘当众出了丑。你说,我该不该打胡玫?”顿一顿,又问,“倘若有人这么对胡玫,胡三哥是不是觉得打两下就解了气?”
胡三听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反应过来,嚷道:“纯粹血口喷人,你以为胡玫跟你似的,这么点儿就知道催~情药,顾瑶死是她自己作孽,没有脸面活着。胡玫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跟她有什么关系?”
呵,原来黑白就是这么颠倒的。
易楚讥笑,“看来胡三哥是不信了,那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回去问问冰清玉洁的胡玫,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催~情药,又从哪里得到的药粉?”
这种赤~裸裸的讽刺彻底激怒了胡三,他一言不发,扬手朝着易楚莹白的脸颊扇过去。
距离易楚尚有半尺,一只有力的手凭空伸出,扼住了他的手腕。
胡三侧眼看去,是个身穿宝蓝色长衫的男人,眉眼深邃神情冷淡,周身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戾气。
身材还算高大,却很瘦,右手还拄着根拐棍。
竟然是个瘸子。
胡三轻蔑地笑笑,暗中使力,想借势甩开那个男人。
岂知男人的手劲极大,攥着胡三的手纹丝不动。
胡家兄弟都是虎背熊腰的身材,人人都有把子力气,横行在晓望街周遭还没这么丢人过。
胡三不假思索地抽出腰间别着的菜刀,劈头砍向男人。
男人不闪不躲,看着菜刀快到近前,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拉着胡三手臂就迎过去。
胡三惊出一身冷汗,急急地收回刀势,幸好他应得快,否则胳膊就断在自己的菜刀下了。
饶是如此,胳膊也落下道深深的刀口,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胡三恶狠狠地瞪一眼易楚,“等着瞧。”
易楚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等着就等着,人在做天在看,案头三尺有神灵。顾瑶在天之灵绝不会放过你。”
胡三怒气冲冲地捂着淌血的手臂走了。
林乾扫了易楚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马前,将拐棍递给跟随的小厮,翻身上了马。
卫氏在一旁吓得心快要跳出来了,见林乾要走,急忙提醒易楚,“还不快跟这位公子道谢。”
林乾耳朵尖,听到了,淡淡地说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不得谢。”手微扬,马鞭在空中发出响亮的鸣鞘声。
也不管四下围观的人群,策马扬长而去。
想起方才的情形,易楚不免后怕。
难怪顾瑶不愿把真相告诉顾大婶,看来胡家真是惹不起。这才来了胡三一人,要是五个兄弟都来了,她也未必有这个运气每次都能遇到林乾。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假如她再看到胡玫,恐怕还是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回到家,易楚支支吾吾地把方才的事告诉了父亲,“……我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可实在忍不住。恐怕又给家里惹麻烦了。”
易郎中看着她却是笑了笑,“你这性子倒有点随你祖母,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不过,事已至此……要不跟子溪说一下?”
“还是别说的好,眼下他在永清。”
辛大人外出办差,好几次都是带着伤回来,易楚不愿他为自己分心。
易郎中明白她的想法,点点头,“那这阵子咱们多加小心,没什么事你少出门,以后还是爹去买菜。”
易楚愧疚地说:“对不起爹。”
易郎中拍拍她的手,“以后行事多考虑考虑,去看看你外祖母,别吓着她。”
易楚“嗯”了声。
**
林乾策马飞奔回家,将缰绳扔给门房,径自回了听松堂。
杜俏正用银叉子一块块挑着吃西瓜,听到木头杵地的笃笃声,起身迎出来,“侯爷回来得倒快,快坐下歇会。”
林乾来到偏厅坐下,杜俏亲自碰了凉过的茶过来,又拿起团扇替她打扇。
林乾伸手夺过团扇扔到一旁,“我不热,热了会自己扇。你这点力气,扇不扇没差别。”
杜俏已知他的品性,笑着将甜白瓷的碟子递过去,“侯爷吃块西瓜。”
林乾不接,等杜俏用叉子挑了西瓜递到嘴边,才张口咬了,斥道:“谁端上来的西瓜,夫人有孕在身,能吃这么凉的东西吗?”
赵嬷嬷赔着笑道:“方太医说少用几块不妨事。”
杜俏也笑,“……觉得心里燥热才吩咐她们用冰镇了会,平常哪里吃凉的了?”在林乾身旁坐下,“以为侯爷半个时辰前就能回来,不想迟了些。”
林乾淡淡地说:“先到白塔寺给岳父岳母的长明灯上加了点香油,然后再到护国寺还了愿。和尚说重塑佛身需五百两银子,我便如数给了他。”
杜俏低声道:“当初许的愿应验了,该由我亲自还愿才对,也不知这样佛祖会不会见怪。”
“不会,和尚说了,只要心里有佛就行,谁去都一样。”林乾自是不信佛的,可为了杜俏安心,不信也得去跑一趟。
杜俏又问,“你是从晓望街走的吗,路过济世堂进没进去过?听说阿楚先前的亲事退了,重又结了亲……虽然她说以后再不往来,可多亏了她才能有孕,要不让备点礼让画屏去看看她?她要是知道我有了身子,指定也替我高兴。”
林乾眸光闪了闪,没把遇到易楚的事告诉她,只道:“无缘无故送什么礼,我让人打听一下她出阁的日子,到时添妆就行了……方太医可说过,头三个月最重要,切不能思虑太多。”
跟杜俏说了会话,林乾回到书房,叫来跟随他出去的小厮,“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小厮点点头,“……死的是顾姑娘,说是黄大仙附体,还是艳鬼附身的,反正那天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地跑到街上了,好多人都看见了,说腰细腿长的,奶~子上还长了颗红痣,那模样,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比窑子姐都……”
林乾冷冷地“哼”了声。
小厮吓得将未说完的话咽下去,又说重点,“顾姑娘的弟弟在济世堂给易郎中打杂,顾姑娘跟易姑娘是手帕交,关系很好,丧事也是易姑娘帮着张罗的。今天的事儿是易姑娘先动的手,二话不说给了胡姑娘两个嘴巴子,然后胡姑娘回家找那个胡三给她出气……有人说,易姑娘怀疑胡姑娘给顾姑娘下了药,替顾姑娘报仇呢。”
小厮口齿不算伶俐,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说得乱七八糟没头没脑,林乾在心里捋了遍才明白怎么回事,思索了片刻,道:“易姑娘对夫人有大恩,这事既然被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头一件,找几个腿脚利索的没事在济世堂门口转悠着,要是易姑娘少了半根毫毛,叫他们提着脑袋来找我;这第二件,那个姓胡的女子不是会下药吗,你去弄点药回头让她也尝尝……”
小厮这会倒是一点就透,“小的明白,就是那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乾笑笑,“去吧,办利索点,最好别让人联想到易家头上。”
即便是想到也无妨,难不成他堂堂威远侯连户平民百姓都护不住?
几乎同一时刻,大勇也跟他的父亲张铮谈到此事,“那家杀猪的敢放话威胁易姑娘,要不要我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1...3839404142...87
猜你喜欢